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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找到自己成大事之本

  如果沒有太平天國,如果沒有募勇練兵,曾國藩充其量隻能做個默默無聞的高官和學識淵博的學者。但是曆史給了他成就更大功業的機會——練兵、統軍。曾國藩以常人不曾具備的決斷能力找到了自己成大事的根本出路。

  (1)從意外辦理團練起家

  曾國藩於1853年1月2日(鹹豐二年十二月十三日)接到寄諭,令其協同巡撫辦理湖南團練,鎮壓農民反抗。當時,他剛在兩個月前將母親的棺柩厝置於居室之後,還沒來得及舉行葬禮。接到這個諭旨,不由使他左右為難起來。對地主階級來說,鎮壓這些在太平天國革命鼓舞下即將起來造反的群眾,盡快恢複封建秩序,不能說不是當務之急。既有如此機會,何不出手一試?從這方麵想,曾國藩覺得是應該出山的。但想到另一方麵,又使曾國藩感到難於成事,顧慮甚深。他一怕丁憂期間出來任事受人譏笑;二怕在自己家鄉辦理地方事務,多有不便。不過這還都是次要的,更為主要的是,他痛恨統治階級當權者的腐敗無能和一般地主士紳的軟弱散漫,擔心難以同這些人合作。倘若事事掣肘,處處荊棘,則自己無望成功,有緣受過。與其將來自遺後悔,不如現在就深居不出。想到這些,又使曾國藩神氣沮喪,裹足不前,遂具疏辭謝,陳請終製,準備交張亮基代發。不料就在這時忽然接張亮基的來信,驚聞太平軍攻克武漢的消息,曾國藩的心立刻緊縮起來,深恐太平軍一旦反攻過來,巢穴不保,安身無處。因而心為所動,感到深居山林,亦非亂世良策,又對自己的決定躊躇起來。恰在此時,郭嵩燾受張亮基之托,連夜趕到曾家,敦勸曾國藩出山。郭嵩燾對曾國藩說,你“本有澄清天下之誌,今不乘時而出,拘於古禮,何益於君父?且墨絰從戎,古之製也”。這些話正中曾國藩的下懷,隻是難於改口。於是郭嵩燾又去動員曾國藩的父親,曾鱗書亦同意郭的看法,慫恿曾國藩出辦團練。這樣,曾國藩既有保全桑梓的名號,又有父命可秉承,就不怕別人疑其用心,譏其不孝了。因而破釜沉舟決意出山。後來,他在給江忠源的信中解釋自己的這一思想變化說,“大局糜爛至此,不欲複執守製不出之初心,能盡一分力必須拚命效此一分,成敗利鈍,付之不問”,這些話是基本符合他的實際情況的。這也說明,他在鄉居的幾個月中,思想又深化了一步。他之所以把問題看得那麽難,就是因為他對問題想得比當時的一般人深透得多,要解決這些問題就決不是小修小補所能奏效的,因而,不幹則已,幹必從頭做起,放手大幹。曾國藩就是帶著這種拚命直前,不顧一切的情緒投入對農民階級和內部反對派的鬥爭的。1853年1月25日,曾國藩和郭嵩燾一起從家鄉動身前往長沙。途經湘鄉縣城時,又特意會見了朱孫詒、羅澤南、劉蓉、王鑫等人。他們剛接到湖南巡撫張亮基征調湘鄉練勇一千人赴省守衛的紮飭,便與曾國藩一同啟程,1月30日趕到長沙。這些人也就成為曾國藩辦理團練、訓練湘軍的最初班底。

  (2)打造一支可以倚仗的鐵軍

  太平軍離開湖南後,湖南原有駐軍大部分跟向榮一起尾追而去,因而造成湖南省城長沙和全省各地兵力空虛的局麵。對於這種狀況,曾國藩深感憂慮,一方麵害怕太平軍重新打回來,攻打長沙,本省無力防守;一方麵又怕群眾起來造反,省城與各縣無兵可派。針對上述情況,曾國藩采取了三種對策。曾國藩認為,對付集中而強大的太平軍,必須有一支凶悍敢戰的軍隊。有了它,太平軍返回湖南,可以據城抵抗,守衛“桑梓”;太平軍不來湖南,則可以出省作戰,主動進攻。而這支軍隊的來源,不外兩個途徑,一是從外省調撥,一是自己募勇訓練。從當時情況看,第一種辦法是行不通的。各省既已自顧不暇,何有兵力支援別省?況且,即使費盡氣力拚湊一些,也不一定頂用。因而,最好的辦法還是集勇訓練,自己解決。湖南巡撫張亮基早已想到了這一點,並且在此之前已劄調湖南一些府、縣的練勇來省城助守。曾國藩帶領湘鄉練勇趕到長沙時,各縣練勇也陸續趕到,其中主要有新寧縣的楚勇、辰州府的辰勇、寶慶府的寶勇、瀏陽縣的瀏勇、瀘溪縣的瀘溪勇等。曾國藩還就如何辦理團練和集訓練勇的問題與張亮基進行過討論。曾國藩認為,“團練保衛鄉裏,法由本團醵金養之,不餉於官,緩急終不可恃。”因而提出將所調各縣練勇改為募勇,訓練成軍,用以對抗太平軍和鎮壓本省各地會黨活動。張亮基同意了曾國藩的意見,遂將調集省城的各縣團練武裝改為官勇,由湖南巡撫和團練大臣負責指揮,發糧餉。當時曾國藩稱湖南官勇為“大團”。他到達省城的第二天就在征得張亮基的同意後,發出了他早已擬好的奏折。曾國藩在奏折中說,太平軍既破武昌,就有重回湖南的可能,長沙為省城重地,不能不嚴加防守。現在湖南兵力空虛,長沙防禦薄弱,而鄰近各省又無兵可調,因於湖南省城立一大團,就各縣曾經訓練之鄉民,擇其壯健而樸實者招募來省。1853年1月曾國藩初到長沙時,張亮基所調各縣練勇除湘勇外,還有楚勇、瀏勇、瀘溪勇、辰勇、寶勇等,其後楚勇、瀘溪勇均在張亮基調任署理湖廣總督時全部帶走,辰勇、寶勇交由塔齊布教練,實際上由曾國藩直接訓練的隻有湘勇。曾國藩最初帶往長沙的湘勇隻有一千零八十人,分為三營,中營由羅澤南管帶,左營由王鑫管帶,右營由鄒壽章管帶。1853年夏湘勇已增募至八營兩千七百人,羅澤南率領三營一千人赴援江西,王鑫率一營前往衡山、桂東、興寧一帶鎮壓會黨,鄒壽章率一營去瀏陽守卡,防止太平軍由江西進入湖南。這樣,曾國藩身邊便隻有新募的新化勇三營一千多人了。於是,他便對這批新勇進行嚴格訓練。曾國藩對付個別群眾和小股會黨反抗活動的政策是“就地正法”。其具體辦法是令各地團練頭子直接捕殺和捆送形跡可疑、眉眼不順之人,或批令各縣就地處決,或送往省城交他訊辦。當時政局動蕩,天下大亂,一般地主富戶都不敢公開同貧民、會黨作對,各地肯於出麵辦理團練的,多是為惡一方的土豪劣紳。他們平時武斷鄉曲,魚肉百姓,一旦辦起團練,就更是無法無天,成為當地的土皇帝,他為了迅速地把各地農民的反抗活動鎮壓下去,就大張紳權,積極扶植這幫反動派,用以對付貧苦農民和會黨群眾。

  (3)在排擠和譏諷中求發展

  曾國藩練勇,除每日進行軍事訓練外,還規定三、八兩日進行政治訓練,其具體辦法是由曾國藩親自對兵勇訓話,重點是紀律教育和為人處世之道。從1853年5月起,又通過塔齊布傳令營兵會操,並與練勇一起聽取政治訓話,雖盛夏亦無一日之間斷。綠營將驕兵惰,一向蔑視團練,輕視文官。在他們看來,曾國藩以團練大臣令他們與練勇會操,簡直是一種汙辱。結果,令出之後,惟塔齊布獨領所部前往,其餘駐長沙各營,不僅拒絕會操,還指責塔齊布諂事曾國藩,群起而攻之。曾國藩聞之,遂以平日惰於操練、戰時臨陣退避為由參劾德清。德清不服,前赴湖南提督鮑起豹處訴冤,並反控曾國藩六月操兵為虐士,塔齊布與練勇會操為破壞營製。鮑起豹遂揚言,盛夏操兵乃虐待軍士,敢有違令操演者軍棍從事。塔齊布聞之畏懼,從此再不敢領營兵前去會操,湖南司道官員見此情景心中暗喜,以為是對好事者應有的懲戒。在這種氣氛下,綠營兵就更加氣焰囂張,肆無忌憚。不久,鮑起豹的提標兵(又稱永順兵)與塔齊布統帶的辰勇因賭博發生鬥毆,提標兵鳴號列隊,準備討伐辰勇。曾國藩欲殺一儆百,稍抑綠營兵這種怯於戰陣而勇於私鬥的風氣,遂移谘提督,指名索捕肇事士卒。鮑起豹非常氣憤,故意大肆張揚,公然將肇事者捆送曾國藩公館。提標兵群情洶洶,散滿街市,先去圍攻塔齊布,毀其居室,塔齊布匿於草中幸免喪命。接著,又於當晚衝進曾國藩的團練大臣公館,槍傷隨身親兵,幾乎將他擊中。曾狼狽萬狀,隻得向駱秉章求援。曾國藩的公館就設在湖南巡撫衙門的射圃內,中間僅一牆相隔,事情鬧到這般地步,近在咫尺的駱秉章竟裝聾作啞,坐觀事態的發展,直待曾國藩前去打門,方才故作驚訝,出麵解圍。駱秉章一到便給肇事者親自鬆綁,並向其賠禮道歉,而對備受屈辱的曾國藩卻無一語相慰。事過之後,駱秉章對永順兵和鮑起豹亦無追究彈劾之詞,永順兵事件遂不了了之。

  (4)以統一的標準、嚴格的要求募兵求將

  經過多次打擊和挫折,曾國藩愈益感到綠營兵的腐敗不可用,從而更加堅定了另起爐灶、重建新軍的決心。曾國藩募兵求將時,他所要求的兵是:須擇技藝爛熟,年輕力壯,樸實而有農夫氣者為上;其油頭滑麵而有市井氣者,有衙門氣者,概不收用。他在上皇帝奏疏中也曾說過:山僻之民多獷悍,水鄉之民多浮滑,城市多遊惰之習,鄉村多樸拙之夫,善用兵者,常好用山鄉之卒,而不好用城市近水之人。所以曾國藩在初募湘軍時,每天坐在招募處,看到黑腳杆而又不好說話的鄉下人,便連聲說“好、好”,表示可以選上;如果看到近城市的人,或好說話的人,則“唔、唔”兩下,表示不可選上。因此湘軍士兵,幾乎無一不是黑腳杆的農民。這些樸實的農民,既能吃苦耐勞,又能忠勇,一上戰場,則父死子代,兄仆弟繼,義無反顧。有兵如此,怎麽會不打勝仗呢?選兵如此,曾國藩對於帶兵官的選擇,自然是更加慎重了。他選將的標準有四:帶勇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逐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四者似過於求全,而苟缺其一,則萬不可以帶勇。帶勇須智深勇沉之士,文經武緯之才!另方麵,曾國藩還有一個選將標準,就是不用喜歡愛說話的人。他說:將領之浮滑者,一遇危險之際,其神情之飛動,足以搖動軍心,其言語之圓滑,足以淆亂是非,故湘軍曆來不喜善說話之將。在訓練上,曾國藩仿戚繼光治兵成法,逐日訓練,陣法技擊,無不演習,至少操練兩個月。凡體弱者,藝低者,油滑者,都陸續淘汰。最重要的還是精神訓練。曾國藩說:“恐民心一去,不可挽回,誓欲練成一旅,秋毫無犯,以挽民心而塞民口,每適三八操演,集諸勇而教之,反複開說至千百語,但令其無擾百姓。自四月以後,間令塔將傳喚營官,一同操演,亦不過令弁委前來,聽我教語。每次與諸弁兵講說至一時數刻之久,雖不敢雲說法點頑石之頭,亦誠欲以苦口滴杜鵑之血。練者其名,訓者其實,聽者甚逸,講者甚勞。今各弁固在,具有天良,可複按而一一詢也。國藩之為此,蓋欲感動一二,冀其不擾百姓,以雪兵勇不如賊匪之恥,而稍變武弁漫無紀律之態。”(《與張石卿製軍書》)曾國藩選擇營官非常注意他的精神品行。他說:欲練鄉勇萬人,概求吾黨質直曉軍事之君子將之,以忠義之氣為主,而輔之以訓練之勤,相激相,而後可以言戰也。(《致江氓樵書》)隻有精神還不夠,還要有物質的條件,曾國藩在起始辦團練的時候就規定口糧:操演日給予一錢;出征本省“土匪”,每日一錢四分;征外省“粵匪”,每日一錢五分。隊長哨長以次而加。養傷銀上等三十,中等二十,下等十兩。陣亡恤銀六十兩。比綠營的餉銀差不多加了一倍。由於曾國藩帶兵簡直是以父兄教導子弟一般地誠信感孚,恩禮有加,湘軍士兵,自然亦視長官如父兄,充分做到了上下一心,同仇敵愾的精神。

  (5)變“兵為國有”為“兵為將有”

  曾國藩的湘軍士氣民心較為高旺,這是他以儒家的精神教育灌輸後所發生的效果。其他各省,雖然也辦團練,也募鄉兵,但因他們並不知道注重教育與訓練,而長官與士兵之間又缺乏親愛精誠的感情基礎,所以終歸仍是無用的贅疣而已。明了了這一點之後,我們當可知道,湘軍之成功,應歸於曾國藩的“精誠感召”與“正確領導”。後人推崇他軍事學方麵的修養,亦即是由此而來的。曾國藩除了以儒家精神選兵、練兵外,還從組織上保證了湘軍的穩定性與戰鬥力。他摒棄了以往綠營軍的世襲兵製,改以募兵製,以隨著形勢的變化和需要隨時增減或裁撤部隊。同時,將“兵為國有”變為“兵為將有”。為了加強對士兵的控製和湘軍內部的團結,曾國藩又在兩個方麵作出了努力:一是加強各級軍官的權力,下級絕對服從上級,士兵絕對服從軍官;一是募勇的地域原則和私人情誼至上的原則。曾國藩規定,湘軍的招募、統領由大帥挑選,營官由統領挑選,哨官由營官挑選,什長由哨官挑選,士兵由什長挑選。這樣,士卒由私人關係轉相招引,軍官則憑個人好惡任免,官與官之間也靠同鄉、同事、師生、朋友等私人感情相維係,遂形成湘軍各樹一幟,各護其長的風氣,久而久之,逐漸變成一支軍閥武裝。

  (6)根據情勢以厚餉養兵

  曾國藩認為,綠營兵所以缺乏訓練,戰鬥力甚低,一是差役太重,一是兵餉太低。湘軍餉章對弁兵薪餉的規定是相當優厚的,尤其是營官和統領,連曾國藩都不能不承認“章程本過於豐厚”。統計其各項收入,營官每月為二百六十兩,分統、統領帶兵三千以上者三百九十兩,五千以上者五百二十兩,萬人以上者六百五十兩。故王闓運說:“將五百人則歲入三千,統萬人歲入六萬金,尤廉將也。”湘軍將領除多隆阿一人外,“人人足於財,十萬以上貲殆百數”。於是,“將士愈饒樂,爭求從軍。”這樣,固然調動了湖南農民,尤其紳士、文生的從軍積極性,但同時也為日後籌餉帶來困難。為解決這個矛盾,湘軍采取發半餉的辦法,一般隻發五成餉,欠餉數月以至半年,成為普遍現象,久而久之,形成風氣,士兵亦習以為常。為防止士兵離營,甚至有意拖欠軍餉,或扣下大部分餉銀存入公所,等士卒遣散或假歸時進行核算,酌發部分現銀以充川資,其餘部分由糧台發一印票,至湖南後路糧台付清。若士兵擅自離營,欠餉、存餉即被沒收,不再發給。這樣,士兵苦無川資,又戀於餉銀,也就不會輕易離營了。同時,士兵一旦假歸或遣散回家,就能領到一大筆銀兩,對未曾應募入伍的人也可以產生巨大的誘惑力。這樣,曾國藩就達到了一箭三雕的目的:既減輕了籌餉的困難,又防止了士兵的逃跑,還能引誘大批農民和書生踴躍應募。

  (7)練成了陸師水師兩大主力

  湘軍分為水陸兩部。陸師的建立最早應從1853年算起。這年夏天,曾國藩同江忠源商定練勇萬人的計劃,初步確定了湘軍的規模。曾國藩打算編練成軍之後,概交江忠源指揮,以為鎮壓太平天國革命的軍事資本。這年秋天,又奉創辦水師之命,遂改原定集練陸師萬人的計劃為水陸各五千人,營製亦改為每營五百人。然而,這時湘軍陸師的實際人數已大大超過五千人,因而不得不對現有各營進行縮編。曾國藩提出,鄒壽章、周鳳山、儲玫躬、新化勇各為一營五百人不變,塔齊布、羅澤南各將兩營七百人縮編為一營五百人,王鑫六營約二千二百人縮編為三營一千五百人,其餘遣散。王鑫不服,認為這是曾國藩借故打擊自己,並訴之於駱秉章。駱秉章認為王鑫所募新勇可用,無須遣散。從此,王鑫率營脫離曾國藩,投靠駱秉章的門下。又因羅澤南年歲(四十六歲)較大,不願再次遠征,而湘南地區仍有天地會的活動,亦須留有一定兵力,遂將羅澤南部湘軍留駐衡州。這樣,隨同曾國藩出征的陸師就僅有六營三千人了。恰在這時,平江知縣林源恩投書曾國藩,願充一營官。曾國藩令其募平江勇五百,編為一營。另外,又令朱孫詒、鄒世琦、楊名聲各募一營,湊成十營五千人之數,使湘軍陸師初具規模。湘軍水師的籌建晚於陸師,它是在曾國藩移駐衡州後開始的。清朝綠營水師分為外海和內江兩部分,外海水師駐廣東、福建沿海,內江水師駐長江沿岸各要隘。至鹹豐初年,外海水師尚存,而內江水師久已廢弛。兩湖三江皆無炮無船。偶有少數炮船,亦不過在民船上裝炮而已,實不能作戰。自1852年12月太平軍在益陽、嶽州得民船萬隻,建立水師之後,千船百舸,蔽江而下,千裏長江完全控製在太平軍手中。

  1853年太平軍圍攻南昌之初,曾有個名叫黃經的禦史上奏清廷,請飭湖南、湖北、四川造船練兵,從水上攻擊太平軍。鹹豐皇帝遂批令兩湖、四川照奏執行。命令發到湖南後,駱秉章甚感為難,便以力所不及為由將其擱置起來,不予照辦。及至郭嵩燾赴援南昌,見太平軍駐兵船上,進退自如,往來迅速,感到欲與太平軍爭雄,必先建水師,奪回舟楫之利,遂向江忠源提出籌建炮船的建議。江忠源對此極為重視,馬上上奏清廷,請飭兩湖、四川造船,並由廣東購洋炮千尊,以裝備炮船,興建水師。清廷依議,這年9月再次命令兩湖、四川製造戰船,並令廣東購洋炮五百尊交湖廣、四川,安置船上,順流而下,與下遊水師夾擊太平軍。命令傳到湖南後,曾國藩便與駱秉章商定,以籌建水師自任,這是湘軍籌建水師之始。開始一個階段,既缺資金,又無人才,甚至連適合造船的木材也找不到,隻好購買釣鉤、小之類民船加工改造,暫充炮船。這年11月清廷令曾國藩赴援湖北,曾以水勇未練,炮船不齊,予以拒絕,並乘機奏請提取存放長沙的廣東解往江南大營的餉銀四萬兩,以為購炮造船的經費。曾國藩得到這批銀子後,造船的速度便大大加快了。由於湖南無人懂得炮船船式,工匠亦不會造船技術,曾國藩在造船過程中曾遇到很大困難。最初製造大筏以壓風浪,後又仿端午競渡之舟製造戰船,結果均告失敗。後來得嶽州水師守備成名標及廣西候補同知褚汝航,兩人到過廣東,見過廣東水師的戰船。他們告訴曾國藩:廣東水師有拖罟、長龍、快蟹等戰船,那才是真正可以作戰的船隻。於是曾國藩在衡州、湘潭分設船廠兩座,委派成、褚二人為監督,依照廣東式樣,打造戰船。又采納黃冕的建議:添造小戰船一種,名叫“舢板”,以供搜索港汊之用。自鹹豐三年冬到次年春初,湘軍水師編組完成。計水兵五千人,分為十營,每營五百人,擁有快蟹四十艘,長龍五十艘,舢板一百五十艘。另有拖罟大船一艘,作為大帥坐船。又買釣鉤船一百二十艘,配上大炮五百尊,改為炮船。又雇用民船一百餘條,裝載軍需輜重。這支水軍,七拚八湊總算告成。現在看來,未免幼稚可笑;但在當時,這已是中國曆史上最“現代化”的精銳“海軍”了。水師十營,以褚汝航為總統;陸師也是十營,五千餘人,以塔齊布為先鋒。合計水陸士兵,約一萬七千餘人。這時候的曾國藩,儼然已是獨當一麵的軍事統帥了。

  如果沒有太平軍橫掃天下,逼得清帝手忙腳亂,曾國藩作為一介書生,可能最終會作為一位大學問家名世,仕途再暢,也不會立下為後人仰羨的豐功偉業。但是亂世之中,為什麽隻有曾氏能抓住機會,成就一世英名呢?應該說這首先要歸功於他對世事的洞察,對局勢的把握和常人難及的統馭之才。當時鹹豐的諭旨不過是讓他“幫辦團練”,而他卻抓住這個機會,練成了一支善戰之師,我們不能不說,曾國藩的成就是“練”出來的,這個“練”的過程,就是他抓住機會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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