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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歐洲人的生活軌跡

  移動的別墅

  歐洲的高速公路上,奔湧著各色各樣的車流。

  最多的當然是小轎車,德國的寶馬、奔馳、奧迪,意大利的法拉利、菲亞特、依維柯,法國的標致、雷諾、雪鐵龍,也偶見美國林肯和日本豐田。

  許多小轎車頂部設有固定物什的裝置。有的頂著一隻乳白色的劃艇,他們是去海邊衝浪的。有的頂著兩輛山地自行車,他們是去山區越野的。

  一輛輛小轎車鋥光瓦亮,風馳電掣,成為高速公路上最亮麗的風景線。

  歐洲的高速公路上,全然沒有灰的、黑的、髒兮兮的敞開式或蒙著篷布的貨車,一輛輛都是漂亮晃眼的集裝箱貨車。車體清潔光鮮,淺藍色或橘紅色的車廂,噴塗著少量精致的圖形或文字標識,輪胎水洗過似的一塵不染。

  遠遠看去,飛馳的集裝箱貨車就成了一件件移動的工藝品,成了高速公路上的第二道風景線。

  歐洲允許摩托車上高速,於是第三道風景線出現了。

  一隊隊黑色、藍色或紅色的摩托車轟鳴著旋風似的從我們乘坐的埃威恩左側或右側呼嘯而去,摩托車的吼叫聲蓋過了所有汽車的引擎。

  說來也怪,歐洲人沉默寡言,喜歡清淨,在公共場所說話一般都比我們低八度,習慣了大聲交談的同胞就常在商場、酒店被歐洲人“噓”住,但歐洲的飆車族卻喜歡把摩托車的聲音弄得驚天動地。新出廠的摩托車消音器本來很好,飆車族買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用電鑽在排氣筒上打幾個小孔,使發動機的聲音充分尖銳地外泄,以達到震耳欲聾的效果。歐洲摩托車的功率本來就大,再加上130公裏的車速,德國和西班牙的車手甚至能把摩托車飆到180公裏以上,而且是在兩條快車道中間搶過去,那種隆隆的聲響,賽車般的速度,看得人神魂鼓蕩,心驚肉跳。他們一個個戴頭盔、穿皮衣,神氣十足。不但男的瘋,女的更狂,疾馳中還偶來一個飛吻,驚險熱豔。

  當然,他們都不是賽車手,而是發燒友。

  還有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從法蘭克福到慕尼黑的高速公路上,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奇異的景象:

  一輛輛小轎車拉著一輛輛比自身大好幾倍的小公共汽車似的車廂,在小轎車、集裝箱車、摩托車的車流中南來北往,十分搶眼。

  這就是流行於發達國家的旅遊房車,被稱為移動的別墅。

  1928年夏天,美國底特律藥業公司老板舍爾曼帶著他的家人到密執安北部旅遊。他買了一部當時剛剛上市的大篷車——其實是一輛卡車,大篷子到露營地才能搭起來,極不方便。舍爾曼吃足了苦頭,卻是磨難熬毅骨,困境激智慧。他一拍腦門,突發奇想。於是,親自設計並親手製造了一種把大篷固定在卡車上的旅行車:車廂抬高,頂篷由帆布做成,車後裝門,整個旅行車就像一間房子,並取名房車。

  這款車在1929年秋底特律汽車展示會上一亮相,立即引起了轟動。於是,舍爾曼在底特律建起了房車生產工廠,並不斷改進工藝,不斷翻新款式,不斷擴大規模。到1974年,舍爾曼對房車的巨大貢獻得到業內認可,被稱為房車之父。

  目前的旅行房車主要有兩大類。一類是自行式房車,車和房是一體的。一類是拖掛式房車,我們在高速公路上看到的大多是這一類,前麵是小轎車,後麵拖的是房車。不管自行式還是拖掛式,房車內都置有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還配有空調、彩電、VCD、冰箱、微波爐、煤氣灶、淋浴器、床和沙發,可供4~6人住宿。

  自行式房車和拖掛式房車各有優勢。自行式房車適於遠距離旅行。拖掛式房車適於中短距離休閑旅遊,當人們轉悠到某地,可將車與房一分為二,白天開小車去市區或景區觀光,而將房車留在宿營地,晚上回來住進房內,一舉兩得,方便實惠。

  開房車旅行的,大多是老年夫婦。

  歐洲人的生活軌跡與我們大異其趣。

  一般而言,歐洲人18歲開始,就會甩脫父母這座靠山。即使家財萬貫,即使仍在上高中、上大學,也要找份臨時活計獨立謀生,職業不分高低貴賤,端盤刷碗當保姆做家教送報紙,行行出狀元。囊中羞澀時父母的資助隻當借用,參加工作後再逐步償還。

  年輕人找到工作後第一件事就是貸款,買漂亮汽車,買高級別墅。而後是戀愛、結婚、生孩子。

  歐洲人結婚晚,生孩子更晚,還有許多人隻同居,不結婚,不要孩子。為解決總人口下降的趨勢,許多國家特別是北歐國家出台了鼓勵生育的優惠政策。然而年輕人依然我行我素。

  他們一方麵拚命工作,一方麵盡情享受。

  他們的人生哲學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各自瀟灑兩不欠。

  歐洲人在飯店吃飯,大都實行AA製。父子、親友、同事,誰請誰都無所謂,各點各的菜,各算各的賬,見麵“Hello”,分別“Bye-bye”。

  瘋夠了,玩累了,也就到了退休的年齡。儲蓄、退休金、各種保險金加起來,不但還清了所有的債務,還成了小富翁。

  於是,他們再把別墅賣掉,買輛房車,老夫妻倆又開始了周遊列國的第二次蜜月旅行。

  如果學校放假,就帶上小孫孫或小外孫。

  他們怡情山水,優哉遊哉。累了,爬到床上躺會兒;餓了,到廚房做美食吃;想看電視想聽歌,打開電視和音響盡情享受。東歐的草原、烏拉爾山和伏爾加河,南歐巴爾幹半島、亞平寧半島、伊比利亞半島和地中海風情,西歐浩瀚的大西洋和一望無際的綠色平原,北歐瑰麗的高原、丘陵、湖泊和冰島的白夜,中歐多瑙河和阿爾卑斯山風光,他們東南西北,春夏秋冬,走城串鄉,遊山玩水,逍遙快樂似神仙。

  開房車旅遊,露營地是必不可少的。於是房車宿營俱樂部便應運而生。歐洲的河畔、湖邊、海濱、山腳、風景區,優美的房車露營地比比皆是,據說有5萬之多。

  旅遊房車到露營地,接通上下水管,插上電源,就是一座設施齊全的豪華別墅。幾十輛、幾百輛房車停靠在山坡、樹林、堤岸、沙灘,依山傍水,臨景而居,車外細雨斜風,車內溫暖如春,情與美景交融,人與自然同樂,成為歐洲城鄉、風景名勝區又一勝景。

  湖畔山腰就綠蔭,

  斜風細雨趕流雲。

  天涯海角逍遙走,

  別墅拖著四季春。

  在德國、瑞士和北歐等發達國家,許多人有兩套住宅,一套用於日常居住,一套是建在風景名勝區的別墅。別墅就像公共設施,平時無人居住,鑰匙就掛在門口,旅遊者到那裏就像回到自己的家,打開房門,買來油鹽醬醋,起火生灶,吃飯睡覺,走時把房間打掃幹淨就得。

  等到路也走不動了,他們再賣掉房車,住進養老院,手捧《聖經》,耳聽聖音,口誦天主,等待上帝召喚,進天堂享福。

  當然,房車作為一種時尚,也有一些年輕人借租旅遊。浪漫的新婚伴侶則把房車當作洞房,駕著移動的愛巢,既可體驗新奇,又比乘飛機住酒店或駕小車住酒店節省一半左右的費用。由家人、朋友、同事組成的房車旅遊小團體,則能相互照應,增加安全感。還有一些公司,用房車把商務談判拖到名川大山之間,當談到劍拔弩張的時候,觀賞一下自然風光,心情自然多雲轉晴,談判亦更見奇效。

  我國的房車旅遊還是一個新鮮話題,而且在短時期內不可能形成產業。

  原因很簡單。一是房車價格較高,一般在50萬~100萬元人民幣之間,有的甚至高達200萬元,能買得起房車又有時間駕房車旅遊的人不多;二是房車露營地極少,且設施極其簡陋;三是相關法規不配套,如拖掛車輛不準上高速公路等等。

  但可以預言,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展,隨著人們消費水準的不斷提高和生活方式的移轉攀升,房車旅遊也必將成為我國21世紀中葉時尚的休閑度假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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