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婚姻

第25章　貴人出手

　　家裏的事想開了，但請假的事該怎麽辦？私立單位不好請假，因為一個蘿卜一個坑，每人的頭上都有一堆工作，你走了，你的課誰去上？所以，領導定下規矩，沒有重要的事，一般不準假，如果請假的次數多了，年底的考核就會受到影響。

　　上有對策，下有政策。誰的家裏都有事，尤其是年輕的老師，誰也不甘心一輩子在私立單位工作，所以他們都會騎著毛驢去找馬，每年到了各種國家企事業單位招聘的時候，都需要大量的個人時間去參加各類考試。

　　於是，為了請假，他們編出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說父母重病，家裏的親戚結婚，或者是親戚有人病危之類的話，最終都能如願以償地拿到假條。李佳露感覺這樣的理由太沒有新意，而且以這樣的理由拿到的假期時間太短，所以她想換個有新意的理由，爭取請個時間長一點的假。於是，她找李成林幫忙。

　　“你給姐姐出過主意，我該怎麽請假？”李佳露和李成林商量。

　　“要不這樣，我幫你找人搞個請假條，說你骨折。”李成林經商，腦子非常活泛，眼睛一轉，一個鬼主意就冒出來，所以，李佳露遇事經常和他商量。

　　“幹嘛咒我，你才骨折。”

　　“那好，我不管了，你看著辦去。”

　　“你要管，要管，我聽就是。”

　　“為了證明你是真的，你最好在單位象征性地扭下腳，當然不要假戲真做，否則你也去不成了。”

　　“這個？”李佳露感覺演戲有些為難。

　　李佳露琢磨了一晚上應該怎麽辦，到了第二天早上剛走進辦公室突然一腳踩空，摔倒在地，半天站不起來，劉媛和小李子看見後，立刻上前，一邊一個人把她扶起來來，李佳露一瘸一拐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哎呦喂，哎呦喂，疼死我了。”李佳露非常痛苦。

　　“還能不能上課，要不我給你換下課。”王院長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應該不能上課，疼死了。”李佳露不是裝，剛才那一下子，確實把腳上的筋扭了一下，所以，李佳露這一出也這也是本色出演。臨下班的時候，李佳露的腳脖子有些腫，她一瘸一拐地坐上班車回家。她心裏卻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演過了，腳真的出事，那樣就沒有辦法出國了。

　　第二天，李成林陪著她去醫院檢查，發現沒有大問題，李佳露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了。李成林找人幫她寫了一份病曆，又開了張假條，然後李成林專程送到了王院長那裏，王院長特批她請三周的假。李佳露倒是不擔心同事上門問候，在張磊所在的公立單位，如果職工生病了，經常會有領導同事上門問候。而李佳露在私營單位，同事之間的關係相對疏遠，所以也不用擔心同事上門慰問所產生的撒謊穿幫的尷尬。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李佳露開始惦記下一步了。

　　李佳露給以前在美國的老師陸紅電話，上次來美國的時候，李佳露在波士頓的一所學校進行交流學習，和陸紅交談的很投機，這次正好李佳露還去波士頓，順便就和她聯係一下。李佳露想著陸紅是當地人，很多事還要仰仗著她，多個朋友多條路，多聯係沒有壞處。李佳露撥打陸紅的電話，電話響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接，正當李佳露想著放棄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請問哪位？”沒錯，是陸紅的聲音，好幾年沒有聯係，她的聲音還那麽年輕。

　　“我是李佳露，我馬上要去波士頓了，這次是公差，吃住別人全包。”在美國的時候，李佳露常聽人說，從大陸到美國就好比從農村的親戚跑到城裏一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白住人家的，叫人心裏有火，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李佳露這麽說是叫陸紅放心，我不會占你任何便宜，我有住處，也不用你花錢操心，純粹是處於友誼去拜訪你，而不是投奔你。

　　“你真是混出來了，有人給你買單。”果然，聽到李佳露這麽說後，陸紅的聲音很輕鬆。

　　“那是，我還想去拜訪你，順便問一下，我從國內給你捎什麽禮物？”

　　“太好了，你在國內給我捎把刀來，要那種最鋒利的刀。”

　　“老天，這是幹嘛？”李佳露嚇了一跳。

　　“我切菜用，美國的刀中看不中用，隻能切個麵包火腿的。要是做中餐，剁排骨，切青菜用起來很不順手，我更喜歡用國內的刀做飯，最好用王小泉的刀具，拿起來多順手啊。”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對誰有仇，沒問題，還要捎別的嗎？”

　　“再給我帶點今年剛下來的新茶，這裏的茶葉總是有股奶油味，喝不慣，還有國內電影的光盤，盜版的也行。”

　　“盜版的？你真會開玩笑，海關要是查怎麽辦？”

　　“你不會都拷在硬盤上嗎？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會。”

　　“也是。”

　　“放心吧，不會叫你白幹，等你來了，我會好好招待你。”

　　“好的，等著你的盛情款待。”

　　李佳露看著陸紅的禮物價格不貴，隨時就可以到商店把東西給她買了。

　　晚上，李佳露一邊收拾行李，一邊交代樂樂：“好孩子，媽媽掙錢去了，所以，最近幾天不在家，你在家一定要聽話，早起早睡，身體好，作業一定要按時做，不要總是玩電腦，知道吧？”

　　“這些話，你都說了一萬遍了，我早就聽煩了。”

　　“哪裏有那麽多遍，也就是十多遍。”

　　“那還少啊，你煩不煩？”樂樂很不耐煩，想跑到自己的屋裏。

　　“媽媽回來給你帶什麽禮物？”看見樂樂要跑，李佳露趕緊拿出殺手鐧，她知道，這個話題是樂樂百聽不厭的。

　　“我要很多很多的巧克力，還有很多很多的玩具，還要很多很多好吃的，你不會忘了吧？”

　　“不會的，放心吧，你在家裏要怎麽樣？”

　　“聽話，好好學習，不玩電腦。”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見有人敲門，李佳露打開大門，原來是鄰居趙敏，隻見她手裏拿著一個大包裹。

　　“你這是？”

　　“聽叔叔阿姨說你要去美國了，我想麻煩你給孩子爸爸捎點東西。”

　　李佳露想著肯定是父母又到處張揚，弄得滿城風雨，現在風聲已經傳出去，再不給她捎東西也不好，隻能答應，李佳露後悔當時沒有多囑咐他們幾句話。

　　“都是什麽東西？”李佳露問道。

　　“一些書，洗換的衣服，還有兩幅眼鏡。”趙敏拿起包裹。

　　“這麽多？”李佳露眼鏡瞪得大大的，自己隻帶一個箱子，現在要帶的東西已經快塞滿了，再給她捎這麽多東西，一個箱子哪能容得下，她提的要求簡直太過分了。

　　“旅客在飛機上帶東西的重量是有限製的，超重要花很多錢。”張磊說道。

　　“你看，我是去工作的，我自己的東西就很多，現在箱子已經滿了。”她說的是實話，要走這麽長的時間，需要準備的生活用品不能少。

　　“抱歉，這些衣服就不用帶了，把這兩本書和眼鏡帶上吧，給你添麻煩了。”趙敏的臉紅了。

　　頓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美國的眼鏡太貴了，我們的經濟條件有限，琢磨著從國內帶過去比較省錢。這兩本書在美國買不到，孩子爸爸急著用，所以，麻煩你一定幫忙。”

　　李佳露看著趙敏很內疚的樣子，不忍心拒絕，再說這兩樣東西也不會占用太多的空間，於是就答應下來。“你真是賢妻良母，兩人都將近一年不在一起了，還這麽親親熱熱地。”李佳露這句話的聲音很大，故意叫張磊聽見難受。周圍的鄰居都知道趙敏夫妻間的感情很好，平日間，兩人你恩我愛，形影不離，相敬如賓，叫任何人都好生羨慕。李佳露想起自己，和張磊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還出了這麽多花花事兒，而人家卻應了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即使遠隔萬裏也無法阻斷，可見，人間自有真情在，李佳露越發感到張磊的薄情。

　　“這是我們第一次離開這麽長的時間，以前一直在一起。孩子爸爸在國內單位不好，工資太少，混不下去了。隻能趁著年輕出去拿個學位，將來找個好機會。要不然一輩子在單位憋著，我們心有不甘。但現在他在那邊還沒站住腳，學位也沒有拿到，沒有房子，也沒有車，我們也不能過去，如果明年順利的話，他拿到學位，能找個工作，我和孩子都過去。”

　　“你在電力係統，工作這麽好，到時間辭職不可惜嗎？”

　　“是很可惜，要是辭職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他在那邊掙筆錢就回來，不過，誰又會知道以後的事？”

　　“兩個人分開的時間短，還沒有什麽，將來時間長了，你不怕出事？”

　　“大家都這麽說，在國內，雖然他受窮，但好歹還有個家。要是出去了，變數就會多起來。但我感覺沒問題，孩子爸爸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有數，要是沒這個自信，我也不會叫他出去。正是因為我對他有信心，才會支持他出去闖蕩，你說我想的對不？”

　　“是啊，應該支持。”李佳露明顯感覺趙敏的話裏底氣不足，隻能答應著，給她安慰。

　　“我不知道你去不去他的那個城市，如果不去的話，到了美國，你可以到郵局給他郵寄過去，這樣比我在國內郵寄便宜多了。沒有辦法，孩子爸爸剛去那裏才不到一年，經濟很緊張，我們現在是能省一點是一點，這是他的地址。”趙敏把一張條子遞給李佳露。

　　李佳露感慨，以前趙敏是個多麽大方的人，現在怎麽也學會斤斤計較了？轉念一想，她一個人的工資，要填飽三個人的肚子，經濟壓力太大，不節省還真不行。

　　“好的，你放心。”我會盡量當麵給他，如果見不到麵，我也會通過郵局給他寄過去。

　　“太謝謝了，你見到他，一定要告訴他，不要太辛苦了，多注意身體，身體是本錢。”趙敏說不下去了，她的聲音哽咽住，眼圈發紅，眼淚嘩嘩地掉下來，看來一個女人獨自在家，上班帶孩子真不容易。李佳露大為感動，趕緊摟住她：“你放心，我一定會轉告給他，多保重。”說完後，自己的眼睛也發紅，心裏不由對張磊的鄙視和怨恨又增加一層。

　　李佳露正要休息，突然門外又有人敲門，這麽晚了，誰還來？肯定有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李佳露懶得開門，但門外的聲音卻不斷地響著，李佳露隻好過去開門。張英走進來：“抱歉，這麽晚，還打攪你們。”

　　“沒關係。”大姑子姐駕到，李佳露自然不能說打攪。

　　“李成林的合同簽了吧？”

　　“簽了，簽了，非常感謝。”李佳露趕緊道謝，心想她半夜三更造訪，難道就是問問李成林的合同簽了沒有？好像不是，那麽她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客氣什麽，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您費心了。”李佳露再次表示感謝。

　　“聽說你要去美國，不知道還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需要我派車把你送到機場嗎？”張英非常熱情地說，她的熱情超出了李佳露的意料之外。

　　“不用，不用，已經有人送了。”李佳露很感動，沒有想到大姑子姐，這麽關心自己，看來以前誤解她了，在關鍵時刻，人家竟然半夜三更跑到家裏，關心你如何啟程，從這點看，張英真是個熱心腸的人，以後得對她客氣點。

　　“好的，要是你有什麽事，不要不好意思，隻管說就行。”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對了，我想你去一次美國也不容易，你能不能幫我捎點化妝品，和美國的皮包，你知道，我經商，有很多上司和客戶需要打點，從那邊買點東西可以拿出手去。”

　　原來是這樣，李佳露恍然大悟，我說她怎麽突然之間變成這樣，這麽熱情根本不符合她平時一貫的做派。原來她這次來的目的不是來幫忙的，而是托自己辦事。這才符合張英一貫的做派，誰對她有利，她就對誰客氣。

　　“你放心，我一定會帶回來的。”

　　“這是我要捎的東西，你就辛苦了。”說完遞給她一個單子。李佳露一看，上麵寫滿了字，這得多少錢啊？難道這些錢都是我給她出嗎？這些得花我多少錢啊？李佳露很心疼。父母要的禮物我掏錢也就罷了，誰叫他們把我養大，被剝削隻好認了，沒有想到張英也趁火打劫，跑來揩油。張英好像一眼就看出李佳露的心裏，遞給她一個信用卡，“這是我的信用卡，你給我買東西的時候，直接刷我的卡就可以，要是你的錢不夠，用我的也行。”

　　見到卡，李佳露放心了，人家是有錢人，不會沾自己的便宜。但嘴上卻很客氣：“姐姐，你太見外了，我給你買東西，你幹嘛還要掏錢？”

　　“你給我買已經很辛苦了，怎麽能再叫你掏錢？況且，我從來都不缺錢。你路上注意安全，等回來的時候，我給你接風洗塵。”張英又是一貫的做派，先給李佳露許下好處，至於辦不辦，就要看她當時的心情了，但話一定會先說下的。

　　“你就放心吧，你要的東西都包在我身上。”李佳露眉開眼笑。

　　李佳露專心做準備，雖然給親戚打工，但李佳露嚴格要求自己，好好幹，不能叫夏姨不滿意，拿人家的錢，就要認真工作，隻有把工作做好，才能對得起那份工作。一定要按照優秀下屬的標準工作，鞍前馬後，端茶倒水，叫夏姨滿意是衡量所有工作成敗的標準。李佳露想著，如果把工作幹好了，夏姨還會給不少獎金，到時間用那些錢給樂樂買禮物。

　　李佳露按照夏姨的指示，開始和那家即將合作的美國公司聯係，那家公司負責這個項目的全權代表是孫琦。李佳露加他做好友，把翻譯的資料用QQ給他發送過去。一會兒就得到他的回複：“材料收到，祝我們將來的合作愉快。”

　　“我們的機票已經訂好，請幫我們推薦幾家當地的賓館。”

　　“你的住處，我可以幫你預定，到時間你來的時候，付賬就可以，還有，你們來美國後，我們兩個公司談判的安排表，還要你們簽證用的行程單，我都安排好了，現在給你發過去，到時間，你們可以按照這個進行。”

　　“非常感謝。”李佳露很開心，這樣我就省很多麻煩事了。

　　因為夏姨叫她做個時間表，她一直還沒有安排，現在對方把這個活給幹完了，李佳露樂得逍遙自在。

　　“順便提醒你一下，出門在外，而且又要在外麵呆這麽長時間，肯定會水土不服，所以一定要帶些隨時用得著的藥品，比如說：創可貼，乘暈寧，黃連素，氟呱酸，酵母片，撲爾敏，速效感冒藥，以備急用。”對方用好聽的男中音繼續說道。

　　“萬分感激。”李佳露非常溫暖，心想，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如此心細，對他的好感增加幾分。

　　“坐飛機的時間長，上飛機的時候要多帶一件衣服，在飛機上睡覺的時候可以當被子蓋在身上，否則會感冒。”對方又加上一句。

　　“知道了。”麵對即將開始的行程，李佳露幫夏姨辦理各種資料，手續，還有各種合同，有些沉甸甸的感覺，但同時也心馳神往，非常期待，孫琦長得什麽樣？不知道會不會名如其人？異鄉，美景，帥哥，知己，購物，美食，不錯的公差。

　　李成林跑前跑後幫李佳露辦理各種出國事項，又要把她送到飛機場。

　　“不要，不要，夏姨會送我去的。”李佳露趕緊拒絕。

　　“那我就放心了。”

　　“我發現了，關鍵時刻還是親弟弟給力，什麽都是假的，血緣關係最近。”

　　“咱姐倆，從小一起長大，誰和誰啊。”

　　“是啊，還是血緣關係最令人放心，你看張磊，是個什麽東西，我真氣死了。”一提起張磊，李佳露就像打開的水龍頭，有說不完的話。最近李佳露沒完沒了地罵張磊，李成林早已經不耐煩了。

　　“看到你，我突然想起一個人。”

　　“誰？”

　　“祥林嫂。”

　　“你怎麽說話的？”李佳露很氣憤，一張嘴毫不猶豫回贈他一句：“你真沒勁，還想叫我給你捎東西嗎？”

　　“好男不和女鬥。”李成林不想戀戰，“算我錯了不行嗎？不過，最近你除了這些話，還說過那些？你知道祥林嫂是如何練出來的？”

　　李佳露突然醒悟，她想明白了祥林嫂是如何修煉成的，原來祥林嫂的修煉大法是這樣的。自己家裏那點事，見誰跟誰說，把一肚子的怨氣都發泄出去。看來她也算是智慧的女人，如果她不這樣做，說不定哪天就成神經病了。但李佳露轉念又一想，連祥林嫂都理解的人，是不是也離開她的精神狀態不遠了？祥林嫂到處亂說的最終結局是什麽？最後鬧個大家都離開她遠遠的，像瘟疫一樣躲著她走，自己是不是也叫周圍的人煩不勝煩了？

　　李佳露正在發呆，李成林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遞到她的手裏。

　　“什麽？”李佳露愣了一下，“你幹嘛給我錢？難道你怕我去美國帶的錢不夠？告訴你，我這次可是公款旅行，老板給我的錢足夠了，實在不夠用的時候，還可以借公款。”

　　“你放心，這不是錢，隻是個清單，到了美國後，你幫我捎的東西，我都打聽好了，這些東西比國內便宜一半以上。”

　　“這麽多。”李佳露一看清單，驚歎道。

　　“你一定要買啊，我經商有很多關係需要打點，你必須買的，到時間我會給你報銷。”

　　“我說你怎麽鞍前馬後的效勞，原來是為自己忙活，我隻不過是你棋盤上的一隻旗子啊。”

　　“話不能這麽說，要不是我出主意，想辦法，你也不會這麽輕鬆地獲得這個美差。”

　　“是嗎？”李佳露琢磨一下，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現在他提的要求也不是太高，不得不先答應下來，到時間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