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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不懂的字,不用

  每天臨出發前都有一種小小興奮,雖然走的都是已經熟悉的景點,但你仍然不知道你今天會看到什麽從前沒有看到的。在已知的外麵繚繞著一層薄薄的未知的煙霧,這足夠吸引我們一天天熱情地出發了。

  有過兩次單位組織到珍珠泉春遊的經曆,但這次把珍珠泉當作“新金陵48景”之一,和孩子再次尋訪,卻真的看到了過往都不曾看到的風景,或者可以說,看到了珍珠泉真正的風景。

  珍珠泉的故事第一次認真聽說,過去的我們是有多不屑去聽這些傳說,覺得這些故事幼稚天真得緊,誰會信!所以,當年的故事傳到我們耳邊,當然是耳旁風,風過無痕。可是現在為了孩子,我們沉下心來聽了這個故事,彎下腰去講了這個故事,我們才體會到了人類原住民(我總覺得現在的我們是地球的侵略者)時代生活樸實的智慧,美好的情感,純然的自豪感。

  兒子當然對於故事很感興趣,我總羨慕孩子這個年紀的純粹,雖然入了小學之後,他也漸漸更趨於社會化,但心靈仍是以大麵積的純粹為底色。他聽了這個故事,就覺得當年的浦口人民真幸福,因為有這眼泉,而不知外麵的世界有旱,可以過著安居樂業的日子。聽他這樣講,我當時不覺得,現在想來自己真是有夠煞風景,我說:“那是因為那個時代的人們資訊不發達,人們沒有電話、手機,更沒有網絡,要是現在不要說是南京市區與浦口的這點距離,就是很遠的地方發生旱災,人們通過網絡知道浦口這裏有一口永不幹涸的珍珠泉,人們怕都要來搶水的吧?”兒子說:“估計是。”你看看,我教給孩子的都是什麽,他的越來越社會化,越來越世俗化,難道不正是因為我們的言傳身教麽!為了挽救自己的失言,我說:“所以你看,我還是比較喜歡古代社會,現在電子時代資訊太泛濫了。”兒子說:“我還是喜歡有電腦,有網絡。”孩子坦白,也比我們坦蕩。其實,說到底,我也未必真有勇氣可以過那樣與世隔絕的生活。不過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運,我們未必不曾在那個時代生活過,既然又來到這個時代,自是有這個時代的體驗和功課吧?

  不必談那些虛頭巴腦的話題,這次的珍珠泉之行,令我震驚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煙波。剛一走進園子,走到珍珠泉邊上,整個湖麵熱氣嫋嫋,像一大鍋燒開的水。就在這時,我甚至都沒有想這是為什麽,就聽到兒子說:“煙波!”我突然心裏就一驚:“啊?這就是煙波?!這就是我們常常在文章會運用、會寫到的‘煙波’?!”煙波就是這個樣子的,可是我們在用到“煙波浩渺”這樣的詞時,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煙波”是什麽樣子的!

  我想起來龍應台寫過的一件事,二十二歲時,她給她的一位學物理同學寫信,信中用到了“蔚藍”一詞,後來那位同學同她見麵的時候,就問她知道不知道“蔚藍”是什麽意思?龍應台當時愣住了,總覺得這個詞是這麽常見的一個詞,人們都用慣了,她真還沒有想過“蔚藍”到底是什麽意思。那同學就說:“你為什麽要用你並不真正理解的字或詞呢?”不管這位學習物理學的同學是不是太過於較真,但龍應台之後,寫作的時候就一直記著:不懂的字,不用。

  我的小孩用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帶過了他的發現:“我們走到珍珠泉的源頭,發現水麵上飄著一層霧氣,這就是所謂的煙波。”卻不知他的這個發現帶給我的震驚。想起來龍應台的故事,我又有些忍不住好笑,是不是每一個女文學青年(好吧,我是中年了)的人生旅程中都會遭遇這樣一個用科學思維來看世界的男人(我所幸遇到的是自己的小孩)?哈哈。

  仿佛這次來珍珠泉注定是一趟驚喜之旅,後來,在我在湖邊以碧綠的湖水為背影自拍的時候,兒子叫我:“老娘,快來撈珍珠。”他老爹也起哄:“快來快來!”我這才認真看向水裏,真的,我看到一串串白白的、渾圓的水珠咕嚕咕嚕地向上冒著,到湖麵便消失無蹤,但下麵的又接著冒上來。原來這就是珍珠泉的珍珠,而我以前來這裏看時,隻把它們看作是普通的水泡。“生活並不缺少美,缺少的是發現!”對於這句老話我又有了新的、真切的體會。

  哪裏是我帶著孩子尋訪風景,而是孩子帶著我發現美麗。

  暖心小貼士

  珍珠泉

  珍珠泉位於南京市浦口以西6公裏處,從鼓樓公園乘168路公交車直達景區。

  珍珠泉山青、水秀、泉奇、石美,風光秀麗,生態環境優良。這裏有年輕人喜愛的過山車等大型遊樂項目,有兒童喜歡的野生動物園,還有一座夢幻劇場,保留節目有人嘴喂虎食、獅虎迎賓、老虎滾桶等,孩子們都是一邊看一邊驚呼!百獸盛會上,更有騎手們精彩的馬術表演和驚險的高空索道表演!

  到珍珠泉,自然不要忘了去看珍珠泉的珍珠。有一個小秘訣,要看到珍珠泉的“萬斛珍珠”,你可以在岸邊拍手、跺腳、呼喊,立即就會有串串珍珠從清澈的泉水深處汩汩升起,其中原理,讓孩子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浦口火車站

  浦口火車站在江北,最方便的抵達方法就是乘市內公交到中山碼頭,然後搭乘輪渡,過了江即到。

  說起浦口火車站,就想起朱自清那篇著名的散文《背影》。帶著孩子在廢棄的鐵軌上走一走,拍幾張照片,不文藝的人也會帶出幾分文藝氣息。鐵軌總是象征著遠方,象征著離開,但廢棄的鐵軌就像是被凝固了的遠方,被取消了的離開,所以你走在上麵,不用擔心,沒有離愁,仿佛走在一個時間片段裏,你知道你總歸會回來。

  §§第十五章 老山森林公園、冶山國家礦山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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