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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下江西文丞相建殊勳度仙霞宗伯成得奇遇

  話說景炎元年秋七月,丞相文天祥奉了經略江西之命,初八日行登壇拜將之禮。是日早晨,天祥自丞相府中,率領眾將官乘馬來到壇下,大小三軍早已伺候。那壇周圍二百四十丈,分作三層,每層高一丈二尺。下層按著方位,分樹青、黃、赤、白、黑五色旌旗。中層是風、雲、日、月旗,分布四角,上層遍樹飛龍、飛虎旗,當中迎風立著一麵繡金“帥”字大纛。天祥下馬登壇,眾將分列左右,軍中鼓角齊鳴。旗牌官報吉時已到,陳宜中秉著節鉞,兩員中軍在後麵左右跟隨,一個手中捧著“經略江西丞相信國公定北大元帥”的金印,一個手中捧著尚方寶劍,步到壇上,南麵立定。天祥北麵受命,軍中換奏西樂。宜中口傳詔旨已畢,將節鉞授在天祥手中。左一員中軍官即將帥印代為掛上,右一員中軍官也代佩上尚方寶劍。天祥北麵謝恩。禮畢,宜中率領中軍退下。天祥就在壇上誓師,其辭曰:粵惟皇宋,奄有四海,三百餘年。上應天運,下洽民情,威震遠邇,德被黎庶;蠻、夷歸化,華夏傾心。蠢茲北虜,寒盟入寇。馬蹄所及,恣其蹂躪。憤我宗社,幾成墟屋;哀我百姓,淫毒備嚐。三宮北狩,皇帝南渡。凡我中國臣民,鹹當疾首;用是皇帝特命文某經略江西,蕩除胡虜,洗滌腥膻。複我邦族,還我民命。文某才薄德涼,時虞隕越。谘爾大小軍士,其各一乃心,用乃命,複乃皇室,為邦家光。榮施所及,矧惟文某?嗚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爾軍士尚其勖哉!

  誓時三軍肅靜無嘩。誓畢,軍中又奏起軍樂,勇氣百倍。天祥下壇來到中軍升帳,齊集諸將聽令。先命趙龍領精兵三萬,逕取梅州。宗信領精兵一萬,去取會昌。此二路係吉、贛要道,先須克複。白璧領兵二萬,為兩路都救應。自家率領宗禮、李虎將中軍。杜滸隨營參謀,其餘偏裨將校,不及備載。調遣已畢,令前軍先行。遂入朝陛辭。

  卻說陳宜中下得壇來,就往那邊壇上去,與張世傑行拜將之禮。大致與這邊一樣,不必細贅。天祥入到朝堂,恰遇張世傑也來辭朝。楊太妃道:“文先生、張將軍,此去但願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奴在這裏專盼捷報。如今宋室江山一擔的都托在兩位身上。可憐奴是女流,一事不知,皇帝年幼,真正是孤兒寡婦。務望兩位各矢丹心,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當銘感!奴母子更不必說了!”說著不覺抽咽起來。天祥、世傑同奏道:“臣等自當竭盡股肱之力,恢複中原,繼以肝腦塗地,以報國恩。”奏罷,辭出。張世傑自由海道進兵。天祥回到軍次,先行官早已啟程去了。宗仁、胡仇等著要送行。忽報有故人求見。天祥教請入相會。原來是皇宋前任權守贛州的吳浚,天祥做江西提刑使時與他相識。此時已降了元朝,封了順侯,派在伯顏帳下效力。阿裏海涯來攻汀州,伯顏又派了他跟隨嗬裏海涯。他仗著素來與天祥相識,在阿裏海涯跟前誇了口,要說天祥投降,所以此番來到。天祥不知來意,隻教請入來相見,分賓主坐下。天祥先開口說道:“仆與足下昔日是寅僚,今日是仇敵。遠勞光臨,不知有甚見效?”吳浚道:“今日雖是仇敵,焉知他日不仍做寅僚?久不見故人,特來傾吐心腹,何以足下一見先就說此決絕之話?”天祥拱手道:“如此說來,莫非足下已萌悔過之心,要投誠反正麽?果是如此,仆當奏聞朝廷,賞一個四品銜的主事。足下自北營來,必知北營虛實;倘能傾心相告,隻這便是一件大功。”吳浚道:“足下且莫性急,容仆細細奉告。古人雲:‘良禽相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又雲:‘識時務者力俊傑’。宋室三百餘年,氣運已盡,今大元朝大皇帝奉天承運,入主中華,況又禮賢下士,所有投誠之人,一律破格錄用。又久仰足下大名,特降諭旨,令各路軍馬倘遇足下,不許殺戮,必要生致。聖意如此,無非欲足下改事新朝,與以股肱之托。足下何不棄暗投明,不失封侯之位?仆為此事,特來相勸,務乞三思。”天祥聽罷,勃然大怒道:“我以為你投誠反正,方十分慶慰;詎料你出此禽畜之言,也不想你身為何國之人,向食哪朝之粟,欺君背主,賣國求榮。還有麵目來見我,出此沒廉恥之言。我文某一向隻知道:‘樂人之樂者優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你那一派胡言,隻怕狗彘也不要聽,何得來汙我之耳!我今日係興兵恢複的吉期,正缺少祭旗品物,就借你狗頭一用。”喝教:“左右,與我斬了。”左右聽令,一擁上前將吳浚推出轅門斬訖,呈上首級。天祥祭旗已畢,下令起行。宗仁、胡仇二人,送至十裏長亭,方才拜別。回到朝中,拜辭楊太妃,也要即日起行。太妃發下請三宮聖安的表文及黃金千兩,叫代呈三宮使用。二人辭了下來,便結束登程。

  胡仇道,“我們今日雖是奉命往北,但沿途上多是失陷的地方,都有元兵把守盤查。我們須得改了裝束,冒作韃子,方得便當。”宗仁道:“我們堂堂中國之人,豈可胡冠胡服?”胡仇道:“時勢不同,隻得從權做去。我們雖是暫時借穿胡服,那一片丹心,卻是向著中國,比那些漢家衣冠的人,卻一心隻想要降順新朝的如何呢!我們此去,雖說是個欽差,其實是細崽的行徑,怎好不從權做事!”宗仁見他說的有理,就換上一身蒙古衣服。兩人分著背上了那千兩黃金,懷了請安表文,佩了寶劍,結束停當,扳鞍上馬,一路長行去了。

  路上看見那些百姓人家,流離遷徙的景象,真是傷心慘目,看見他二人走來,都是遠遠避開的。到了晌午打尖晚來落店,那些飯店旅館,都不較量價值,可以隨意開發,有的時候,開發他也不要。宗仁心中甚是詫異,便向胡仇說起。胡仇道:“宗大哥何以聰明一世懵懂一時?連這個道理也不曉得!”宗仁詫道:“這裏麵又有甚道理?我卻是不曉得。”胡仇道:“宗大哥何不自己照照鏡子,扮的是什麽模樣!中國百姓,叫那臭韃子淩虐的夠了!莫說看見了害怕,就是說起來也心驚膽戰呢!他們看見我們這個模樣,當是真正韃子來了,哪裏還敢計較!哪裏敢不走避!隻怕我們吃了他的飯,住了他的店,一文不開發,還打他一頓踢他幾腳,他也不敢則聲呢!”宗仁聽了不勝歎息,胡仇又道:“我們改了這個裝束,不過是為了前麵走路起見,真是神人共鑒的。還有那喪廉恥,沒天良的,故意扮了韃子來欺人。或者結識得一兩個韃子,仗著韃子的勢來欺人呢!這種人,真是狗彘都不如,說著也要動氣的。”宗仁越加歎息。一路上談談說說,倒也不甚寂寞。一天走到了衢州地界,已是申牌時分。隻見迎麵一座大山,擋住去路。胡仇指道:“前麵那山,名叫仙霞嶺。有一條石路,可以越過嶺去。嶺上山明水秀,還有瀑布一道,倒可以遊玩遊玩。”說著走到山下,誰知要尋那條石路時,再尋也尋不著,添了許多樹木怪石。胡仇道:“這又作怪!莫非韃子做出來的,這塞斷了大路,又是為著甚事呢?如今隻好在山腳下繞過去的了。”抬頭看時,西麵萬山叢雜,路徑崎嶇,想來不大好走。東麵雖然也是一條小路,卻還平坦些,二人就投東麵路上去。一路上彎彎曲曲,甚是難行。約莫走到三裏路光景,忽聽得一聲鑼響,樹林內跳出二三十騎人馬,大叫:“韃子!留下買路錢來。”惱了胡仇,拔出佩劍,縱馬殺將過去。那二十餘騎一齊迎上。宗仁也舞劍來助,殺十幾個回合,不分勝敗。終究是在小路上廝殺,轉動不便,手中又是短劍,所以殺不過去。宗仁大叫:“胡兄,且休同這毛賊廝殺,我們先退下去再商議吧。”說罷,撥馬先走。胡仇隨後也退了,喜得那毛賊並不來追趕。兩人退了半裏路,下馬歇息。此時已是日落西山,天色昏黑,兩人席地坐下,取些幹糧充饑,商量如何過去。胡仇道:“我道此處本有一條石路,超過嶺去的。如今尋不出來,一定是這夥毛賊塞斷了,叫人家走這條小路,他卻在那裏攔搶。我們今夜先尋一個地方宿了,明日過去,好歹殺他一個一幹二淨,以便行旅。”宗仁道:“此地廝殺很不便當,並且不知他有多少夥伴,我們不如且在此歇息歇息,等到夜深時,摘去了馬鈴,悄悄的過去了,豈不是好?”胡仇點頭稱善。二人坐了許久,看看鬥轉參橫,大約已是半夜光景。兩人悄悄的上馬,按轡徐行,一路上果然沒有遇見強人。走了一程,看看將近繞盡此山,忽然吃嗒一聲,如天崩地塌一般,兩個人兩匹馬一齊跌落陷坑之內。四下裏鑼聲響處,登時火把齊明,一夥嘍囉走來用鉤鐃搭起。說也奇怪,搭起看時,明明兩個匹馬,卻隻有宗仁一個人。那嘍囉便四麵去搜尋,哪裏有個影兒?宗仁心中也暗暗稱奇。眾嘍囉隻得綁了宗仁,牽了馬匹,解上山去。來到一個所在,有幾間大房子,氣象倒也威嚴。入門看時,當中一座大廳,正麵擺著公案。公案上麵坐著一條大漢,見眾人推宗仁上來,便喝問道:“你這韃子,往哪裏去?從實說來,饒你一死。”宗仁喝道:“胡說。我明明是中國人,你怎麽知道我是韃子?”左右又稟道:“本來是兩個韃子,跌在陷坑內。另外一個不知哪裏去了!”那大漢又道:“你那同伴的韃子哪裏去了?”宗仁道:“你怎麽隻管叫我做韃子?我已被你們暗算了!我哪裏知道我同伴的下落!”那大漢切齒大怒道:“你自頭至腳沒有一處不是韃子裝束,怎麽敢冒充中國人?”宗仁道:“我偶爾改裝,也是常事。”那大漢更是暴跳如雷道:“你是個真韃子,我倒饒你一條狗命,留在山中當點苦差。你若是個中國人忘了國家,甘心扮作韃子,我便先殺了你。”喝教左右搜他身畔。先是解下一個皮袋,內有黃金五百兩,並有些零碎銀子幹糧等物。又在懷中取出了恭請三宮聖安的表,那大漢看了吃了一驚,立起來問道:“你這人究竟是甚路數?快快說來。”宗仁看他神色舉動,料是一個草莽英雄,正打算用言語激動他,使他投誠到文天祥那裏去,也可得一臂之助。今忽聽他又問,因直說道:“我姓宗名仁,表字伯成。奉了楊太妃及皇帝之旨,到燕京去請三宮聖安。因恐到得北邊,中國人走動不便,故此改了胡服。”那大漢聽罷,急急下座,親自鬆了綁,扶宗仁上坐,納頭便拜。口中說道:“不知天使過此,多有衝撞,不勝死罪,還望天使包涵。”宗仁倒弄得一驚,連忙扶住道:“壯士快請起,不必如此。請問貴姓大名?”那大漢不及回宗仁的話,忙叫手下:“快快多打火把,四麵去尋那一位天使的夥伴來,倘有一差半失,我的罪更大了。”說話未完,忽聽得半空中有人大叫道:“不要尋,我來也!”聲尚未絕,颼的一聲,胡仇已立在庭前,手中仗著雪亮的寶劍。那大漢及宗仁都吃了一驚。宗仁雖是同胡仇結伴同來,卻也不曾知道他有這個本事,當下吃驚之中,著實帶幾分歡喜。當下胡仇上前相見,通過姓名,便道:“剛才我跌下坑去,幾乎也同宗大哥一齊被捆,幸而生得身體輕便些,一縱便縱出坑外。四下裏已是一片鑼聲,火光亂起,急得我又不敢廝殺,隻得尋個地方藏身。喜得此地樹木甚多,我還不敢爬上樹去,恐怕被人看見:隻得又是一跳,跳上去時,雙手捉住一個樹枝,然後將雙腳鉤起,伏在樹上。看他們簇擁著大哥進來,我一路上也在樹上躥來躥去的跟到此地,伏在簷上窺探,打算要設法相救。”說畢在懷中取出一枝小小的鏢兒,對那大漢道:“你若要殺宗大哥時,你臉上早著了它也。”那大漢連道:“不敢,不敢。”宗仁又請問那大漢姓名。大漢道:“在下姓金,名奎,本是衢州人氏。

  當日在呂文煥部下,鎮守襄陽,可恨呂文煥那廝,平白地反了,投了胡元,引兵入城。我恨得無法可施,率領部下五百人,大殺他一陣,走回衢州。韃子來寇衢州時,本來可以把守;又可恨留夢炎那廝,不知為著甚事,放著現成宰相不去做。卻逃到衢州去隱姓埋名的住了好幾時。等到韃兵臨城時,他卻偷出來開了城門,納了元兵。氣得我三屍亂暴,七竅生煙,仍舊率領五百人,殺出城來,走到此處。我忽然一陣心動,想去投朝廷,不如權且在此落草,養精蓄銳,再定行止。因將大路塞斷,單留下一條小路,在下雖說是落草在此,卻並不稱王稱霸,也並不騷擾中國人,專門與韃子為難。兩位天使如果不是這等打扮,過山時,守路的兵非但不敢驚動,並且指引避過陷坑呢。”

  宗仁聽了一席話,十分欽佩。因勸金奎去投文天祥。金奎道:“在下也久有此意。但我的廬墓,多在衢州,因想先克服了衢州再講。”胡仇道:“不可,不可。我猛然想起一事來了,我們所定的‘攘夷會’,還沒有一個基址,終不成這會散在各處,沒有一個歸總的所在,莫若就設在此處,將來招致著會友,有願跟隨文丞相張將軍出征的最好;倘是一時沒有機會的,也好投奔此地。”金奎問是什麽‘攘夷會’。宗仁告知備細。金奎大喜道:“此地尚有一位英雄,等天明了大家相會,再作商量。此刻天也快亮了,大家歇息歇息吧。”叫左右在別室鋪設好床褥,請二人安置。自家也去睡了。二人聽說還有一位英雄,不知是何等人物,急著要相見,哪裏還睡得著,翻來覆去,直至天明,即便起來,伺候的人送上臉水,二人梳洗已畢,早點已送上來,隻見伺候的人,走路好象很不便似的,再細看時,原來一個個腳下都帶著腳鐐。二人心下暗想:“這是為著何故?看金奎是個豪爽的人,不應該如此刻毒。”正在想著要問時,金奎已帶著一個人進來。隻見那人生得麵如冠玉,唇若塗朱,眉清目秀,虎步龍行。兩人起身迎著相見。金奎代通姓名,始知此人姓嶽,名忠,表字公藎,係嶽飛的玄孫。當日在仙霞嶺的一個古廟內讀書。金奎到仙霞嶺時,彼此相見十分投機。及至金奎將大路塞斷,就山中立起寨柵,將古廟拆去,蓋造了若幹宮室,俾眾兵士居住。這嶽忠仍留在此,金奎隻當他是個客。

  當下表明來曆,四人重新敘起後來。講到‘攘夷會’一節,嶽忠也十分讚成。宗仁在皮袋內檢出那張盟約,請他二人署名。二人署畢,宗仁便要將這盟主讓與嶽忠。嶽忠哪裏肯應。胡仇道:“如今主盟不主盟,倒還不急著推讓;倒是這張盟約,要存在此地。金兄既允了借此地做個會所,就請按著這約上的姓名,寫個信兒,到文丞相大營去通知,好在各友都在那裏。”金奎道:“這個使得。”當將盟約收下,邀二人同去看操。二人應允。於是四個人一齊出來,走到大廳上,抬頭看時,當中掛著一個大匾,寫著“仇胡堂”三個大字。胡仇不覺笑起來道:“昨夜來得魯莽,未曾看見。金兄何故將我的名字,倒過來做了堂名呢?”金奎也笑了。嶽忠道:“當日我本說這兩個字不雅馴,金兄要表明他的主意,一定要用它。此刻做了攘夷會的會所;明日把它卸下來,就直用了‘攘夷會’三個字,豈不是好!”金奎道:“好,好,明日就換。”說著出了門,上馬去看操。宗、胡二人沿路看時,原來遍山都是樹木,而且那樹木種的東一叢,西一叢,處處留著一條路,路路可通,真是五花八門,倘不是有人引著,是要走迷的。金奎道:“這山上樹木很多,這都是嶽兄指點著移種的。這是按著‘八陣圖’的布置;雖然不似‘三國演義’說那魚腹浦的‘八陣圖’的荒唐。然而生人走了進來,可是認不得出路呢!”宗、胡二人十分敬服。說著出了樹林,來到校場。金奎讓三三人進了演武廳,分賓主坐下。下令開操。看他不過是三四百人,卻是號令嚴明,步伐齊整。金奎道:“這也是嶽兄訓練的。”二人益加敬服。

  閱畢,又同到山後去看農業。原來仙霞嶺後麵,是一片平陽,四麵眾山圍住,一向是個荒地。金奎到後,就叫眾兵開墾起來,居然阡陌交通。田畔又有百餘間房子,居然象個村落,裏麵有紡織之聲。宗仁道:“這裏還有婦女麽?”金奎道:“在下所部的兵士,多是衢州人,所以陸續有接了眷屬來的,都住在此處。左右沒事,就叫她們做些女紅。我這山中便是個世外桃源了。”

  說話間,宗仁瞥見一群人,在田上耕作,卻一般的都帶著腳鐐。正要相問,忽一個兵士來報山下捉住一人,裝束得不蒙不漢,又象是個瘋子,請令定奪。不知此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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