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自己

第十八章 子女們不要再扼殺父母的愛情

　　看罷伊斯伍導演的電影《廊橋遺夢》，盡管為弗朗西絲卡以“責任”取代情愛而扼腕，但胸臆中噴湧出的最大不平則是弗朗西絲卡的兒子邁可在聞聽到其母親可能有“風流韻事”時而表現出來的凶狠、暴戾和怒不可遏的歇斯底裏。

　　人們說愛情是自私的。這種對愛情的自私反映在子女對母愛上，還赤裸裸地表現出一種獨裁的凶暴和一切以我的得失為核心的殘忍及無情。那麽，在性開放的美國尚且如此，而在封建禮教根深蒂固的中國就更加慘烈了。君不見在現實生活中，有多少中老年人喪偶後，為了使自己像個完整的男人和女人，求得生活的充實和溫馨，抑或是為了找個“伴”，抑或有個依靠以減輕和解脫子女們的負擔，再娶再嫁的這種願望應該說是天經地義和無可厚非的。可是，每每卻遭到子女們的七個不同意和八個不允許。這些子女們不是指責淪為鰥夫的父親這樣做對不起屍骨未寒的母親或者指責成為寡婦的母親這樣做對不起一輩子為養活這個家當牛做馬的父親，或者是以“外人會以為當兒女的不孝順”為理由橫加阻攔。有的子女為了阻止父親或者母親重結良緣，要麽打匿名電話對對方進行恫嚇，要麽就誣指對方作風不正經，要麽就跑到人家門上耍滾刀肉，要麽尋死覓活地在父親或母親麵前示威，揚言要是不聽勸阻就死個樣兒給他看看，等等，其手段之多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可是，到頭來呢，那些喪了配偶或離異的男人和女人一旦到了晚年，百病纏身，想找老伴也找不成了，需要子女扶養和照料了，可是這些子女們卻將老人當成“排球”，你推我搡，誰都不肯收留和經年累月的服侍。這些垂暮的老人隻得帶著孤獨和無可奈何的悲涼及遺憾離開人世。

　　《廊橋遺夢》中弗朗西絲卡帶著“遺夢”和中國的千千萬萬帶著“悔恨”而告別世界的老夫老婦們的悲劇向無數個道貌岸然的兒女們怒吼：你們不要再充當扼殺父母愛情的凶手，你們也有老來時！

　　1996.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