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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中國老鄉，多自重——東歐四國行紀事之六

　　這次東歐四國之行，無論所到匈牙利、羅馬尼亞、捷克以及斯洛伐克，見到的“中國老鄉”大都來自福建的三明、浙江的青田和溫州，抑或北京、天津、東北三省少許，因筆者為燕趙人士，加之他們大都改變了“身份”，故對其以“中國老鄉”稱謂。

　　委實令人欣喜的是：這些“中國老鄉”出國之初還大都囊中羞澀，可在短短四五年間卻成為了國內時下的時髦用語“大款”或者“暴發戶”。幾乎人人都是“老板”，幾乎人人手下的打工仔都是清一色的白色人種，出門以奔馳、寶馬、奧迪等高級轎車代步，男士衣著西服革履，女士則粉黛飾麵又穿著人時，令所在國的“鬼佬兒”翹首。儀表出風采！

　　這些“中國老鄉”不僅在儀表上不被“洋人”小視，而且在行為上更令“洋人”刮目。尤其是以張曼新先生為會長的匈牙利華人聯合會，每年號召旅匈華胞在聖誕節開展的對匈牙利殘疾人慷慨捐款捐物活動，以及在慶祝匈牙利民族定居1100周年時號召旅匈華胞舉行的聲勢浩大的印有“中匈友好”字樣的萬件文化衫大饋贈活動，其場麵之隆重之壯觀，令匈牙利上自政府官員下至平民百姓直挑大拇指：“Chinese People，OK！”就是美麗嫻靜的多瑙河都為之歡笑動容。這些“中國老鄉”體現融入所在國之舉，極大地提升了中國人的形象。去年，匈牙利根茨總統致信張曼新先生，熱情洋溢地褒獎“華聯會”的種種盛舉，期冀並相信在匈牙利的華人一定會成為本國的優秀公民。

　　無獨有偶。由於這次考察行期匆促，對旅居羅馬尼亞的華胞知之甚少，但從掛一漏萬得知的情況看，他們也很注意塑造中國人形象。據說羅馬尼亞的一些“中國老鄉”也深諳其樹立中國人形象的重要。長城進出口公司董事長尹嘯平先生介紹，他不僅因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的黃金地段買了一座典雅氣派的洋樓引起“鬼佬兒”對中國人的仰視，而且又已經購買了這座洋樓前的4700餘平米的土地即將動工修建一座中國園林式公園，將按照中國精湛的園林藝術，修建成的公園有亭台樓榭，曲徑通幽，山泉飛瀑，花木扶疏，使當地的洋人可以領略中國傳統建築藝術之華彩，從而潛見中華民族之偉大。

　　我們說，“中國老鄉”這種多元的“包裝”，把“中國人”這個屬於社會範疇的概念打造得流光溢彩，使本來對中國人帶有偏見和歧視的洋人一改原來的形象定勢。

　　可是，勿庸諱言，我們在考察中也常常聽到個別“中國老鄉”有傷風化的一些劣跡，其最醜陋之處仍是中國人的頑症“窩裏鬥”。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煮豆燃豆萁”。據悉，布達佩斯有一家旅匈華胞開的頗為豪華氣派的中國大酒樓，這天老板接到一位先生用匈牙利語打來的電話，言稱他要預訂大酒樓午餐和晚餐的全部座位，老板一聽大喜，看來今天的生意肯定要“火”上一把。誰知，從中午等到晚上，也沒見預定者的蹤影。這樣一來，大酒樓一天的生意全瞎了。事後通過別的事發才搞清楚，那個用匈牙利語預定座位的人物恰恰是“自家人”，並且還是大酒樓老板的同鄉。有人質問他為什麽幹這種令“親者痛”的勾當？他回答很簡單：“看著他比我賺錢多心裏就有氣。”

　　還據介紹，在這些國家發生的幾起殘害華胞的事件，其中不乏是“中國老鄉”幹的，而且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本來，到國外闖世界的華胞同是炎黃子孫，身上都流淌著中華民族的血液。“親不親，一家人，斷了骨頭連著筋。”應該榮辱與共，同舟共濟。然而使人痛心的是卻不是這樣，其後果使本來就鄙夷中國人的洋人對中國人更鄙夷，更感到華夏民族是劣等人種。這豈不是強奸了“江東父老”，汙辱了民族，糟蹋了祖宗！

　　可是，據了解，同是在異國他鄉謀生的日本人、韓國人以及越南人，也是黑頭發黃皮膚，卻“團結一心，一致對外”，沒有聽說發生過“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或者“自己掘自己祖墳”的事情。

　　這不禁使人深思，國內的一些人往往是“內戰內行”，整人有術，把聰明才智大多用在手腕上，有人還因整人整出了官階，整出了榮耀，整出了甜頭，而已形成整人之癖，一天不算計人就渾身難受，其手段之髙超之隱避可謂為“曠世奇才”，怎麽已經身居國外的“中國老鄉”仍積習不改，非要七鬥八鬥個一貧如洗和死無葬身之地不可呢？你們身後可沒有像國內一些整人者具有一般芸芸眾生難以撼動的“後台”呀！

　　我們不禁忍痛地說，在國內，還可以來個阿Q式的“家醜不外揚”；而在國外，卻是“在外揚家醜”嗬！

　　故而，這些“中國老鄉”，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中國人，為了祖宗，請多多自重。

　　至於中國人為什麽總改不了“窩裏鬥”，你也可以反思，我也可以反思，他也可以反思，我想最終總有一天會來一個全民族的大反思。

　　1997.2.18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