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婚姻

第31章　反目

　　劉夢瑤的性格偏激，做事不考慮後果。那天張磊陪著孩子，一直沒有和劉夢瑤聯係，劉夢瑤變得心神不寧，她現在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她覺得既然張磊老婆出國了，他就獲得了人身自由，應該和自己多聯係才對。

　　結果張磊卻對她無視，這說明什麽？很可能，他又有了新的相好，既然可以和自己交往，那麽為什麽不能和別的女人交往？想到這裏劉夢瑤越發氣急敗壞，她認為被人欺騙了，那個騙子就是張磊，她不想叫騙子過得舒服。

　　張磊正在辦公室坐著，劉夢瑤走進他的辦公室。

　　“你怎麽來了？”張磊沒有想到她竟然又在辦公室出現，很不開心，臉上的表情極不自然。看見張磊對她這樣，劉夢瑤更不高興，心想，肯定是對我厭倦了，你不叫我開心，我也不叫你舒服。

　　“有事要和你談。”她的聲音很大，辦公室裏很多人豎起耳朵聽著，有的偷偷抬起頭來，老劉和王娜意味深長地對望一眼，他們不知道會看見什麽好戲。

　　“好的，我這就出來，你稍等。”張磊一抬頭看見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偷偷向自己這個方向看，於是故作鎮定，拿起包給劉夢瑤使個眼色走出來，劉夢瑤跟著他也走出辦公室。留下一屋子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張磊開車到僻靜之處，停車，走出來。“你找我有什麽事？”

　　“你最近一直沒有給我電話，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

　　“想法，幹什麽有想法，想太多，你不感覺很累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又有新歡了？”

　　“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問你，最近你都在幹什麽，一點消息也沒有，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最近家裏有事，工作很忙，孩子又生病了，在醫院裏打了好幾天吊針。”

　　“是嗎？誰能證明你說的話是真話？”

　　“信不信由你，我沒有辦法。”張磊的眉頭皺起來。

　　聽了這句話，劉夢瑤的火騰地就起來了，“你有什麽事？別當我是傻瓜，你和我來往現在後悔了是不是？你忘了當初是怎麽對我說的？”

　　“我說什麽了？”

　　“你說什麽你知道，你這個騙子，欺騙我的感情。”

　　“要是你自己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張磊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最近孩子生病，李佳露又出差，單位還有攤子煩心事，升職的事，到現在自己還沒有消息，不知道領導是不是已經找老劉談話了？因為老劉最近的情緒非常好，經常和辦公室的同事談笑風生，搞得張磊心神不寧。所有的事都趕到一起了，張磊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好，現在是心力交瘁，隻想找個地方安靜地睡一覺，沒有想到，一向大度有加的劉夢瑤，這個時候也來添亂，叫他煩不勝煩。

　　劉夢瑤最不能容忍張磊這副不耐煩的樣子，她感到最近一直受到冷落，心情低落，而這一切都是眼前張磊造成的，都是他害的自己這樣痛苦。

　　劉夢瑤拿起水果刀就像張磊的頭上砸過去，虧著張磊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刀子，否則就要被打腫臉。

　　“你瘋了？”張磊大吃一驚。

　　“你才瘋了，最近幾天，你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又幹什麽去了。”

　　“能幹什麽，孩子真的病了，又要加班，每天忙裏忙外的一刻也不得閑，你還要我怎麽樣？”

　　“加班？真是個笑話，那以前跟你老婆說你加班，現在又告訴我，你開始加班了，真可笑。”

　　“不可理喻的女人。”

　　“你才不可理喻，我當時怎麽瞎眼看上你了。”

　　“現在你要後悔也來得及。”

　　“休想，現在你想撤了，沒門，我恨死你了。”劉夢瑤掩麵大哭。

　　張磊最受不了女人哭了，他心裏難受，趕緊勸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最近老婆出差，所有的事都叫我一個人扛，確實冷落你了。”聽張磊這麽一說，劉夢瑤哭聲小一些，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說：“其實，我也知道最近你的事多，可不知為什麽，一段時間你不和我聯係，我就心情煩躁，沒有辦法，我也控製不了自己，也許我天生就是壞脾氣，叫人無法忍受。”

　　“抱歉。”

　　“也許不是你的事，是我有問題。”

　　“你說我們總是這樣鬧下去有意義嗎？”張磊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清。

　　“有意義，我感覺非常有意義。”劉夢瑤剛剛消下去的火，被張磊這句話又提起來了。張磊的耐心也到了極限，他扭頭就走。

　　“回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劉夢瑤大聲說道。張磊回過頭來，看著她。

　　劉夢瑤拿起手機：“這是誰的，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手機裏傳出李佳露惡狠狠地聲音：“我從來都沒有不認真過，如果你要來搶，我絕不會客氣，哪怕拚個你死我活，也不會叫你得逞。我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

　　“別的事我可以理解，但感情的事，這樣做，你太自私。”劉夢瑤說。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請你放尊重一些，不要管別人的隱私，否則別怪我翻臉。告訴你，我要離也要選擇合適的時機，看我的心情。咱們就拖著，叫你們之間的感情冷卻下來，從情濃時分，變成怨偶，變成陌路，變成仇敵，變成你再也不希望見到的人，那個時候，我再采取行動也不遲，看誰笑道最後。”

　　“你。”

　　“既然你不仁，我也不義，人活一口氣，我不要的東西，你也別想要。”

　　“怎麽樣？這就是你的婚姻？你沒有發現自己隨時就會被別人甩掉嗎？”

　　“卑鄙。”張磊像是遭到了重物的打擊，他臉色蒼白，站立不穩。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現在你們的婚姻早已是千瘡百孔，真不知道還有維持下去的可能嗎？”張磊聽完，掉頭而去。

　　“我倒是想看看你的下場。”看見張磊走了，劉夢瑤惡狠狠地說道。

　　張磊氣得連飯也不想吃了，他感覺劉夢瑤真不可理喻，偏偏在關鍵時刻，沒事跑到自己辦公室來，這下好了，老劉可逮著機會找自己麻煩了。眼看到手的好事，很可能功虧一簣，到手的鴨子就要飛走了，張磊心亂如麻。正在生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上麵顯示，在異地消費多少，8百元。過一會，手機又響起來，又顯示一筆錢沒有了。他聽得心煩意亂，肯定是李佳露正在拿自己的信用卡在街上大肆購物，哎，這個時候，怎麽她也來添亂？信用卡每響一聲，張磊就知道，自己口袋裏的錢又少一筆，結果張磊的信用卡響了很多次，最後他幹脆把手機關上了。眼不見，心不煩，耳不聽，不知道。

　　他剛關上手機，正好劉夢瑤就給他打電話過去，剛才第一次響的時候，顯示的是打通了，沒有人接，怎麽第二次打過去就顯示成了關機的聲音？

　　難道他關機是因為不想接自己電話的原因嗎？劉夢瑤都快氣瘋了，本來她還想給張磊道歉，但沒有想到變得這樣不可理喻，竟然不接她的電話，這在以前是重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難道白天做事太過分了，或者他又有了新歡？劉夢瑤的腦子就像有個風車在拚命地轉動，她失魂落魄地跑到表姐張倩家裏，張倩老公不在家，孩子在書房寫作業，劉夢瑤見到她，眼淚都快流出來。

　　“怎麽了？誰又欺負你了？”張倩大吃一驚。

　　“哼，姓張的那個小子不是好東西，氣死我了。”說完就失聲痛哭，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就是那個你上次說的男的？至於嗎？搞成這樣？我早就告訴你，你們肯定成不了，你不聽，現在受傷了吧？”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為什麽？為什麽？我第一次婚姻，被折磨的傷痕累累，現在又被折磨成這樣。”劉夢瑤絕望地哭道。

　　“都是愛情惹得禍，也怪你自己瞎眼了，幹嘛沒事惹他，既然玩不起，就趕緊收手吧。”

　　“我。”

　　“你和他可不一樣，別忘了他還有醬油瓶拖著，即使他和老婆的關係不好，但他不會放心孩子，所以，你們不會有結果。”

　　“你怎麽這麽說話？我們怎麽會沒有結果？”劉夢瑤大聲說。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身邊沒有合適的，隻是想找個人玩玩，那是你的私事，我不管。但如果你真想要婚姻，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又何必？當初是你主動找的人家，我就勸你要考慮後果，你說很理智，隻不過找個說話的，沒有想別的。”

　　“人總是變化的。”

　　“但條件卻沒有變化，你想，即使他願意拋棄孩子找你，你心裏有安全感嗎？你一輩子的幸福敢拴在這樣男人的身上？”

　　劉夢瑤一怔。

　　張倩抓住她的一怔，乘勝追擊，“如果他不拋棄孩子，帶著別人的孩子和你一起過，尤其帶著一個不喜歡你的孩子過，我的話沒有錯吧？難道你認為他的孩子喜歡你？或者說你能接受他的孩子？”

　　“小孩子嗎，多給他一些好處，多關心他一下，總會被感動的。”

　　“我說的不是那種一天兩天的接受，而是天長地久地接受。就算孩子被感動了，但他長大總會明白你的出現是造成他家庭現狀的直接原因。”

　　“這個。”劉夢瑤想到樂樂的脾氣，說話不再硬氣。“那是以後的事。”

　　“但你們走到一起，你今後的生活會非常艱辛。現在他們兩個都在氣頭上，要是真的離了，你趁虛而入，可是哪一天，由於孩子的緣故，兩個人感情複發你怎麽辦？”

　　“走到哪步再說哪步的事。”

　　“感情靠不住，他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和你的脾氣一樣，隨心所欲，想來的時候，忽然就來了，把人折磨的一如不見如隔三秋，叫兩個人糾結的死去活來。想走的時候，轉身就走，絲毫也不考慮當事人的心情。那些沒有愛情活不下去的人，都是腦子有問題的人。”

　　“我不得不說，好像是這樣。”

　　“婚姻也不是兒戲，不要這樣消極，你和他最好不要再糾纏，不會幸福的。”

　　“你怎麽知道？”

　　“我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你，不是過的很好嗎？”劉夢瑤吃驚地看著張倩。

　　“鞋子合適不合適，隻有穿在腳上的人才知道。不錯，我外表是光鮮的，要錢有錢，什麽都不缺。但他和前妻之間，還有個孩子聯係著，我隨時要提防他們之間舊情複發。開始我想的很天真，以為隻要管住他，盯緊了，就沒事。現在我發現那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盯緊了？後來，為了孩子的事，為了經濟的事，他總是不跟我說實話，我想要不是因為我有了孩子，可能他們早就複婚了。多少年了，為了孩子，他們之間一直背著我聯係，為了他前妻的孩子，他存了很多私房錢，說是給孩子將來結婚用的，現在隻要孩子有個風吹草動，他立刻奮不顧身奮勇上前，好像我隻不過是個不相幹的路人。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之間有孩子的關係，他們之間真的會在一起，你說我會有安全感嗎？”

　　“你沒有安全感？”

　　“經常沒有安全感，擔心很多事，他前妻的孩子有事沒事經常打電話找他，幾乎沒有叫人清淨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這是真的？”

　　“我還能騙你？小時候，家庭條件不好，窮怕了，羨慕有錢人的生活，感覺自己漂亮，有資本，有心計，所以才選擇了他，當然也有些感情因素，但錢的作用也占了很多，早知道是這樣的日子，我寧願找個普通人，也不願意過這種小老婆般的生活。”

　　“是這樣嗎？”

　　“是啊，現在我發現了，錢都是身外之物，感情是最重要的。”

　　“你是因為有錢了，又想要感情。”

　　“也許是吧，不過我的苦誰又能知道？我的底線一再降低，有些事並不是你眼不見，心就不煩的。我們之間有很多雷區，那是永遠也不能碰的，一碰結果就是災難的。”

　　“雷區？”

　　“比如他和前妻之間，他和孩子之間，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肯定有著密切的聯係，這事堵在心口，但卻無法開口去問，在無形中，總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在眼前晃悠，叫你一刻也不得安寧，你知道有個對手，卻又無法去打敗他，隻能在心裏懸著。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神經衰弱每天都在胡思亂想，還是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秘密不告訴我。開始的時候我想，隻要他把工資都給我就行了，但他的隱形收入遠遠比工資多，這一塊是我無法企及的，他有很多大門對我是關閉的。多少年了，我都這樣過下去的，隻是在最近幾年裏，我突然想明白了，放下很多事，人也開心多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真和姓張的走到一起，我也會這樣？”

　　“也許你會過上好日子，不過，誰又能給打包票？”

　　“原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你說的這些我還沒有想過。”

　　“該想想了，你二十多歲的時候，栽了那麽多跟頭，那時，你年輕，有犯錯誤的資本，可現在你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任性胡來，去追求一條注定艱辛的路，那又何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到了四十多歲，你不漂亮了，你以為君子們還追在你的身後？所以，趁著年輕，趕緊抓住殘留的青春，找個可靠的人。”

　　“你的意思是？”

　　“趕緊醒醒吧，和那個人一刀兩斷，開始新生活。”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下一步怎麽走，我的婚姻不順利，本來想和張磊交個普通朋友，不談婚姻，我們真心實意的交往很開心，但感情的事，誰又說的好？男女之間，幹柴烈火，我對他有感情，他欺騙了我，玩弄我的感情。”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也不要像個竇娥一般，怨天尤人，要是你二十多歲被人騙了有人信，現在你三十多歲的人了，再談這些是不是太幼稚了？哎，也怪小姨夫走的早，小姨又有了新老伴，從小你就沒人疼，你又是不到南牆心不死的性格，遇事也不和我商量，否則你也不會走這麽多彎路。”

　　“我該怎麽辦？不瞞你說，離婚後，我去過婚姻介紹所。”

　　“這不是挺好嗎，說明你已經走出過去的陰影，想開始新生活了。”

　　“但沒有想到，開始新生活並不是一句話就能開始的，我發現有很多人是感情騙子。”

　　“雖然說婚介所裏有很多騙子，有很多托，但卻有更多人抱著婚姻的想法去的。”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想，四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人可滿大街都是，怎麽能找不到合適的另一半？但我去了那裏後，發現現實真的很可怕，一肚子的熱情都被潑滅了。”

　　“不至於吧？”

　　“開始我想，雖然離異，但我是單身，沒有孩子的拖累，怎麽也能找個不錯的吧，結果發現那些條件好的男人，哪怕是離異，年紀比我大十多歲的男人，滿腦子都是找大姑娘，大學生。一聽說我過去的經曆，態度就冷淡很多。”

　　“那有什麽，多調節心情吧，又不是天仙，沒有資本叫所有的人像公主一樣寵著咱。”

　　“哎，也遇見了一些條件好的男人和我交往，但他們卻隻是和我交往，隻想把我往床上去引，叫我陪他們吃，陪他們喝，在交往中尋找被追捧的快感。如果我和他們往婚姻方麵去引，他們就說要多磨合一下。如果我問急了，他們就會說何必要在乎一張紙，再催急了，他們就來個人間蒸發。現在我是看透了，很多條件好的男人和女人交往，是利用女人對婚姻的渴望，給人設個套。”

　　“要是這樣的男人，你趕緊離開，不要和他們過多糾纏，人品不正的人，以後也不會有幸福的。”

　　“是啊，開始我也這麽想，但後來我發現總是一個人過，實在太寂寞了，總要找個說話的吧，最起碼那個姓張的對我還算尊重，可以和我平等的交往，並不像那些男人，隻是為了上床才和我交往，我們能談的很深入，我很感激他。”

　　“你說的也合情合理。”

　　“開始的時候，我隻想找個可以排除寂寞的人，但現在我發現他和那些男人都是一路貨色，一談到婚姻，他就對我越來越冷淡。”

　　“那是他的事了，和你沒有關係，現在你得想想怎麽辦了，別在這麽稀裏糊塗的混下去了。”

　　“我該怎麽辦？”劉夢瑤很迷茫地看著張倩。

　　“辦法有的是，關鍵看你願意不願意了。”

　　“你說說。”劉夢瑤的眼睛亮了一些。

　　“趕緊找個條件好的人嫁出去，你這麽和姓張的混，絕對不會長久。”

　　“問題是哪裏有那麽多條件好的人等著我去嫁？況且，如果沒有感情，他的條件再好，我也不願意，我和人交往很看重感情，雖然姓張的不是什麽大富之人，但對我很尊重，我願意和他交往。”

　　“隻要緣分到了，感情是可以培養出來的，我到知道一個合適的人，他老婆不在了，沒有孩子，和你非常合適。”

　　“你說他單身沒有孩子？其他條件怎麽樣？”

　　“是，他的資產雄厚，為人也不錯，和你倒是很般配。”

　　劉夢瑤不說話了，她一直為腹中孩子的事而後悔，當時年輕氣盛，隻看到感情，卻沒有過多地顧及現實，剛進家門，還沒有站穩腳跟，就忙著婆媳鬥，結果很快就敗下陣來。現在年紀漸長，看看周圍的人，孩子都不小了，自己卻沒有著落，心裏越發不踏實，現在聽說這個男人對妻子很不錯，又沒孩子，不由得一動，半晌，沒有說話。

　　“要不我先介紹你們認識，先交往一段再說？”劉夢瑤沒有說話，張倩知道，這就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