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售快樂的天使迪士尼

第二節　品牌狂熱期

　　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成為名人，即使真的成為名人，也不能幫助我製作出更好的電影。雖然它可以讓我看足球賽的時候得到一個好位子，但球賽完了以後，許多人都湧過來讓我簽名，這感覺並不好受！我認為成為名人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華特·迪士尼

　　“米老鼠熱”席卷全球，在德國，他叫“邁克爾·茅斯”（Michael Maus）；在法國，他叫“米切爾·蘇裏斯”（Michel Souris）；在西班牙，他叫“米蓋爾·瑞頓西圖”（Miguel Ratonocito）；在日本，他叫“米吉·庫奇”（Miki Kuchi）；在意大利，他叫“托波利諾”（Topolino）等。

　　以米老鼠為代表的迪士尼係列產品在全球熱銷。迪士尼品牌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品牌狂熱期。

　　與此同時，華特還在率領著他的團隊不斷創新，追求在卡通世界的更好更卓越的創造。

　　1.《三隻小豬》

　　1932年，迪士尼公司製作了一部極其完美的作品，名為《花與樹》（Flowers and Trees）。這是一部表現兩棵樹的愛情影片，片中大量使用古典音樂，而且是第一部全彩色的動畫片。觀眾十分喜愛彩色效果和更富有表現力的動畫形象。

　　1933年，迪士尼工作室把人們耳熟能詳的童話故事《三隻小豬》製作成彩色動畫。影片上映幾個月，公司便獲得了數百萬美元的票房收益。動畫片插曲《誰害怕大灰狼》（Who’s Afraid of the Big Bad Wolf）成為流行金曲，全國傳唱，管弦樂隊也常常演奏這首歌曲，它極大地鼓舞著當時因經濟蕭條而心灰意冷的美國人民生活下去的勇氣。

　　《三隻小豬》劇情很簡單：一隻惡狼先吃掉住在草屋和木屋的小豬，當它來到住在磚房的小豬這裏時，本想吃掉小豬，卻被小豬煮來吃了。華特列出影片提綱，交給工作人員研究、討論並設計出製作過程。華特認為，每個小豬應各有討人喜歡的特點。小豬間的交談以合聲或合唱的形式表現，並為他們配上可愛又可笑的聲音。

　　小豬們在各自建造不同樣式的房子時，工作人員為他們製作了許多玩耍打鬧的場麵。他們的動作與音樂節奏配合得相當默契。狼企圖進入小豬房子的故事情節，也充滿了戲劇性。小豬想法攻擊大灰狼時的動作與表情也相當滑稽可愛。他們使用家裏所有能拿得起的家具對付大灰狼。製服大灰狼後便歡快地舉起自己的樂器歡歌笑語慶祝一番。

　　熱鬧又緊張的故事情節的發展，使觀眾們明白，辛勤工作才能大獲全勝。《三隻小豬》一經推出，大受歡迎。華特高叫：“我們終於使角色表現出個性來了！”三隻小豬非常可愛，人們都站在小豬一邊，痛恨惡狼。《三隻小豬》的發行使整個卡通片事業及華特都向前邁了一大步。影響之大，超出華特的想象。

　　《三隻小豬》獲得了空前的成功，全國的影劇院都把它列在節目單前麵，長期不換。1932年11月，榮譽的花冠又一次落在華特頭上。他因製作了彩色的卡通片《花與樹》而榮獲美國電影藝術科學院第一次為卡通片頒發的金像獎。同時，他還憑借米老鼠獲得了特別獎。從華特1922年開始搞卡通影片以來，隻用了短短10年，他的傑出成就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承認和褒獎。

　　自米老鼠後，華特·迪士尼很少親自繪製動畫形象，他主要的工作是選擇和管理。繪畫工作全部交由他培訓出來的動畫大師們完成。正如他在《紐約時報》裏所說：“我既不繪畫，也不譜寫樂曲，對動畫片裏的大多數笑料和構思也沒有貢獻。我的工作主要是指導、選擇和塑造形象，協調和指揮員工們的工作。”華特發明了故事板的工作方式，甚至將其固定為電影的標準流程，這一方法沿用至今。此時的華特·迪士尼已是著名的導演、製片人。

　　動畫製作日益精細複雜，工作室隊伍也在不斷壯大。內部藝術培訓課讓動畫師們的工作越來越輕鬆而精彩。而且華特改變了管理方式，他不像過去那麽嚴厲。員工按時完成工作就可以得到獎金、戶外運動等獎賞。公司已然形成井然有序、輕鬆愉快的工作環境。但是，包括華特在內的大多數員工們已不滿足於攝製長約9分鍾的動畫短片，他們都想有新的突破。加之，當時電影的價格主要取決於影片的長度，動畫片越長，收入就越多。

　　2.《白雪公主》

　　1934年，在哥哥羅伊和妻子莉蓮的強烈反對下，華特搞起了長篇卡通。他選擇了19世紀格林兄弟（Grimm Brothers）的童話故事《白雪公主》。據說華特在電影院裏看的第一部電影就是無聲片《白雪公主》，這個故事曾打動了一代又一代人。這應該是華特想要以此為底本製作長篇動畫的初衷。他認為將其改編為全彩有聲動畫會是件很有意義的事。

　　參與《白雪公主》製作的美術師回憶起一次長達數小時的會議：華特很投入地對劇本中的人物及情節進行了研究和分析。他根據自己設計的提綱向編劇及其他繪製人員表演了每一個場景，扮演了每一個角色，講解了每個場景的情緒、行動方式以及主題。當他演到王後時，便麵露凶相。演到小矮人時，雙眼含笑。當演到王子吻醒沉睡的白雪公主時，在場的人們無不熱淚盈眶。華特宣告：“這就是我們將要攝製的第一部長篇卡通。”

　　華特為《白雪公主》繪製了生動的故事板。動畫師們經常參考這些圖片，並設計了新的形象和笑料。

　　3.角色設計

　　1934年下半年的一些製作筆記表明當時已經確定了故事的人物和內容。白雪公主是按照一位14歲的女孩模樣描繪的，參考原型是1928年獲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的珍妮·蓋諾（Janet Gaynor）；王子則是以一位18歲男孩作模特兒，原型則是參照米老鼠的原型道格拉斯·費爾班克斯。皇後是貴婦與大灰狼的混合體，美麗而邪惡，成熟性感，曲線突出，語言誇張。

　　7個小矮人最難設計，他們先設計出每個小矮人的特點，並根據特點取了幾十個有趣的名字。最終的七個小矮人名字確定為：開心果（Happy）、愛生氣（Grumpy）、瞌睡蟲（Sleepy）、萬事通（Doc）、害羞鬼（Bashful）、迷糊鬼（Dopey）以及噴嚏精（Sneezy）。

　　他們雖然一樣的矮，一樣的可愛、可笑，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各有各的缺點，各有各的特長。以致白雪公主一看到他們時就猜出各自的名字，讓愛生氣抱怨半天。

　　“開心果”是一個樂觀的小東西，情感豐富，滿嘴快樂的格言。但說這些快樂的話時，又常常快樂得下巴脫臼，這樣就使他說話的樣子顯得笨裏笨氣的，很好笑。但他也有傷心的時候，當白雪公主因為吃了毒蘋果而沉睡不醒時，他也和其他小矮人一樣傷心。

　　“瞌睡蟲”毫無心機，經常打瞌睡，老是拍打落在鼻子尖上的蒼蠅。如果有令人興奮的事情發生時，他也會睜開惺忪的雙眼。“萬事通”是小矮人的領袖和發言人，講話文縐縐的、似乎很有分量，形象莊嚴、穩重，但自高自大，總覺得自己比其他小矮人高一點，說話多於行動。

　　“害羞鬼”非常害羞，特別愛臉紅，跟大姑娘似的；“噴嚏精”是一個噴嚏就能引起大災難的家夥；“愛生氣”老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臉上充滿憤怒，他脾氣極壞，永不停歇地抱怨。但他也有溫柔的一麵，當他認可白雪公主後，卻是最會關心她的，同時他也是最勇敢的小矮人；“迷糊鬼”是一個不會說話但是很可愛的小矮人，聽人說話時精神很集中，但又什麽都聽不懂。

　　還有森林裏的各種小動物在白雪公主的生活裏扮演著重要角色，如小鹿、小鳥、烏龜、兔子以及鬆鼠等。最可愛的是，它們居然在白雪公主將要被皇後毒害時，不顧一切地去撕扯小矮人們，直到“糊塗精”突然清醒：它們要拉小矮人們回家。它們聽白雪公主歌唱、做草莓派，與她一起打掃屋子。鬆鼠用它的大尾巴當掃帚，鹿角做衣架，小鳥們銜來鮮豔漂亮的花朵布置房間……那一幕熱鬧而有序的勞動場景，真是令人開心而激動。

　　華特密切關注製作的每一步，所有故事細節、音樂、人物、動作以及圖畫都經過華特的嚴格控把關。為達到更逼真的視覺效果，華特需要在影片中采用更好的視角。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迪士尼公司發明了“多平麵動畫攝影”。

　　由於對片子質量要求過高，《白雪公主》的製作成本遠遠超出了預算：原計劃50萬美元，最後卻花費了200萬美元，超出3倍多。製作難度也超出想象。

　　在《白雪公主》籌拍過程中，華特和羅伊兄弟倆攜妻子去歐洲做了一次休假旅行。在巴黎，華特·迪士尼接受了“國際聯盟”為米老鼠係列影片頒發的金質獎章。在歐洲，華特看到到處都在放映他的卡通影片。意大利獨裁者墨索裏尼還接見了華特·迪士尼。最令兄弟倆高興的是，巴黎一家電影院曾專門放映他的6部卡通影片，而不放映其他影片。由此他深信：觀眾一定會喜歡卡通長片的。

　　華特·迪士尼休假結束，回到製片廠，帶回許多歐洲兒童書籍，裏麵有小孩、蜜蜂、昆蟲的插圖。他告訴工作人員可以把這些可愛的小精靈們融到卡通影片中去。接觸過歐洲觀眾後，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把卡通銷售到世界各地，對話越少越好。

　　《白雪公主》的製作加快了速度。華特也為這部長篇卡通投入了全部心血，每一個細節他都不放過。他想讓片中的人物突破以前的卡通形象，要更像真人，包括他們的動作、表情以及言語和情感，以便觀眾能接受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形象。他專門請來年輕的女舞蹈家瑪莉·詹賓，把她走路、轉身、跳舞的姿態拍下來，供卡通畫家們從中尋找靈感。

　　在音響和音樂方麵，華特也提出獨特的要求。例如，有一次舉行野外露營晚會，大家都睡去之後，四周鼾聲如雷。他就把這種鼾聲錄下，加在影片中的小矮人身上了，結果造成了非常逼真的效果。

　　他從小在父親那裏受到的音樂熏陶雖然有限，但他卻清楚地意識到大眾喜歡哪種音樂。《白雪公主》的配歌不像當時好萊塢歌舞片的模式，每隔一定時間就唱起來，而是與劇情恰如其分地融合在一起，用音樂很好地表達了白雪公主不同情境時的心情。

　　用高昂的聲調表達她對美好愛情的向往，以平靜而安寧的樂聲表達她雖然身處逆境但仍然保持著愉快而舒暢的心情；而當她與七個小矮人共進晚餐後更是開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會。他們邊歌邊舞動人至極。

　　不僅如此，華特·迪士尼還從觀眾心理和美學高度上開導創作人員。他認為，皇後化裝成女巫去小木屋找白雪公主時，白雪公主應正在非常快樂地忙於某件事。因為當一個人在最快樂的時候，危險突然降臨，這樣的故事處理往往最能震撼觀眾。

　　當白雪公主第一次見到化裝成女巫的皇後時，雖然吃了一驚，但天真無邪的她並沒有懷疑。隻把她當作一位路過的老太太，很恭敬地將其攙扶進屋。但影片中的氣氛卻使觀眾為白雪公主大捏一把汗。影片中的動物也跟觀眾一樣很敏感，也感到很危險，它們看到老巫婆都驚恐不安，四處逃竄。頓時濃雲密布，安靜至極。人們都屏氣凝神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影片的結尾更是激動人心：一座矮平台上放著一副玻璃棺材，兩名小矮人守護兩旁，火把點燃，其餘小矮人依次走上矮平台，把鮮花放在棺材上，四周都堆滿鮮花。鳥兒們的叫聲一片悲哀，大樹的陰影透過玻璃罩在死去的白雪公主臉上，麵容美麗而黯淡。

　　這時，王子的歌聲和馬蹄聲由遠處傳來，鳥兒們和小矮人都轉頭望去。王子騎著馬很快衝向白雪公主的棺材，大家都向後退去，都感到王子對白雪公主的深情。王子唱完歌，歌聲不曾喚醒白雪公主，她還是靜靜躺在那裏。王子揭開棺蓋，帶著一點猶豫吻了吻白雪公主，然後悲傷地把頭埋在自己的雙手之中，小矮人都低下頭，所有的動物都更加傷心了。

　　突然，白雪公主像是從夢中醒來，並且坐了起來，然後很舒服地伸了伸腰。那時，大家都埋頭悲傷，不曾注意到。最後一個小矮人察覺到了，所有的小矮人都發現了，王子也看到了，動物和鳥兒們都看到了，大家欣喜若狂，互相擁抱。王子抱起公主，走向遠方，大家跟在後麵，音樂也跟在後麵，無比歡快。

　　華特集中了手下最優秀的員工花了200萬美元製成了動畫長片《白雪公主》。製作成本超出原計劃3倍。很多觀察家認為這部片子一定會使華特破產，輿論界一時戲稱這件事為“華特的蠢事”。即使與迪士尼簽約的發行商聯藝公司對這部卡通長片也不感興趣。

　　但是東方不亮西方亮，華特的好朋友哈瑞是美國最大的電影院“無線電城音樂廳”的經理。他曾付出全美最高的租金來租放《米老鼠》和《糊塗交響樂隊》。他每次去好萊塢都一定去華特公司轉轉。他看過《白雪公主》毛片後，就斷定：“它一定會成功，我的電影院一定要放映！”華特公司和聯藝公司的發行合約在《白雪公主》快完成時到期了。聯藝準備與華特續簽合約，但堅持要把卡通影片租給電視台放映，華特不答應。另一家名叫瑞科的公司提出較好的條件，華特於是和瑞科公司簽了合約，由他們發行《白雪公主》。

　　1937年12月21日，《白雪公主》在美國洛杉磯哥特圓環劇院首演，大獲成功。劇院外停滿豪華轎車，好萊塢的大人物都來觀看，並且交口稱讚。觀看過程中，觀眾們被“糊塗蟲”的滑稽動作逗得哈哈大笑，為白雪公主的“死去”而淚流滿麵，電影放完，全場起立、掌聲雷動。200萬張畫片組合而成的《白雪公主》在80分鍾的時間裏內征服了無數觀眾。曾一度被報界譏為“華特蠢事”的東西最後竟獲如此成功，輿論界又一時呼為“夢境和奇跡”。

　　《時代》雜誌的語言家驚呼：“多疑的好萊塢懷疑童話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觀眾是否能耐著性子看完7卷膠片，在影片結束後觀眾是否仍念念不忘？現在這一切都沒有疑問了，華特·迪士尼再次做到了，好萊塢不得不信服。”華特和七個小矮人的小型雕像登上了這期《時代》雜誌的封麵。

　　1938年，《白雪公主》不僅在美國電影院上映，而且翻譯成10種外文版本在世界上將近50個國家放映。《白雪公主》成了票房冠軍，賺取的票房收入高於同時代任何其他影片。當時美國電影票價隻是23美分，而絕大部分觀眾是兒童，隻收1毛錢門票錢。但盡管如此，《白雪公主》發行第6個月就幫助華特兄弟還清了自創業以來拖欠的所有債務。第一次發行就淨賺800萬美元。在1937年，這是一個天文數字。

　　迪士尼影片插曲《有一天我的王子會出現》（Some Day My Prince Will Come），《吹著口哨去工作》（Whistle While You Work）、《嗨呺》（Heihg-ho），又一次成了流行金曲傳遍大街小巷。人們情不自禁紛紛在上班時間內大吹口哨，老板們哭笑不得。

　　華特空前欣慰，過去歲月中所有的挫折和磨難頓時煙消雲散，變得不值一提了，《白雪公主》的成功，更堅定了他的戰略方向：短片仍應繼續攝製，但長片應成為創作的中心。

　　《白雪公主》使華特又獲得一座奧斯卡金像獎。這次評委會特別鑄造了一座帶有七個小金像的金像獎給他。寫給影片的頒獎詞是：“它被公認為重大的電影創新，為動畫片開拓了新的娛樂領域，數百萬人為之著迷。”

　　伴隨著米老鼠和白雪公主及七個小矮人的出現，迪士尼的授權產品更多了。據報道有147個不同的公司生產了超過2000種不同種類的迪士尼商品。迪士尼的故事書銷售了2000萬冊，玩具和小雕像銷售了200萬隻，飲用杯銷售量超過1600萬件。

　　他成為全國名人後，在公共場合總是被人認出來，他不喜歡這樣。他曾說：“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成為名人，即使真的成為名人，也不能幫助我製作出更好的電影。雖然它可以讓我看足球賽的時候得到一個好位子，但球賽完了以後，許多人都湧過來讓我簽名，這感覺並不好受！我認為成為名人並沒有太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