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愛物語

第2節

　　那天司馬嘉寶開會加班到十點半才下樓，小凡竟然還在樓下等著，她皺了皺眉頭，上了他的車，隻說了一句話：“我很累。”小凡把車發動起來後，她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小區的樓下了，小凡正一臉心痛地看著她，那目光讓她又不自然起來，趕緊匆匆下車。不管如何，她還是無法習慣小凡忽然之間變成這個樣子。

　　電梯門緩緩關上的時候，司馬嘉寶忽然想起了西門信，想起了門上的油漆大字。自離開醫院後，她再沒去看過西門信。自從西門信受傷後，費沁麗的動靜好似也停止了。

　　有點奇怪。這是暴風雨前的寂靜，還是風暴過後的安然？但願是後者。她可真的不想再被人暗暗地算計中傷了。

　　開門就看到朱央央坐在沙發上，司馬嘉寶又想起，今天她好像和方固去醫院驗DNA，結果大概沒那麽快出來，但朱央央的表現太平靜了，讓她不由地起疑心：“今天去醫院了？”

　　“哦。哈哈。哈哈哈。”朱央央嘴裏發出的音節很單一，第一個字是給司馬嘉寶的回答，後麵的，則是給電視節目的反應了。

　　司馬嘉寶是在臨睡前接到王大明的電話的。

　　王大明和司馬美寶結婚八年，如無必要，否則絕不會打嘉寶的電話。或者可以這樣說，如果不是司馬嘉寶找他有事，他幾乎不會打嘉寶的電話。

　　“小姨子，卉卉，有沒有和你聯係？”

　　原來，是為了周卉。周卉失蹤了。

　　司馬嘉寶撥打周卉的電話，不在報務區，冷硬的忙音讓司馬嘉寶覺得有點害怕，因為她想起了朱明明。

　　她馬上打電話給覃冉冉，冉冉最近正在卯足了勁兒倒追一個金龜男，已經一兩個月沒見過周卉了。又出去問了朱央央，自然也沒有消息。連周卉的父母家，都打電話過去問了，沒有回去。

　　王大明又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司馬嘉寶本想沒好氣地說人是你看著的，不見了找我算什麽事。但王大明說：“懷著孩子呢，跑哪去了這是。”司馬嘉寶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麽了：“你開車過來，我帶你去找她。”

　　王大明提到了懷孕，司馬嘉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她提起單位那個叫陳姬的實習生的流產事件時，周卉說：其實懷孕這件事情，如果沒有男人，最好是一個人悄悄地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處理掉，花點錢住幾天醫院好了，死撐著，有什麽好處？

　　司馬嘉寶憑著一些零散的和周卉聊天時的記憶，猜測周卉應該在鄰市的一個郊區婦產醫院裏，那裏環境不錯，有次她們遊玩經過，還以為是個環境不錯的小區。周卉那種不肯委屈自己的女人，不會太虧待自己的。

　　到達那地方時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果然在值班護士那查到了周卉的獨立病房。周卉這個死女人，果然是不肯虧待自己。

　　聽護士說手術已經做過了，王大明的臉頓時塌了下來，眼裏閃著掩飾不住的悲戚。周卉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瘦了一點，臉像個嬰兒似的脆弱。或者，每一個人睡著的時候，都是這麽脆弱的吧。

　　司馬嘉寶又困又累，要了張毯子，就在沙發上睡著了。司馬嘉寶睡著的樣子，身體倦縮成一團，像一隻受傷的蝦子。

　　王大明看著身旁的兩個女人，覺得女人真是奇怪，白天那麽鮮活動人，到了深夜，怎麽就如此脆弱不堪呢？

　　在這一刻，王大明出軌幾年來第一次想起了司馬美寶，司馬美寶睡著的姿勢，剛結婚時睡得很安穩，有孩子後睡得淺，後來，漸漸地，她睡覺時的姿勢，與她們現在的一樣，越來越像一個受傷的孩子。

　　離婚後，王大明終於第一次，為司馬美寶覺得有那麽一點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