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老狼在睡著,兩個人無聲而劇烈的嘲諷著。
“看吧,巫師在這些頭皮屑裏都帶著沙子的人眼中,就是些遺跡破壞者。”阿撒而得意的等待著愛德華的回話。
“…….我提議,你寄居在我的身體裏,你得支付報酬。”愛德華憋了半天,才想出的一句話,他發現,他和精神裏的這個家夥吵架完全不是對手。
“嘿嘿嘿……”又是那招牌的難聽笑聲。
“你理屈詞窮了,不過,或許我真能給你某些你感興趣的東西,比如說,力量?”
阿撒而拋出了一個誘餌,因為,它突然有了個主意,源自被封印了數萬年的仇恨。
愛德華無動於衷。
“我可以考慮給予你一些奇妙的力量,絕對不同於那些蹩腳的巫術。”
“是什麽?”愛德華終於忍不住問到。
“你們巫師們一直追求的,我將一步步的在你麵前揭開它的神秘麵紗,如何?”阿撒而開始了他的誘惑。
“我需要做什麽?”愛德華絕對不會愚蠢到直接同意。
“想想地獄的岩漿布滿這片土地,怎麽樣?”
愛德華打了個冷戰,馬上否定了這個建議。
“不,不,我絕對不會幹這些事。”
“別忙著拒絕,這實際上有個長遠的計劃,非常有意思。”
“除非你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愛德華遲疑著好久,問出了這句話。
“好吧,好吧,在這時刻,為了讓你心甘情願的匍匐在我的腳下,沐浴在黑暗的光輝中,我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你,我,就是……..”
就在阿撒而醞釀著話語,他苦心營造的氣氛突然被一聲怒吼打斷了。
熟睡的老狼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滿臉憤怒的看著愛德華,大聲咆哮著:“你這該死的騙子,你拿走了我所有的財富!”
愛德華目瞪口呆的看著老狼。
阿撒而調侃聲音響了起來。
“看吧,它抖出了你的醜事,這隻可憐的狼終於恢複了神智,起碼他不是一隻隻會吃和搖尾巴的狼了。”
從戒指中傳出聲音,直接傳到老狼的腦海裏,那聲音的溫度比外邊的溫度還低。
“梵阿古,您所形容的財富是否包括這枚戒指呢?”
老狼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突然開始顫抖,愛德華還清楚的從它那腦門上看到汗水,它的話語重新變的語無倫次。
“你、你……你是阿撒而,不、不、我說的是偉大的阿撒而,您怎麽出來了,不、不、我說的是恭喜您破除了該死的諸神加給您的封印,您應該感謝我,不、該死、我說的是,您知道的,我也曾經為破除這份封印盡過一份力。”
阿撒而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人了解它恐怖,這頭狼的表現令他稍稍滿意,甚至那笑聲中都多了一點溫暖的氣息。
“行了,行了,要不是你的愚蠢你也不會變成一個可憐的白癡,不過我真要為你的愚蠢鼓掌,以後你要聽我的,也就是聽這個人類的,有些命令,我會透過他傳達給你,而在我需要你那微薄的力量之前,你仍舊是那頭癡呆的狼。”
老狼和阿撒而的對話清晰的響在愛德華的精神裏。
在一個真正遠古時就是恐怖的代名詞的存在麵前,一隻可憐的魔狼根本就不敢反抗,而它又是如此的了解阿撒而的恐怖。
一絲黑色的煙霧從戒指裏飄出來,煙霧在空中扭曲成一個古老的陣法,愛德華的一根手指頭猛的一痛,指尖破裂開來,飛出一滴鮮血,融入那個陣法中,那個陣法翻騰了一會,猛的印在了老狼的頭上,然後消失不見。
老狼明白這是一個遠古契約,在阿撒而說出那些話時,它已有了心理準備。契約結束後,阿撒而不再理會它,老狼哆嗦了一會,選擇了繼續睡覺,隻是身體卻不停的抖著。
一種久別的美妙感覺,阿撒而剛剛在老狼那裏找了回來,就像遠古時無論走到哪些種族麵前,他們都會嚇的發抖。
它沉浸在這美妙回憶裏,當愛德華在這插曲之後,忐忑的接上剛才的話題,阿撒而的美妙感覺多少有些破壞。
因此,它那陰冷的話語聲又在愛德華腦海中響起。
“看到那隻狼了嗎?我們是老相識了,我的身份不難猜測吧?”
愛德華額頭有些涼,事實上,這真和他一直猜測的差不多。
隻是,阿撒而還是刻意隱瞞了一些東西。
“那傳說中的神魔大戰真的存在嗎?”愛德華忍不住問到。
阿撒而沉默了一會,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們不要談論這該死的神魔大戰,現在,你就告訴我,你願不願意成為黑暗的信徒?”
“我沒有選擇,不是嗎?”愛德華反問到。
“正是這樣,你沒有選擇,就像你們人類中流傳的那句惡毒的話語:生活就像強奸,如果你不能反抗,那就試著接受,況且,現在對你眼前幫助最大的,無疑就是強大的力量。”
“這句古怪的話是誰說的?我怎麽沒印象,應該是你自己說的吧,別為它灌上一個人類的名字。”愛德華忍不住說到。
其實,在現在的情況下,沒有什麽能比強大的力量對愛德華更有吸引力了。
阿撒而一邊對愛德華曾經拯救過一座要塞的巫術冷嘲熱諷,一邊講起了遠古法術。
巫術其實就是遠古法術的流傳,但這流傳卻越來越偏離原來的法術,最初在神魔大戰中,魔族拉攏了一批人類,教會他們法術,用來對抗神族。
也就是說,其實,所謂的遠古法術,是遠古魔族故意將自己的一部分力量作為誘餌,用來拉攏戰爭的籌碼。
巫師們一直追求的諸神的力量,在阿撒而講解之後變的頗為可笑,原來他們一直追求的根本就是惡魔的力量,在這一點上,沙漠子民倒是先知先覺。
“你知道為什麽我要將蹩腳這個詞語加在巫術上麵嗎?因為,在強大的遠古法術麵前,巫術簡直就是……我找不到恰當的形容詞,但你可以想象,當你能用一個禁咒毀滅一座城市時,你還需要依靠你那可憐的巫術嗎?”
愛德華驚呆了,摧毀一座城市,天啊,那是傳說中最強大的龍才能輕易做到的。
“您是說毀滅一座城市?那真太不可思議了。”
阿撒而得意的笑了笑,在遠古時,當他教會那些蠢笨的遠古人類強大的法術時,他們甚至比愛德華表現的更為驚訝。
“是的,就像那片被戰神開墾出來的荒原上,那座石頭堆積的要塞,你可以輕鬆的將它毀滅,當然,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需要學習,而我,恰巧是一個有耐心的老師。”
一個有耐心的老師?愛德華可不認為。
不過起碼起碼現在看來,阿撒而對自己並沒有惡意,除了偶爾的嘲諷外,它對自己比對那頭倒黴的老狼和善多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帳篷時,愛德華雙眼被刺的略微有些疼痛,他眯著眼疑惑的看著陽光,似乎不太確定的說:“您說一切都是由元素構成的?那麽這陽光也是了?”
阿撒而馬上給出了答案。
“是的,這也是一種元素,一種討厭的元素,一種隻能被眾神使用的能量,當然它們的信徒也能使用這種的力量,而你,即便你匍匐在神腳下,親吻他的腳指頭也得不到這種力量,因為,你的一生已經注定了黑暗。”
愛德華揣摩了這句話的意思,不知道這是阿撒而一貫的嘲諷,還是一種暗示。
遠處傳來了淡淡的飯香味。
正在沉睡中的老狼抽了抽鼻子,猛的站了起來,嚇了愛德華一跳,它像一陣旋風一樣衝到煮著飯的鍋邊。甚至根本就沒理會愛德華,以及和愛德華交談的阿撒而。
阿撒而疑惑的用精神力探測了一下老狼,得到了一個鬱悶的答案,這頭好吃的狼在天亮後竟然又變成白癡了。
斯高屈,一個在沙漠頗有規模小城鎮,為了躲避即將到來的沙塵暴,愛德華一行四個人來到了這個城市。
“你得冥想,想想你那可憐的精神力,恐怕我什麽都不能教你。”愛德華還沒從馬車上下來,阿撒而已經開始了他的羅嗦。
愛德華揉了揉還留有餘痛的頭,他的想法可不是這樣,得先找個安定的地方。
在某一處頹敗的土牆下,隊伍紮了營。
* * * * * *
格雷,蒂尼昂智慧神殿。
風很大,狹細的建築隨風搖晃著。
一個穿著一身厚重金色鎧甲的人,站在窗戶旁邊,帶著潮濕味兒的風拂過他的麵龐,他似乎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曾參與過巴拉尼戰役的水神祭祀奧利維爾,用略微不屑的目光看著正坐在地上冥想的老者。
另外一個人,穿著紅色的披風,反複的在手裏燃起一團火,然後再抓滅,用這無聊的把戲打發著時間。
而有一個人渾身不斷冒出絲絲閃電,令旁人不敢接近他。
“喂,圖魯斯,你能不能將那閃電收起來?”聲音柔和而動聽,來自一個身穿白色鬥篷的女人。
“我是想收起來,安諾,可是,你知道,現在我在嚐試著掌握這種新的力量,而我現在馬上就要成功了。”叫做圖魯斯的人甕聲甕氣的回答到。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玩火的人馬上將手上的火焰抓滅,而圖魯斯也費力的收起了身上不斷冒出的閃電,身著金色鎧甲的人轉過身來,朝著樓梯的方向。
坐在地上的老者,也在此刻結束了冥想,緩緩的睜開了那雙灰色的眼睛。
柔和的白光從樓梯口顯露出來,一個人,沐浴在這柔和的白光裏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穿著潔白的袍子,在袍子的下擺繡著些金色六邊形圖案,那圖案就像是陽光折射後棱鏡圖象,代表著光明之下,其餘六位祭祀團聚在他的身畔。
那柔和的白光除了帶著聖潔的氣息,另外,還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模模糊糊,透過那白光,隱約能看到他花白的胡子,我們借此猜測,他是一個老人。
實際上,他就是站在榮耀頂尖,承載著諸神的指示,將信徒的呼聲傳達給諸神的使者,弗勒克斯,格雷神殿的大主教。
他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六個人,神殿的六大祭祀。
以先知的力量, 始終引導著信徒的智慧之神祭祀,拉黑德。
以戰鬥的力量,至死捍衛榮譽的戰神祭祀,海而布。
以生命的力量,化做拯救信徒的憐憫之心的生命女神祭祀,安諾。
以火焰的力量,焚盡一切罪惡的火神祭祀,奧瑪斯。
以雷電的力量,劃破天際警示世人的雷神祭祀,雷哈拉。
以水的力量,洗滌罪惡汙垢的水神祭祀,奧利維爾。
大主教弗勒克斯的目光掃過六個人,六個人不由得有些緊張。
威嚴的聲音響起。
“黑暗已經衝破牢籠,諸神的威嚴得到挑釁,現在,在那個亙古就荒涼的土地,在那個對諸神沒有建立堅定信仰的土地,水神祭祀奧利維爾,為那片幹涸的土地帶來希望吧,安諾是你的同行者。”
奧利維爾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他馬上又將這絲微笑掩飾的不露聲色,恭敬的低聲回答到:“願諸神的光輝撥撒到世界的每個角落。”
安諾看了麵無表情的拉黑德一眼,同樣低聲的說出了這句話。
弗勒克斯威嚴的目光掃過戰神祭祀海而布,以及忐忑不安的雷神祭祀雷哈拉。
“至於波爾,海而布,你去那裏,從那些愚昧的波爾人當中找出一些對諸神有信仰的年輕人,指引著他們為諸神而戰,雷哈拉是你的同行者。”
兩個人同時低頭恭敬的念出同樣的一句話,“願諸神的光輝撥撒到世界每個角落。”
“每次來到這裏,都使我思路清晰,就像受到了智慧的指引,現在,我們的付出,就快換來收獲的時刻。”
弗勒克斯說完這句話之後,又用目光掃過每個人,之後,才緩緩了下了塔樓。
“又冷,風又大,的確使人的腦子變的清晰,不過,我真不喜歡這塔樓。”奧利維爾等弗勒克斯走出好遠之後,才說出了這句話。
智慧之神祭祀站在一扇窗戶旁,背朝著奧利維爾,對這句話無動於衷。
奧利維爾冷笑了幾聲,當先下了樓。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後,安諾還留在原地。
“你對這計劃有什麽看法?”安諾輕輕的開口,問拉黑德。
“我不知道……弗勒克斯有自己的想法。”拉黑德看著窗外的雨,茫然的回答到。
“可是,這也許不是諸神的想法。”安諾突然不受控製的說出了這句話。
“可是,誰又知道諸神的想法?”拉黑德歎了口氣,轉過身來,麵朝著安諾。
他猶豫了一會,才緩緩的開口說:“安諾,卡爾斯塔特之行,你要特別的小心。”
“是奧利維爾嗎?這沒什麽好擔心的。”安諾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你要牢記,即便黑暗暴露在你的麵前,你也不要試著去接近它。”拉黑德麵色突然變的嚴肅。
“為什麽?”安諾好奇的問。
“別問為什麽,將這當成忠告,好嗎?”
安諾茫然的點了點頭。
等到安諾離開,智慧之神祭祀再次站在窗戶旁,看著不斷落下的雨發著呆。
他想起昨天得到的那個清晰的預示,這在以前從來沒有過。那預言中,黑暗籠罩了這個世界,在黑暗的信徒中,他模糊的看到了安諾的身影。
他一個人孤獨的站在窗戶邊喃喃自語著。
“命運的車輪開始轉動,黑暗即將降臨這個世界!可是,諸神對這不聞不問嗎?那麽,我們又在做些什麽?難道諸神如此信任他的信徒,能徹底的將這黑暗扼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