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忍著不死的魚

第十四章 最後的晚餐

　　沐雨

　　2010年，據動物學家統計，地球上已知動物大約有150萬種；2050年，種類銳減，能監測到的隻剩10萬餘種；2093年，一個極為糟糕的事實擺在了權威動物學家馬克博士麵前：地球上，動物僅存區區幾種！

　　曾幾何時，天上飛的大雁、天鵝和蒼鷹，海裏遊的白鯨、鯊魚，山裏藏的老虎、棕熊和鬣狗，草裏蹦的螞蚱、蟋蟀和蛤蟆都哪兒去了？答案非常簡單：全做了盤中餐。可食之物越來越少，馬克不得不做出尋找新動物種群、以解決人類饕餮之欲的決定。

　　“馬克博士，天上地下，飛禽走獸，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哪兒還能有活物？”馬克博士最為欣賞的弟子詹姆森吞吞吐吐。看得出，他對導師做出的決定並沒有信心。

　　馬克苦笑了一下：“在科研人員尚未研發出高能量食品之前，如果找不到食物，我們的下場隻有一個。”

　　不管科技多麽發達，沒有食物，隻能等死。詹姆森禁不住打了個冷戰，跟著馬克的考察團上了路。

　　馬克早做了認真考慮。近百年來，包括素有“蛇中毒王”之稱的黑曼巴蛇、“可怕的小醜”毒魚，以及曾令人聞之色變的巴勒斯坦毒蠍，都被處理掉毒素擺上餐桌，直吃得它們斷子絕孫。目前，食物極度匱乏，是到了對“奪命仙子”動手的時候了。

　　“什麽？博士你要碰澳洲箱水母？”聽完馬克博士的打算，詹姆森驚問。

　　澳洲箱水母，又叫海黃蜂，被公認是世界上對人類毒性最強的生物--“奪命仙子”。一旦被蜇傷，短短30秒內便可置人於死地。

　　馬克博士歎口氣，用眼神回答了詹姆森的疑問：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經過六天六夜的長途跋涉，就在考察團成員抵達澳大利亞沿海附近的一座小山時，大家已累得筋疲力盡，餓得眼睛發藍。馬克博士四下望望，不由眼前一亮：“詹姆森，快看，那兒有一麵鏡子！”

　　不是鏡子，是一座地處環形穀底的湖泊。湖水格外清澈，在夕陽下閃閃發光。“肯定是淡水湖。走啊，我正渴得要命，我要喝光它！”詹姆森歡呼雀躍，帶著一行人跌跌撞撞奔去。

　　果真是淡水湖，水質甜潤爽口，詹姆森邊往肚子灌邊大呼過癮。驀地，馬克博士又驚訝地叫出了聲：“上帝保佑，水裏有食物！”

　　在眾人眼裏，隻要是活的，都是食物。詹姆森定睛一看，是魚，一種體長足有一尺、從未見過的魚，而且又呆又傻，合身一撲便抓到了手中。

　　“巴迪，羅亞，趕緊化驗，看看有沒有毒。”馬克博士連聲催促。很快，化驗結果出來了，無毒！詹姆森激動地大嚷：“哈哈，我們終於能吃一頓豐盛的晚餐了！夕陽映清風，湖水煮湖魚，這當算我一生中遇到的最美妙的事。”

　　“沒錯。正好我帶了上好的威士忌。來，為我們新發現的食物幹杯！”

　　眾人圍坐湖邊，生火燉魚，有的按捺不住，幹脆動刀切割，做起了沙拉生魚片。馬克博士做夢都不會想到，對考察團來說，這的確是最後的晚餐--四周的山包，分明是幾個身形龐大、麵目醜陋的異種怪物！

　　怪物們席地而坐，凝神緊盯著那座淡水湖，不，那是一口裝滿清水的鍋；而鍋中的魚，恰是它們布下的誘餌。

　　食物送上門，怪物們卻絲毫高興不起來：“都怪他們這些人類葷腥不拒，見啥吃啥，以致物種越來越少。唉，吃了這頓，真不知道下頓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