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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消費時代來臨

  沃爾瑪成功箴言

“我們能做的事情都是我們所了解的,了解得越多,就會做得越好。向您的同事傾談吧,相互傾談,才能相互指導和學習。”

——湯姆·考林

沃爾瑪百貨商場·總裁及首席行政長官

“棉花城”的夫妻小店

如果說山姆·沃爾頓有什麽遺憾的話,那就是擁有參軍的經曆,卻不能向別人詳細描述他勇敢殺敵的戰鬥經曆——他的軍事生涯確實是相當地平淡無奇,主要工作內容便是負責監督飛機場的生產安全和警備加利福尼亞以及附近地區的戰俘營。而後,從一名中尉順利晉升為上尉。巴德·沃爾頓卻恰恰和哥哥相反,他沒有參加陸軍,而是成為一名太平洋艦隊一艘航空母艦的海軍轟炸機飛行員。其實,那也是山姆·沃爾頓夢寐以求的事情,駕駛轟炸機深入敵區,展開一場驚險而傳奇的戰爭之旅。

退伍前山姆·沃爾頓所在的部隊最後一個駐地是鹽湖城,在那兒,他經常上圖書館閱讀有關零售業的每一本書。除此之外,他還花了大量業餘時間研究猶太人合作商會及摩門教會辦的百貨店,為在脫掉軍裝之後進入百貨業作準備。然而,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問題是,他還沒有考慮好究竟在什麽地方安家。

1945年,山姆·沃爾頓離開了部隊,在此期間,海倫和他一起度過了兩年的軍旅生活。之後,他便開始籌劃從事零售業的事宜,同時他也下定決心要在這個行業中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那段時間,山姆·沃爾頓時常工作到深夜,房間裏充斥著刺鼻的香煙味道。他知道自己唯一在零售業工作的經驗是在彭尼公司幹過一陣子銷售,內心多少有點發虛。但是,山姆·沃爾頓依然有充分的信心,相信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取得成功。

正當山姆·沃爾頓雄心勃勃地準備開始“小試牛刀”的時候,海倫的父親卻找上門來,他提出了一個合理卻又讓他們二人難以接受的要求——希望山姆·沃爾頓小兩口搬到克萊爾莫爾去住。為人父母者,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受苦,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多少會得到一些照顧。海倫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律師、銀行家和牧場主,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證女兒和女婿未來的日子衣食無憂。當聽說山姆·沃爾頓即將帶著女兒離鄉背井去發展的時候,老人忍不住提出了這個要求。

山姆·沃爾頓不想辜負嶽父的一片好意,更不想放棄這個謀劃已久的創業藍圖,隻好讓海倫出麵和老人去談。海倫和丈夫的想法剛好一致,她也希望夫妻二人可以獨立自主,不再依靠父母。於是,她和父親開始了詳談。

“父親,山姆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請你們相信他可以照顧好我,並給予我渴望得到的一切。尋求創業的出路正是我們獨立生活所邁出的第一步,我希望我的丈夫自己做主,不希望他隻是做L·S·羅布森家的女婿,希望他能成為山姆·沃爾頓。”

海倫的話深深地打動了父親,他說他隻是擔心兩個人的生活,不想看到他們承擔太多的風險和艱辛。他還承諾道,如果他們需要什麽幫助,盡管開口和他說。嶽父的支持讓山姆·沃爾頓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當中。也就在這個時候,上帝敲響了山姆·沃爾頓的大門,他在聖路易斯找到了最佳的創業機會。

一切要從一個名叫湯姆·貝茨的人說起。湯姆·貝茨是山姆·沃爾頓孩提時的朋友,他們在謝爾拜納的時候便認識了,當時,湯姆的父親擁有城裏最大的一家百貨店。另外,在密蘇裏大學時,他們還是貝塔-賽塔-派聯誼會同一宿舍的室友。正當山姆·沃爾頓準備離開軍隊的時候,他在聖路易斯遇到了湯姆,他當時在巴特勒兄弟公司的鞋靴部工作,也在打算投入百貨業。

湯姆所在的巴特勒兄弟公司是一家地區性零售商,它由兩家特許經營的連鎖店組成:一家由小型百貨店組成的連鎖商店“聯合百貨店”;另一家由雜貨店組成的連鎖店,名叫“本·富蘭克林商店”。這種雜貨店在很早之前被人們稱作“五分錢商店”或“一角錢”商店,投資成本較低。湯姆聽說山姆·沃爾頓創業的想法後,十分激動,他希望山姆·沃爾頓能夠抓住這一寶貴的機緣,並向他提出了合夥經營的建議。很快,他的想法便得到了山姆·沃爾頓的積極響應。他們決定各人拿出2萬美元,買下聖路易斯市德爾馬大街上的一家聯盟商店。但是,剛剛成家的山姆·沃爾頓和海倫夫婦手頭隻有5000美元左右,去哪兒籌集餘下的資金呢?山姆·沃爾頓想起了自己的嶽父,他知道,嶽父始終對他充滿信心,並且非常支持他。他和海倫商量,先向她的父親借一下啟動資金,海倫十分讚同。想到馬上就可以大展拳腳了,海倫也忍不住高興地說:“嗨!我說山姆先生,看來我是打定主意要當一家大城市百貨店的老板啦。”當資金到位的時候,海倫馬上放棄了她的法律專業,成為了山姆·沃爾頓生意夥伴中的最佳拍檔。

當資金真正到位之後,海倫和山姆·沃爾頓與人合夥經營的念頭已經改變了。這個想法主要是由海倫提出的,她以律師的職業敏感告訴丈夫說:“不要搞合夥經營了,風險太大,我看到許多合夥經營模式的公司不是倒閉就是陷入混亂的局麵。我們自己幹吧!”正是海倫的這個觀念促成了沃爾瑪家族企業雛形的形成,即將組建的夫妻小店也正是沃爾瑪家族企業的成長基石。

特許經營計劃

山姆·沃爾頓找到湯姆,婉轉地謝絕了他的好意,並說明了自己的計劃。湯姆對此表示遺憾,但支持他所做的決定,並承諾可以幫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經過湯姆的穿針引線,山姆·沃爾頓來到巴特勒兄弟公司,期望能夠從中找到某些機遇。實際上,他更想找到一種固有的經營模式,並在此基礎上創新,這樣的話,可以將所有“成本”降至最低。

上帝總是把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山姆·沃爾頓的運氣不錯,公司剛好有一家本·富蘭克林雜貨店準備轉讓經營權,這家店位於阿肯色州紐波特。紐波特是一個棉花集散地,也是鐵路運輸重要的樞紐,大約有7000人口,位於阿肯色東部的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地區。山姆·沃爾頓決定起程去看一看那家店鋪。

於是,他乘火車從聖路易斯南下趕到那個地方,由於匆忙,身上還穿著軍服、係著武裝帶。下車後,他從前大街走到這家特許經營店門口。雖然尚未接手管理,但是山姆·沃爾頓的心情異常歡喜,他看到了自己的夢想之所。

當時,山姆·沃爾頓的出現對於那家店鋪的擁有者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他來自聖路易斯,自從承包下這家雜貨店之後,便開始連續不斷地做噩夢——生意越做越糟糕,一直在虧損。每年的營業額大約隻有7.2萬美元,但是店麵的租金是營業額的5%——結果證明,這個房租是雜貨業中人們聽到的最高的租金。此外,商店還有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大街對麵的斯特林商店。所以,他幾乎每天都在不停地禱告和祈求,希望巴特勒兄弟公司能夠盡快找到一個倒黴鬼接替他。當山姆·沃爾頓終於出現在他的麵前,並告訴他可能接手這家店鋪的時候,他的臉上呈現出久違的快樂和幸福。

對於年僅27歲的山姆·沃爾頓而言,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他對自己充滿信心。如果說,早先的理想之火還隻是一個藍色的小火苗,那麽當他看到這家店鋪的時候,那一點小火苗迅速燃燒起來,成為了一股具備燎原之勢的大火。所以,瘋狂的熱情和自信讓他短暫性“失明”了,還沒有冷靜地評價和分析這件事情之前,就早已迫不及待地陷了進去。很快,山姆·沃爾頓便以25000美元買下了這個店麵,並簽署了一份合同。當時,對零售業沒有任何經驗的山姆·沃爾頓並未料到,他手中的簽字筆在合同末頁寫下名字的那一刻,剛好為自己設下了一個陷阱。那個時候,他對合同及諸如此類的事情幼稚無知,卻敢作敢為。因為,他始終深信紐波特和本·富蘭克林商店具有巨大的潛力,從開始到結束他都這樣想。

商店開業之前,一貫雄心勃勃的山姆·沃爾頓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他要使這家紐波特的小店在5年內變成阿肯色州經營最好、獲利最多的雜貨商店。這些話並不隻是吹牛而已,山姆·沃爾頓對自己的能力持有很強烈的自信,他習慣將所做的事情當做一場橄欖球賽,絕不允許自己輸球。趁著年輕,為什麽不去拚搏一下?鎖定目標之後,山姆·沃爾頓開始行動了,他具備良好的心理素質,不懈努力的同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使達不到目標,也作了一次有趣的試驗。

然而,事情並非如他想象的那麽簡單,許多問題都是“一旦具體馬上深入”。當山姆·沃爾頓順利接手這個店鋪並深入了解之後,他發現,這家店鋪確實是個爛攤子。除了昂貴的、可以稱之為被詐騙的店鋪租金之外,還存在嚴重的虧損問題。同時,強悍的競爭對手也讓這家小店鋪漸漸趨於倒閉的狀態。斯特林商店就是競爭對手之一,它一年的營業額為15萬美元,是山姆·沃爾頓的商店的兩倍多。精明能幹的約翰·鄧納姆是斯特林商店的經理,他擁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經常站在商店窗口的位置,聚精會神地打量街上的行人。偶爾,他也會瞟一眼山姆·沃爾頓的商店,但隻是一掃而過。或許,他並沒有將這個手忙腳亂的新店主放在眼裏。

在那個困難重重的時期,競爭對手根本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最大的問題是,山姆·沃爾頓他在經營雜貨商店方麵的經驗幾乎是一片空白。這才是他每天都需要麵對和學習的問題。鑒於此,巴特勒兄弟公司送他到阿肯色州阿卡德爾菲亞的本·富蘭克林商店接受了為期兩周的培訓。過了培訓期,一切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1945年9月1日,山姆·沃爾頓夫婦的小店正式在這座“棉花城”開張了。這是一家典型的舊式雜貨店,50英尺寬,100英尺深,麵臨前大街,位於市中心,向外遠望看得到鐵路。當時,這種商店都有現金收銀機,也不是自助銷售模式。整個店堂每個櫃台後麵都有供店員走動的通道,店員們坐等著顧客上門。

小店開業之後,山姆·沃爾頓便開始摸索經營之道。漸漸地,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在經營方麵所具備的優勢——幼稚和無知。為什麽將缺乏經驗當做好事呢?因為,山姆·沃爾頓從這樣的成長過程中學到了一個令他終生受益的方法:向任何人學習。

從偷學者到創造者

為了盡快走入正軌,山姆·沃爾頓不停地尋找各種學習的方法和渠道,要麽是閱讀手頭每一本有關零售業的書籍,要麽是收集所有相關的報刊。當然,這眾多的學習方法當中,最直接有效的便是通過研究街對麵的約翰·鄧納姆經理的做法,從中獲得了許多管理經驗。

開業之後沒多久,山姆·沃爾頓就把目光聚集到大街對麵的斯特林商店了,他發現約翰·鄧納姆的那雙眼睛很少出現在窗戶邊了。這反而讓他有點不自在,難道他認為自己不值得重視嗎?為了把工作做得更好,山姆·沃爾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一天中午,太陽熱辣辣地烤著大地,多數人都在休息。大街兩邊的陰涼處,有人在一邊喝著冰啤酒一邊閑散地聊天。山姆·沃爾頓將最後一箱物品擺放到貨架上,他不停地在店裏穿梭,碰碰這兒,弄弄那兒,似乎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懷有很大的不滿。這時候,有三兩個客人走到對麵的斯特林商店,片刻之後,他們每人拎著袋子說笑著走了出來。山姆·沃爾頓雙手交叉在一起,呆呆地注視著這剛剛發生的一幕。

為什麽同樣的貨品,同樣在一條街上,對麵商店的客源卻比自己的好很多呢?越來越多的問題讓山姆·沃爾頓困惑不已。他一直沒有離開窗戶,安靜地看著對麵商店的動靜。過了一會兒,他看到約翰·鄧納姆匆匆地拿著皮包走了出來,他拉開那輛停靠在商店旁邊的黑色福特的車門,然後一溜煙地駛離了大街。當汽車的轟鳴聲漸行漸遠的時候,山姆·沃爾頓將視線拉了回來,他重新盯住斯特林商店的大門。片刻之後,他便站在了這家店裏,並在約翰·鄧納姆經常駐足的地方打量自家的小店,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這樣炎熱的天氣裏,店員沒有昏昏欲睡的狀態,而是熱情洋溢地招待了山姆·沃爾頓。或許時間太短,他還不曾了解麵前的這位先生正是自家商店的競爭對手。於是,山姆·沃爾頓仿佛進入到一位藏寶專家的密室,最讓他興奮的是主人不在。他開始觀察約翰所做的一切,趁著店員沒有注意的時候,將商品的價格、陳列位置、貨品清單寫在事先準備好的記事本上,準備將這些寶貴的資料帶回去研究。事實證明,這些細微之處的處理和把握對山姆·沃爾頓的幫助很大。

此後,山姆·沃爾頓又多次前往斯特林商店觀察和學習,但是他更想看到的是約翰如何管理商店,如何與客戶交流,這就不得不鋌而走險地和對方麵對麵了。次數多了,山姆·沃爾頓的做法讓約翰感到惱火,他不得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對其冷嘲熱諷。雖然二人之間沒有爆發任何肢體衝突,但是卻在不久之後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緊身褲價格戰”。

對於約翰來說,山姆·沃爾頓是他遇到的最有力的競爭對手。然而,經過一番價格戰爭之後,他們最終成為了好朋友——或許,山姆·沃爾頓在不知不覺當中繼承了父親與人交易的本領。

山姆·沃爾頓從管理這家本·富蘭克林特許商店中學到了大量有關經營的知識。本·富蘭克林對管理各個獨立商店有一個出色的經營計劃,是一種如何經營商店的刻板程序。經營商店本身就是一種獲得知識的實踐。本·富蘭克林有自己的一套會計製度;有工作手冊告訴特許經營者該做什麽,何時做,以及怎樣做。它們有商業報表,有應收賬賬單,有損益賬賬單,有小型分類賬簿。它們擁有一個獨立商家經營一家受控製的企業所需要的全部經營工具。山姆·沃爾頓在會計核算方麵以前沒有經驗,他在大學裏會計學成績平平,所以隻是根據本·富蘭克林特許商店的會計體係進行記賬。事實上,山姆·沃爾頓的高明之處除了不斷觀察和學習之外,就是在所學的基礎上不斷地創新和發展,他是一個勇於嚐試和冒險的人。所以,他在此後的經營過程中,打破了本·富蘭克林的其他種種規則,卻仍然利用了它的會計製度。關於這一點,不得不著重地提一下,山姆·沃爾頓正是利用了這套會計製度,管理了沃爾瑪家族開頭的五六家商店,這是一種“為我所用”的精明之舉。

本·富蘭克林特許經營計劃讓27歲的山姆·沃爾頓受益匪淺,這正是一個需要積累和沉澱的年齡。但是,年輕的山姆·沃爾頓和妻子海倫有很多好主意卻被禁錮了,因為巴特勒兄弟公司要求夫婦二人刻板地按照公司的“本本”經營方式辦事,根本不給他們過多的自主經營權。小店裏銷售的商品是在芝加哥、聖路易斯或堪薩斯城集中調配的,必須由公司決定他們可以賣什麽商品,賣什麽價錢,甚至從公司批發的價格也不能隨意討價還價。在為期兩周的培訓過程中,山姆·沃爾頓被告知,公司選擇的商品正是顧客所需要的東西,他必須從公司至少訂購80%的商品,這麽做的好處就是年終時可以得到一筆回扣。然而,當山姆·沃爾頓問到如何得到6%或7%的淨利潤的時候,公司則中規中矩地告訴他必須雇用多少店員或者做多少廣告。這就是大部分特許商店經營的情況。

一開始,為了保險起見,山姆·沃爾頓夫婦按照公司的“本本”經營方式打理自家的小店。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經驗,隻能穩中求勝。但是沒過多久,他們就按捺不住了,開始進行嚐試和改革——這也是沃爾瑪家族一直在做的事情。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山姆·沃爾頓很快就製訂了一份不錯的促銷計劃,他開始直接向製造商購買商品。起初,他費了大量口舌與製造商打交道。他告訴他們說:“我想直接購買這些絲襪帶和領結。我不希望你們先把它們賣給巴特勒兄弟公司,然後我不得不多付25%的錢再向他們購買。我要直接訂貨。”然而,這種措辭並不能說服製造商,如果說非得得罪一個買主的話,他們會毫不留情地選擇山姆·沃爾頓,和巴特勒兄弟公司這樣的大主顧相比,那時候的山姆·沃爾頓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他經常遭到拒絕。不過,有時他也能碰到一兩家願意通融並按他要求行事的製造商——這就是大量的經營慣例和管理哲學的開端,也是沃爾瑪家族管理中行之有效的基本方法。

為了節約更多的成本,贏得更加豐厚的利潤,山姆·沃爾頓不隻是留在店裏,而是開始駕駛著汽車穿梭在田納西州的各個地方。終於,他找到了一些“非傳統”的供應商,他們為他提供了低於本·富蘭克林的批發價格的貨源,按優惠的批發價格給類似於山姆·沃爾頓這樣的小企業。計劃實施沒多久之後,山姆·沃爾頓開始忙碌起來,他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意味著有錢可賺了。他會在店裏忙碌整個白天,然後在店打烊後駕車上路,一路上風塵仆仆趕往位於密蘇裏州科登伍德波因特的密西西比河渡口,進入田納西州,他的汽車後麵掛著一輛自製的拖車。到達目的地之後,他也不會讓自己閑下來,通常會在汽車裏和拖車上塞滿許多貨物,大都是一些好銷的紡織品,例如女人的緊身褲、尼龍襪、男襯衫等等。

他把這些按照自己中意的價格買到的貨品搬回來,再按低於其他商店的價格出售,隨著計劃的順利實施,收效也漸漸地明顯起來。但是,山姆·沃爾頓的做法很快就被本·富蘭克林公司發現了,他們一方麵感到震驚,一方麵感到惱火。震驚的原因是,在當時所有的特許經營店當中,沒有一家不堅持執行公司的“本本”經營方式,這讓他們習慣了墨守成規的經營流程;惱火的原因是,他們在銷售額上無法抽成,在采購價格上也無法和山姆·沃爾頓的小店競爭了。

隨後,山姆·沃爾頓又將業務發展到田納西州以外的地區,很快便通過信件和紐約的一位名叫哈裏·韋納的製造商代理人建立了合作關係。哈裏在紐約的第七大街505號開設了一家公司,經營的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業務。他訪問所有各種不同的製造商,然後列出它們要拍賣待售的貨物清單,當山姆·沃爾頓這樣的人找到他並給他一份采購訂單後,他就把訂單交給那些可以提供相關物品的工廠,從中收取5%的傭金,然後廠商就會把貨物發運給山姆·沃爾頓。

與本·富蘭克林的25%相比,5%的傭金對山姆·沃爾頓來說簡直是太劃算了。

創新的推銷方法

隨著不斷地創新和實踐,山姆·沃爾頓和那家代表他家族企業的小店逐漸壯大起來。雖然,當時的“壯大”隻是代表夫婦二人在兩年之內還清了貸款,或者是在同樣的時間範圍內,從一家破破爛爛的商店一躍而成為當地經營實績最好的企業之一。但是,在這樣迅速的發展過程中,山姆·沃爾頓確立了他看問題的思考方向,而這種思想最終成為沃爾瑪家族壯大起來的經營哲學基礎。

這種思想的提煉源自一筆與哈瑞·維納所做的生意,那一單生意讓山姆·沃爾頓終生難忘,即使沃爾瑪家族真正雄起的時候,他也會念念不忘地告訴每一個人,那是他曾經做過的一筆最好的生意。這筆生意是他在家族企業創業初期在定價知識方麵所學到的重要的一課。

以往的時候,山姆·沃爾頓一直按照每打(12條)2.5美元的價格向本·富蘭克林公司購買女士喜愛的緊身褲(腰部有彈性的雙線斜紋緞的緊身褲),然後以1美元3條的零售價出售。如此,山姆·沃爾頓小店便可以從中獲取1.5美元的利潤。同哈瑞合作之後,他按照每打2美元的批發價格進貨,然後以1美元4條的價格推銷給客戶,這樣的方式為山姆·沃爾頓夫婦的小店做了一次大規模的促銷活動。

從表麵上來看,這樣的方式讓山姆·沃爾頓小店吃虧了不少,起碼在原來的銷售基礎上每打少賺了0.5美元。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種促銷方式最終改變了全美國零售商出售和顧客們購買商品的方式。它成為日後盡人皆知的一個簡單的道理。這樣的促銷方式,正是山姆·沃爾頓勇於創新,善於觀察和發現的實證。

在銷售過程中,山姆·沃爾頓發現了一個簡單的規律,並始終遵守和運用。他發現,如果按照80美分買進一件商品,再以1美元的定價出售,其銷售量是按1.2美元定價出售的銷售量的三倍以上。每件商品所賺的利潤也隻有按1.2美元定價的一半。但是,由於他賣出了三倍的貨物,總利潤反而大大地增加了。

這個看起來淺顯易懂的道理恰恰是折扣銷售的精髓所在,也成為沃爾瑪家族企業創業初期遵循的營銷戰略——通過削價,擴大銷售額並達到自己的目的。折扣銷售的做法,讓山姆·沃爾頓小店按照較低零售價出售賺得的利潤大於按較高零售價出售貨物所得的利潤。然而,在紐波特開店的時候,這個思想僅僅還處於萌芽階段,山姆·沃爾頓之所以沒有仔細考慮這個問題,主要是因為他在紐波特無法貫徹這個思想——本·富蘭克林公司的計劃過於死板,他們絕對不會允許山姆·沃爾頓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山姆·沃爾頓與哈瑞等製造商成功合作的同時,仍然會顧及到與本·富蘭克林訂有合同,因為他們之間還有一張合同在牽製著。合同上明確規定,山姆·沃爾頓必須從該店采購至少80%的商品,如果未能達到這個指標,山姆·沃爾頓就得不到合同上所標明的年終回扣。

但事實上,山姆·沃爾頓並沒有遵守合同,而是盡己所能地拓展了這份合同。雖然他盡可能多地從巴特勒兄弟公司采購商品,但是根本達不到80%這個要求。查利·鮑姆當時是本·富蘭克林公司的實地管理公司經理,他沒有借故為難的主要原因是:山姆·沃爾頓經營的特許商店發展速度太快了,早已從一家瀕臨倒閉的小商鋪,發展成為紐波特經營業績最好的企業之一。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山姆·沃爾頓和海倫就還清了海倫的父親借給他們的2萬美元,這讓夫妻二人開心極了,這意味著企業已完全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了!盡管一直處於保守經營的狀態,但是事態畢竟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他們開始進一步地籌劃:伸開拳腳,大幹一番!

由於此前積累了成功的實踐經驗,山姆·沃爾頓和海倫開始實施大量行之有效的促銷行動。首先,他們購買了一台爆米花機,並將它擺放在人行道上。這個方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賣爆米花的生意也好得出奇。看到這個舉措達到了預想的效果,山姆·沃爾頓決定趁熱打鐵,再增設一台冰淇淋機,將它和爆米花機一起擺在外麵。但是,他們不得不麵對一個無奈的現實——沒錢了。商店裏的周轉資金是救命錢,不能隨便挪用。思來想去,山姆·沃爾頓決定向銀行借一筆貸款,這也是他日後走向成功的又一項舉措——他做了父親年輕時不敢做的事情。這是山姆·沃爾頓第一次從銀行貸款1800美元,在當時被視為天文數字的一筆錢。山姆·沃爾頓用它買了一台叮當作響的冰淇淋機,然後將它放在爆米花機旁邊,他的本意是想用這兩台機器引起人們的注意,這是一項新鮮而又與眾不同的試驗,他試圖用這種促銷方法賺取更多的利潤——三年之內,山姆·沃爾頓付清了購買冰淇淋機的貸款。事實證明他成功了,而不是如一些人所猜測的那樣,因為購買新奇的冰淇淋機而傾家蕩產,他被所有的人銘記在心裏。同時,他也為自己又一次的大膽嚐試和成功實踐感到自豪。

就在這個時候,山姆·沃爾頓的兄弟巴德·沃爾頓戰後退役了,他很快便被哥哥召喚到店裏幫忙,這也是沃爾瑪企業的又一個主要家族合夥人。實際上,紐波特的那家商店正是今日沃爾瑪企業的開端。當時的三個家族企業成員分工協作,他們任何事情都做過——清洗櫥窗,布置櫥窗,打掃地板,包括儲藏室要幹的活,登記入庫的貨物等等。為了把開支限製在最低的範圍內,山姆·沃爾頓、海倫、巴德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工作。巴德十分佩服哥哥的經商頭腦,在他的眼裏,山姆·沃爾頓總是能想到辦法去化解困難,不停地嚐試一些別出心裁的辦法。然而,有一件事是巴德不能容忍的——山姆·沃爾頓總是支使他清洗冰淇淋機。而巴德從小就不喜歡牛奶以及奶製品的味道。以前母親養殖奶牛的時候,山姆·沃爾頓就曾經在擠奶的時候,向巴德噴射牛奶,所以他一直認為山姆·沃爾頓在借此捉弄他。

某個星期六的晚上,商店打烊之後,巴德真的忘記清洗冰淇淋機了。次日,當查利·鮑姆帶著一些客戶趕來參觀商店,並準備向他們講述山姆·沃爾頓的成功經驗和銷售方法的時候,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十分尷尬——櫥窗裏爬滿了蒼蠅——它們是從未清洗的冰淇淋機裏飛出來的。這件事讓巴德內疚了好一陣子,此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抱怨和疏漏。

雜貨店裏長大的孩子

當山姆·沃爾頓在紐波特忙著創業的時候,他的家庭和當地的任何一個家庭沒有區別。早在創業初期,他和海倫就製訂了相當詳細的計劃:他們要有四個孩子。海倫說她想在30歲之前全部生齊,以便在身體足夠硬朗和健康的時候就能和兒孫們共享天倫之樂。於是,他們按照原定計劃,生了四個孩子。他們,便是沃爾瑪家族未來的接班人——三個男孩分別是羅布、約翰和吉姆,還有一個女孩,名叫艾麗斯。

山姆·沃爾頓擁有一個難以忘懷的童年,其中大部分回憶都十分傷感。他的父母相處得並不融洽,遇到一些生活上瑣碎的事情就會吵起來沒完。很小的時候,山姆·沃爾頓特別害怕他們吵架,盡管他表示出極其乖巧、懂事的樣子,卻仍然沒能阻止父母的感情繼續惡化。父母不止一次地提到“離婚”的字眼兒,隻因當時山姆·沃爾頓和弟弟巴德年紀尚小才沒有離成。戰爭時期,哥兒倆稍大一點的時候,父母還是分居了。母親去加利福尼亞的兵工廠工作,父親則待在家裏。這讓成熟的山姆·沃爾頓非常難過,他原本以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被拋在腦後。作為家中的長子,他承受著家庭不和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這樣的成長經曆和環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山姆·沃爾頓的個性,讓他總是保持一種忙忙碌碌的狀態。他曾發誓說:“若我有了家庭,決不那般爭吵不休。”所以,當他遇到海倫的時候,便被她的魅力所吸引,山姆·沃爾頓深信這種魅力正是源自她從小生活在一個和睦的家庭氛圍中。他認為一個生活在和睦家庭中的孩子,本身更具備成功的特質,也會有更強烈的幸福感。羅布森家族(海倫的娘家)在理財方麵對山姆·沃爾頓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所以,他認為他們在婚姻上的幸福和事業上的成功都要歸功於和睦的家庭——一個能夠激發人靈感的家庭。於是,山姆·沃爾頓和海倫盡力保持家庭的和睦,讓幾個孩子都有機會參與他們小時候做過的事情。

這也正是他們堅持居住在小鎮上的原因——一方麵他們想用年輕時形成的價值觀培養孩子,另一方麵則是希望讓家庭保持和睦溫馨。我和海倫都想給孩子們這樣一個家庭。山姆·沃爾頓曾經當過童子軍的頭頭,所以他的幾個兒子也都加入了童子軍,父子之間擁有了更多的共同話題。此外,所有的孩子都玩橄欖球,而且都玩得很棒。他們都曾為本州的球隊效力。當吉姆即將畢業的時候,幾乎全城的人都對教練說:如果球隊少了一個沃爾頓,前景或許會很困難了。於是,教練便竭力勸說艾麗斯加入球隊,當然她打得也不錯,而且在很小的時候就參加過馬術表演。

周五晚上,山姆·沃爾頓總是盡量待在家裏陪著孩子們看球賽。他和海倫經常帶著孩子們去教堂和主日學校,甚至還在那裏做過一段時間的教師。即便如此,他仍堅持平常的工作習慣——每個周六都工作到晚上10點多,星期日早上起來後照常工作。他們約定輪流送孩子去上主日學校。商店忙不過來的時候,山姆·沃爾頓很少有時間和妻兒們在一起。但是,通過夫妻倆的共同努力,孩子們在成長過程中無時無刻不受到傳統價值觀的教育:堅信努力工作、誠實、與人和睦相處、勤儉節約的重要性。海倫一人承擔了大部分養兒育女的責任,山姆·沃爾頓一星期至少要工作六天,星期六則是整個晚上都要工作。

慢慢地,山姆·沃爾頓的性格和作風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每一個家族成員。當孩子們稍大一些的時候,他們都開始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為家族企業效力。

艾麗斯·沃爾頓5歲那年,就站在糖果櫃台後賣爆米花了。作為家中的長子,羅布·沃爾頓總是在店裏幫忙,每天放學後就在店裏拖地板、搬箱子,暑期裏則會做得更多。等到他成年之後,拿到駕駛執照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幫助父親拉了一卡車貨物送到位於聖羅伯特的本·富蘭克林商店。雖然,那個時候幫助家裏幹活會得到一點報酬,但是山姆·沃爾頓一向“節儉”,他並不是真的希望孩子們賣苦力,隻是想讓他們參與到家族企業的建設中來,最根本的願望是想讓他們體會到勞動的真諦。

除此之外,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店裏,山姆·沃爾頓都需要一些幫手。比如,家裏的草坪需要修剪,而山姆·沃爾頓剛好沒有時間,他就會合理利用家中那三個結實魁梧的小夥子和一個健康的姑娘了。為了避免孩子們對折扣店的工作產生厭煩,他和海倫都很重視全家一起外出旅遊或野營的假期。特別是山姆·沃爾頓帶著妻兒周遊全國的經曆,給全家人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這為保持良好的家庭關係奠定了基礎。

年齡最小的兒子吉姆·沃爾頓經常被山姆·沃爾頓叮囑,他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靈活一點!”所以,吉姆經常觀察父親的另一麵——靈活善變。的確,山姆·沃爾頓是一個喜歡更改計劃的人,海倫和幾個孩子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做法。無論是家庭旅行還是商務旅行,他總是更改行程,甚至在踏上旅程之後,還要對行程進行更改。

當這些家族繼承人長大之後,他們經常竊笑那些把父親看作偉大戰略家的作者們。他們認為,父親的事業正是在不斷改變計劃的過程中逐漸繁榮起來的。對於山姆·沃爾頓來說,沒有一項決策是不可改變的。

在經營本·富蘭克林商店時,山姆·沃爾頓總會在忙碌的工作中抽出一些時間和孩子們共同度過。此外,他和海倫每年都有一個月的休假。從1956年開始,他們每一年夏天都要帶著孩子們,駕駛著那輛舊式的“德索托”旅行汽車去全國各地旅行。第一年,沃爾瑪家族成員幾乎走遍了整個阿肯色州——逛黃石公園、野營,這使孩子們對該州產生了濃厚的感情,也讓他們真正了解了這裏。第二年,他們在去往大特頓公園的途中,開展了一項昂貴的活動——釣魚比賽,這件事讓羅布至今記憶猶新,因為那次活動花掉了父母所有的旅行費,盡管在去之前他們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並進行了舉手表決——決定去或者不去。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服從了多數人的意願。然而,山窮水盡的全家人在短暫的休息之後,便馬上打道回府了。

最讓孩子們難忘的一次旅行是“東海岸之旅”。那一次,四個孩子和他們的好夥伴——一隻名叫廷尼的小狗坐在一起,車裏到處捆紮著野營裝備,野營是一家人最喜歡的旅行方式,孩子們一路歡歌笑語。即使是在旅行的時候,山姆·沃爾頓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他幫孩子們選好營地,支起帳篷,在安頓好他們之後,便開始到周圍的商店去溜達。這時候,孩子們開始和母親學習合作工作,每人都要做零工,晚上一起祈禱。雖然父親很忙,但是這並沒有引起孩子們的反感情緒,他們喜歡和勤勞的父親待在一起,共度輕鬆愉快的時光。四個孩子當中,艾麗斯·沃爾頓和父親的關係最好,她經常和父親一起旅行,並且跟著他一起逛商店。等到艾麗斯·沃爾頓上中學的時候,父女二人甚至擁有了自己的秘密約定,山姆·沃爾頓經常陪伴艾麗斯看馬展,但實際上,他在女兒觀看馬展時,一個人去逛商店。父女二人的“君子協定”周密進行,海倫一直不知道其中的“內幕”。對於艾麗斯和她的兄弟們而言,商店已經成了沃爾瑪家族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們理解父親對工作的癡迷並不代表他不重視家庭,而是他為了整個家族企業和成員必須這麽做。

一直以來,山姆·沃爾頓從不強迫他的孩子做一些違背他們意願的事。因為,從幼年便開始為生活奔波勞碌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經受他所經受的痛苦。山姆·沃爾頓更願意給他的繼承人鋪墊一條通向成功的捷徑。當企業越做越大的時候,他開始鼓勵孩子們參與商業活動,讓他們必須具備將來成為生意人的決心。

突如其來的變故

山姆·沃爾頓越來越忙碌也越來越不能滿足於現狀——這正是他在沃爾瑪家族企業創業初期所做的最大的貢獻之一。

當山姆·沃爾頓開始經手本·富蘭克林商店之後,紐波特所有雜貨商店經銷者從小覷、到旁觀、再到緊張的態度轉變,用了三年時間。在此期間,山姆·沃爾頓商店的銷售額從7.2萬美元達到了10.5萬美元,第二年的營業額是14萬美元,第三年營業額則變成了17.5萬美元。

位於黑澤爾大街轉角處的斯特林商店,曾經是山姆·沃爾頓最大的競爭對手。盡管店麵比山姆·沃爾頓的商店稍小一點,卻並沒有影響約翰·鄧納姆經理將其經營得越來越好,當身穿軍裝的山姆·沃爾頓從老業主手裏接管這家特許店的時候,斯特林商店的年營業額是他店裏的兩倍。麵對一竅不通的零售業,山姆·沃爾頓無疑遇到了一個強硬的對手。然而,三年之後,他卻讓這家破敗不堪的小店扭虧為盈,並很快超過了老約翰的斯特林商店。

當時,山姆·沃爾頓對社區動態十分敏感,他關心著周圍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所以,斯特林商店打算偷偷地買下其隔壁的克羅格商店的租賃權的決定未能逃脫他的眼睛。一旦成功,約翰的斯特林商店將會比山姆·沃爾頓的特許經營店大很多。想要通過擴大店麵來提升競爭力嗎?精明的山姆·沃爾頓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他急匆匆地趕到溫泉城,找到克羅格商店大樓的女房東,千方百計地說服她把店麵租給自己,這麽做的時候,山姆·沃爾頓並不知道租下這所樓房的具體實用價值,他隻是不斷地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讓約翰擴大斯特林商店的麵積。

後來,山姆·沃爾頓用它開了一家小型百貨商店。這個時候,紐波特已經有好幾家百貨商店了,其中一家的經營者剛好是山姆·沃爾頓這家商店的房東——自詡為“倒黴鬼”的霍姆斯先生所有。當時,老業主霍姆斯仍舊留在零售業的事情也沒有引起山姆·沃爾頓的重視和思考,他並沒有意識到一件麻煩事即將讓剛剛站穩的沃爾瑪家族企業動搖。春風得意的山姆·沃爾頓依舊充滿激情地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為昔日的克羅格商店改頭換麵。他首先買了一塊招牌,然後從內布拉斯加州的一家公司訂購新貨架,采購各種能夠銷售出去的貨物,如服裝、襯衣、褲子、夾克等。

當新貨架運送到火車站的時候,剛好查利·鮑姆正在紐波特監督山姆·沃爾頓的生意,他剛好可以幫忙安頓和整理。他們將貨架拉到店裏,然後把它們組裝起來,擺放到店堂,再將貨物上架。山姆·沃爾頓十分感謝查利的幫助,他讚揚他是一位勝任的商店布置專家。

忙碌了6天之後,商店正式開張了,山姆·沃爾頓把它命名為“伊格爾百貨商店”(伊格爾的意思是鷹)。沃爾瑪家族企業連鎖經營模式初具雛形,山姆·沃爾頓在紐波特的前大街上有了兩家商店,他變得更加忙碌了,不停地穿梭於兩家店之間。不知道為什麽,伊格爾商店自從開業以來一直保持平穩運轉狀態,從未虧損,也沒有賺過大錢。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山姆·沃爾頓的這兩家店會存在競爭,但是不會很多,他會把伊格爾商店內銷路不好的貨物拿到本·富蘭克林商店銷售。盡管如此,山姆·沃爾頓仍然努力地維持現狀,他寧可少賺一點錢,也不會讓競爭對手變得比自己強大。

削弱對手競爭力的同時,山姆·沃爾頓開始參與社區生活,這麽做一方麵是為了更好地融入紐波特的生活,更加深入地了解它;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孩子們能夠在教會中有所受益,正如他和海倫都是在教會教育下長大的一樣。教會是美國社會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小城鎮中,它更是占據著無比重要的地位。在這裏,你可以迅速認識小鎮的居民,並且隻要你願意,就能夠和他們建立良好的關係,而且還可以通過教會幫助一些素不相識的人們。於是,他和海倫雙雙加入了當地基督教長老會教派。

正如他們所期望的那樣,四個孩子對教會的工作非常熱心,他們和母親海倫一樣積極地參加各種教會活動。不久之後,海倫開始在一個名叫“機會均等”的國際婦女組織工作。而山姆·沃爾頓則是長老會教會的一名執事,並且成為當地的商會會長和行業委員會的頭頭。他幾乎參加了紐波特這座小鎮中的任何活動,這讓很多人都知道並光顧了他的商店。

在教會中,山姆·沃爾頓得知一條信息,紐波特有一家J·C·彭尼公司的商店,也在前大街上。但是一直以來,他們沒有過多的接觸,也不存在多少競爭。這讓山姆·沃爾頓回憶起大學畢業時在J·C·彭尼公司工作的時光,那是他第一次接觸零售業,也是他積累的唯一的銷售經驗。

有一天,一個來自紐約的名叫布萊克的監督來到紐波特審計這家商店。商店的經理在匯報工作的過程中,給他講了一個故事:“布萊克,紐波特有一個曾經在彭尼公司工作過的人。幾年前,他到這裏創業,並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現在擁有兩家店鋪,還是我們這裏的商會會長。”

“是嗎?他是誰?或許我還有點印象。”布萊克側目問道。

“他叫山姆·沃爾頓,在這裏五年了。”

“什麽?”布萊克驚呆了。

他碎碎念叨著:“他不可能是我在得梅因認識的那個人,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家夥,能有什麽出息呢?”但是,在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充滿疑問地來到山姆·沃爾頓的商店。當兩個老熟人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們都大笑起來。

那個時候,山姆·沃爾頓到紐波特已經五年了,他實現了最初的夢想。本·富蘭克林特許經營店每年的營業額可以達到25萬美元,利潤為3萬至4萬美元。它成為本·富蘭克林公司在阿肯色州以及其他五個州當中首屈一指的商店,臨近的幾個州當中沒有比它更大的商店了。重溫創業的經曆,山姆·沃爾頓感慨良多,他雖然嚐試過無數次新鮮的銷售方法,但是一直堅持勤懇、踏實的保守“作戰方法”,堅持在現有基礎上實行改革和創新。所以,他才沒有因為冒險嚐試而造成傾家蕩產或是破敗的後果。即便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生錯誤,但大都是一些可以馬上糾正的小錯誤,他們還沒有犯過任何威脅到事業生存的大錯誤。

然而,一個微小的,不易被察覺的小過失,在五年之後演變成了一個大漏洞,它徹底粉碎了山姆·沃爾頓的夢想,也破壞了沃爾瑪家族企業在紐波特繼續發展下去的事態。當山姆·沃爾頓成為一個成功的貿易商之後,他的成功引起了各方麵的關注,其中也包括那個倒黴的房東,他現在是一家百貨商店的業主。五年前,他曾是這家特許經營店的業主,卻麵臨著倒閉的危機,不得不將其轉租給雄心勃勃的山姆·沃爾頓。那個時候,他甚至暗自慶幸找到了一個“替死鬼”。然而,山姆·沃爾頓後來的成功讓他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翻出了五年前簽署的租賃合同。突然,一個法律條款上的小漏洞讓他竊喜不已。原來,山姆·沃爾頓並沒有在租賃合同中提出第一個五年期滿後有權繼續續約的條款。這就意味著,房東有權利在五年租賃期滿之後對這家商店的未來做一個決定。

結果顯而易見,房東迫不及待地找到山姆·沃爾頓,他把租賃合同拿給他看。同時,很快地做出了一個決定——不再把店麵繼續租賃給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山姆·沃爾頓深受打擊,但是他並未料到房東的野心,仍然繼續討價還價,甚至給出了高昂的租金。然而,對方始終堅持否決的態度,這麽做的原因是,他完全知道在小鎮上,山姆·沃爾頓的商店無處可搬,最終的結果肯定會讓自己稱心如意。

山姆·沃爾頓別無選擇,他和海倫商量,決定放棄這家店。房東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趕緊出價買下了商店的特許經營權、貨架和存貨……價格相當優惠。之後,他把這家商店交給他的兒子經營。盡管山姆·沃爾頓一家對房東的做法表示憤慨,但是沒有任何作用。他們為這一慘痛的事實悲傷不已,山姆·沃爾頓胃疼了好幾天。他不相信辛苦建立的事業就這樣毀在幾張契約上,更不甘心就此離開紐波特,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一切似乎剛剛開始,挫折就好像一個巨浪,瞬間便將他們辛苦建造的帆船摧毀了。五年時間,山姆·沃爾頓花費了大量精力,才造就出這家在整個地區最好的商店。

同時,他認真地為社區工作,秉公辦事。而現在,全都結束了。山姆·沃爾頓無法麵對家人,海倫始終肩負照顧孩子的重任,她剛剛把這個小家庭安頓好,卻要麵臨一次大的動蕩。

然而,木已成舟,不得不走。山姆·沃爾頓不是一個耿耿於懷的人,他沒有對房東采取任何報複行動。離開紐波特之前,他做了最後一件事情,將伊格爾商店的租賃權賣給了斯特林商店。山姆·沃爾頓永遠不會忘記約翰·鄧納姆,這位競爭對手亦是他的良師益友,在山姆·沃爾頓創業初期給他很多靈感和幫助。如今,山姆·沃爾頓唯一的想法就是幫助他完成擴展店麵的心願。

這是山姆·沃爾頓創業以來經曆的最大的人生低潮。但是,他仍然將此事當做一次挑戰。

這次教訓也讓他在日後的工作中養成了一個習慣——無論審理任何文件,必會認真閱讀每一個條款。他開始重視一個問題,就是世道險惡,作為商人應該處處小心謹慎。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山姆·沃爾頓為年僅六歲的大兒子羅布確立了人生的奮鬥目標,他將來要做一名律師,一名專門為沃爾瑪家族企業服務的律師。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山姆·沃爾頓夫婦在享受了靠岸的片刻寧靜之後,不得不再次啟航,他們堅信一定會把沃爾瑪家族事業做得更好。隻是,下一個停泊的港灣是哪兒呢?

如果一個在事業上成功的男人,在處理家庭問題或關係的時候一塌糊塗,那麽他不能稱得上是一位成功人士。山姆·沃爾頓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帶著對理想的堅定信念奮力拚搏,在紐波特為日後建造更加強大的“沃爾瑪帝國”鋪好了一條路。此外,童年的陰影讓他格外重視營造和睦的家庭氛圍。這也為沃爾瑪家族企業培養了幾位出色的繼承人,正如他所說,和睦的家庭可以激發一個人的靈感。這也是現代企業家們在為企業奮鬥和拚搏的過程中所應該學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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