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天全”青銅方罍是上個世紀20年代在湖南省桃源縣出土的。“皿天全”可能是鑄器人的姓名。該罍器身高63.6厘米,器蓋高28.7厘米,整件器物重數十斤。器蓋鑄有“皿天全父乍尊彝”七字銘文;器身則鑄有“皿父乍尊彝”五字銘文。整器以雲紋為地,肩、腹分別以大獸麵紋為主紋,並間以夔紋;前後兩麵正中,上下排列兩立體獸首;左右兩麵肩部各有一獸首銜環。通器飾八道粗壯扉棱。從造型和紋飾看,此罍當是商代晚期祭祀時用來盛酒的禮器。整器雄渾莊重,富麗堂皇,是迄今為止出土的方罍中最大、最精美的一件,堪稱為“方罍之王”。
“皿天全”器蓋
罍是大型盛酒器,使用於商代晚期至西周中期。罍有方體和圓體兩類,一般均有蓋,作小口、短頸、圓肩、深腹、腹壁斜直,有圈足或平底兩種形式。肩的左右兩側有鋬,腹部正麵的下部通常也有一個較小的鋬,或稱之為鼻,可作傾倒酒液時提力之用。無論方罍或圓罍,其最大徑都在器肩與器腹的連接處。西周時期有的圓罍器徑較大,腹下不設鼻,肩部兩鋬內多套鑄有大環。
天價寶貝身首異處
1922年夏的一天,“皿天全”方罍被湖南桃源漆家河的一位農民無意中發現,收放在家中作為盛器。然而,挖出一個有著精美紋飾的大銅罐在當地畢竟不是件平常事,很快,這件奇聞就在四裏八鄉傳開了。
一位湖北的石姓商人聞訊而來。看到精美至極的方罍,當即出價400塊銀元意欲收購。見來人竟願出此高價,器主疑竇頓生,生怕賣低了價錢。遂派長子持器蓋到附近一所學校找有學問的人探明此物底細。該學校的校長見此器蓋非比尋常,知是寶物,當下願出八百銀元,並將方罍蓋留下,讓器主的長子回家把器身也送來。器主之子大喜過望,狂奔而返,一路呼號,卻不幸被石姓商人聽到,知道事情不妙,隨即丟下四百大洋,不顧器蓋,匆忙抱著器身離開。從此,“方罍之王”就變得“身首異處”。
一波三折未能身首合一
因當年中國正戰亂不斷,石姓商人害怕夜長夢多,很快以100萬大洋的高價將器身賣給上海的大古玩家李文卿和馬長生。二人知道此器非同小可,也怕惹禍上身,10天後就迅速“皿天王”器身偷運到美國,以80萬美金的價格賣給了石油大亨洛克菲勒。而器蓋則落到了時任桃源駐軍團長周磐手中。據說洛克菲勒急於配成全器,曾托古董商以大洋14萬購買器蓋,但周磐卻索要50萬美金,雙方協商未果,“皿天全”錯過了第一次身首合一的機會。
當時的段祺瑞政府也獲知方罍出土的消息,曾“嚴令追繳”。但周磐采取拖延策略,使中央政府和省政府的追繳均未成功,直至其被捕後,才主動獻出方罍蓋。
解放後,“皿天全”器蓋依法收歸國有。1952年由湖南省文管會移交給湖南省博物館。此後,“皿天全”器蓋一直是湖南省博物館的藏品。而方罍器身則一直流落海外,甚至一度脫離了人們的視線。
1992年,上海博物館原館長、著名青銅器專家馬承源先生在出訪日本時,在一位友人家中偶然見到了久違的“皿天全”器身。據這位友人講,這是他於20世紀80年代中期從英國花大價錢買回來的,而他並不知道這器物還有蓋子。馬先生告訴他,器物的蓋子在中國的湖南。
日本友人在得知器蓋的消息後興奮不已,很快親往湖南,並得到了湖南省博物館的友善接待,得以親見“皿天全”器蓋。之後,他欲出資美元三十萬捐建一間精良的陳列館,並捐贈一品西周初期的精美器蓋,以換取“皿天全”器蓋。湖南方麵也曾為此事派員專程赴日本考察洽談,但終因法律問題無法逾越,“皿天全”又一次錯過身首合一的機會。
此後,中、日雙方幾經努力,欲成就“皿天全”身首相合的好事。曾想過將器身和器蓋運到上海,在上海博物館整器展出,因故未果;又想到新加坡辦整器展出,也因故未果。再後來,這位日本友人遇到了事業和家庭的雙重打擊,決意出手“皿天全”器身。得知這個信息,上海博物館和保利藝術博物館聯手籌集了一筆巨款,赴美參加競買。“皿天全”身首合一似乎指日可待。
然而,2001年3月20日,在美國紐約洛克菲勒中心的佳士得拍賣會上,一位法國買家卻出其不意地半路殺將出來,以超過我方預算近四成的高價--924萬美元拍得“皿天全”器身,創下了中國文物,甚至亞洲文物有史以來的最高拍賣紀錄。“皿天全”器身再次與祖國失之交臂,令國人遺憾。
如今,器身已經在海外80多年。按照相關規定,散落在海外50年以上的文物就不再歸屬於發現地,方罍器身的回歸,今後也隻能通過買賣交易的方式取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