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婚姻

第17章　偶遇

　　眼不見為淨，耳不聽不煩，現在張磊不在家，李佳露的火氣消掉大半，突然之間有些想他。真沒出息，都馬上要單身的女人了，怎麽突然就想起這個混蛋。

　　單身女人是什麽概念？在李佳露的腦子裏，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一個是經濟緊張，艱難生活，淒風苦雨，孤苦無依，伴著一盞孤燈，無助地撫養著孩子。另外一個是濃妝豔抹，風流快活，到處沾花惹草，周圍一群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是個萬人迷。反正不像正常人。

　　至於像夏姨那樣，雖然也是離婚女人，但她的氣場卻咄咄逼人，與眾不同，李佳露沒有把她當成正常女人，而是一個傳奇。傳奇是學不來的。

　　想到這裏，李佳露的心裏像灌了鉛一樣，突然下沉了，脊背上有股涼風卻開始從下向上移動。這個家的前景如何？我該何去何從？難道真的輾轉淪落在風塵中，被人像商品一樣挑來選去嗎？何必要走這一步？想到這裏，李佳露感到張磊也不是什麽壞蛋。其實他對孩子很好，雖然很懶，但卻俯首甘為孺子牛。孩子小的時候，經常騎到他的背上，無聊的時候，爺倆打個遊戲，偶然心情好的時候，還和他下盤象棋，當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孩子贏。以前每次出差常給李佳露帶禮物，有孩子後，他買的東西全是給孩子的。如果沒有發現張磊的秘密，兩個人現在的生活該是什麽樣的？

　　今天冷戰，明天和好，老婆孩子熱炕頭，稀裏糊塗閉著眼睛按部就班地過。記得以前關係好的時候，兩個人周末喝點酒，酒過三巡，兩個人還談談心。

　　“我看你真是沒有當年那股勁了，整天懶洋洋的，你看咱前樓劉靜的老公，一年小百十萬的進賬。”在男人眼裏，老婆別人的好，孩子自己的好。在女人眼裏是老公別人的好，孩子自己的好。女人喜歡比老公，李佳露也一樣，雖然常在外麵吹噓張磊，但在家裏卻恨夫不成鋼。美其名曰，督促他上進。

　　“你不也是，想當年，又要折騰工作，又要折騰學位的，現在你不也開始墮落了？眼裏隻有掙錢，出去教課撈外快了，當年你的幹勁那裏去了？”張磊以牙還牙。

　　“那不是因為現在孩子還小嗎？我倒是想幹點什麽，但要照顧孩子，精力不夠用。”

　　“哼，明明是自己不求上進，卻拿孩子當擋箭牌。”

　　“你不也是這樣？”

　　“我已經人到中年了，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

　　“我在網上看見了中產家庭的標準，感覺咱們也夠了。”李佳露說。

　　“什麽標準？”

　　“有一套100平方米的好房子。有一輛價值超過20萬元的汽車。孩子上幼兒園，小學，中學和大學，家長有足夠的學費和讚助費。生病時有足夠的醫藥費。每兩年能夠出國旅遊一次，或在國內可以旅遊兩次。不會被迫每天工作8個小時以上，每周工作5天以上。”

　　“那麽說咱們大部分都可以達到了，現在咱們有兩套房子，爭取再買一套房子。”

　　“我前兩天看見有賣那種複式結構的房子，感覺很不錯。”

　　“這麽說革命尚未成功，我們還要努力。”

　　“咱們家下一步奮鬥的目標是，更大的房子，更多的票子，更好的發展，叫生活過得更好一些，再存一筆錢，以備孩子將來上名校的學費。”

　　“立足現實，放眼未來。”

　　想想當年，兩個人對未來有很多計劃和想法。現在張磊出差了，家裏少點什麽，就連孩子寫作業也是無精打采的。以前張磊在的時候，他活蹦亂跳地像隻小狗，不停地搗亂。張磊這個家夥現在幹什麽去了？難道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想到這裏，李佳露想著打電話給他，但轉念一想，憑什麽？要是先給他打電話，他還以為我已經原諒他了，哪有那麽便宜的好事？既然在冷戰，就不能搭理他，晾著他，隨便他怎麽樣。李佳露突然想起了梁偉，很想想見他，和他談談，好久沒有和他聯係了，不知道他怎麽樣？

　　多年不曾見麵的李佳露和梁偉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又聯係上了。那是個周末，李佳露到輔導班當老師，這是她的另外一個生財之道。開始的時候，李佳露看見那些出去兼課走穴的老師，心裏很不以為然，感覺不務正業。有一次，一個同事接到的活太多，實在幹不完了，就請她幫忙。那時，李佳露正好沒什麽事，看見朋友有難，便熱情的伸出手。真可謂幫助別人也是幫助自己，上完一個月的課後，人家給她了一個大大的紅包，錢的數目，叫她非常滿意，從此，李佳露就徹底地被拉下水，和輔導班建立了長期的業務關係。李佳露是教英語的，在輔導班授課的工作機會很多，從小學到中學的英語輔導，一直到高考的輔導，她樣樣都拿手。

　　她的教學經驗很豐富，輔導班把她包裝成了資深英語教學專家，再加上她輔導的學生中確實有很多都上了重點學校，所以她也算是名聲在外，輔導班給她安排的學生很多，她外快源源不斷。但李佳露心裏知道，那些考上重點學校的學生，即使不找她輔導，憑借個人的實力，也完全可以上重點，她輔導所起的作用隻不過是叫學生的家長心裏有個安慰而已。

　　有一天，她下了大課，要給一個準備中考的學生進行一對一輔導。她按時走進小教室，隻見一個的和中年男人坐在教室，那個女的燙著頭，穿著吊帶裙，身上有股淡淡想香味，一聞就是那種比較好牌子的香水，這兩人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不像她的學生。

　　“對不起，我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你是李老師嗎？”

　　“是啊，請問梁曉麗同學來了嗎？”李佳露不自信地問道。

　　“李老師，是我。”

　　“你？”李佳露愣了一下，本來以為她是家長，仔細一看原來是個打扮非常成人化的孩子，滿臉稚氣，身體還沒有發育完全，胸口扁平，但個子很高。

　　“好。好漂亮的孩子啊。”

　　“李佳露，還認識我嗎？”

　　“你是？”她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發福的中年人，突然吃了一驚。

　　中年人很激動地看著她，笑而不語。

　　“梁偉，怎麽是你？你的孩子這麽大了？”

　　“這是我姐姐的孩子梁曉麗，姐姐很忙，我正好就順便把她送過來。”

　　“據說你發達了，現在哪裏發財？”

　　“在電力公司做老總，瞎混吧，你這是兼職？”

　　“是啊，現在的社會是能者多勞，多勞多得。我先上課，下課後再聊？”李佳露看看表，一對一是按照時間收費的，價格很高，她不想耽誤學生的時間。

　　“好的，下課後我請客，孩子跟著李老師好好學。”

　　“你放心吧，我會盡心教的。”

　　李佳露先簡單地給孩子做個小測驗，她首先要了解孩子的真實水平。結果發現梁曉麗的英語很一般。一問，果不其然，在所有功課裏，曉麗最怕英語。

　　“你上英語課是什麽感覺？”李佳露問道。

　　“上課老師講的都明白，可是下課做題的時候，正確率卻不高。”曉麗老老實實地說道。

　　“還是基礎知識有待加強，對以前的知識點還需要係統地整理一下，增加識記，不過，沒關係，隻要用心，很快就會有進步。”

　　“謝謝老師。”李曉麗很開心。

　　下課後，梁偉請李佳露吃飯，“我已經訂好房間了，在前麵的酒店。”

　　“你不用這麽客氣。”

　　“給個麵子，吃個便飯，我是作為學生家長來請客的。”

　　“恭敬不如從命，其實你不請客我也會認真教孩子的。”

　　“曉麗目前的英語水平怎麽樣？”

　　“恕我直言，孩子的英語基礎不錯，但目前離考高分的水平還有差距。要知道，英語的實力需要長期的努力才會提高，現在離中考的時間已經很近了，要想從根本上提高英語的綜合實力不太現實，但提高英語的分數還是很有可能的。最近一段時間，我把曆年中考的試題，還有一些經常用的語法，單詞，句型給你好好講講，如果用心學習的話，分數應該會有不小的提高。”

　　“好孩子，還不趕快謝謝李老師，你快吃完飯，休息一下，下午還有數學課要上。”

　　“不行，下午我和同學約好了，要去舞蹈大賽。”

　　“舞蹈大賽不是改時間了嗎？”

　　“沒有改。”

　　“沒有改？可是數學課的錢，你媽媽已經交上了。”

　　“那就改時間吧，我下午真的有事。”梁曉麗很快吃完飯後就走了。

　　“這是我姐姐的孩子，她父母離婚了，跟著姥姥姥爺住，沒有人管，成績也不好，我幫幫她聯係的輔導班。”梁曉麗走後，梁偉告訴李佳露。

　　“她父母怎麽回事？”

　　“婆媳關係不好，兩個人不對眼，總是吵架，冷戰，好好的孩子給廢了，現在就找了小男友，學會了喝酒，抽煙，我姐姐急的直掉淚，悔不該當初一賭氣離婚，忽視了孩子的感受，哎，這個孩子小時候，很聰明，越大越費心。”

　　“為了他們不能複婚嗎？”

　　“孩子爸爸已經和別人結婚，人家又生孩子了。”

　　“哎，這個家庭可惜了，孩子是個好孩子，俗話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是啊，所以我們全家總動員一起管她，鬧不好她會成個小混混。”

　　“你現在怎麽樣？”

　　“我，馬馬虎虎地混吧，人到中年了，當年的雄心壯誌也被磨平了，湊合著過吧，今天見到你非常開心，你知道，這麽多年，我都沒有遇見一個像你這麽優秀，善解人意的人，你還像當年那樣，一點也沒有變。”雖然是句客套話，李佳露聽得很開心，接著回敬一句：“我也沒有遇見像你這麽優秀的人。”

　　“咱們當年絕對是錯過了，要不然的話，會過得很幸福。”

　　“你也不用說那麽多好話，你的外甥就是我的孩子，我會當親生孩子一樣輔導她。”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這個意思，都無所謂。”兩個人相視一笑，多少恩仇盡在不言中。

　　“我是說咱們，現在想起來我都後悔，你說當年為了一口氣，錯過了多少機會。”

　　“是啊，現在人到中年了再回首，發現錯過很多風景。”

　　“和你談話就這麽輕鬆，我的老婆要是像你這樣善解人意該有多好。”

　　“她怎麽了？”

　　“她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成天歇斯底裏，把人盯得很緊，不讓你離開她的視線範圍，檢查你的行蹤。沒事查我的手機，在家裏說話大呼小叫，就好比我是她奴隸一樣，你說夫妻之間這又何必？我最搞不明白的是，她在和別人說話都很客氣，但見了我好像仇人一般。你說我守著怨婦，這日子能過的好嗎？”

　　“是嗎？”李佳露有些臉紅，雖然知道這是梁偉在恭維她，但心裏就是高興，她心裏琢磨，不知道張磊是不是也對那個女人說過同樣的話？最近幾天沒有見麵，李佳露有些想他，這個混蛋，不知道現在幹什麽？

　　“哪像你，知書達理，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我這輩子做的最大一件錯事，就是當初沒有和你在一起。”梁偉的嘴就像抹了蜜一般甜。

　　原來女人的自信來自於男人，李佳露聽了以後，心裏很受用，好久沒有男士獻殷勤了，和梁偉談話，很愉快。

　　“抱歉，我得上課了，掙錢要緊。”

　　“錢是身外之物，身體第一位。”梁偉非常體貼。

　　李佳露發現梁偉身上又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她感覺就像第一次見他那樣，有種心動的感覺，但真能回到從前嗎？當年兩人是一張白紙，現在都被染成不同的飽經滄桑的畫了。

　　分手後，李佳露期待能再見到梁偉，現在和張磊僵著，她也需要找人傾訴。她想著和梁偉談點心裏的話，在異性那裏或許會得到什麽啟發？上次他發泄對老婆的不滿，李佳露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見和他說話收獲不小。於是，再一次上課的時候，李佳露精心打扮一下。果然，還是梁偉把梁曉麗送過來。這次梁偉邀請李佳露去咖啡廳，她沒有拒絕。很久沒有和異性單獨聚會，李佳露有些激動。是不是他對我舊情複燃了？兩人這麽交往時間長，會不會發生一些什麽？憑什麽張磊可以交往異性，我就不可以？找個藍領，也給自己找個平衡。國家沒有哪個法律條款規定良家婦女就隻能老公守著，心裏隻有老公，不能約會男朋友？

　　男人喜歡和不是老婆的漂亮女人約會，女人其實也願意和不是老公的人在一起談心，前提是這個人必須有才有貌，有魅力。

　　“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是哪位這麽有福氣能和你修得同船渡？”梁偉不經意地問起。

　　“哎，不像你想的那樣，我感覺我的婚姻很失敗，說不定那天會離婚。”李佳露推心置腹地和他說。

　　“離婚，你為什麽要離婚？”梁偉吃了一驚，臉上的表情叫人琢磨不透。

　　“怎麽說，整天的柴米油鹽，沒完沒了的爭吵，我感覺他心不在焉，貌合神離，不知道他是不是。”李佳露說著，眼圈發紅。

　　“那也用不著離婚啊。婚姻就像生意，是簽了協議的，其他異性朋友之間的來往，沒有簽約，都是不作數的。你總不能把簽約的事和沒有簽約的事當作一回事吧？”梁偉分析地頭頭是道，他說話非常理智。

　　“你的意思是夫妻之間可以同床異夢？”

　　“你還像當年那樣理想主義，一點都沒有變，變化的是這個社會。”

　　李佳露不知道梁偉這句話是表揚她，還是諷刺她，心裏不舒服，接著反問，“現在的社會是什麽樣？”

　　“兩個人都要有空間，可以交往異性，合則聚，不合則散，前提是不要影響的家庭。人活著就這麽幾年好日子，何必要弄得大家都不快活，有些事不要過於計較，其實就是個觀念的問題。”

　　李佳露抬起頭看著梁偉，對他的話似懂非懂。人到中年，故作玄虛，哪裏像年輕人那麽流暢自如，一眼看穿？“如果我要離婚了，我們會不會有可能？”李佳露突然不經大腦，冒出了這句話。潛意識裏，她想試一下，自己是否還有魅力去俘獲異性的心，打動對方。

　　“我們？”梁偉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李佳露要給他套個網，趕緊要躲開，否則就會引火燒身。那意思是說，你年老色衰的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了別人，別人不要的東西憑什麽偏偏給我？李佳露看著梁偉的那種想撇幹淨的表情，有些可憐，不由得撇了一下嘴。但誰可憐？是梁偉可憐還是自己可憐？她想不明白，但心裏有些抑鬱，哎，當年要是他聽到這句話，還不激動的想跳樓？可這才過了十年左右的時間，他聽到這樣的話，竟然是一副憑什麽叫我下地獄的德行？難道僅僅隻有十年的功夫，自己的身價就從萬人迷搖身一變，成了萬人嫌？李佳露心裏發澀。

　　李成林說的對，有些男人找女人隻是為了交往而已，利用女人的虛榮心和感情，體會被追捧的快感，享受一下戀愛的感覺。很多男人還同時交往著幾個女人，隻談感情，不談婚姻。梁偉會不會也是這樣的人？李佳露後悔和他走的太近了，本來在想象中很美好的一個人，非要在現實生活中見麵，把原來那種朦朧的美全部都破壞了，李佳露非常遺憾，真是相見不如懷念。

　　“你放心，我在開玩笑，最近兩個人有些問題，正在解決。”李佳露給自己找退路。

　　“閉著眼睛過吧，這就好比是已經簽合同的生意，你半道上想後悔，那就要交一大筆違約金，後麵的麻煩會很多。”看見危險警報解除，梁偉也放下心，說話又開始幽默了。

　　李佳露發現梁偉不像以前，畢竟他人到中年人，感情隨著年齡和閱曆的增加，反而減少了，人也變得世故老成，如果沒有任何承諾和他交往，發生些什麽，他會很願意，但前提是不能給他有麻煩。於是，李佳露和他交往的興趣減少許多，後來一忙起來，兩個人之間的聯係就斷了。現在，李佳露和張磊之間冷戰，她找不到合適的同性朋友談心，於是，想起了梁偉，想和他聊聊，緩解一下心裏的抑鬱。正巧，梁偉也想找個異性，好好地聊聊。

　　他的老婆由於一場車禍，很意外的離世。那個每天小心伺候他，整天查他手機，沒事一天給他幾個電話詢問他行蹤的人，在突然之間就走了，給他留下巨大的空白。雖然老婆在的時候，梁偉煩不勝煩，但她突然走了，梁偉卻非常傷心，畢竟夫妻多年，感情沒了，親情還是有的，他需要找人談談。於是，兩個在現實生活中很不如意的人又坐在一起。

　　“雖然說她在的時候，我們之間總是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停，但現在我卻發現，那是一個女人表達感情的方式。”

　　“對喜歡的人，女人才會滔滔不絕，如果厭煩一個人，絕對會惜墨如金，連多看他一眼都煩。”

　　“我原來以為和她在一起，隻不過是湊合，為了完成任務才走到一起的，但現在發現她成了我的一個組成部分，她的離去給我帶來巨大的空虛。”

　　“當時你卻沒有珍惜。”

　　“是啊，我沒有珍惜，當初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沒錢沒勢，是她鼓勵我一步步奮鬥，現在我們什麽都有了，她卻沒有福氣享受。哎，一切都成為過去式了，以後很難會遇見她這麽好的人了。”

　　“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多想，先冷靜一段時間吧，日子還得過下去。”

　　“我的心已經被她帶走了，活著對我來講似乎沒有意義，我想著趕緊過去陪她。”

　　“胡說，你走了，父母怎麽辦？他們養你這麽大，你就走了，他們老了，誰去照顧？”

　　“可是離開了她，我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麽走下去。”梁偉不停地說著過去和老婆的點點滴滴，李佳露發現，找他談話真是一個錯誤。本來是想找好好地把內心的鬱悶傾訴出去，換個好心情，或者接受一個過去崇拜者的仰慕，滿足一下內心的虛榮或者說是找點感覺。結果一不留神倒成了他發泄心中鬱悶的目標，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聽男人對另外女人的思念，李佳露更不願意，尤其在她渾身是傷的時候，更沒有心思去安慰別人。她真想立刻就奪路而逃，不再聽梁偉的囉嗦，誰說男人說話幹脆利索？要是男人囉嗦起來，簡直比女人還女人。論囉嗦，男人是無敵於天下的，一句話，眼前這位可以說上一萬句。這樣想著，又感覺自己不厚道。

　　李佳露想告辭卻沒有合適的借口，她想著本來今天是該去輔導班撈外快的，結果一不小心卻成了別人的免費心理谘詢師。她很心疼時間，這一天沒有去輔導班，經濟損失得有很多錢。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手機突然響起來：“李老師，我是王校長，現在我們輔導班來了個一對一輔導的新學生，您能過來一下嗎？”

　　“可以，什麽時候？”

　　“現在，你能馬上過來嗎？”對方很著急，生怕李佳露晚了就抓不住這個學生，抓不住這個學生就意味著損失一筆錢。

　　“沒問題，我馬上過去。”電話來的真是時候，李佳露趕緊告辭。

　　“哎，不好意思，飯碗要緊。”李佳露裝出一種非常無奈的表情。

　　“好吧，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我約你。”梁偉一肚子話還沒有說完，不希望這個免費的心理谘詢師這麽快就走掉。

　　“應該沒有問題吧，不過，也不敢說，我想到時間咱們再約。”李佳露不忍心拒絕，但更不想答應，隻能含糊地過去。

　　“好的，我給你電話。”

　　“不見不散。”李佳露心想，到時間再說吧，大家都這麽忙，她趕緊開車去輔導班伺候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