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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這天早上,春月餐館剛剛開張,陳振江開著車子急急火火找上門來。

  宋仁厚還是穿著那件寬大如袍陳舊如灰的白大褂馬不停蹄地忙活著,看見陳振江從車裏鑽出來,趕快轉過臉去,繼續忙活他的。這一次,他不待見陳振江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對陳振江那天提前取走他的錢和催著他們交錢很有意見。心想,平時說起大話來誇誇其談,真正到了關鍵時候,奸商的麵目暴露得一覽無餘!

  春月兩手握著一團抹布,忙裏偷閑站在電視機前,被一幕幕抗震的場麵感動得熱淚盈眶:

  87歲的老母壓在廢墟下,都江堰市向峨鄉愛蓮區黨支部書記王婉民卻說:“先救學生吧!”18歲的少年陳浩救人嚴重骨折,他說:“不救人,我會感到很慚愧!”北川教師劉寧救出56名學生,卻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陳振江下了車直奔春月而去。走到春月身後,雙手抓住她兩隻胳膊就往餐館推。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春月嚇了一跳,擰過身一看,原來是陳振江,就拿抹布在他身上一陣亂打:“我就說嘛,誰敢在光天之下這麽放肆,原來是你這家夥,拿你大姐開起玩笑來。說,今天有啥事,這麽早來找我?”陳振江雙手繼續推著她邊走邊說:“大事不好,不搬你這老將不行了,趕快往裏邊走,我細細給你說!”

  進了餐館,陳振江兩手把春月摁在凳子上,自己坐在旁邊。沒等陳振江說話,春月就說:“你來得這麽早肯定沒吃飯,叫你大姐夫給你安排飯去,想吃啥趕快吭聲!”說著就“瓷瓷貨瓷瓷貨”的喊上了。陳振江緊擋慢擋沒擋住,趕快說:“我吃過早餐來的,別讓我大姐夫忙活了!”“大清早才開張,有啥緊火事嘛,叫得一聲不趕一聲的!”宋仁厚故意一邊大聲呐喊一邊朝餐館碎步小跑,進了餐館又大呼小叫的,“原來是陳大老板駕到,我聽你大姨呐喊聲悲慘的那樣子,還以為是誰家大狼狗撲進來了!”陳振江站起來笑著說:“別開玩笑了,我來給大姐說個事!”春月說:“裝賊不象綹娃子,大清早的,在這裏出啥洋相呢,趕快叫廚房給振江弄點吃的去!”宋仁厚說:“陳老板,你都想吃啥?”陳振江說:“我給大姐說我吃過了,她不信嘛,我有啥辦法,你忙你的去吧,我說完事就走!”宋仁厚說“真的吃了?”陳振江說:“我能給你說假話!”宋仁厚笑著說:“把‘假’字改成‘真’字才合適!”春月說:“趕快出去忙你的去,別在這裏撇涼腔砸洋炮!”宋仁厚說:“關鍵是你多此一舉,人家陳老板是星級酒店的嘴巴,根本看不上咱這破餐館嘛,你可給人家騷那閑情幹啥!”說著晃晃悠悠出了餐館。

  陳振江坐回到凳子上,說:“大姐,冬月搬出別墅了,你知道不知道?”春月說:“搬出別墅了?搬到什麽地方去了?”陳振江說:“搬到我爸那老屋去了。”冬月說:“什麽時候搬的?”陳振江說:“大前天!”春月說:“那你咋不早說?”陳振江說:“你不是給我有交代嘛,讓我幹什麽事情多發揮點主動性。在這件事上,我就堅決貫徹了你的意圖,不能一有什麽事情就把矛盾推到你這裏,讓你這位大元帥撲在一線衝衝殺殺,成了什麽事了。我先試著在下邊做工作,盡量把它解決在萌芽狀態,一來不能輕易給你找麻煩;二來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還能增進相互的感情。萬一解決不了,再來向你求援,心裏就不會感到內疚了。”

  春月說:“那你是咋做工作的?”陳振江說:“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確實很生氣,又一想,生氣不但不能解決問題,還有可能把問題複雜化。所以她當時搬家,我根本就沒理。等搬完收拾好以後,我先給她打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想在一塊拉拉家常。她問在什麽地方,我說你選地方。她想了想,說了個酒吧,其實酒吧就在她樓下。”

  “見麵後,我第一句話就問,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她沒有回答我,卻反問我,那我做錯了什麽。我說,你什麽也沒有做錯。她說,那為什麽要問你做錯了什麽。我說,你為什麽不吭聲要搬到這邊來。她說,這原因還用我回答。我說,你不說出來,我怎麽會知道。她想了想說,我已經給你說過多次了,咱倆結為夫妻不合適,所以今後你再不要想這事情了。我說,那我就弄不明白,那麽些日子都過來了,怎麽現在才想起來要搬過來呢。她說,原來盡管你想和我結成夫妻,那隻是嘴上說說而已,現在你為了把它盡快變成現實,采取了許多很誇張的措施,搞得我實在有點接受不了,如果再不搬過來,我害怕這種惡作劇愈演愈烈,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要是想不開把你毀了,我負不起責任!”

  “我說我明白了,就是因為你從老家回來那天,又是慰問品,又是製作大照片,又是買了那麽多衣服,又是給臥室換了家具和擺設,引起了你的反感,你才搬過來的。她說,是的,這是個很重要的原因。我說,那次要原因是什麽。她說,不是次要原因,應該是誘發原因。事實上,我那天晚上已經有了搬家的想法,並且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我二姐,我二姐膽小怕事,不敢表態。沒辦法,我隻好給黑建設打電話,讓他找人給我收拾房子。結果滿月以為我在氣頭上,根本就沒讓黑建設找人。實際上,那一陣子過了,看在小晨晨的麵子上,不用說也有我大姐的因素,也就不了了之了。結果,那天去醫院交醫療費,我們還沒交錢,你就把你的錢全部取走,後來聽人說,我們離開醫院後,你還陪著我大姐夫一塊兒去交錢,你這哪裏是好心陪他嘛,實實在在是去監督他的。我就想不明白,這明明是同一個人嘛,過去和現在區別咋就這麽大的。原來還信誓旦旦,假情假意,要全部替我們付醫療費。遭到我們的一致拒絕後,一反常態,不但不說一句客氣話,反而做法很絕情。當時氣得我眼冒金星,一刻也不想和你在一塊呆,所以,給誰也沒打招呼,就搬過來了。”

  “陳老板,今天我給你說實話,盡管我不想和你成為夫妻,這裏邊的原因你已經很清楚了。但是我對晨晨很有感情,對你的人品、本事、成就,等各個方麵,印象很不錯。所以對你討好我那些誇張的做法,我從心底裏不想接受,也不敢接受,但是也不想給你絆難看,害怕傷了你的自尊,這也許就是一些女人很容易被一些有超凡毅力的男人所征服的原因所在吧。”

  “古人說,哀莫大於心死。你不用費心思了,原來之所以還能和你在一塊和平共處,之所以還有被你征服的一線希望,統統因為你在醫療費上的拙劣表現,完全成為過去,統統化為烏有!”

  “我聽了這話,差點把我沒悔死。我那樣做的全部目的,完全是為了表示我執行大姐指示的堅定性和徹底性。沒想到因為表現得有些過火,反倒弄巧成拙。大姐,你說句公道話,我急於把我的錢拿出來,是不是害怕把我的錢損失了?我催著你們交錢,是不是害怕你們不交錢?”

  春月說:“事情真格複雜,這麽明白的事情,他們怎麽會想到那一方麵去?我估計有這種想法的不隻是冬月一個人,可能你大姐夫也有這個想法!”陳振江說:“大姐夫給你說了?”春月說:“還用說,剛才那態度,還看不出來?”陳振江說:“大姐夫愛跟我開玩笑,我怎麽會知道是這事情嘛!”春月說:“看來在你和冬月這事情上,人家姊妹幾個把你大姐孤立了。”陳振江嚇得臉色煞白,問:“這可怎麽辦呢?”春月說:“放你的一百二十條心,家有百口,主事一人,我就不相信,胳膊還能擰過大腿!”陳振江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隻要大姐說這話,我就放心了。”春月說:“話說回來,現在這一夥,翅膀硬了,棗核大了,敢翻嘴了,對他們還不敢立楞子硬上。隻能是先從外圍各個擊破,然後來個‘農村包圍城市’,不信她們不繳械投降!”陳振江暗暗佩服春月的魄力,心裏說,別看大姐這個土八路,辦法還真是不少呢!

  春月說:“我們回來那天,你除了送慰問品,還弄啥來?”陳振江嘿嘿一笑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還問那有啥意思?”春月說:“你不願意說了也罷,走,現在把我拉到別墅去,讓我見識見識!”陳振江扭扭捏捏說:“那有啥看的,跑那冤枉路幹啥?”春月說:“不去就不去,隻要你不叫冬月回別墅就行!”陳振江趕緊說:“你可不敢嚇我,我這人膽小!”春月說:“那還不趕快走!”陳振江趕快掏車鑰匙,跟著春月出了餐館。

  來到別墅,一進門冬月的巨幅照片赫然入目。春月跑過去,邊撫摸,便感慨,說:“這就跟那明星照片一樣嘛,不要說農村女子,就是一般城裏娃誰有這福分!”陳振江說:“就這,人家冬月並不以為然!”“冬月這賊女子,有福不知道享!”春月順口說,“不是說,還有一排衣服嘛,在那裏放著?”

  陳振江把春月領上二樓,來到歐式欄杆前停下腳步。指著鐵架上掛的那些服裝說:“這就是我給冬月買的,大姐看看怎麽樣?”春月說:“這些衣服都是你買的?”陳振江說:“不是我買的,還會是誰買的!”春月說:“又不結婚又不訂婚,買這麽多衣服做啥?”“大姐觀念太落後了,人家光是訂婚結婚穿麽,現在主要是平時穿呢!”陳振江說,“大姐,你先看看這些衣服質量怎麽樣?”春月走到衣服跟前,仔仔細細翻看著。一會說人家這料子咱連見都沒見過,看去這麽厚實的,掂起來輕飄飄的,一點分量都沒有!一會說嘖嘖嘖,這價錢不是一千就是兩千,沒有一千以下的!一會說這些標簽印的都是英文嗎,沒有一件是國產的!最後問陳振江:“冬月看了,沒說咋向?”陳振江說:“人家就沒有到跟前去,瞟了一眼就進了臥室。”春月生氣地說:“這賊女子,簡直把福氣拿腳踢呢?”

  到臥室一看,春月完全傻眼了。這簡直就跟電影上演的皇家貴族的臥室一個模樣。春月看完臥室,語重心長地給陳振江說:“怪不得冬月不在臥室住,放到我也不會住。你送慰問品,擺放巨幅照片,我覺得都沒有啥,就是買衣服,雖然高檔了些,買得有些多,但也有情可原。象這臥室嘛,家具買好一點,物件別致一點,鋪蓋高檔一點,布置高雅一點,不是不可以。你把它搞得這麽豪華,這麽奢侈,確實有點過分了。”陳振江說:“我這是按你的指示辦的!”春月說:“你淨是無中生有,我什麽時候給你說過這話?”陳振江說:“你不是讓我放主動一點嘛,光靠你們幫助不行!”春月說:“我讓你放主動,是讓你們互相多關心,多交流,多來往,誰讓你弄這些事情來!”陳振江說:“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把它處理了?”春月說:“既然已經這樣了,還處理它幹啥!”

  停了一會,春月又說:“振江,實話告訴你,冬月之所以不同意你,一半是冬月自己的原因。她這個人為人正直,當年因為年幼無知,一心向往城裏生活,被我連說帶逼,才和你爸有了那段婚姻。其實她對這樁婚事是有看法的。但是她這人有個好處,一旦經她同意了的事情,從不埋怨別人,也不輕言後悔。後來你提出要和她成親,她認為既然錯了頭一次,就不能再錯第二次!所以一直到今天都沒有答應。你想就她這麽個脾氣,特別是一個從農村來到城裏的青年人,你這麽去鋪排,這麽去奢侈,她能接受才怪呢!冬月不同意你,還有一半是我這個大姐的原因。說實話,我這人最大的心病是,叫農村把我窮怕了,一心想的是趕快離開農村,早點過上城裏人生活,所以我把權勢、金錢、城市戶口、正式工作、房子、車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這裏應該說明,我看上這些東西,是有前提條件的。也就是說,首先必須要人品好,人品不好這些東西再好,我也不會去選擇的。我和冬月看中你爸爸時是這樣,現在我看中你也是這樣。隻是我幾個姊妹忽略了我對人品的要求,片麵地認為我追求的是權勢和金錢。在這種情況下,冬月肯定會有逆反心理!再拿我來說,我雖然非常向往城裏生活,但全部想法隻要達到一般城裏人水平就可以了,象你這種搞法,不光冬月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這個忙我肯定給你幫,但是今後千萬不敢這麽胡來!”

  陳振江點著頭隻管說:“是是是!”春月說:“你三樓那個主臥不是閑著嘛,把臥室現有這些東西全部搬上去,再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就行了。那些衣服,冬月想穿了穿,不想穿了能退就退,不能退了送人。你現在把我送回餐館,你忙你的去,剩下的事我來辦!”

  春月回到餐館,心裏本來就有點氣,發現外邊不見宋仁厚,別提多窩火了。她氣勢洶洶地走進了餐館,看見宋仁厚坐在那裏抽煙,臉上就不是顏色。宋仁厚看她進來,趕快掐滅煙頭,陪著笑臉說:“一早上把人忙的暈頭轉向,剛坐到這裏點著煙,你就回來了。”“你就這樣幹,我在你瞎胡忙,我不在你放羊!”春月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說,“你進來,我要問你話呢!”宋仁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可把啥亂子闖下了,乖乖跟著春月進了臥室。

  春月把包放在寫字台上,自己擰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一氣,放在台麵上,坐下來說:“你坐下嘛,站到那裏跟周倉一樣!”宋仁厚邊坐邊說:“誰知道你可叫我弄啥呀,我敢隨便坐嘛!”春月撲哧笑了,說:“光想美事呢,門開的圓哈哈的,我能叫你弄啥事!”宋仁厚看他這一手湊了效,也跟著打起哈哈來。

  這時候,春月起來閉了臥室門,坐下來推心置腹地說:“你今天早上是咋搞的,人家陳振江來有事,你看你那熊式子,陰不陰陽不陽的,到底是咋回事嘛?”宋仁厚一聽問這事,心裏反倒踏實下來,梗著脖子說:“原來我不同意她和冬月的事,僅僅是因為不合倫理,現在我感到我的意見完全是正確的!不光不合倫理,他的人品也不咋的!”春月說:“那你有沒有啥證據嗎?”宋仁厚一下來了精神,說:“陳振江替咱墊醫療費,你總知道嘛,他曾經想替咱出醫療費,也是事實吧?”春月隻管點頭。宋仁厚說:“那我就弄不明白,同樣是這個人,變化咋就這麽大的!那天咱交醫療費你在當麵,看那熊式子,那一會兒時間都等不及了,趕快把他的錢提前取出來,隻害怕咱把他錢扣擼了。你取就取吧,還害怕咱不交錢,醫院再給他要回去,催來催去不說,還要監督著咱們交錢,你看這個陳振江是不是王八蛋?”

  春月說:“先不說你鑽這個牛角尖是不是事實,就憑你這種心態,我就覺得你這人是葉公好龍,說一套做一套!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那幾萬元嘛!關鍵是你自己對人家陳振江替咱出錢抱有幻想,結果人家答應了咱的要求取了他的錢,當咱們出錢成為現實的時候,你的幻想就徹底破滅了,所以就把無名火發在陳振江身上,看人家這也不順眼那也不順眼,一些本來很正常的事情,在你的眼裏變形了扭曲了,你說是不是這樣?”宋仁厚說:“幾萬元又不是小數目,我不在乎不可能!娃娃上學要花錢,買房子要花錢,看病要花錢,養老要花錢,哪一樣離開錢能行!”春月說:“別拉起笸籃鬥動彈,你隻要承認我說的對就行了!”宋仁厚說:“我承認你說得對,但你也不是沒有這想法,隻是強打精神不吭聲罷了!”

  春月沒有理他的茬,接著又說:“你再說說,人家陳振江答應給咱墊錢,到底墊了沒有?”宋仁厚說:“墊了。”春月說:“後來,人家要給咱出錢有沒有這事情?”宋仁厚說:“有這事情!”春月說:“人家既然都願意出這錢,那你說人家害怕咱扣擼他的錢,從何說起!”宋仁厚說:“他的表現叫人就是那種感覺嘛!”春月說:“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對他提前取錢也有看法呢,但是和你截然不同!我覺得他這麽利索的答應並很快把錢取出來,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格,比較天真,比較簡單,弄啥事控製不住自己,容易過火,愛搞惡作劇就是例子。除此而外,還要挑刺的話,就要考慮他會不會還有其他動作?”宋仁厚說:“你老把人想得和你一樣!”

  春月說:“你這人的最大毛病,就是不承認事實,你說人家催著咱交錢,賬上沒錢就要停藥,他不催行不行,這恰恰說明人家很有責任心!”宋仁厚說:“我看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春月說:“你還嘴硬,我再說個事,看你還能說個啥,你是不是剛才說過人家監督你交錢?”宋仁厚點了點頭。春月說:“你這純粹是胡說八道,你把事情弄清楚,他陪你去是我點的名!”宋仁厚說:“那是放開屁了,被人踢了個響尻子——碰了個合茬!”

  春月說一句,宋仁厚頂一句,頂得春月心窩疼。這個時候她很快意識到,冬月說她聽人說,還能聽誰說,當時陳振江陪交錢時,隻有宋仁厚一個人嘛,肯定是他說的沒錯!另外,從宋仁厚今天的態度看,他倆肯定聯係過,不然,怎麽會這麽高度一致!宋仁厚看春月臉色不太好,以為她心裏不好受,就準備把礦泉水瓶子擰開,讓她喝口水。誰知她心不在焉,竟然把水瓶子撞倒了,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兩個人同時去抓瓶子,結果春月的手剛好碰在宋仁厚鼻梁上,由於用力過猛,頓時鼻血如注。宋仁厚趕快低下頭,春月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很快反應過來,於是趕快把鼻血朝宋仁厚臉上抹,抹得滿臉都是血。宋仁厚說:“你這是咋回事?”春月說:“別吭聲,聽我的!”春月抹完臉又往他手上抹。抹完,打開門朝外喊:“趕快把紙拿來,打人打失手了!”

  門外的服務員和顧客趕快往臥室跑,一看宋仁厚滿臉滿手血裏呼啦的,一個服務員要打120,春月趕緊擋住說:“出去買點紅藥水就行了!”說完又找來餐巾紙塞了宋仁厚的鼻孔。春月把人勸出了臥室,服務員就把紅藥水買回來了。春月讓服務員先出去,關上門說:“不是我說你呢,你都是有名的老實人嘛,自己有啥想法,擱在心裏算了,可給冬月說啥呢?這一說不要緊,不但冤枉了陳振江,還挑撥了人家的關係,冬月現在搬出別墅了。早上陳振江找來說,我大姐夫不願意這事都沒有啥,因為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呢,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在我們中間挑撥離間嘛!人家現在說冬月如果不搬回來,他就要對冬月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你看咋辦呀?”宋仁厚說:“你要說這話,就把我冤枉的不象啥了,我有看法在我心裏憋著,根本就沒有給誰說過。誰知道那天,冬月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她的感受,我說我有同感,順便說了陳振江陪我交款的事。這一下冬月擱不下了,說這哪裏是陪同,分明是監督咱們嘛,這是冬月自己的看法,怎麽能說是我挑撥離間呢?”春月說:“我隻說陳振江有時候拿不住行程,你怎麽也犯這毛病呢,還要咋挑撥離間呢,不勸說不製止,本身就是挑撥離間,甚至於比挑撥離間還挑撥離間!”宋仁厚說:“你幹脆把地球戳個窟窿,給我戴在頭上算了!”春月說:“自己弄下的事情,自己還不承認,還倒怪怨起我來,你看你是不是個粘糨子!”宋仁厚害怕越說越多,趕快說:“現在啥話都不說了,就說具體咋辦就是了!”

  這個時候,春月才將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盤托出。宋仁厚說:“為了不讓人家兩個出事情,也隻能這麽辦了,誰叫我這嘴賤的要說閑話呢!”

  春月給宋仁厚身上抹完紅藥水,故意把凳子甩來甩去,弄出的響聲很大。然後氣鼓鼓地出了臥室門,往外邊凳子上一坐,誰也不理,隻是眼淚長流。服務員聽到臥室打得丁鈴咣當,趕緊就往進跑。看見老板娘坐在那裏流眼淚,怎麽問都不說話,反而越問哭得越厲害。

  宋仁厚在臥室有氣無力地喊道:“趕快來人,我不得了了!”服務員聞聲跑進去,問有啥事情?她們一看老板臉上身上到處是血,一個個大呼小叫。宋仁厚小聲說:“不要大聲嚷嚷,這是讓你老板娘打成這了,你們分個工,多去上幾個人,看住老板娘,不敢讓進來,小心再打我;一個人馬上打這上麵的電話,讓她姊妹趕快來,不然一會你老板娘緩過勁來,我就沒命了。”服務員接過電話號碼趕快分頭行動。

  沒用多長時間,柳夏月、雷成功、柳冬月、柳滿月、黑建設,很快趕到。她們一進餐館,看見柳春月,就問原因。春月哭著說:“你們進去問那瓷瓷貨去,他惹下的事情他知道!”

  她們幾個又湧進臥室,看見遍體鱗傷的宋仁厚一個個目瞪口呆。成功故意說:“誰咋能下得了這狠的手?”夏月捅了成功一把,頭朝外邊一擺,沒話找話說:“姐夫你疼不疼?”宋仁厚說:“你看這瓜女子,也沒說看把姐夫打成啥咧,光知道往人心疼處戳!”說完雷成功和黑建設揭開宋仁厚的衣服看傷情。因為光線太暗,隻能看個大概。這個時候,宋仁厚揭開上衣不說,還故意去解褲帶,邊解邊說:“你們看,連這裏也打得不成樣子了!”宋仁厚這一手還真靈,不光那幾個姊妹趕快躲在一邊,就連成功和建設害怕他出醜,也不再翻著看,而且邊蓋衣服邊厲聲嗬斥他別耍人來瘋。宋仁厚看目的達到了,這才停下手來。

  冬月走到大姐夫身邊說:“姐夫,這到底是為什麽嗎?”冬月這一問,宋仁厚委屈地說:“你不應該把大姐夫的話當真,一氣之下就搬了過去。你大姐罵我是起事的根子,剛才把我打得死去活來,你趕緊搬回去吧,不然她會打死我的!”夏月說:“冬月你啥時候搬過去的?”冬月說:“大前天!”滿月說:“總說你才慢慢收拾呀,行動咋這麽快的?”黑建設說:“這與大姐夫有啥關係?”雷成功說:“是不是姐夫給冬月說啥話了!”冬月說:“這是我自己的主意,與大姐夫有啥關係?”宋仁厚說:“冬月,你別明白倒糊塗了,我要是不給你說陳振江監督我交錢的事,你也不會這麽快就搬過去!是這樣,你就聽大姐夫一句話,不管你倆以後咋辦,這一次無論如何先搬回去!”

  雷成功說:“你們咋說的我糊裏糊塗的,人家取他的錢是你們的意思嘛,有什麽可以挑剔的?”宋仁厚說:“他不是有點迫不及待嗎?”雷成功說:“據我和陳振江這些天的接觸,那人沒有城府,天真爛漫,有可能會犯這個低級錯誤。不過我不把這當錯誤看,反而覺得他這個人很率真,很透明!冬月,你要是因為這事情搬出去住,和你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格格不入!”黑建設說:“大姐也是的,四姐不對,你說四姐嘛,四姐能不聽你的嗎?你可給大姐夫下狠手幹啥?”滿月說:“不會說話,就別吭聲,大姐夫就是欠揍,明明是沒意思的事情,他可傳那閑話幹啥?”夏月說:“誰都別怪了,都怪陳振江自己太賤,拿上個大老板,沒說穩穩當當的,老象小孩一樣猴娃不幾的!冬月,大家眼睛是雪亮的,啥話不說了,趕緊搬回去,但是有啥要求該提還得提。”大家你一句他一句,冬月這個時候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敏感,更重要的是,要是不順坡下驢,大姐的脾氣她知道,現在受傷的是宋仁厚,下一個受傷的就是她柳冬月!所以隻好按二姐的話行事,她說:“那咱到外邊給大姐說去!”

  她們來到春月麵前,夏月說:“姐姐,你再別打我姐夫了,冬月馬上搬回去就是了!”冬月說:“搬回去能行,但我有三個條件,一是陳振江必須把我臥室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二是保持一般來往,不要強人所難;三是今後不許他參與咱家的事情。”

  黑建設猛然說:“大姐笑了,大姐笑了!”

  春月把眼睛揉了揉說:“大家都往桌子跟前圍,叫服務員上菜,叫我看看你大姐夫咋樣了!”

  春月來到床邊,宋仁厚給春月耍了個鬼臉,小聲問:“柳導演,現在咋辦?”

  春月說:“一裝到底!”

  宋仁厚說:“你說了個輕鬆,我吃不上那一桌好飯咋辦?”

  春月說:“甭著急,等一回兒,挑好的給你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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