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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許文靜安排好靳致水,便拉著春月在一邊說悄悄話。冬月見許文靜表情異常,有意往前靠了靠,伸長耳朵聽究竟。許文靜小聲問:“大姐,能不能到我辦公室去一下?”春月也小聲問:“啥時間?”許文靜說:“什麽時間都行!”春月說:“噢,想起來了,我知道是啥事情了,看把你愁的,臉色這麽難看的,要不現在就走?”

  春月沒說錯,許文靜確實是為靳致水的事情在發愁,但是她愁的不是靳致水的態度,而是春月為什麽說一套做一套。剛才她去病房叫靳致水下樓,無意中看到柳冬月寫給靳致水的求愛信,才恍然大悟。那天,春月來給她介紹對象,她看春月誠心誠意,便說出了追求靳致水的秘密。當時柳春月堅決反對,她還感到很納悶。當弄清春月是為了她著想時,打心眼裏把春月佩服的五體投地。現在才發現上了當,自己隻看到她善良純樸的一麵,沒有看到她自私狹隘的一麵。原來,春月打著關心她的名義反對她追求靳致水,完全是為了幫助自己妹妹冬月掃清障礙。尤其令她不可思議的是,既然你想為冬月掃清障礙,為什麽還要放出煙霧彈,緊鑼密鼓要給冬月和陳振江馬上訂婚呢?直感歎,一個剛剛落腳城市不久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裏婦女,運用起“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謀來,竟然也如此老練如此嫻熟!她不斷地反問自己:自己一直很敬重的老大姐,怎麽到了關鍵時刻,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哪!剛好借著這段空擋時間,準備試探試探柳春月,想看看她在自己知情的情況下,是如何口是心非的!

  兩個人來到許文靜辦公室。剛坐下來,春月就說:“靳致水那家夥,簡直是強球不進尿壺……”她看見許文靜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說了粗話,趕快改口說,“我是粗人,你別計較,那家夥確實不識勸。我是為了人家著想,人家還說難聽話惡心我。意思是我故意把你朝火坑推。要我看是這,再給他做做工作。如果回心轉意,說明你命該如此,如果還是不同意,說明你天生就不是受苦的命!人口前一句話,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亂想不頂用!”許文靜到飲水機上接了杯水放在春月麵前,心想,第一句還算是實話,但是為什麽不告訴我真正原因呢?接下來的話很合情合理,盡不盡心責任在我,事情成不成責任就不在我了。心想事成是人的美好願望,但這隻是一廂情願;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才是客觀現實!真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啊!尤其叫人佩服的是,她還很巧妙地把這事成不成的責任,一古腦兒推給了自己,因為你命該如此!並且還用一句俗語勸你必須接受這個現實,胡思亂想是沒有用的!同樣,這也為冬月和靳致水的事,埋下了合情合理的伏筆,預留了很大的發展空間。所以許文靜故意說:“那你說說,他會一直不同意呢,還是有回心轉意的可能?”

  春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要我說,根據那家夥的脾氣,十有八九還是不會同意的!”許文靜心裏說,還算你沒說假話,他怎麽會同意呢,你已經開始操作他和冬月的事情了,放到我也不會同意!所以她故意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那你把冬月她倆的事情操作得怎麽樣了?”春月說:“差不多了,冬月說讓她這幾天思想轉轉彎子,等彎子轉過來,就和陳振江訂婚!”許文靜心想,大姐說話真是滴水不漏,一方麵對陳振江用的是緩兵之計,一方麵對靳致水用的是逼宮之策。彎子轉過來了,是她的功勞,你陳振江應當銘記在心;彎子轉不過來了,是冬月的責任,你陳振江別把問題看在我身上!反過來對靳致水也是如此。誰都得記她的好處,誰都找不上她的責任!還沒等許文靜說話,春月卻說:“你看我腦子笨不笨,我還以為你是隨便亂問呢,把你的話就沒當事,要不是我腦子轉得快,還差一點被你誤會了。你問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故意催我呢,冬月那麽難辦的事情都能辦成,你這事情沒有啥難度,辦來辦去至今還沒有結果?”許文靜心裏說,明明是此地無銀嘛,還要故意給我聲東擊西,所以隻好將計就計,說:“放到誰都心急,更不要說我這半老徐娘了!”春月笑著說:“許大夫,不是我說你呢,你肚裏墨水多,病看得好,我承認!但遇到男婚女嫁這種事情,就外行了。世界上婚姻這事情,就沒辦法說,有的青年男女,大家看著兩個人合合適適的,無論如何努力,就是成不了;相反,大家認為各方麵並不般配的,啥啥功夫沒費,反倒很快就成了。你沒聽人說,好漢沒俏妻,好女無佳婿。就拿你和冬月說,冬月這事成了,不一定你這事就能成!冬月這事成不了,說不定你這事就成了!”她剛說完手機響起來,掏出一聽是冬月打來的,說她們在樓下等著她呢。她說了聲“你們趕快回,別等我”就掛斷手機。

  許文靜被春月說的迷迷糊糊,她聽得明明白白說的是冬月和陳振江,自己和靳致水四個人的事,怎麽聽著聽著就變成了自己和柳冬月與靳致水三個人的事了。難道她真的要用這種模糊不清的語言,暗示自己主動退出?還是無意中把話說成了模棱兩可?為了弄清原委,幹脆單刀直入:“你最後這句話,我怎麽聽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說的是冬月與陳振江呢,還是和別人?”春月說:“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能拿明白倒糊塗!你是不是想讓我說,冬月不是和陳振江,而是和靳致水,你就心滿意足了!”聽了這句話,許文靜恍然大悟,自己問這話本身就有點多餘,人家既然能暗中操作,怎麽會明確地告訴你。其實,說人家沒有告訴你,也不符合事實,實際上等於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你:“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能拿明白倒糊塗?”這不是暗示是什麽?更明白不過的是,人家故意用似是而非的語言,公開點出了靳致水的名字,你還在這裏犯什麽迷瞪!於是,她徹底對柳春月失望了。

  但是許文靜畢竟是許文靜,既不能把她盲目地混同為普通的城市女性,也不能簡單地歸類為職場白領。盡管她對春月已經有了看法,但是她還能設身處地的替春月去考慮。就說眼下這件事情,她覺得春月的做法並不是多麽過分,因為在她和冬月之間,春月首先親近的肯定是冬月,而不可能是她許文靜。所以她不怨恨春月,而是怨恨自己,當初就不應該冒冒失失說出靳致水的事情,更不應該把這麽大的事情托付給春月。她認為冬月行為也很正常,因為自己和靳致水並不是戀愛關係,自己有權利追求,人家也有權利追求,所以不但不應該記恨,還要公開和她進行競爭!所以她很爽朗很直白地說:“大姐,看你說的,冬月就是和靳致水,我也不怕,相反,我還要和她好好爭一爭呢!”

  別看春月是個剛剛進入城市不久的山裏婦女,但是她的心胸,她的目光,已遠非山裏婦女所能相比,就是城市的一些同齡女性,也沒有辦法和她相提並論!還不要說你許文靜,論學識,論醫術,她的確不如你,但是在觀察事物,處理問題和社會經驗上,不但不比你遜色,還有可能遠遠把你拋在後邊。就說今天這次談話,你許文靜旁敲側擊,步步為營。春月直來直去,實話實說。但是人家直不等於人家癡,人家實不等於人家愚!當許文靜剛剛說完這句話,柳春月就接了話茬:“許大夫,你本來是叫我來說致水的事情,怎麽說著說著,我咋覺著打聽靳致水的態度是個幌子,落實冬月的問題好象才是目的!現在辦公室就咱兩個人,你給我實話實說,是不是冬月有啥把柄抓在你手裏?這個把柄好象還和靳致水有點關係,不然你不會這麽在心的?”

  許文靜心裏說,好我的大姐呢,我不怨你也就罷了,你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當傻子哄呢?盡管如此,她也不想用冬月的求愛信戳穿她的謊言,因為盡管是自己無意中發現的,畢竟不是什麽理直氣壯的事情。如果再要將它傳播出去,就真的要在道德品質上打折扣了。所以,為了替冬月守住秘密,自如地應對春月咄咄逼人的問話,隻好找了借口搪塞道:“你的帽子扣得大了點,什麽幌子呀,目的呀!其實,我就是想問問致水的態度,其他什麽事情也沒有,是你神經有點太敏感!要說有事情的話,冬月不就是給靳致水買了兩件T恤嘛,我會把這等小事放在心上?”春月聽到是買T恤的事,長出了一口氣,說:“冬月給致水幫的忙不少了,這事情確實算不了啥。要真的有別的啥事情,我還要好好管管呢,不然陳振江罵我一女兩嫁事小,毀了冬月後半輩子事大!”許文靜看柳春月信以為真,就沒有再說什麽,順便安慰了幾句,很快結束了談話。

  春月回到餐館,門前依然燈火通明,吃飯的人不少,就是沒有平時那麽嘈雜。她讓服務員弄了點飯,胡亂吃了一陣。剛放下筷子,服務員就把碗端走了。她感到很納悶,今天這是怎麽了,剛才在醫院看了一回許文靜的黑臉,那股勁還沒有緩過來,回到餐館碰上宋仁厚,又是滿臉不高興。她看宋仁厚隻顧忙他的,始終沒有靠近她的意思,憋不住喊了一嗓子:“瓷瓷貨,過來,問你個事!”宋仁厚正抹著飯桌,聽到春月喊他,握著抹布走到跟前說:“咋等得剛放下飯碗,就來鞭打快牛,我忙得尻渠子夾了個屁還沒有顧得放呢!”春月湊到他跟前用手扇著風笑著說:“你說的這幾句話,就等於把那個屁放了,不然,我咋聞著臭烘烘的!”宋仁厚也笑著說:“說正經話呢,到底叫我啥事?”春月這才說:“正做生意著呢,沒說高興點,臉咋吊得跟叫驢臉一樣長,是誰吃了飯沒給錢,還是讓賊娃子偷了錢包?”宋仁厚說:“你看那些吃飯的,有幾個人沒吊臉的,難道他們都被賊娃子偷了錢包不成?你再看看貓咬,啥時候發過愁,說不好聽的話,家裏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坐到那裏蔫得象霜殺了一樣!”

  春月一聽這話,再朝周圍一看,多數人都在悶頭吃飯,沒有幾個人閑聊,尤其是貓咬,象走神一樣瞪瓷眼。她問:“到底是咋回事?”宋仁厚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春月說:“我剛才和許大夫在辦公室說了一下午話,會知道什麽,究竟發生了啥事情,趕緊說嘛!”宋仁厚這才說:“今天下午快三點鍾,汶川救災部隊一個叫邱光華的軍官,駕駛一架直升飛機,執行任務時,與地麵失去聯係,飛機上除了機組人員,還有好多受災群眾……”春月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變了,淚水很快湧出眼眶。宋仁厚看春月流了淚,趕快安慰她說:“你看你這人,那麽性急幹什麽,人家隻是說失去聯係,並沒有說出事嗎,你就難過得淚水汪汪了。”春月擦了眼淚說:“把你瓷瓷貨一點沒白叫,不出事咋會失去聯係嗎?”宋仁厚故意強辯道:“既然出事了,人家為什麽不說出事,要說失去聯係呢?”春月說:“之所以不說出事,是因為還沒有被證實,明白不明白?”宋仁厚說:“既然沒有被證實,說明還有生還的可能!”春月說:“那麽惡劣的條件,天上雲霧重重,地上崇山峻嶺,執行任務的都是精兵強將,一旦失去聯係,就意味著出了事,證實隻是個時間問題,懂不懂!”

  宋仁厚心裏說,我啥不懂嘛,之所以這麽說,還不是想安慰你嘛!但嘴裏卻說:“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你想想,這麽大的救災活動,犧牲個把人在所難免!”春月一聽急了,氣得直罵:“你是說話呢,還是放屁呢!救災活動大就應該犧牲人,這是哪一家的狗屁道理!要犧牲的是你老子,還會不會說這話!”這個時候,宋仁厚不得不實話實說:“我之所以這麽說,完全是為了給你寬心,說心裏話,你心裏不好受,難道我心裏就好受!因為出事的不是別人,是老百姓的救命菩薩,實際上比親人還要親!”說完低下頭半天不吭聲。

  春月看宋仁厚傷心起來,知道自己說話有點過分,擦了把眼淚,說:“我也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不然你會一直陰沉著臉。我聽到這個消息,心裏象刀割一樣疼,肚子有火發不出來,不朝你發朝誰發!”宋仁厚說:“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事情不隨人願沒辦法,本來這麽大的救災活動,一直都順順利利光光堂堂的,偏不偏就出了這事情,你看倒黴不倒黴!”春月說:“既然出了事,啥話不說了,就等等看吧,但願能等出奇跡來!”

  宋仁厚說:“許大夫叫你說啥事情呢,這麽長時間慢慢不見回來?”春月說:“你咋知道許大夫找我說事情來?”宋仁厚說:“冬月回去都把飯吃了,才給我打電話問你回來沒有,我問你幹啥去了,她說許大夫叫你說事去了。”春月說:“不怪人家許大夫說她呢,說不定她做了啥對不起人家許大夫的事了,不然她打電話查我的崗幹什麽?”宋仁厚聽得糊裏糊塗,說:“我問你和許大夫的事呢,可怪人家冬月幹啥?”春月這才說了許大夫找她的事情。宋仁厚說:“你是不是懷疑冬月要截許大夫的和?”春月說:“不是我懷疑她,而是許大夫懷疑她!”宋仁厚說:“懷疑都沒有啥,關鍵看她有沒有啥證據?要有證據,你管冬月還好說,要沒有證據,你憑啥管人家呢!”春月說:“證據有是有,就是不打硬!”宋仁厚說:“啥證據?”春月說:“冬月給致水買了兩件新T恤!”宋仁厚說:“這算個啥證據,簡直是沒事找事!”春月說:“既然是沒事找事,那冬月為啥還要打聽消息?”宋仁厚說:“要按你這說法,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許大夫沒說實話,故意大事化小,把比較嚴重的事情,故意說成了大家都知道的買T恤。一種是許大夫說的是實話,冬月打電話純粹是關心你,是你曲解了人家的好意。”

  宋仁厚這麽一說,春月突然心情沉重起來。真是怕處有鬼!根據許大夫的態度和冬月的表現,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道理很簡單,要是沒有這事,那再好不過了,萬一要有這事,那問題就大了。給陳振江沒法交待暫且不說,單就冬月要步秋月的後塵,自己尋著跳火坑這件事,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她問宋仁厚:“冬月真的要跟致水咋辦?”宋仁厚說:“這有咋辦的啥呢,她要跟就讓她去跟好了,這樣對冬月對致水對冬冬都有好處。我的態度是,不怕她跟,就怕她不跟!”春月說:“你說的那是不是人話,已經把秋月折損到那裏了,再讓冬月去跳那火坑,不把我姊妹折損完,你是不會甘心的!”宋仁厚說:“你這人最大的毛病是,遇到事情不冷靜,往往愛感情用事。我既然能說這話,就有我的道理!你要願意聽,我就給你慢慢講,要是不願意聽,省得我多費口舌!”說完準備離開。

  春月一把拉住他說:“說一半,留一半,算咋回事嘛?有屁盡管放!”宋仁厚說:“我先問你,冬月到底願不願意陳振江嗎?”春月說:“過去不願意是事實,經過我一再做工作,現在總算願意了也是事實。”宋仁厚說:“有什麽證據?”春月說:“她已經同意和陳振江訂婚了呀!”宋仁厚說:“既然同意了,為什麽遲遲不給他們訂?”春月說:“冬月要轉思想彎子,等彎子轉過來馬上就訂!”宋仁厚說:“根據我的經驗,恰恰在這個時候,許大夫有這種說辭,她究竟是在轉彎子,還是有其他動作,你應該有所警惕!所以我敢斷定,冬月到現在仍然是不願意陳振江,之所以答應和他訂婚,純粹是緩兵之計!”春月說:“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宋仁厚說:“不是我說話武斷,根據我對冬月的長期觀察,她願意嫁給別人,也不願意嫁給陳振江!”春月說:“為什麽?”宋仁厚說:“道理很簡單,她跟陳振江父親已經讓人看不起了一回,不想跟陳振江再讓人看不起一回!”春月說:“你不要忘了,當年,我有本事讓她和陳振江父親結婚,現在,我就有本事讓她和陳振江結為夫妻!”宋仁厚說:“你不要忘了,今天的柳冬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柳冬月了!”春月說:“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陳振江這事情放棄了?”

  宋仁厚說:“我是讓你做好思想準備,可不是讓你現在就這麽去做!”春月說:“為什麽?”宋仁厚說:“現在冬月是不是應付你還很難說,是不是要跟靳致水更說不準。如果她真是應付你,真要跟靳致水,這個時候你再應對完全來得及。陳振江要是質問你,你往冬月身上一推,他就沒脾氣了。”春月說:“說了個容易,那我給人家承諾了這麽長時間,說話還算不算話?”宋仁厚說:“你不要把位置搞顛倒了,你答應人家有個屁用,跟陳振江搞對象的不是你柳春月,而是人家柳冬月!所以,我還是老主意,隻要冬月願意致水,你再要阻擋,就成了狗逮老鼠——多管閑事了!”春月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再把冬月折損到那裏,你敢不敢負責任?”宋仁厚笑著說:“冬月到那裏死去呀,人家在西安就能過日子,為啥非要往窮山溝跑?”春月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要跟致水,就得往窮山溝跑!”宋仁厚說:“人家冬月不會把冬冬接來西安養,致水就象在山裏打工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回西安探探家不就完了。人家冬月不但隨了自己的願,還把致水從山裏‘解放’出來,這麽好的事情,你為啥要阻擋呢!”春月說:“如果人人都能心想事成的話,字典裏就不會有‘艱難’兩個字了。去去去,該弄啥弄啥去,別日弄跛子跳崖了,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許文靜回到家,許父許母發現她臉色不好,互相交換了眼色,意思是等吃過飯再問原因。吃完飯許文靜也沒有象往常那樣主動去刷碗,而是一P股坐在客廳沙發上悶悶不樂地看起電視來。許父許母也沒有說什麽,悄悄走進廚房自己忙活起來。刷完鍋碗兩個老人來到客廳,發現許文靜在不斷地調換頻道。許母說:“新聞聯播都快完了,你在那裏亂看啥呢?”許文靜這才回過神來,邊解釋漏看新聞聯播的原因,邊用遙控調中央一台。當調回中央一台,新聞聯播剛剛結束,正在播天氣預報。

  許母說:“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在單位遇到了不順心的事?”許文靜很快換了笑臉說:“不就是沒讓你們看新聞聯播嘛,就給我演繹出心事重重來,是不是神經有點過於敏感了?”許父說:“不是我們的神經敏感,而是你的征兆太明顯。這是在家裏,又不是在單位,有啥心事就說,不要遮遮掩掩的!”許文靜說:“你看你們倆,一唱一和的,好象我今天不說出點心事來,就不會罷休似的!”許母說:“你是胡說,是滿嘴胡說!關鍵是你已經有了心事,要是沒有的話,我們會逼著你說!”許文靜說:“我說我沒有心事,你們非得說我有心事,是以我說的為準,還是以你們說的為準?”許父說:“既不能以你說的為準,也不能以我們說的為準,要以客觀事實為準!”許文靜說:“那我倒想聽聽,什麽是你們的客觀事實?”

  許母說:“四川傷員入住以來,你很少按時下班了,偶爾按時下班回來,雖然顯得很疲憊,但是,喜形於色,有說有笑。今天一反常態,不但臉色很難看,還很少說話,你說這是不是客觀事實?”沒等許文靜回答,許父說:“平時吃完飯,就主動去廚房刷碗,今天不刷碗不說,看電視也心不在焉,你說這是不是客觀事實?”許文靜說:“我承認你們說的都是客觀事實,但這些並不能直接證明你們的假設,我勸你們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動心思了,要有直接證據你們說到哪裏,我認到哪裏!如果沒有直接證據,間接證據再多,也沒有用處,還不如把時間節省下來,好好看你們的電視劇去!”

  許父忽地站起來,生氣地說:“這麽明顯的事情,還要狡辯,越發說明,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古人說得好,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不管什麽事情都是有征兆的,你的狡辯騙不過我們!”許母也跟著站起來說:“你越是這麽狡辯,我們越是放心不下!因為,要是一般心事的話,就會痛痛快快地說出來,既然不願意說出來,就說明不是一般的心事!越是這樣,我們越是想知道它!我們不是獵奇,更不是聽熱鬧,說一千到一萬,都是為你著想!你要是人家的孩子,我們絕對不會這麽牽腸掛肚的!”

  說著兩個老人坐在沙發上不吭聲了。

  許文靜準備繼續辯解,當看到二位老人坐在那裏氣得雙手發抖時,心想,寧願滿足二位老人的要求,也不願讓他們的身體出現什麽問題!所以,很快改變了主意,趕緊換了笑臉說:“你們二老確實目光很敏銳,推理判斷也很準確,我確實心裏有事瞞著你們。我之所以不想告訴你們,一個是擔心你們為我勞心費神傷身體,一個是因為你們提過陳振江的事,害怕說出來,你們又舊事重提!”許父一聽這話,笑著說:“看看看,我們沒有說錯吧!不要說你,就是比你城府再深的人,他那肚裏的蹄蹄爪爪,也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然,我這正縣級不是白幹了!”許母說:“娃剛表揚了幾句,就覺不來了,說正經事情呢,你可提正縣級幹啥?”

  許文靜見兩位老人起了內訌,趕快把話題岔開,說:“既然你們很有預見性,我這麽一說,你們總該知道我有什麽心事了吧?”她這一手真靈,帶頭起內訌的許母果然說:“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吧!”許父說:“我們隻知道你有心事,至於具體是什麽心事,我們怎麽會知道?”許文靜說:“現在這人很難說,麵麵上看起來,善良純樸的很,其實比誰都自私!就拿靳致水的大妻姐春月來說,她不同意我嫁給靳致水,我還以為她是替我著想呢。今天下午,我發現了她妹子冬月寫給靳致水的求愛信,才搞清楚她是為了保護冬月才這樣做的!更為可惱的是,為了掩人耳目,正在張羅著給冬月和陳振江訂婚呢,你說氣人不氣人!”

  許文靜說完,兩個老人一直沒說話。

  她實在等不及了,說:“人家不說,你們逼著人家說,人家說了,你們為什麽一聲不吭?”許父想了想說:“我覺得你的判斷有點問題,如果說她為了給妹妹辦事,不願意給你幫忙有這個可能。但是要說她為了掩人耳目,又在張羅妹妹和陳振江的婚事,這就有點不真實了。因為活做得太花了,就有可能畫蛇添足,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意圖。還不要說根據你平時對她的印象,她原本就是個農家出身,不可能有這麽多心眼。我懷疑你是不是把情況搞清楚了,也就是說,她知道不知道這封求愛信還值得懷疑。”許母說:“你想得那麽多幹啥,管她真的假的,隻要冬月想跟靳致水是真的就行!”許父說:“不是我想得多,我是怕文靜冤枉了人家。”許母說:“冤枉能咋,不冤枉能咋!文靜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就是把她冤枉了,隻會埋在肚子裏,絕對不會表現在行動上,還能冤枉個啥!”

  許父說:“咱倆別爭了好不好,還是說說具體怎麽辦吧?”許母說:“要我看,春月讓冬月和靳致水結合是有道理的,冬月是靳致水的妻妹,妹妹管姐姐的孩子,貼身又貼心。在這種情況下,文靜就應當急流勇退,好在她對陳振江的印象還不錯,真正溝通起來,不會有太大的障礙。多虧我們多了個心眼,就預測到會有這麽一天,已經著手提前給你做準備工作了,從目前的進展情況看,效果相當不錯。比如,陳振江的兒子晨晨,就在咱家隔壁幼兒園上學,這些天,我和你媽一有機會,就買上零食去和孩子聯絡感情。說實話,我們開始關注晨晨,純粹是因為陳老板幫了我們的忙,所以僅僅是愛屋及烏。自從有了撮合你倆的想法以後,為了拴住陳老板的心,除了買零食,還給買玩具和衣服,可能是緣份到了吧,晨晨可喜歡我們了,一見麵,爺爺奶奶叫得可甜了。”許父說:“當前最要緊的是,文靜必須把自己的情感從靳致水身上收回來,千萬不敢陷在這個漩渦裏。同時主動和陳振江接觸,但是不要急於談感情,隻談共同感興趣的話題。等你倆接觸上一段時間,我們再出麵給你們斡旋。保證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許母說:“文靜,我和你爸的意見怎麽樣?”

  一直沒有吭聲的許文靜,忽地站起來說:“為什麽我遲遲不願意給你們說心事,就是因為太了解你們的意圖了!既然你們有你們的打算,我也把我的打算開誠布公地告訴你們:從今以後,我的事不要你們管,別看她柳冬月有人支持,我雖然沒有人支持,也不會敗在她手下!”說完一頭紮進臥室再沒出來。

  客廳裏,許父許母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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