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槍

第018章：GO！

目標足足在餐廳浪費了一個半小時，下午兩點半才姍姍離開了法式餐廳，由六名黑水傭兵嚴密保護走進了附近的地鐵站。

特工大片中的主角總會巧妙地利用地鐵，公共汽車這類交通工具成功甩掉追殺者，事實上，人多擁擠的交通工具是最容易讓刺殺者得手的地方，就拿黑桃小組這次追殺的目標來說，即便六名黑水傭兵從各個方向封死了射擊角度，一旦地鐵停下，他們離開車廂時總會露出破綻，刺殺者隻需要抓住十分之一秒的機會就足夠了。

刺殺者不會顧及其他人的生死，所有靠近目標的人都可能成為犧牲品，這就是威廉提醒庫尼不要知道太多的原因，國家利益重於一切。

黑桃小組的成員大部分已經和目標有過遠距離接觸，無法在地鐵上完成行刺任務。

“查詢地鐵停站地點。”威廉厲聲命令吉娜。

吉娜接過密碼箱，從裏麵拿出一部微型手提電腦，打開的瞬間電腦屏幕上展示出一張南錫市區地圖，地圖上有六個綠點聚集在很小的範圍內，那是對黑桃小組六名成員的衛星定位。

吉娜飛快地敲出一串英文字符，電腦上很快顯示出地鐵站的詳細信息“地鐵站隻有一條地鐵通往富勒維爾城堡，每十五分鍾一次，中間有三個需停站點。”

“庫尼，把車開過來，所有組員上車，GO！”威廉大喊著朝車子的方向衝去，吉娜緊跟在後麵，習慣了慢節奏生活的法國路人驚訝地看著他們，西裝革履的帥哥在街上飛奔，領帶在胸口飛舞，身後跟著金發性感的女秘書，速度竟然比他還快。

“GO！GO！”威廉第一個衝進出租車，催促著庫尼在十字路口轉彎。

“吱！”出租車的輪胎在路麵留下了兩道黑色輪胎痕跡，其他人趁機鑽了進去。

“先去第一個地鐵站！”吉娜坐在陶野的大腿上，甩動著金色長發，豐滿的P股讓陶野在緊張之餘感到了一陣尷尬。出租車裏限乘人數是五人，現在硬塞進去五個大漢和一個美女，想不擠都難。

“我在看！”庫尼加大了油門目光掃了眼車上的電子地圖，車子開始狂飆的時候他還忘不了瞥了眼陶野說：“嗨，小妞，你應該坐到我的腿上，我非常願意為你效勞。”

庫尼嘴裏嘻嘻哈哈，駕駛技術一點也不含糊，逆向行駛的速度就像受驚的野馬在草原上飛馳，引來對麵一陣陣憤怒的急刹車聲。

橫穿城市和鄉村的地鐵的速度要比汽車快多了，每個人的額頭都滲出了冷汗，他們剩下的時間不足兩個小時，如果跟丟了目標，黑桃小組的第一次行動將以失敗而告終。

“GO！”

出租車在第一個地鐵站停下，庫尼留在車上，吉娜在地鐵通道接應，其他人都衝進了地鐵站。

四個男人衝進地鐵站的時候正好看見地鐵呼嘯離開，站台上隻有幾名黑皮膚的外國遊客。看到地鐵裏皮膚顏色各異的各國遊客，陶野稍稍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自己的黃皮膚在法國太顯眼了。

快速分頭尋找了一圈，四個人馬上掉頭往回跑，站在通道佯裝看地鐵塗鴉的吉娜迎上去問“怎麽樣？”

“下一站，快，我們已經遲到了！”

緊張和疾奔讓所有人都滿頭大汗，鑽進車裏以後，威廉首先在衣服上擦幹手心的汗，其他人紛紛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環境無法改變，視線絕不能模糊，手心可以出血，但是絕不能出汗，這是對射擊的基本要求。

出租車‘吱嘎’一聲停在第二個地鐵站，組員們的行動已經變得匆忙，不知誰將街頭藝人的鐵罐子賺翻，硬幣四處飛揚，咒罵聲也隨即傳來。

“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戰鬥！”飛奔中的威廉把手**左胸，握緊了指紋手槍的槍柄，如果他們迎麵遇到了從地鐵站裏走出來的目標，遭遇戰一觸即發。

這一次出租車的速度占了優勢，四個男人奔進站台時地鐵還沒有抵達，菲德爾買了一張報紙，坐在對著站台的長椅上，其他人背身對著鐵軌或者藏在柱子後麵。

兩分鍾以後，地鐵轟隆隆駛進站內，菲爾德從報紙上挖出的小洞觀察著地鐵，恰好目標所在地車廂就在斜對麵。他幾次想掏槍射擊，但站在目標麵前的兩名魁梧的黑水傭兵擋得嚴嚴實實，連一點縫隙都沒有。

陶野咬牙切地從柱子後看著緩緩開動的地鐵，這次任務太突然了，沒有周全的行動計劃，沒有目標的確切資料，就連武器裝備都無法應付突發事件。在部隊的時候，類似這種沒有把握的任務部隊絕對不會接受，最起碼可以在背包裏放一支微型衝鋒槍，那樣的話．．．．．陶野看到車廂裏的幾十個人，心裏歎了口氣，那樣的話也不能射擊。

不僅陶野對這次任務產生了質疑，菲爾德也在心裏嘀咕，這不是讓他們以實戰訓練，而是讓他們送死。他曾受雇於多家國際大型傭兵，在半軍事化的傭兵公司每次執行任務的方案都是經過幾級審核，最後由負責任務發生地的地區經理（軍事承包商）批準才能實施。率隊執行任務的項目經理（特別行動小隊隊長）在實戰中可以根據環境，氣候，力量對比和突發事件等原因改變作戰計劃或者取消該任務，而不需要向上級請示。

按照慣例與合約，傭兵執行任務失敗不需要向客戶賠償，如果臨時放棄任務，傭兵公司需支付給客戶占雇傭金30%的賠償金，盡管如此各大傭兵公司還是以傭兵的生命為重。傭兵公司做的是生意，頂級傭兵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才，他們不會因小失大。當然，也有一些例外，在高額賠償金的誘惑下，有些傭兵公司還是會派出普通傭兵去送死，畢竟支付給普通傭兵的撫恤金要比賠償金少得多。

出租車仍在狂飆，威廉拍著庫尼的肩膀說：“幹的不錯，這次也要趕到地鐵前麵。”

“你覺得可能嗎？”庫尼敲了敲車上的電子地圖，地圖上清晰地標明了剩下的這段路要比上兩站的總距離還要長。汽車和地鐵的賽跑就像田徑運動員和戰馬賽跑，幾十米內看不出太大的差距，一旦距離拉長，田徑運動員的劣勢就顯現出來了。

“GO！”威廉深吸了一口氣，他唯一能做到就是不聽催促庫尼。

果然不出所料，出租車以最快速度抵達地鐵終點時，站台出口陸續走出了最後幾名遊客。

“你們跟我下去看看，其他人準備戰鬥。”威廉脫了西裝，扯掉領帶，掃了吉娜和菲爾德一眼後率先下了車。

威廉三人走進地鐵站後很快就出來了，陶野看到威廉沮喪的表情連忙下車迎了上去“目標丟了？”

威廉沒吭聲，吉娜表情不自然地點點頭，隨即把目光投向別處。

巨大的失落感籠罩在黑桃小組成員們的身上。

“沒丟。”菲爾德果斷說了一句，他躬身在光潔的地麵仔細辨認著，隨即指著遠處的古代城堡說：“那邊，他們朝那邊去了。”

“太棒了。”吉娜衝過去，捧住菲爾德的臉猛親了一口“我忘了你還是痕跡跟蹤專家。”

“別搗亂。”菲爾德一把推開吉娜，低著頭快速朝城堡走去，吉娜怔了下，隨即跟了上去。

菲爾德第一次跟蹤目標時已經記下他們的足跡特征，這會正好派上用場。

這時庫尼和歐陽鐸也下了車，不遠不近跟在菲爾德身後。庫尼疑惑地盯著一塊地轉，俯下身子用手指擦了一下，對陶野嚷嚷著說：“你看，隻有薄薄的一層灰，你們真相信他？”

“薄薄的一層灰就足夠了。”歐陽鐸插了一句，剛在基地認識菲爾德的時候，他們都不相信他是痕跡跟蹤專家，但是他相信黑桃小組絕不會雇傭名不符實的廢物。

“我不信他比軍犬還厲害，沒道理麽。”庫尼還是不服。

陶野笑了笑說：“軍犬好對付，弄點香水，辣椒水灑在地上就搞定了，他不會。”

時間不長，一座巍峨的城堡迎麵而來，威廉看到四周再也沒有其他建築物，皺著眉下了決心“兩人一組，逐一解決黑水傭兵，我們還有70分鍾，GO！”

回想一天的經曆，陶野忽然感覺到目標從清晨就四處閑逛，難道目的是在下午五時在這座城堡和什麽人見麵？他們的任務就是在雙方會麵之前幹掉目標：不知是何身份的間諜。

麵前的富勒維爾城堡位於南錫東南9公裏處，正麵主塔呈現出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風格，城堡主院被兩側反側翼型尖塔建築圍攏，沉重的城堡大門，被陽光和風雨磨礪光滑的巨型石磚，處處展現了法國古老的文明和雄魄。

參觀城堡的人不多，稀稀落落的十幾名遊客很快沒入巨大的城堡之中，走進城堡大廳時讓人越發感到了空曠。

黑桃小組的六名成員了解城堡的大致結構和黑水傭兵們的位置後陸續在城堡門前的指示欄停下腳步，上麵用英法兩種文字和圖形表示出城堡的主要參觀景點：洛林大公的臥室、斯坦尼斯拉斯的臥室、18世紀的小教堂以及其他幾個小房間。

威廉朝眾人掃了一眼，用目光下達了命令，歐陽鐸負責在城堡外的一名黑水傭兵，陶野和庫尼負責大廳和樓梯上的兩名傭兵，他與菲爾德，吉娜，負責刺殺目標。

陶野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庫尼一把抱住了他走進了大廳，他低聲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閉嘴吧，如果你具有執行最危險任務的潛質，他們會看見的。”

六個人進入城堡後引起了黑水傭兵們的警惕，雖然到城堡參觀的遊客大多是外國人，但大部分的皮膚都是同樣顏色，而他們的膚色分成了三種。

歐陽鐸悄悄接近目標時，在外麵警戒的黑水傭兵正對著耳麥小聲說：“剛進去六個可疑人物，小心。”

話音剛落，歐陽鐸猛然從身後衝上去，用膝蓋頂住他的脊梁，雙手抓住腦袋用力一扭，隻聽‘喀嚓’一聲黑水傭兵就斷了氣。

歐陽鐸用手護住耳麥，防止雜亂的聲音傳進去，把屍體拖進灌木叢後拿出手機提醒其他人：“目標已經對我們有疑心了，報告完畢。”

手機裏沉默了一會傳出威廉深沉的聲音“GO！”

陶野站在大廳，仰頭裝做觀賞穹頂的壁畫，腳下漸漸朝大廳裏的黑水傭兵移動，剛剛被同伴提醒過的傭兵連連退後，右手放進了懷裏。

陶野心裏懊惱卻不敢貿然行動，要知道樓梯上還有一名傭兵，他可以隨時爆自己的頭。沒有辦法出奇製勝，陶野隻好去找庫奇，這家夥在衛生間已經呆了三分鍾了。

城堡裏的衛生間外部和普通衛生間沒什麽不同，掛著用煙鬥和裙子區別性別的牌子，走進去以後才發現衛生間還保持著法國14世紀的風格。

“喂，快看看這個。”庫尼站在古樸的銅鏡前麵梳理著頭發，朝刻著葡萄枝的抽水馬桶努了努嘴“快看那個，我猜路易十五一定和他的情婦在上麵幽會過。”

陶野無可奈何地走過去，壓著聲音說：“拜托，我們在執行任務，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當然知道。”庫尼的模樣像是地道的旅行者，他揚眉看著陶野“你有辦法幹掉大廳那兩個家夥嗎？”

陶野楞了下，隨即苦笑“沒有。”

“就是麽，等待機會，急是急不來的。”

說著話庫尼拉開了衛生間的門，沒料到迎麵衝進來一個人差點撞到他的身上。

兩人的鼻尖頂著鼻尖，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目光接觸的刹那空氣似乎凝脂了，他們都認出了對方，這個人就是樓梯上的黑水傭兵。

零點幾秒的僵持後，兩人同時反應過來，黑水傭兵抽身後撤，右手掏槍，庫尼恰恰相反，他一把揪住了傭兵的衣領，不等他掙紮，手臂猛擺把他甩進了衛生間。

陶野的反應速度絕對不比他們慢，他趁傭兵腳下沒有站穩，身體後揚，一腦袋撞在了傭兵的鼻梁上。鐵頭功的威力顯露無遺，傭兵像破包袱一樣反彈在牆壁上，身體迅速萎縮下去。庫尼抽出指紋手槍，跨步過去對準太陽穴狠狠砸了下去。

“咕咚！”黑水傭兵歪著身子倒了下去，庫奇扛起他丟在馬桶上，笑著對陶野說：“幹的不錯，讓他享受路易十五留下的氣味吧。”

瞬間解決了黑水傭兵後，緊張的戰鬥氣氛使陶野熱血沸騰，他似乎又聽到了戰場上子彈呼嘯，戰車轟隆的聲音，這一瞬間他又找回了戰場的自己。

“還有一個！”陶野眼睛放亮。

庫尼抓了抓頭，拍了拍陶野的胸脯“抓過小偷嗎？”

“小偷？”陶野還沒明白過來，庫尼已經抓起他的法文書向外麵跑去。

“站住！”陶野用英文大喊了一聲，他明白了庫尼的用意。

庫尼狼狽不堪的跑在前麵，手裏緊握著法文書，跌跌撞撞的步伐就像不入流的扒手。

“站住！”陶野瞪大了眼睛，大步流星。

“嗨，送給我怎麽樣？一本書而已。”庫尼裝作跑不脫，轉身向陶野求饒，他距離黑水傭兵不過幾米，那家夥正抱著肩膀看笑話。

“還有我的錢包！”陶野吼著撲了上去。

“嗨，嗨！”庫尼腳下的步子忽然靈動起來，轉到黑水傭兵的身後，用他擋住了陶野。

黑水傭兵覺察到了什麽，眉頭一皺，頭也不回就是一個肘擊，庫尼原本以為他會掏槍，結果被擊中了腹部，人頓時摔到了一邊。

電光火石的刹那，陶野已經衝到了傭兵對麵，鐵頭迅雷不及掩耳地撞了上去，傭兵額頭遭受重擊，腦袋猛然揚起了起來，陶野扭步側身一道勢大力沉的掌劈砍在了喉嚨上，當手掌和喉管接觸的瞬間清脆的斷裂聲在大廳裏回響。

“怎麽樣？”陶野上前扶起了庫尼，黑水傭兵的功夫確實不凡，倉促中的肘擊已經讓庫尼吐出了綠色的胃液，如果不是兩人配合，陶野自己還真的很難對付他。

“快，快把他弄走！”庫尼指著傭兵的屍體不停幹咳。

戰鬥在瞬間結束，陶野這時才感到上衣幾乎被冷汗打濕了，手指尖在微微顫抖。在部隊時的搏鬥刺殺訓練都是點到為止，數十次高度機密的任務中全部是遠程射殺，他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用肢體至敵人於死地，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他如此之近。

戰爭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爭同時也是最好的教官。

“還愣著幹什麽？快點！”庫尼催促著陶野，警惕地向四周張望，所有的遊客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空曠的城堡裏死一般的寂靜。

陶野躬身正要抱起屍體，這時樓梯傳來一連串的巨響，兩人同時抬頭，看見一名男子從樓上滾了下來，身後留下了長長的血跡。

男子仰麵倒下，庫尼立即指著男子的眼眶說：“是菲爾德幹的！”

男子的眼眶變成了一個血窟窿，隻露出飛鏢尾部的一小截。

“砰！砰！”樓上傳出劇烈的交火聲。

“不好！”庫尼掏出槍竄上了樓梯，陶野抽槍的瞬間朝走廊掃了一眼，竟然看見目標在兩名黑水傭兵的掩護下從樓梯的另一端跑了下去。

陶野半蹲在地，毅然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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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勒維爾城堡整體呈現出中世紀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