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雪豹

第四十章 都是為了孩子

　　喬遷

　　老張向後山走去。

　　這是晚秋的一個午後，陽光明媚，秋高氣爽，但如此好的天氣卻沒讓老張有一個好心情。此時的老張心焦、鬱悶、心中一片灰暗。兒子的婚事定在初冬，女方家要求過彩禮了，老張把所有的家底都掏了出來，還差三四萬。現在的媳婦都是金磚，沒個十五六萬根本抱不進家門，這對於隻有數畝農田、本本分分的莊稼人來說，真是活活剝了一層皮啊！剝兩層皮也得剝，現在就這行情。不能看著兒子娶不上媳婦吧！老張心裏狠狠地呸了一口。可差的錢現在還毫無著落，老張都快憋悶死了。心焦的老張就出了家門，漫無目的地走，走著走著就走向了後山。後山曾經是座林木茂密的小山，現在已經成了樹木稀疏的荒山了，有的隻是雜亂低矮的樹苗。老張走到山腳下，在一棵小樹下坐了下來，老張感覺有些累，心和腿都沉沉的，累得慌。老張麵朝太陽，閉上了眼睛，他希望溫暖的陽光能驅散他心中的寒冷。寒冷沒驅散呢，老張的腦海裏呼呼啦啦地跑出了一張又一張錢來，老張晃了一下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嘩啦”一下，身後突然起了一聲響動。老張沒動，這個荒山已經很多年連隻野兔都看不到了，頂多也就是隻田鼠而已。又是“嘩啦”一下，聲響很大，似乎就在耳邊響起一般，這響聲可不是田鼠能弄出來的，而且老張也感覺到了一種沉重的呼吸聲在自己的脖後響起，老張猛地睜開眼睛，一回頭，一下子驚呆了，自己的身後竟然站著一隻大黑熊，正兩眼瞪著他呢。沉重的呼吸聲正是大黑熊發出來的。老張想站起來逃跑，可怎麽也站不起來，老張心中悲涼地慘叫了一聲：完了，死定了。老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好半天，黑熊竟然沒有撲過來咬他，老張慢慢地睜開眼睛，黑熊還站在他的跟前，兩眼望著他，但眼睛裏一點凶光都沒有，隻是望著他。老張想爬起來，可又不敢動，怕一動黑熊撲上來，老張聽人說過黑熊不吃死物的。老張就半眯著眼睛，盡力屏住呼吸。

　　“我不吃你，不用裝死了。”

　　老張一激靈，睜大了眼睛，眼前除了黑熊，沒別人啊！難道是黑熊在說話。

　　“是我說話，我不吃你的。”老張震驚不已，真的是黑熊在跟他說話的，黑熊的嘴一張一合竟發出了人的聲音。老張仔細地看了看黑熊，沒錯，不是披著熊皮的人，就是一隻真正的大黑熊。老張拍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些，老張戰戰兢兢地對黑熊說道：“真是你說話，你怎麽會說人話？”

　　黑熊微微地晃了一下腦袋，似乎笑了一下說：“是我在說話，我會說人話，這也是逼出來的，因為我現在必須得同你做個交易的。”一聽說做交易，老張立馬又緊張起來，看來黑熊不殺死他是有目的的。黑熊似乎看出了老張的緊張，又晃了一下腦袋說：“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跟你換樣東西。”“換東西？換什麽東西？”老張磕磕巴巴地問。黑熊晃了晃自己的前左掌說：“用我這隻熊掌換你一頭豬。你有豬吧！”老張用力地搖了搖頭，確定自己沒聽錯，問道：“你用你的熊掌換我一頭豬幹什麽呀？”黑熊歎了口氣說：“沒辦法呀，我孩子要結婚，對方要一頭豬，我跑了好幾座山，一隻野豬都沒看到，實在是沒法子了，正好看到了你，我又什麽都沒有，隻好用熊掌跟你換了，我這隻熊掌應該還值幾個錢的。”老張倚著樹幹慢慢站起身來，不是十分相信又心中有些竊喜地問黑熊：“你真打算用熊掌換一頭豬？你少了一隻熊掌怎麽走路啊！”黑熊的聲音有些淒涼：“少一隻也能走路的，不過是慢點，為了孩子，什麽樣的苦不都得受嗎！”老張就頗有同感地歎了口氣說：“是啊！為了孩子呀！如果你是真心交換，我就回去趕豬。”黑熊說道：“天黑了你再把豬趕過來，我在這等你，不能讓其他人看到我在這兒，我現在就信你，讓其他人看到我就會被打死的。”老張點點頭，往山下走去。黑熊又叫了老張一聲說：“別忘了拿把刀，把刀磨得快一些，一刀就能把我的熊掌剁下來，也讓我少些疼痛。”老張點頭說：“知道，我再拿些止血藥的。”

　　天黑透了的時候，老張悄悄地趕著一頭豬出了村子。老張趕著豬來到後山，黑熊迎了出來，黑熊高興地說：“你還真守信用的。拿刀了吧，剁吧！”黑熊伸出了左前掌。老張抽出刀，刀磨得很快，在夜色中發出冷冷的寒光，老張說：“你忍著點痛，我剁了。”老張手起刀落，哢地一下，黑熊的左前掌就落了下來。黑熊痛得一下坐在了地上，直吸冷氣。老張趕緊上前，把手裏的一包藥灑在黑熊傷口上說：“快，止血的。”黑熊痛苦地說了聲：“謝謝，你拿著熊掌走吧！”話音剛落，黑熊就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黑熊痛苦萬分地衝老張喊道：“你給我上的不是止血藥……是麻藥。我真該……吃了你。”黑熊軟軟地躺下了，隻有喘氣的勁兒了。老張用腳踢了踢黑熊說：“一個熊掌也不夠我兒子娶媳婦的，沒辦法呀，為了孩子，我也不得不做這昧良心的事啊！”說著，衝黑熊舉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