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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一”

  歐率更帖“原文”臨川石刻雜法帖一卷,載歐陽率更(歐陽詢)一帖雲:"年二十餘,至鄱陽,地沃土平,飲食豐賤,眾士往往湊聚。每日賞華,恣口所須。其二張才華議論,一時俊傑;殷、薛二侯,故不可言;戴君國士,出言便是月旦;蕭中郎頗縱放誕,亦有雅致;彭君摛藻,特有自然,至如《閣山神詩》,先輩亦不能加。此數子遂無一在,殊使痛心。"茲蓋吾鄉故實也。

  “譯文”(江西)臨川的石刻中,夾雜法帖一卷,其中載有歐陽率更(唐代著名書法家歐陽詢,曾任太子率更令)一字帖。帖上說:"我二十餘歲至鄱陽,此處土地肥沃而平闊,飲食豐贍且價廉,讀書人經常聚會至此,賞花飲酒,飽口肚之福。讀書人中,兩位姓張的士人才華橫溢,可謂一時俊傑;姓殷、姓薛的二位士人,其才華自不必說;姓戴的一位先生喜歡評論;姓蕭的一位中郎雖有點放誕不羈,但亦美而不俗;姓彭的一位先生喜歡鋪張辭藻,但很有自然之韻,他寫的《閣山神詩》,先輩名家亦無從超越。上述名士現已無一人在世,真使人痛心不已。"以上均是發生在我家鄉的真實故事。

  羅處士誌“原文”襄陽有隋《處士羅君墓誌》曰:"君諱靖,字禮,襄陽廣昌人。高祖長卿,齊饒州刺史。曾祖弘智,梁殿中將軍。祖養,父靖,學優不仕,有名當代。"碑字畫勁楷,類褚河南(褚遂良),然父子皆名靖,為不可曉。拓拔魏安同父名屈。同之長子亦名屈,祖孫同名,胡人無足言者,但羅君不應爾也。

  “譯文”(湖北)襄陽有隋朝一位處士羅君的《墓誌》,其曰:"羅君名靖,字禮,襄陽廣昌(今湖北棗陽)人。羅君高祖名長卿,擔任過南齊的饒州刺史。曾祖名弘智,曾任梁朝殿中將軍。祖父名養,父名靖,書讀得很好,但沒有做官,在當時頗有盛名。"該墓碑字體遒勁,筆法與褚遂良相似(褚遂良,唐代著名書法家,曾任宰相)。然而他們父子都名靖,令人不可思議。拓跋魏的安同。其父名屈,安同之長子亦名屈,祖孫同名。但他們是少數民族,自然不足為怪。而羅君為漢人,不應該如此。

  唐平蠻碑“原文”成都有唐《平南蠻碑》,開元十九年,劍南節度副大使張敬忠所立。時南蠻大酋長染浪州刺史楊盛顛為邊患,明皇遣內常侍高守信為南道招慰處置使以討之,拔其九城。此事新、舊《唐書》及野史皆不載。肅宗以魚朝恩為觀軍容處置使,憲宗用吐突承璀為招討使,議者譏其以中人主兵柄,不知明皇用守信蓋有以啟之也。裴光庭、蕭嵩時為相,無足責者。楊氏苗裔,至今猶連"晟"字雲。

  “譯文”成都存有唐朝《平南蠻碑》,該碑為開元十九年劍南節度副大使張敬忠所立。當時南蠻大酋長染浪州刺史楊盛顛製造事端,不受唐中央約束,唐明皇派遣內常侍高守信為南道招慰處置使進行討伐,攻下了九城。此事新舊《唐書》及各種野史均不見記載。唐肅宗曾以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處置使,唐憲宗用宦官吐突承璀為招討使,後世譏諷他們二人用宦官主掌兵權,哪些知道唐明皇用宦官高守信,已開啟了先例。裴光庭、蕭嵩時為宰相,無可責備。楊氏之後裔,直至現在還連著"晟"字呢!

  半擇迦“原文”《大般若經》雲:梵言"扇搋半擇迦",唐言黃門。其類有五:一曰半擇迦,總名也,有男根用而不生子;二曰伊利沙半擇迦,此雲妒,謂他行欲即發,不見即無,亦具男根而不生子;三曰扇搋半擇迦,謂本來男根不滿,亦不能生子;四曰博義半擇迦,謂半月能男半月不能男;五曰留拿半擇迦,此雲割,謂被割刑者。此五種黃門,名為人中惡趣受身處。搋音醜皆反。("博義",館本作"搏義"。)“譯文”《大般若經》說:梵言"扇搋半擇迦"唐人說是黃門(天閹),類別有五種:一名半擇迦,此為總名,指有陰莖可以性交而不能生養孩子;二曰伊利沙半擇迦,又名為妒,指其陰莖見色欲即可挺立,無色欲隨即萎縮,雖有陰莖亦不能養子;三曰扇搋半擇迦,指陰莖太小,不能性交生養孩子;四曰博義半擇迦,指一月中有半個月可以性交,半個月不能性交;五曰留拿半擇迦,即所謂閹割,指被處以"腐刑"的人。這五種黃門,身體均遭受了人類難以忍受的惡疾。搋,音醜皆反。

  六十四種惡口“原文”《大集經》載六十四種惡口之業,曰:粗語,軟語,非時語,妄語,漏語,大語,高語,輕語,破語,不了語,散語,低語,仰語,錯語,惡語,畏語,吃語,諍語,諂語,誑語,惱語,怯語,邪語,罪語,啞語,入語,燒語,地語,獄語,虛語,慢語,不愛語,說罪咎語,失語,別離語,利害語,兩舌語,無義語,無護語,喜語,狂語,殺語,害語,係語,閑語,縛語,打語,歌語,非法語,自讚歎語,說他過語,說三寶語。

  “譯文”《大集經》記載了六十四種傷人惱人之語,其名為:粗語,軟語,非時語,妄語,漏語,大語,高語,輕語,破語,不了語,散語,低語,仰語,錯語,惡語,畏語,吃語,諍語,諂語,誑語,惱語,怯語,邪語,罪語,啞語,入語,燒語,地語,獄語,虛語,慢語,不愛語,說罪咎語,失語,別離語,利害語,兩舌語,無義語,無護語,喜語,狂語,殺語,害語,係語,閑語,縛語,打語,歌語,非法語,自讚歎語,說他過語,說三寶語。

  八月端午“原文”唐玄宗以八月五日生,以其日為千秋節。張說《上大衍曆序》雲:"謹以開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獻之。"《唐類表》有宋璟《請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表》雲:"月惟仲秋,日在端午。"然則凡月之五日皆可稱端午也。

  “譯文”唐玄宗生於八月五日,故以其日為千秋節。張說《上大衍曆序》雲:"謹以開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即皇帝誕生之夜)獻上《大衍曆》。"《唐類表》載有宋璟《請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表》之奏章,說:"月惟仲秋,日在端午。"這就是說凡是每月的初五都可以叫端午。

  讚公少公“原文”唐人呼縣令為明府,丞為讚府,尉為少府。《李太白集》有《餞陽曲王讚公賈少公石艾尹少公序》。蓋陽曲丞、尉,石艾尉也。"讚公"、"少公"之語益奇。

  “譯文”唐人稱呼縣令為明府,縣丞為讚府,縣尉為少府。《李太白集》載有《餞陽曲王讚公賈少公石艾尹少公序》。這是餞別陽曲縣丞、縣尉,石艾縣尉的。這裏將讚府稱呼為讚公、少府稱呼為少公,就更為離奇了。

  郭璞葬地“原文”《世說》:"郭景純過江,居於暨陽。墓去水不盈百步,時人以為近水,景純曰:'將當為陸。'今沙漲,去墓數十裏皆為桑田。"此說蓋以郭為先知也。世傳《錦囊葬經》為郭所著,行山卜宅兆者印為元龜。然郭能知水之為陸,獨不能卜吉以免其非命乎?廁上銜刀之見淺矣。

  “譯文”《世說新語》記載說:"郭景純南渡後,居住於暨陽(今江蘇江陰縣東南)。墓地距江水不滿一百步,當時人都以為距水太近,景純則回答說:'此處不久將成為陸地。'現因泥沙堆積,離墓地數十裏都變成了良田。"這種說法有把郭景純當作先知的味道。社會上傳說《錦囊葬經》為郭璞所著,那些看墳山卜宅基凶吉的人,把郭書奉為聖經。雖然郭璞知道江水可以成為陸地,但卻不能占卜讓自己避開殺身之禍呢!廁上銜刀的小術,未免太膚淺了。(郭璞與桓彝友善,郭對桓說:"你來後千萬不要到廁所找我,否則彼此都不利。"一次桓彝酒醉,便到廁所去尋郭璞,見郭璞披發赤身,銜刀祭酒。郭說:"我不讓你來,你偏要來,不但我有禍,你也逃不脫。"後郭被王敦所殺,桓被蘇峻所殺。)黃魯直(黃庭堅)詩“原文”徐陵《鴛鴦賦》雲:"山雞映水那相得,孤鸞照鏡不成雙。天下真成長會合,無勝比翼兩鴛鴦。"黃魯直《題畫睡鴨》曰:"山雞照影空自愛,孤鸞舞鏡不作雙。天下真成長會合,兩鳧相倚睡秋江。"全用徐語點化之,末句尤精工。又有《黔南十絕》,盡取白樂天語,其七篇全用之,其三篇頗有改易處。樂天《寄行簡》詩,凡八韻,後四韻雲:"相去六千裏,地絕天邈然。十書九不達,何以開憂顏!渴人多夢飲,饑人多夢餐。春來夢何處,合眼到東川。"魯直翦為兩首,其一雲:"相望六千裏,天地隔江山。十書九不到,何用一開顏?"其二雲:"病人多夢醫,囚人多夢赦。如何春來夢,合眼在鄉社!"樂天《歲晚》詩七韻,首句雲:"霜降水返壑,風落木歸山。冉冉歲將晏,物皆複本源。"魯直改後兩句七字,作:"冉冉歲華晚,昆蟲皆閉關。"

  “譯文”徐陵所作《鴛鴦賦》說:"山雞映水那相得,孤鸞照鏡不成雙。天下真成長會合,無勝比翼兩鴛鴦。"黃魯直(黃庭堅)《題畫睡鴨》說:"山雞照影空自愛,孤鸞舞鏡不作雙。天下真成長會合,兩鳧相倚睡秋江。"全部用徐陵詞句,稍作改動,就收畫龍點睛之效,尤其是最末一句,十分精妙。黃又有《黔南十絕》,盡取白樂天(白居易)詞句。其中七篇全用白樂天之句,有三篇則作了些許改動。白樂天《寄行簡》詩,共有八韻,後四韻說:"相去六千裏,地絕天邈然。十書九不達,何以開憂顏!渴人多夢飲,饑人多夢餐。春來夢何處,合眼到東川。"黃魯直將其裁成兩首,一首為:"相望六千裏,天地隔江山。十書九不到,何用一開顏?"另一首為:"病人多夢醫,囚人多夢赦。如何春來夢,合眼在鄉社!"白樂天有《歲晚》詩共七韻,第一句說:"霜降水返壑,風落木歸山。冉冉歲將晏,物皆複本源。"黃魯直隻改了後兩句的七個字,成為"冉冉歲華晚,昆蟲皆閉關。"

  禹治水“原文”《禹貢》敘治水,以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為次。考地理言之,豫居九州中,與兗、徐接境,何為自徐之揚,顧以豫為後乎?蓋禹順五行而治之耳。冀為帝都,既在所先,而地居北方,實於五行為水,水生木,木東方也,故次之以兗、青、徐;木生火,火南方也,故次之以揚、荊;火生土,土中央也,故次之以豫;土生金,金西方也,故終於梁、雍。所謂彝倫攸敘者此也。與鯀之汩陳五行,相去遠矣。此說予得之魏幾道。

  “譯文”《禹貢》記敘治水,其先後次序是: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據地理而言,豫州居九州之中,與兗州、徐州接界,為何先徐州,次揚州,而把豫州放在揚州之後呢?這大概是大禹按五行方位治水的緣故。冀州是帝都,理應居先,而且冀州地處北方,於五行屬水,水生木,木代表東方,所以次敘兗州、青州、徐州;木生火,火代表南方,故再次以揚州與荊州;火生土,土為中央,所以把豫州排在揚州之後;土生金,金代表西方,故最後是梁州、雍州。這就是依五行常理所記敘,與鯀之亂列五行不可同日而語。此一說法我是從魏幾道那裏學來的。

  敕勒歌“原文”魯直(黃庭堅)《題陽關圖》詩雲:"想得陽關更西路,北風低草見牛羊。"又集中有《書韋深道諸帖》雲:"斛律明月,胡兒也。不以文章顯,老胡以重兵困敕勒川,召明月作歌以排悶。倉卒之間,語奇壯如此,蓋率意道事實耳。"予按《古樂府》有《敕勒歌》,以為齊高歡攻周玉壁而敗,恚憤疾發,使斛律金唱《敕勒》,歡自和之。其歌本鮮卑語,詞曰:"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魯直所題及詩中所用,蓋此也。但誤以斛律金為明月。明月名光,金之子也。歡敗於玉壁,亦非困於敕勒川。

  “譯文”魯直(黃庭堅)題《陽光圖》詩說:"想得陽關更西路,北風低草見牛羊。"又黃《集》中另有一首《書韋深道諸帖》說:"斛律明月,胡兒也。不以文章顯,老胡以重兵困敕勒川,召明月作歌以排悶。倉卒之間,語奇壯如此,蓋率意道事實耳。"我查《古樂府》有《敕勒歌》,那是北齊高歡(應為東魏)攻打北周的玉壁(今山西稷山縣西南)失敗,憤而生病,使將軍斛律金唱《敕勒》,高歡親自和樂。歌詞本為鮮卑語,詞曰:"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黃魯直所題《陽關圖》以及詩中所引用的大概來源如此。但他誤把斛律金當作明月,實際上明月名光,乃斛律金之子。而且高歡失敗於玉壁,不是被困於敕勒川。

  淺妄書“原文”俗間所傳淺妄之書,如所謂《雲仙散錄》、《老杜事實》、《開元天寶遺事》之屬,皆絕可笑。然士大夫或信之,至以《老杜事實》為東坡所作者。今蜀本刻杜集,遂以入注。孔傳《續六帖》,采摭唐事殊有功,而悉載《雲仙錄》中事,自穢其書。《開元遺事》托雲王仁裕所著,仁裕五代時人,雖文章乏氣骨,恐不至此。姑析其數端以為笑。其一雲:"姚元崇開元初作翰林學士,有步輦之召。"按,元崇自武後時已為宰相,及開元初三入輔矣。其二雲:"郭元振少時美風姿,宰相張嘉貞欲納為婿,遂牽紅絲線,得第三女,果隨夫貴達。"按,元振為睿宗宰相,明皇初年即貶死,後十年,嘉貞方作相。其三雲:"楊國忠盛時,朝之文武,爭附之以求富貴,惟張九齡未嚐及門。"按,九齡去相位十年,國忠方得官耳。其四雲:"張九齡覽蘇頲文卷,謂為文陣之雄師。"按,頲為相時,九齡元未達也。此皆顯顯可言者,固鄙淺不足攻,然頗能疑誤後生也。惟張彖指楊國忠為冰山事,《資治通鑒》亦取之,不知別有何據?近歲,興化軍學刊《遺事》,南劍州學刊《散錄》,皆可毀。

  “譯文”社會上流傳的淺陋荒謬書籍,如《雲仙散錄》、《老杜事實》、《開元天寶遺事》之類,都是一些荒誕可笑的東西!然而有些士大夫相信他們,甚至認為《老杜事實》為蘇東坡所作。現成都刻印的杜甫文集,竟然將《老杜事實》引入注釋裏。孔傳《續六帖》,采集唐朝史實甚多,且很精妙,但也全都采用了《雲仙散錄》裏的記敘,可謂自己糟蹋自己的書。《開元遺事》假托是王仁裕所作,仁裕是五代時人,雖然王氏的文章缺乏骨氣,恐怕不至於寫出《遺事》這類荒誕不經的東西來。現摘出幾件事聊作笑料。其一說:"姚元崇(即姚崇)在開元初作翰林學士,被人抬著去見皇帝。"據考證,姚崇在武則天時已擔任宰相,至開元初已經是三次為相了。其二說:"郭元振年輕時風度翩翩,宰相張嘉貞想招他為女婿,遂用牽紅絲線的辦法,娶了張嘉貞的第三個女兒。"據考證,郭元振在唐睿宗時擔任宰相,唐明皇初年即被貶死,十年後張嘉貞方作宰相。其三說:"楊國忠得勢之際,朝延中的文武大臣,爭相依附以取富貴,隻有張九齡不曾登門。"據考證,張九齡免官後十年,楊國忠方才獲得官職。其四說:"張九齡看了蘇頲的文章,稱讚他為文壇上的雄師。"據考證,蘇頲為丞相時,張九齡還是個小人物。上述都是明擺著的事實,雖然不值一駁,不過它卻能貽誤年輕人啊!至於張彖指楊國忠為冰山這件事,《資治通鑒》也記載了,不知有什麽根據?近年來興化軍學宮刊刻的《開元天寶遺事》,南劍州學宮刊刻的《雲仙散錄》,都應該毀掉。

  五臣注文選“原文”東坡詆《五臣注文選》,以為荒陋。予觀選中謝玄暉和王融詩雲:"阽危賴宗袞,微管寄明牧。"正謂謝安、謝玄。安石於玄暉為遠祖,以其為相,故曰宗袞。而李周瀚注雲:"宗袞謂王導,導與融同宗,言晉國臨危,賴王導而破苻堅。牧謂謝玄,亦同破堅者。"夫以宗袞為王導固可笑,然猶以"和王融"之故,微為有說,至以導為與謝玄同破苻堅,乃是全不知有史策。而狂妄注書,所謂小兒強解事也。惟李善注得之。

  “譯文”蘇東坡指斥《五臣注文選》,認為荒謬淺陋。我讀了《文選》中謝玄暉(朓)唱和王融詩說:"阽危賴宗袞,微管寄明牧。"指的是謝安與謝玄。謝安是謝朓的遠祖,又是宰相,故曰宗袞。但李周瀚注釋說:"宗袞指王導,導與融同宗族,當東晉危亡之際,倚仗王導打敗苻堅。牧指謝玄,玄與導共同打敗了苻堅。"以宗袞為王導固然可笑,但因與王融唱和的緣故,還稍微說得過去。至於說王導與謝玄共同打敗苻堅,卻是全然不懂曆史,還要狂妄注書,真所謂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卻偏要裝懂罷了。李善的注最得其實。

  文煩簡有當“原文”歐陽公(歐陽修)《進新唐書表》曰:"其事則增於前,其文則省於舊。"夫文貴於達而已,繁與省各有當也。《史記·衛青傳》:"校尉李朔、校尉趙不虞、校尉公孫戎奴,各三從大將軍獲王,以千三百戶封朔為涉軹侯,以千三百戶封不虞為隨成侯,以千三百戶封戎奴為從平侯。"《前漢書》但雲:"校尉李朔、趙不虞、公孫戎奴,各三從大將軍,封朔為涉軹侯、不虞為隨成侯、戎奴為從平侯。"比於《史記》五十八字中省二十三字,然不如《史記》為樸贍可喜。

  “譯文”歐陽公(歐陽修)《進新唐書表》說:"史事比以前(指《舊唐書》)增加,文字比以前減少。"文章貴在暢達,繁與簡應視具體情況而定。《史記·衛青傳》載:"校尉李朔、校尉趙不虞、校尉公孫戎奴,都是三次跟隨大將軍擒獲匈奴王,以一千三百戶封朔為涉軹侯,以一千三百戶封不虞為隨成侯,以一千三百戶封戎奴為從平侯。"《前漢書》隻說:"校尉李朔、趙不虞、公孫戎奴,都是三次跟隨大將軍,封朔為涉軹侯、不虞為隨成侯、戎奴為從平侯。"比《史記》中的五十八字省了二十三字,但卻不如《史記》深厚豐滿。

  地險“原文”古今言地險者,以謂函秦宅關、河之勝,齊負海、岱,趙、魏據大河,晉表裏河山,蜀有劍門、瞿唐之阻,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吳長江萬裏,兼五湖之固,皆足以立國。唯宋、衛之郊,四通五達,無一險可恃。然東漢之末,袁紹跨有青、冀、幽、並四州,韓遂、馬騰輩分據關中,劉璋擅蜀,劉表居荊州,呂布盜徐,袁術包南陽、壽春,孫策取江東,天下形勝盡矣。曹操晚得兗州,倔強其間,終之夷群雄,覆漢祚。議者尚以為操挾天子以自重,故能成功。而唐僖、昭之時,方鎮擅地,王氏有趙百年,羅洪信在魏,劉仁恭在燕,李克用在河東,王重榮在蒲,朱宣、朱瑾在兗、鄆,時溥在徐,王敬武在淄、青,楊行密在淮南,王建在蜀,天子都長安,鳳翔、邠、華三鎮鼎立為梗,李茂貞、韓建皆嚐劫遷乘輿。而朱溫區區以汴、宋、亳、潁,嶻然中居,及其得誌,乃與操等。以在德不在險為言,則操、溫之德又可見矣。

  “譯文”古今論地勢險要的,多以為關中憑借函穀、大河的形勝,齊地仗恃大海與泰山的險峻,趙魏依據黃河,晉國則外有河,裏有山,西蜀占有劍門關、瞿唐峽的險阻,楚國築長城以為城垣,以漢水作為城池,吳國有萬裏長江以及太湖之險固,憑此都可以建立國家。隻有宋國、衛國的周圍,四通八達,無一處險要可守。但在東漢末年,袁紹占據青、冀、幽、並四州,韓遂、馬騰等分別占有關中之地,劉璋專斷蜀地,劉表居於荊州,呂布竊取徐州,袁術包羅南陽、壽春,孫策攻取江東,中國形勝之地全被分割。曹操較晚才得到兗州,崛起其中,最後得以挫滅群雄,傾覆了漢室。評論家們認為曹操挾持天子,提高了自己政治地位,故能成功。但唐朝僖宗、昭宗時期,方鎮割據,王氏據有趙地一百餘年,羅洪信據魏地,劉仁恭據燕地,李克用據河東,王重榮據蒲州,朱宣、朱瑾據兗州、鄆州,(王)時溥據徐州,王敬武據淄州、青州,楊行密據淮南,王建據蜀地,皇帝都於長安,鳳翔、邠州、華州三鎮鼎足而立,不聽詔令,李茂貞、韓建都挾持過皇帝。然而朱溫以小小的汴州、宋州、亳州、潁州幾個地方,險居其中,而他後來竟與曹操一樣控製了中原。如果說興盛與否在德行不在於險要,那麽曹操、朱溫之德行又在哪裏呢?

  史記世次“原文”《史記》所紀帝王世次,最為不可考信,且以稷、契論之,二人皆帝嚳子,同仕於唐虞。契之後為商,自契至成湯凡十三世,曆五百餘年。稷之後為周,自稷至武王凡十五世,曆千一百餘年。王季蓋與湯為兄弟,而世之相去六百年,既已可疑。則周之先十五世,須每世皆在位七八十年,又皆暮年所生嗣君,乃合此數,則其所享壽皆當過百年乃可。其為漫誕不稽,無足疑者。《國語》所載太子晉之言曰:"自後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皆不然也。

  “譯文”《史記》記載的帝王世係,最經不起考證,就以稷以契來說,二人都是帝嚳之子,都在唐堯、虞舜的下麵作官。契的後代是商朝皇室,自契至商紂王共十三代,曆時五百餘年;稷的後代為周朝皇室,自稷至武王共十五代,曆時一千一百多年;從輩份上講,王季與湯應為兄弟,而相差的時間竟達六百年之久,這就令人費解了。假使這樣,則周朝先世十五代,每代應在位七八十年,且又都是晚年得子,而他們每代享有的壽命都須超過一百歲才符合此數。無可懷疑,《史記》的記載是有些荒誕和經不起考證的。《國語》記載太子晉的話:"自後稷定基礎,安定人民,經過十五代至文王才得到天下。"也是不足信的。

  解釋經旨“原文”解釋經旨,貴於簡明,惟孟子獨然。其稱《公劉》之詩:"乃積乃倉,乃裹餱糧,於橐於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幹戈戚揚,爰方啟行。"而釋之之詞,但雲:"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也,然後可以爰方啟行。"其稱《烝民》之詩:"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夷,好是懿德。"而引孔子之語以釋之,但曰:"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用兩"故"字,一"必"字,一"也"字,而四句之義昭然。彼訓"曰若稽古"三萬言,真可覆醬瓿也。

  “譯文”解釋經書意旨,貴在簡單明了,然隻有孟子能做到這點。孟子引證詩經《大雅·生民之什·公劉》說:"積穀於囤積穀於倉,包裹起幹糧,用袋用囊把它盛裝,人民和睦個個榮光。把弓張開箭在弦上,盾、矛、斧、鉞閃閃發光,率領諸侯遷徙他方。"而孟子的解釋隻是說:"留下的有存糧,行走的有幹糧,然後才可以出行。"他引證《大雅·蕩之什·烝民》說:"上天生下眾民,有事物,必有其法則。人們的常情,喜歡美好的道德。"而他隻引孔子的話來解釋說:"故有事物就有法則,人們的常情,故也必喜歡這美好的道德。"用兩個"故"字,一個"必"字,一個"也"字,內容就明明白白。有的人注釋《堯典》中的"曰若稽古"用了三萬字,真可以用來蓋醬缸了。

  坤動也剛“原文”《坤》卦《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王弼雲:"動之方正,不為邪也。"程伊川(程頤)雲:"坤道至柔,而其動則剛,動剛故應乾不違。"張橫渠(張載)雲:"柔亦有剛,靜亦有動,但舉一體,則有屈伸動靜終始。"又雲:"積大勢成而然。"東坡雲:"夫物非剛者能剛,唯柔者能剛爾。畜而不發,及其極也,發之必決。"張葆光但以訓六二之直。陳了翁雲:"至柔至靜,坤之至也。剛者道之動,方者靜之德,柔剛靜動,坤元之道之德也。"郭雍雲:"坤雖以柔靜為主,苟無方剛之德,不足以含洪光大。"諸家之說,率不外此。予頃見臨安退居庵僧曇瑩雲:"動者謂爻之變也,坤不動則已,動則陽剛見焉。在初為"複",在二為"師",在三為"謙",自是以往皆剛也。"其說最為分明有理。

  “譯文”《坤》卦《文言》講:"坤最柔和而運動則異常之剛強。"王弼認為:"運動的目的是更為平穩而不歪邪。"程伊川(程頤)則認為:"《坤》最柔和,而運動則十分剛強,運動剛強則與《乾》不相排斥。"張橫渠(張載)則認為:"柔和中含剛強,靜止中有運動,任舉其中一體,都包含了屈、伸、動、靜、始、終。"他又說:"蓄積大勢方可成此境界。"(蘇)東坡說:"一切事物,並非剛強者就剛強,而是柔和者最剛強,蓄積力量而不發作,讓其達到極點時,其發作必然勢不可擋。"張葆光隻用這句話解釋六二爻的內質。陳了翁則認為:"至柔和至靜,是《坤》卦的極致,剛強是道的運動,方正乃為靜止的屬性。柔和、剛強、靜止、運動是《坤》元的各種屬性。"郭雍說:"《坤》卦雖然以柔和靜止為主,若無剛強方正之屬性,也就不能弘揚光大。"諸家的各種說法,大概不出這幾種。我最近見到臨安(今杭州)退居庵僧人曇瑩,他說:"動指爻的變化,《坤》卦不動則已,一動就陽剛十足。其初為地雷複,次為地水師,三為地山謙,爾後便是陽剛。"這一解釋最為清楚有理。

  樂天侍兒“原文”世言白樂天(白居易)侍兒唯小蠻、樊素二人。予讀集中《小庭亦有月》一篇雲:"菱角執笙簧,穀兒抹琵琶,紅綃信手舞,紫綃隨意歌。"自注曰:"菱、穀、紫、紅皆小臧獲名。"若然,則紅、紫二綃亦女奴也。

  “譯文”人們都說白樂天的侍妾隻有小蠻、樊素二人。我讀樂天文集中的《小庭亦有月》一篇,寫道:"菱角執笙簧,穀兒抹琵琶,紅綃信手舞,紫綃隨意歌。"他自注說:"菱角、穀兒、紫綃、紅綃均為小婢名字。"果真如此,則紅綃、紫綃都是他的侍妾呀!

  白公詠史“原文”東坡《誌林》雲:"白樂天嚐為王涯所讒,貶江州司馬,甘露之禍,樂天有詩雲:'當君白首同歸日,是我青山獨往時。'不知者以樂天為幸之,樂天豈幸人之禍者哉?蓋悲之也。"予讀白集有《詠史》一篇,注雲:九年十一月作。其詞曰:"秦磨利刃斬李斯,齊燒沸鼎烹酈其。可憐黃綺入商洛,閑臥白雲歌紫芝。彼為菹醢機上盡,此作鸞凰天外飛。去者逍遙來者死,乃知福禍非天為。"正為甘露事而作,其悲之之意可見矣。

  “譯文”蘇東坡《誌林》說:"白樂天曾經被王涯所讒毀,貶為江州司馬(今江西九江市)。甘露之禍,白樂天有詩說:'當君白首同歸日,是我青山獨往時。'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白樂天在幸災樂禍,白樂天豈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嗎?他其實是為他們感到悲痛。"我讀白樂天集時看到《詠史》一篇,自注為:唐文太和九年十一月作。其詞是:"秦磨利刃斬李斯,齊燒沸鼎烹酈其,可憐黃綺入商洛,閑臥白雲歌紫芝。彼為菹醢機上盡,此作鸞凰天外飛。去者逍遙來者死,乃知福禍非天為。"此詩正是為甘露事變而作,其痛惜之情是十分清楚的。

  十年為一秩“原文”白公詩雲:"已開第七秩,飽食仍安眠。"又雲:"年開第七秩,屈指幾多人。"是時年六十二,元日詩也。又一篇雲:"行開第八秩,可謂盡天年。"注曰:"時俗謂七十以上為開第八秩。"蓋以十年為一秩雲。司馬溫公作《慶文潞公八十會致語》雲:"歲曆行開九秩新",亦用此也。

  “譯文”白居易詩:"已開第七秩,飽食仍安眠。"又說:"年開第七秩,屈指幾多人。"寫此詩時年已六十二歲,正月初一寫就。又一篇寫到:"行開第八秩,可謂盡天年。"自注說:"時俗稱七十以上為開第八秩。"這是以十年為一秩。司馬光作《慶文潞公八十會致語》說:"歲曆行開九秩新",也是使用這個說法。

  裴晉公禊事“原文”唐開成二年三月三日,河南尹李待價將禊於洛濱,前一日啟留守裴令公。公明日召太子少傅白居易、太子賓客蕭籍、李仍叔、劉禹錫、中書舍人鄭居中等十五人合宴於舟中,自晨及暮,前水嬉而後妓樂,左筆硯而右壺觴,望之若仙,觀者如堵。裴公首賦一章,四坐繼和,樂天為十二韻以獻,見於集中。今人賦上巳,鮮有用其事者。予按《裴公傳》,是年起節度河東,三年以病乞還東都。文宗上巳宴群臣曲江,度不赴,帝賜以詩,使者及門而度薨。與前事相去正一年。然樂天又有一篇,題雲《奉和裴令公三月上巳日遊太原龍泉憶去歲禊洛之作》,是開成三年詩,則度以四年三月始薨。《新史》以為三年,誤也。《宰相表》卻載其三年十二月為中書令,四年三月薨。而帝紀全失書,獨《舊史》紀、傳為是。

  “譯文”唐文宗開成二年三月三日,河南尹李待價將在洛水邊修禊(祭祀),前一天報告了河南留守裴令公(度)。第二天,裴度召集太子少傅白居易,太子賓客蕭籍、李仍叔、劉禹錫,中書舍人鄭居中等十五人,設宴於舟中,從早晨至傍晚,先是玩水,爾後是看女妓唱歌跳舞,一邊寫詩一邊喝酒,遠遠望去如同神仙一般,觀看者人山人海。裴度先賦詩一首,餘人唱和,當時白居易作了十二韻詩給眾人,白集中亦載此詩。今人以上巳日為題賦詩,很少使用這個史事。我查《裴公傳》,他這年擔任河東節度使,開成三年以病回東都(洛陽)。文宗於上巳日在曲江池大宴群臣,裴度沒有赴會,文宗寫詩賜他,使者剛入門,裴度就死了,與前麵所述之事相去剛好一年。但白樂天又有一篇,題為《奉和裴令公三月上巳日遊太原龍泉憶去歲禊洛之作》,是開成三年寫成的詩,那麽裴度是開成四年三月才死的。《新唐書》以為是開成三年,這就錯了。《新唐書·宰相表》卻記載裴度開成三年十二月為中書令,四年三月病故。然而《帝紀》全無記載,隻有《舊唐書》紀、傳有這一記載。

  司字作入聲“原文”白樂天詩,好以"司"字作入聲讀,如雲:"四十著緋軍司馬,男兒官職未蹉跎","一為州司馬,三見歲重陽"是也。又以"相"字作入聲,如雲:"為問長安月,誰教不相離"是也。相字之下自注雲:"思必切"。以"十"字作平聲讀,如雲:"在郡六百日,入山十二回","綠浪東西南北路,紅欄三百九十橋",是也。以"琵"字作入聲讀,如雲:"四弦不似琵琶聲,亂寫真珠細撼鈴","忽聞水上琵琶聲",是也。武元衡亦有句雲:"唯有白須張司馬,不言名利尚相從。"

  “譯文”白樂天的詩,喜好以"司"字作入聲讀,如說:"四十著緋軍司馬,男兒官職未蹉跎","一為州司馬,三見歲重陽"就是這種用法。又喜歡把"相"字作入聲字用,如說:"為問長安月,誰教不相離",就是這種用法。在相字之下作注說:"思必切,以十字作平聲讀"。如說:"在郡六百日,入山十二回","綠浪東西南北路,紅欄三百九十橋",也是這種用法。他又把琵字作入聲讀,如說:"四弦不似琵琶聲,亂寫真珠細撼鈴","忽聞水上琵琶聲",就是這種用法。武元衡也有一句詩說:"唯有白須張司馬,不言名利尚相從。"

  樂天新居詩“原文”白樂天自杭州刺史分司東都,有《題新居呈王尹兼簡府中三掾》詩雲:"弊宅須重葺,貧家乏羨財,橋憑州守造,樹倩府寮栽。朱板新猶濕,紅英暖漸開。仍期更攜酒,倚檻看花來。"乃知唐世風俗尚為可喜。今人居間,而郡守為之造橋,府寮為之栽樹,必遭譏議,又肯形之篇詠哉!

  “譯文”白樂天自杭州刺史調任東都洛陽任官,有一首《題新居呈王尹兼簡府中三掾》詩,詩說:"弊宅須重葺,貧家乏羨財,橋憑州守造,樹倩府寮栽。朱板新猶濕,紅英暖漸開。仍期更攜酒,倚檻看花來。"由此可以看到唐代風俗還是不錯的。今人所居之範圍,而郡太守之造橋,俯僚為之栽樹,必遭受譏諷,哪還肯寫進詩中呢!

  黃紙除書“原文”樂天好用"黃紙除書"字,如"紅旗破賊非吾事,黃紙除書無我名","正聽山鳥向陽眠,黃紙除書落枕前","黃紙除書到,青宮詔命催"。

  “譯文”白樂天喜好用"黃紙除書"字樣,如"紅旗破賊非吾事,黃紙除書無我名","正聽山鳥向陽眠,黃紙除書落枕前","黃紙除書到,青宮詔命催"。

  白用杜句“原文”杜子美詩雲:"夜足霑沙雨,春多逆水風。"白樂天詩:"巫山暮足霑花雨,隴水春多逆浪風",全用之。

  “譯文”杜子美(甫)詩為:"夜足霑沙雨,春多逆水風。"白樂天詩:"巫山暮足霑花雨,隴水春多逆浪風",盡用杜甫詩句。

  唐人重服章“原文”唐人重服章,故杜子美有"銀章付老翁","朱紱負平生","扶病垂朱紱"之句。白樂天詩言銀緋處最多,七言如:"大抵著緋宜老大","一片緋衫何足道","暗淡緋衫稱我身","酒典緋花舊賜袍","假著緋袍君莫笑","腰間紅綬係未穩","朱紱仙郎白雪歌","腰佩銀龜朱兩輪","便留朱紱還鈴閣","映我緋衫渾不見","白頭俱未著緋衫","緋袍著了好歸田","銀魚金帶繞腰光","銀章暫假為專城","新授銅符未著緋","徒使花袍紅似火","似掛緋袍衣架上"。五言如:"未換銀青綬,唯添雪白須","笑我青袍故,饒君茜綬新","老逼教垂白,官科遣著緋","那知垂白日,始是著緋年","晚遇何足言,白發映朱紱"。至於形容衣魚之句,如:"魚綴白金隨步躍,鵠銜紅綬繞身飛。"

  “譯文”唐人看重服飾,故杜子美(甫)有"銀章付老翁","朱紱負平生","扶病垂朱紱"之詩句。白樂天詩中記銀緋處最多,七言詩如:"大抵著緋宜老大","一片緋衫何足道","暗淡緋衫稱我身","酒典緋花舊賜袍","假著緋袍君莫笑","腰間紅綬係未穩","朱紱仙郎白雪歌","腰佩銀龜朱兩輪","便留朱紱還鈴閣","映我緋衫渾不見","白頭俱未著緋衫","緋袍著了好歸田","銀魚金帶繞腰光","銀章暫假為專城","新授銅符未著緋","徒使花袍紅似火","似掛緋袍衣架上"。五言詩如:"未換銀青綬,唯添雪白須","笑我青袍故,饒君茜綬新","老逼教垂白,官科遣著緋","那知垂白日,始是著緋年","晚遇何足言,白發映朱紱"。至於形容衣和魚的句子,亦有:"魚綴白金隨步躍,鵠銜紅綬繞身飛。"

  詩讖不然“原文”今人富貴中作不如意語,少壯時作衰病語,詩家往往以為讖。白公十八歲,病中作絕句雲:"久為勞生事,不學攝生道,少年已多病,此身豈堪老?"然白公壽七十五。

  “譯文”今天有人於富貴之中說不如意的話,少壯時說衰老疾病的話,詩人往往認為是讖語,是不祥的預兆。白公(樂天)十八歲時,於病中作一首絕句:"久為勞生事,不學攝生道,少年已多病,此身豈堪老?"然而白樂天活了七十五歲。

  青龍寺詩“原文”樂天《和錢員外青龍寺上方望舊山》詩雲:"舊峰鬆雪舊溪雲,悵望今朝遙屬君,共道使臣非俗吏,南山莫動北山文。"頃於乾道四年講筵開日,蒙上書此章於扇以賜,改"使臣"為"侍臣"雲。

  “譯文”白樂天《和錢員外青龍寺上方望舊山》詩說:"舊峰鬆雪舊溪雲,悵望今朝遙屬君,共道使臣非俗吏,南山莫動《北山文》。"最近於宋孝宗乾道四年經筵開講那天,承蒙皇上將此詩寫在扇子上並賜給我,把"使臣"改成了"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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