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見啦。
小飯和童童借來很多影碟,一張張的看,有《小鞋子》,有《東邪西毒》,有《十七歲的單車》,有《八月的照相館》,有《怪物史萊克》,有《猜火車》,有《大河之戀》,有《春逝》,有《風之穀》,有《冬冬的假期》,有《薔薇的名字》。他們看碟的時候很認真,沒有理我。
他們真是很好的人。
小飯在讀研究生,會彈鋼琴,經常去酒店彈鋼琴賺錢,她曾經背很可愛的書包,笑得很燦爛的對酒店的經理說,讓我試一試吧,你會喜歡聽的。經理很喜歡她的音樂,給她很多錢,請她去彈,於是她每天都打扮得很漂亮,坐公交車去酒店彈鋼琴,晚上買大把大把的睡蓮回來,還買大堆大堆的零食,她說把零食堆得很高,看起來有富足溫暖的感覺,這個叫做“倉廩足,知禮節”,哈哈哈。
童童是做網站的,他喜歡同時跟很多人chat,他說他喜歡跟他們聊關於愛情的話題,他常常在網上扮演牧師的角色,給大家解答疑問,他很聰明的,會設計好玩的遊戲軟件,可是我笨笨的,他教也教不會,他曾經做了一個小王子在古堡救旋風馬的神話遊戲,我好喜歡這個故事啊,可是隻能夠眼巴巴的看著他玩,當他把旋風馬救出來,我就拚命鼓掌。
他們都是善良的人。我忘記我們是怎樣走到一起來的,我一直相信緣分,這個浪漫又脆弱的字眼,常常在我孤獨的時候熠熠生輝。
認識他們之前,我常常一個人坐在郊外公園的石頭凳子上折紙飛機,各種顏色的飛機,我把它們從左手扔到右手,從右手扔到左手,大腦空蕩蕩,不知道什麽叫甜蜜,更不知道什麽叫幸福,但我不是因為無聊才折飛機的,我是為了紀念爸爸媽媽。
我的爸爸媽媽呢?我多久多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在我眼裏,他們都是聖潔的,隻是聖潔得太模糊。他們分別在不同的國家,他們常常給我寄來很多很多錢,我總是不知道該怎樣花,他們偶爾打電話,不過很少,我對他們的記憶是:他們上去美國得飛機的時候哭得稀裏嘩啦,他們還承諾安穩之後一定接我去,我們全家團圓。
不過還好還好,認識了小飯和童童,我覺得一個人折紙飛機的生活已經結束了,我可以過上融融暖暖的日子啦,對小飯那種很淡很淡,卻很難割舍的感情,對童童的依賴,對他們倆無條件的信任,是我的全部,我不多說不多說,就是很滿足。
可是,我看見那種白色的紙張,還是忍不住想轍,這時我就提醒自己,我不再是孤獨的孩子了,不要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