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神與狐淚

第三十一章 尋虎

　　劉克升

　　聽說有人在辛子山林場看到了老虎！老桑和小桑異常興奮，帶著家夥，偷偷鑽進了林場。

　　這爺倆，老的是一名攝影師，少的是一名少年畫家。他們到林場來，無非是想拍下和畫下老虎威猛的形象。倆人風餐露宿，在林場裏一連跋涉了十多天，卻連老虎的毛也沒見著。小桑就有點泄氣，懷疑林場裏有虎是假消息。老桑打氣說，再堅持一下，找不到老虎也沒啥，經曆也是一種財富。

　　在繼續尋找老虎的過程中，老桑和小桑發現了一處很小的廢棄的院落。院落內僅有兩間房屋，看樣子這裏曾經住過護林人。這時，老桑發現由於貪戀林場內的美景，拍照過多，自己所帶的數碼相機快沒電了。老桑就讓小桑暫時在此處落腳，待自己返回鎮上，把相機充滿電後再來和小桑會合。

　　老桑走後，小桑覺得無聊，就帶著畫夾出了院落。沿途畫了些風景，小桑有點累。正好附近有塊兩米多高的巨石，巨石的頂部是平的，小桑爬了上去，懶洋洋地躺在了上麵。柔暖的山風吹著，小桑睡著了，夢見自己遇見了一隻大老虎，老虎蹲在地上，完全沒了脾氣，任他畫了個夠。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低吼，小桑才被驚醒了。呀，老虎真的現身了！小桑看到巨石下麵徘徊著一隻老虎，這隻老虎的皮毛黑黃相間，背部卻長了一塊銅錢大小的黑斑，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自己。小桑嚇了一跳，老虎會不會跳上巨石來把自己給吃了？可沒多會兒，小桑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老虎靠近巨石，試著向上跳了幾次，根本無法跳上巨石。小桑舒了口氣，攤開畫夾，美美地畫了起來。

　　沒多久，一幅栩栩如生的畫作完成了。那隻老虎還在努力做著跳躍的動作。小桑感到非常滑稽，就舉起了手中的畫夾，向老虎展示著自己的畫作。說也奇怪，那隻老虎居然停止了跳躍，安靜了下來。它瞪大眼睛，盯著畫作看了好一會兒，轉過身去，一搖三擺地離開了這裏。

　　確認老虎已經離開後，小桑趕緊跳下巨石，返回了院落。

　　當天晚上，老桑沒有回來。

　　第二天早上，老桑還沒有回來。

　　小桑把昨天的虎畫掛在了院內，找個木凳坐了，細細欣賞了起來。

　　密林深處隱隱傳來了幾聲槍響。小桑感到莫名的心驚。他想出去看個究竟，門外卻來了一大一小兩隻老虎，隔著柵欄門的縫隙，向院內窺視著，煩躁地吼叫著，遲遲不肯離去。

　　這時，老桑從後麵翻牆進來了。小桑急忙說，你可回來了，看這兩隻老虎……

　　老桑“嗯”了一聲，說自己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夥偷獵者持槍圍攻一隻老虎，他無法阻止偷獵者射殺老虎，隻好偷偷拍下老虎被獵殺的場麵，接著返回鎮上報了警，現在那夥人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被獵殺的那隻老虎是一隻公老虎。小桑也講了自己畫虎的經過。老桑聽得半信半疑。小桑從老桑手中接過數碼相機，找出了偷獵者獵殺公老虎的畫麵。呀，小桑驚叫了起來，這隻被獵殺的公老虎背部也長了一塊銅錢大小的黑斑，可不正是自己昨天遇見的那隻老虎嗎？

　　老桑對小桑說，院子外麵這兩隻老虎，小的是虎崽，大的肯定是母老虎，被偷獵者射殺的那隻公老虎，也就是你昨天遇見的那隻老虎，和它們肯定是一家人。你這虎畫得也太逼真了，母老虎和虎崽以為咱把公老虎囚到院子裏來了。難怪它們會找上門來呢！

　　小桑對著偷獵者獵殺公老虎的畫麵，久久地凝視著。裏麵的慘烈和血腥深深震動了他。小桑拿起畫筆，一幅悲壯的偷獵圖很快完成了。老桑看了偷獵圖，連連稱讚，說這畫太傳神了。他對小桑說，把這幅偷獵圖也掛起來吧，這樣院子外麵這兩隻老虎就能明白些，也許它們會離開這裏，去尋找死去的公老虎，我們的危險也就解除了。

　　小桑果斷地說，不，這樣對它們太殘忍了！

　　小桑把先前那張虎畫從牆上取了下來，攜畫翻過了後牆。老桑不知道小桑要幹什麽，也趕緊翻上了牆頭。

　　騎在牆頭上的老桑，看到小桑已跑上了附近一座小山坡。在一處低矮的花叢後麵，小桑的身影消失了。沒多會兒，那幅虎畫從花叢下冒了出來，遠遠地望去，並不像是一幅畫，而像是昨天那隻活生生的公老虎。緊接著，花叢裏傳來了低沉的虎吼。院門前的兩隻老虎，目光被吸引了過去。它們轉過身來，向著山坡跑去。那隻公老虎在花叢後麵慢慢移動著，忽然，它加快了速度，迅速消失在了旁邊的灌木叢裏。

　　老桑看得呆了！

　　趕回院落的小桑扶老桑下了牆。小桑對老桑說，公老虎沒死哩，公老虎活著母老虎和小虎崽的希望就活著……

　　說話間，遠處又傳來了低沉的虎吼！老桑和小桑的眼窩一齊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