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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回眼珠美容院火車、旅人、陌生的站台一大年三十晚上,車站上空蕩蕩,我和一隻帶滑輪的旅行袋出現在廣場的大鍾底下,我的身影在燈影裏顯得格外瘦小,我望著她,覺得那有點不像我,而像另一個不相幹的女人。

  去海邊的事是紅棉提出來的,她打電話給我,說:"喂,玫瑰,我有個提議,你不許反對,咱們上海邊去玩幾天吧,我把妖豔紅棉店關幾天,你也停停筆歇幾天。"

  我說:"我無所謂,去哪兒都成。"

  屋角的拉杆旅行袋像一塊黑影,靜靜地貼牆而立,幾天前我就已收拾好東西,想利用春節那幾天到外地去,隨便去什麽地方,我需要的隻是火車、站台、移動的樹木和陌生的旅人,隻要去一個沒電腦、沒書商的地方就成。

  我的書稿已完成,石鬆已經幾個月沒消息了。

  說不定哪天他會突然回來。

  生活中"說不定"的東西越來越多。

  出門前一天晚上,我回家去看了趟母親。那"眼珠美容院"依舊靜靜地立在路邊,當年"眼珠"兩個字是按照我的字體做的霓虹,幾年過去了,那兩個銀色的漢字依舊那麽美,當年我就住在美容院的二層。

  我母親再次結婚的時候,我從家裏搬出來。我母親現在的伴侶是一個比較年輕的男人,他們的關係使我想起法國女作家杜拉斯和她晚年的情人揚,據說杜拉斯晚年的情人比她小39歲。當然我母親和阿威的歲數相差沒那麽大。

  我不常回去,但我每次回去,都能感覺到一種很特殊的氛圍,他們生活得單純而又恬靜,有時候我回去,看到他們竟像孩子似地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一隻巨大的猩猩正落入無垠的宇宙,他們看得很認真,眼神單純,令人羨慕。

  母親說,她喜歡歌手溫嵐。

  她居然喜歡溫嵐,使我很意外。

  溫嵐是年輕歌手,就連年輕人都不一定知道她,可我母親知道。昨天我到母親家去看她,她就用激光唱機放溫嵐的《走》給我聽。

  我告訴母親,我明天要去海邊旅行。

  母親並沒有感到奇怪,隻是很平常地問我:"你不在北京過春節了?"

  "年年都在北京過,今年想換個方式。"

  "一個人走?"

  "不,跟紅綿一起走。"

  "那路上要小心。"

  聽說我們要去北海,阿威忽然在一旁插嘴道:"我在北海有朋友,要不要我打個電話,讓他們照顧你們一下。"

  "噢,不用。紅棉很能幹的,她說她已經打電話在酒店預訂了房間,一切都已辦妥。"

  晚飯是在母親那兒吃的,新換的保姆小茹手藝不錯,她梳兩根辮子,兩隻眼睛分得很開,母親曾經說過:"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不知保姆小茹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

  這個新保姆的菜做得可真不錯,特別是燒茄子,做得油汪汪的真是好吃,我一連吃了好幾塊,阿威說:"玫瑰你喜歡吃話,待會兒讓保姆再給你炒一個帶回去。"

  我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明天就走了。"

  晚飯後還在母親那兒看了一個電影才走。好久沒跟兩個以上的人一起看影碟了,感覺暖融融的。電影是一個美國片,翻譯過來是《傾聽女人心》,男演員很有名,但我總是記不住他的名字。在電影裏他叫尼可,他在摔了一跤,又遭電擊之後,突然有了一種特異功能:他能聽見所有女人心裏在想什麽。

  尼可站在華麗的商場中央,聽到眾多女人內心的喧嘩之聲,那一段是我最喜歡的。還有一句台詞我也很欣賞,尼可說"我知道,其實女人並不像她們看上去那樣簡單。"

  二 我又走進美容院二層的那個房間,那是我原來的家。

  我看見東西還按原樣放著,桌子、床還有書架,都沒有變,甚至還有一些我看過的舊書放在桌上,其中有一本綠皮的書,薩特的《理智之年》,連我自己都記得它了。還有一本1999年版的《張愛玲相冊》,雖是上世紀的最後一年出的書,但已仿佛隔了千年。

  我一個人在二樓呆了一小時,母親除了讓保姆給我送來一壺茶外,就沒再來打擾我。

  那台電腦我以為不能用了,可當我打來它時,傳來熟悉的"嗡嗡"聲,我把過去的小說文件調出來,我坐在那裏,很輕快地打字,一切都是那樣熟悉,仿佛我昨天還住在這裏,仿佛我從來也沒離開過。

  有這樣一段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鬼魅般在夜裏出現的女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給生活枯燥的翟小塵帶來許多驚喜。他租了房子在這裏寫東西,而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他是一個有家有口的男人,有真實的名字,要給兒子定期付學費,報各種各樣的班,好讓自己的兒子也跟別人的兒子一樣體麵……"。

  這是我寫的中篇《一個手指捅破的夢》裏的一段,小說發表在《上海文學》上,是一部很迷人的小說。"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我將這句話看了足足有5遍,忽然想到如果石鬆沒去執行任何,他另有一個秘密的去處,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在夜裏12點離開母親的美容院,母親和阿威送我到門口,看我打到出租車、坐了進去才算放心。

  燈影下,他們衝我朝手。

  他們就像生活在童話世界裏的一對男女,幸福,恬靜,母親經過多年的動蕩、等待,終於迎來了現在這樣的生活:一個美好的家,一個可心可意的男子,一份穩定的事業和一顆安靜的心。

  坐在出租車上,我傷心地看著這個城市,剛剛見過母親,可我還是覺得孤單,此時此刻,石鬆在什麽地方、與什麽人在一起,我什麽也不知道。

  沒想到我在車上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昏暗的光線下,有個男的正目光陰森地盯著我看。

  "小姐,你到了。"

  "我到什麽地方了?"

  "就是你剛才跟我說的地方呀。"

  我神情恍惚地下了車,發現我來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小區。回頭看看出租車,它已經消失不見了,無聲無息,車子一下子就開走了。我身後是一條筆直的路,它不可能這麽快就在我視線裏消失,但是,事實上它一下子就不見了,剩下孤零零的我,站在這個陌生地方。

  我夢遊般地走進一座花園裏,花園造得相當精美,噴水池的形狀是橢圓形的,裏麵幾層台階都在嘩嘩流著水,水麵上站著些銅製的小人兒,姿態各異。燈光照在水麵上,綠瑩瑩的。我從沒在夜裏觀察過噴水池,心裏變成透明狀。再往前走,前麵是黑森森的樓宇,家家戶戶都熄著燈,隻有一幢小樓奇跡般地亮著,燈火通明地亮著。

  三門開了。

  安棟出現在門口,哈哈大笑著說:"玫瑰,你來晚了,罰酒罰酒!"

  "我來晚了?"

  "是啊,在電話裏我讓你10點鍾到,你可倒好,"他抬起腕子來看表,"這都12點多了。"

  他們正在安棟新買的別墅小樓裏開派對,我一腳踏進去,就被歌聲舞聲淹沒了。

  安棟拉我到一旁柔軟的小紅沙發上坐了會兒,給我倒了一杯酒。他知道我隻喝紅酒。

  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搭在我肩上,我們很熟,我並沒介意。

  "去哪兒啦?"他問。

  "上我媽哪兒去了。"

  "很累?"

  "迷路了,忘了你住哪兒了。這一帶我沒來過,還以為走錯了呢。"

  "要不我先給你找個地兒睡會兒,你看上去很疲憊。"

  說著,他就帶我到樓上去了。

  我覺得眼睛像被膠水粘住了似的,怎麽也睜不開。很機械地跟著他上樓,來到樓上一個房間。那房間白晃晃的一片,有一股剛裝修還沒人住過的化學味兒。他用手摸摸我的頭發,說了句睡吧睡吧。

  我已經無法看清他是誰,就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沉沉睡去。

  世界已完全安靜下來,並且安靜得有些可疑,像在夢裏沒有完全醒,才能體會到這樣徹底的安靜。

  我沒有找到我自己的鞋,隻找到一雙軟羊皮拖鞋,在夜的微光裏泛著奇怪的青白,它看上去很軟。我穿著它走下樓去。在樓梯上,我看見客廳裏的燭火,燭火很微弱,我看見石鬆與一個女人很安靜地對坐著,表情肅穆,我看得見他們,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留下來在我家過年吧。"

  "不要去旅行了,好不好?"

  "大年三十的,隻有瘋子才出門呢……"。

  安棟和巫美麗左一句、右一句打擊我的旅行計劃。客廳像戰場一樣亂,兩個小時工正在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我們三個人坐在隔壁飯廳裏吃早飯,說是早飯,也已經是上午10點多了。

  我不知道昨天夜裏怎麽會夢見石鬆的,一切都是那麽莫名其妙。

  四 紅棉終於帶著大批行李,趕到火車站大鍾下。她遲到了整整半小時。我有些不高興。"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連聲地說著,然後我們慌不擇路地進入候車大廳,剪票已接近尾聲,我倆總算沒有錯過,趕上了那班去南寧的火車。

  大年三十晚上,火車上人很少。

  有兩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過來跟我們聊天,他倆一個穿著黑毛衣,一個穿著紅毛背心,自我介紹說他倆是學電子學的,研究生畢業一起出來玩,穿紅毛背心的男生說他叫朱清浦,又指指他的同伴,說他叫任逸。

  "任逸"這個名字引起了一片笑聲。

  姓朱的男生連忙解釋說,不是任意的意,而是飄逸的逸。那個姓任的男生卻十分鎮定,不說也不笑,眼睛望著車窗外黑沉沉的景色,若有所思。

  我早早地爬到中鋪去看書,書是從母親家隨手拿的那本《張愛玲相冊》,裏麵有許多模糊的照片,扉頁上印著被人引用最多的那句名言"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這句話和張愛玲的另一句"出名要趁早"都被人用爛了,大有庸俗化的趨勢,其實,這兩句都不是張愛玲的精華,不過是俗人拿來裝飾嘴唇的殘章斷句。

  我敢說那些動不動就說"出名要趁早"的電視節目主持人,其實並沒有真的讀過張愛玲。作家的某些話,總是被人從文中抽出來,莫名其妙地流行起來。總有一天,玫瑰的一句什麽話,也會違背玫瑰本意地出現在什麽地方。

  或者被人當成流行用語滿天飛吧我躺在上鋪翻書,聽到他們在說話。

  你是紅棉嗎你真的是真的他們的話斷斷續續傳到我耳朵裏,我想大概紅棉又遇到了兩個崇拜者。她從前在電台做DJ,也是個擁有無數崇拜者的紅人,但後來知"紅"而退,離開電台,開了那家時髦的"妖豔紅棉"店。

  耳邊出現了層層疊疊的聲浪,是多聲部女聲合唱,優美的人聲如波浪般在我身體裏穿行、流淌、震蕩,我看見從前的紅棉坐在電台直播間,頭戴耳機,用軟軟的聲音說著話,不時穿插著可愛笑聲,而那兩個大男生,那時正坐在電波的另一端,一邊做功課一邊聽收音機。

  你為什麽不做DJ了呢到底為什麽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都是那兩個大男生在說,紅棉笑而不答。

  "哎,她說你叫玫瑰。"

  "對呀。"

  "你看上去很特別,"黑毛衣的臉出現在中鋪的空當裏,"你在看什麽書?"

  "一本舊書。"

  這時候,他耳朵塞著的一副耳塞中的一個,出人意料地塞進我的耳朵,我的左耳聽到王菲的很特別聲音《打錯了》:

  他到是誰/總是陰差陽錯/擦過我的耳朵他緊張得想哭/多年後想起不值得五火車在黑不見底的夜裏行駛,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我感到車廂裏有個黑影正在慢慢移動,他手裏拿著一個小紅亮點,不知是電棒還是別的什麽。我以為他是夜裏巡查的乘警之類,從臥鋪車廂的過道裏很快就會晃過去,可是,不知為何,他竟然在我躺臥的中鋪前停下來。

  "請問是不是玫瑰?"

  他聲音壓得很低,但我聽得很清楚。

  "我是。"

  "請跟我來一下,有你的電話。"

  我覺得很奇怪,是什麽人如此神通廣大,長途電話竟然能打到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上。我從床上坐起,沿扶梯下床,這一切都沒有什麽異常。我跟著那人在車廂狹窄的過道裏行走,他走得極快,我幾乎是一溜小跑才能跟上他。

  過道似乎被無限延長了,我走完一節車廂,還有一節車廂,車廂連著車廂,無休無止,宛若走入迷宮一樣。

  一些人的腳,長長地伸出鋪外,一些奇形怪狀的腳底板;一些人的臉,躺著完全變了形,半張著嘴,牙露了出來,麵容似鬼。形形色色的鬼掠過我的頭發,掠過我的麵頰,他們飛快地向後倒去,就像一盤高帶轉動的錄像帶。

  列車靜止(不知什麽時候停的)。

  車門無聲地裂開,有一隻軟綿綿的手,抵在我身後,然後用力一推,將我推出車外。

  車停在一個小站,隻有我一個人下車,引我過來的那名男子已不知去向。

  我沒有行李,我步履輕快,我很快找到出站口,出站口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我原來以為我需要檢票才能出去,現在不需要了,我像風一樣穿過那狹小的卡口,一路無人阻攔。

  外麵停著一輛灰色摩托。

  像帶跨鬥的軍用摩托,隻是顏色不對。

  不知為什麽我竟毫不猶豫地坐了進去,灰色摩托啟動起來,速度適中,頭發卻紋絲不動。不久,灰色摩托在一座石屋前停下來,我聽到"滴滴嗒嗒"的訊號聲,我走進那座石屋,訊號聲就停止了。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找到這裏回去吧回去吧石鬆坐在一台奇怪的儀器前,兩眼無神地看著我。他說話的同時,那種"滴滴嗒嗒"的訊號聲又來了。

  石屋裏飄著怪異的域外音樂,從監視器裏可以看到遠處山崗上走著麵目不清的灰色小人。

  很危險回北京我去找你我愛你醒來時我發現,"黑毛衣"正趴在離我很近的地方觀察我。

  我說:"怎麽是你?"

  他說:"你以為是誰?我是任逸。"

  六 小朱吃過早飯就開始侃侃而談,他說一定要在社會體係形成之前,給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現在的社會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要來晚了,就找不到自己的坑,沒有坑你就會異常焦慮,像鼠類一樣躥來躥去。

  小朱的話使我一下子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就整天像鼠類一樣躥來躥去、找不到自己定位的小記者史海全。

  他總是誇大妄想,動不動就說最近要掙到一筆大錢,"也就幾百萬吧",他用那樣一種見多識廣的語調跟我說。他瘋狂追求女人,不切實際,屢受傷害。他追求女演員、女歌手、女官員,總之都是一些名聲顯赫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選擇走這條道路,也可能想走捷徑,一步登天吧。

  我們四個人一起到餐車去吃午餐。

  餐具幹淨、雅致,雪白的窗紗遮住外麵移動的風景,宛若置身於一個靜止的環境之中。餐車裏人不多,我們四個衣著時尚的年輕人就顯得特別乍眼,輕快、爽朗,談笑風聲,是令人愉快的一群人。

  任逸話不多,他要說的話,大概他的同伴小朱都替他說了。

  紅棉和小朱特別談得來,他倆都喜歡平克·弗洛伊德的歌,還喜歡周傑倫的《八度空間》,這是一張很新的專集,音樂台正在熱力推薦,他倆人手一張,沒事耳朵裏就塞著耳機,將那張新碟反複聽。

  小朱說:"要不咱們四個一起旅行吧,到了南寧之後,先去桂林,再去北海。"

  紅棉說:"不行不行,先去北海,再去桂林。"

  兩人為了先去哪兒、後去哪兒爭執不下,任逸低頭吃菜,並不加入他們的談話。

  此時此刻,感覺不到車身的震動。

  我呼吸著帶有甜蜜芬芳的空氣,心裏極好。

  "哎,咱們手心手背,好不好?"

  "手心手背?你們兩同意嗎?"

  最後,手心手背的結果是:南寧-桂林-北海。

  七 南寧的風景裏布滿了水氣,植物茂盛,冬天一點也沒有冬天的感覺,到處都很綠。我們帶來的衣服全都派不上用場,隻好到街上現去買合適的衣服。

  廣西的商店裏人很少,我們四個人晃來晃去,身材修長,被當地人視為異類。

  紅棉不停地試衣服,讓我們三個幫她拿東西。

  商場裏放著齊秦和齊豫合唱的一首歌,"我在天空飛翔,你在地麵遊蕩,看似兩個地方,其實都是一樣。"歌聲如天籟之聲一般,環繞四周。

  紅棉跟個天使似的,一會兒一身從帳幔後麵飛出來。

  白衣天使;粉紅天使;藍色天使。

  她真是個瘋狂的小女人,她穿什麽都好看。小朱不停地給她出主意,這件要,那件不要。

  我對任逸說:"看不出來吧,紅棉自己有家店,出來還這麽瘋狂購物。"

  任逸雙手抱在胸前,溫文爾雅地笑了一下。

  我們帶著大包小包到店裏去吃米粉,南寧的米粉實在好吃。開店的女人麵容黧黑,熱情大方。她說:"你們知道吧,在我們這裏有個比喻:米飯是老婆,米粉是情人,麵條是小姐。"

  說著,就用眼睛在我們幾個臉上掃來了個來回,大概是在猜測我們之間的關係。

  小朱說:"米飯是老婆?怎麽講?米飯是最經常吃的對不對?"

  街對麵傳來《我不是這樣的情人》,把我們說話的聲音壓下去。

  "於是我想問,你外麵的傳聞,是假還是真……"。

  紅棉笑道:"又是一碗米粉。"

  吃過飯,四個人散步回賓館。

  看看時間,隻有9點多一點,小朱提議四人一起玩牌。紅棉說不了,她想洗澡,小朱說那就洗完澡一塊玩。說好10點鍾到他們房間再聚。

  我們回到房間,關上門。

  在紅棉進衛生間衝淋浴的時候,我包裏的手機響了。

  我猜不出是誰的電話,一看手機的顯示屏,很長的一串數字,我一按接收鍵,裏麵冒出羊岩的聲音,真把我嚇一跳。

  "對不起,我現在在國外……那件事我剛知道,真對不起,我確實是剛聽說,所以我打電話來,你現在怎麽樣,你在哪兒……"。

  "在廣西。"

  "開會嗎?"

  "不,是旅行。和紅棉在一起。"

  信號忽然斷了。也可能是我的手機沒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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