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雖然在軍機處上班,乾隆經常把他叫到養心殿去議事。名為議事,實為討論文學。乾隆自己寫的很多詩都忘了,和珅卻能一首一首背下來,當然令乾隆的虛榮心大大得到滿足。
和珅寫得一手秀麗瀟灑的楷書、行書,模仿的也是乾隆的筆跡,乾隆自然高興。問起和珅的字為什麽這樣,他回答得輕輕鬆鬆:“皇上的書法博采百家之長,實則自成一體,奴才從小模仿皇上筆跡,自然就練成這個樣子。”
時間長了,乾隆有時竟讓和珅代筆,皇上吟詩,和珅記寫;皇上口諭,和珅筆杆一搖就成了聖旨。滿朝文武都輕聲驚歎:天呐,和珅這小子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藥,使上頭這般喜歡他?
和珅心裏美得不行了,現在皇上垂愛他,那就甩開膀子往前走——不,還是應該小心翼翼的,低調一點好。
平日裏和珅除了出入養心殿,還常去慈寧宮溜達,因為乾隆皇帝的老媽崇慶太後住在慈寧宮。滿朝文武都知道,乾隆是個孝順孩子,即使出去考察旅遊,也不忘把老媽帶上。每次老媽過生日,乾隆還買個大蛋糕,擺上幾桌,隆重慶祝一下。
雖然每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可是老太太仍然覺得沒意思。兒子每天還有工作要處理,有時顧不上她,怎麽打發日子呢?隻能無可奈何的打麻將、推牌九。
一天,慈寧宮總管送進一隻火紅火紅的鬆鼠來,渾身上下如同燃著一團火,老太太一見真高興。
“這麽稀罕人,哪兒來的?”
總管告訴老太太:“老太後,這是和珅送來的,他把鬆鼠撂在門口就走了,說怕太後悶得慌,”說著,他還拎起一個籃子,“您看想得多周到,還送來一籃子鬆塔兒呢。”
“改明兒你把他找了來,我問問他這麽紅的鬆鼠是天生的還是上的色兒。”她嗬嗬地笑,這麽紅的鬆鼠,好喜慶。
果然,三天之後和珅被召到慈寧宮。
“你就是和珅?”老太太端詳著他的模樣好喜歡。
“正是奴才。”
“你怎麽想起給我送這麽隻紅鬆鼠來?”
“奴才怕太後悶得慌。”
“看你嘴真甜!你倒挺會孝敬我。”老太太笑眯眯地望著他。
“太後是皇上的媽,也就是全天下人的媽,誰都應該孝敬您。”和珅說。
一席話,說得老太太喜上眉梢。多少人到她這兒來獻殷勤,送吃的、送穿的、送玩的、送戴的……全都不稀罕,她什麽沒吃過、沒穿過、沒見過!倒是這位俊秀的和珅號準了她的脈,她喜歡那些可人的小動物,貓哇狗哇的通人性,這火紅的鬆鼠真悅目。
確實,這兩天紅鬆鼠還真給她帶來許多樂兒。它用兩隻前爪捧著鬆塔兒嗑,會剝殼會吐皮,那靈性比隻猴子也不差。你若胡擼它,它怪怪地眯眼不動彈。她還捋著它的大紅尾巴玩,掃在她麵頰、脖頸上邊好癢癢。
“成,以後有什麽稀罕玩藝兒給我拿過來,可不要那金呀銀呀吃的喝的,就像這個小東西。”
“奴才明白了。”
和珅跪拜之後退出慈寧宮,腳步越走越輕快。他覺得這老太太挺和藹可親了,這下把住了太後的脈,眼前更加亮堂了。養心殿、軍機處、戶部、慈寧宮,這大清要樞他都可以隨便出入,有幾人像他這般?什麽叫受寵?受寵即為有後台,有了後台就有膽,膽子大了什麽事情幹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