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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103個“嗯”

  送完三個女生,陳遠回到家裏已經11點過了,媽媽不在,爸爸說她和朋友們去了歌廳。陳遠有些喪氣,剛才在鄭亮家裏沒寫過癮,狠不能回到家後立刻接著剛才的故事寫下去,但他知道爸爸,便挨坐到沙發上爸爸的身邊,裝作寂寞地輕輕歎口氣說:“媽媽不在,好象少了些什麽似地,爸爸,你有這感覺嗎?”

  “怎麽,在同學家玩得不開心?”爸爸顯然誤解了陳遠的意思。

  “不,很開心。”陳遠打了個哈欠,把頭靠在沙發背上,把腳丫子放到了茶幾上。

  “睡去吧,都11點了。”爸爸把陳遠的腳拽下來,輕輕推了他一把。

  “爸爸,我能不能等媽媽回來再睡?”陳遠幹脆躺倒在沙發上,用爸爸的腿當做了枕頭。

  “可你媽媽沒準幾點才能回來,你先睡去好不好?”

  陳遠搖搖頭,撅著嘴,“不等媽媽也可以,讓我玩半個小時的電腦,我就睡。”

  “這……”

  不等爸爸說什麽,陳遠蹭地從沙發上坐起,“就這麽定了,我保證就玩半小時。”也不等爸爸同意,陳遠親熱地在爸爸臉頰上親了一下,丟下一句“辛苦你了,你等媽媽吧”,便跑進了小書房,半個小時足夠了,他隻要把自己想寫的那段寫上去了就可以了。

  “就半個小時,啊!”爸爸的話從門外傳來。

  陳遠答應著打開了電腦。

  不料,一個筆名為“無手”的人就在陳遠離開鄭亮家去送張婷玉她們回家的半個多小時功夫捷足先登,寫了一篇《黑影殺手》,興奮得陳遠立即拿起電話,他想先告訴張婷玉,但怕接電話的是她爸她媽,會引起誤會,隻好放棄,先告訴鄭亮了。

  “哇,黑影殺手,夠恐怖的,陳遠,你不會睡不著覺吧?”鄭亮那邊快速地打開了電腦,大概看到了那個寫著《黑影殺手》的標題,陳遠從電話裏都能夠聽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陳遠笑了,趕緊安慰了鄭亮幾句,掛了電話,他急著看《黑影殺手》是誰呢。

  《喋血恩仇記》第十二回

  《黑影殺手》

  無手

  小蝴蝶畢竟是小蝴蝶,很快,她臉上又掛滿了無憂無慮的笑,那咯咯咯的笑聲又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翔哥,快隨我來!”這天,高翔鶴正閑得無事,小蝴蝶闖進院中,一把拽拉住高翔鶴的衣袖就走。

  “什麽事?”

  “我娘說要見你,快隨我來。”

  高翔鶴忙跟著小蝴蝶來到了後院,“紀伯母。”當高翔鶴見到柳瑤屏時,不禁呆住了,原來世上還有比自己娘更美的女人!

  “你就是高翔鶴?馨馨總提起你。”柳瑤屏說起話來和聲細語,“瞧你長得一定像你娘,這眼這鼻子都那麽好看。”

  高翔鶴點頭,是因為他已經記不起爹的樣子了。

  “你娘不在了,這兒就是你的家,需要什麽,盡管與我說。”柳瑤屏微笑著輕拍高翔鶴的肩膀。

  高翔鶴頓感心中熱乎乎的,仿佛是自己娘在愛撫自己。他仰起頭瞧著柳瑤屏,不無感激地說:“紀伯母,你真好!”

  柳瑤屏笑了,笑得很溫柔,“馨馨說你想跟我學點武功,隻是伯母這拿不出手的微末功夫怎好意思教你……”

  “師父!”高翔鶴立即抱拳向柳瑤屏一揖。

  柳瑤屏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完全不像小蝴蝶說的那般。

  “娘!”柳瑤屏臉上的光彩小蝴蝶一些也沒有拉下,很久,她都沒有見到娘臉上的笑容了,所以見了柳瑤屏臉上的笑,她激動地向高翔鶴頻頻送去含情的目光,因為娘是見到了他才有了這難得的笑容。

  柳瑤屏疼愛地瞥了女兒一眼,臉上頓顯嚴肅地對高翔鶴說:“翔鶴,拜了我這個師父是很苦的,學我的功夫,定要在夜裏練,白天是練不得的,而且要在沒有星星月亮的夜晚才能練。”

  “師父,我不怕苦。”高翔鶴堅決地說著,衝小蝴蝶輕輕地笑了一下。

  柳瑤屏自當沒看見,繼續說:“你不要叫我師父,就叫我紀伯母即可,另外練功時,馨馨也不能來看,隻你一個人跟我學。”

  “娘,為什麽?”小蝴蝶急了,撅起嘴,向柳瑤屏投去了乞求的目光。

  柳瑤屏也不看女兒,臉上仍是一片冷肅,“今晚就沒有星星月亮,今晚就可以學了。”說著拉起高翔鶴的手,扔下生氣的小蝴蝶,走了。

  高翔鶴跟柳瑤屏練功很賣力,不過一月有餘,柳瑤屏就告訴他已學成出徒。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個多月,但高翔鶴已覺出自己的輕功大有長進,至此對柳瑤屏更是感激不盡。

  這晚,天相當悶熱,無星無月,無風無雨,高翔鶴輾轉許久正要入睡,窗戶卻被誰輕輕地敲了兩下,高翔鶴神經質地打了一個激靈,將視線投向窗戶,啊!又是那個骷髏人。

  “嘻嘻,你好麽?居然活過來了。”

  高翔鶴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

  骷髏人卻發出了一陣森人的笑,輕輕說:“別怕,你不死算你命大,我會讓你好好活著。”說著將嘴貼向窗戶,向屋裏吹出一股陰森森、帶有異香的冷氣。

  這股冷氣一直透進高翔鶴的骨髓中,高翔鶴感到全身都被這股涼氣吹透了,連魂兒都像被誰攝了去,他閉上眼竟迷迷糊糊地睡去。

  夜更深了,伸手不見五指,一個黑影從高翔鶴院中縱出,直奔紀山生住處。隻見他用舌頭舔破窗紙,眯起一隻眼往屋裏瞅去,屋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黑影一拳砸破了窗框跳進去,床上沒人,黑影又跳了出來。

  “誰?”一個仆人起夜,看到從紀山生屋裏躍出的黑影,大聲喝問。

  黑影沒有一點聲響,兩腳蜻蜓般一點地,便落在那個仆人麵前,朝仆人胸前猛地一拳擊去,仆人連聲也未哼出,就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死了。黑影在三石莊裏轉了一圈,就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幾天,這個黑影仿佛一個幽靈般飄遊在三石莊裏,凡是看到他的人都隻顧著喊出一聲“黑影殺手”便死去了。莊裏頓時大亂,大家紛紛不安,唯恐下一個晚上輪到自己。紀山生在莊園裏守了兩三個晚上,倒是奇了,莊園裏平平安安,別說黑影,連隻貓與老鼠都未見著。

  “翔哥,你想那個黑影會是誰?”小蝴蝶膽顫心驚地找到高翔鶴,仿佛那個黑影殺手已經把黑手對準了自己。

  “會不是會是那個骷髏人?”高翔鶴立即便否定了,雖然他清楚地知道第一個仆人死的那天夜裏骷髏人來過自己的院中,但他說過他會讓自己好好活著。“或許,那個黑影是來找我的?”

  “可他隻殺仆人。”

  “也許是沒找到我,才對三石莊的仆人痛下殺手。”

  “那你可得小心點,一個人住著……”小蝴蝶不禁為高翔鶴的安全擔起心來,“要不要找個仆人來陪你?”

  “如果是你來陪我我就要。”說著高翔鶴的臉兒先自紅了起來。

  “壞死了!”小蝴蝶垂下了眼瞼,羞答答地說:“讓我娘知道了還不打死我。”

  “我是在說笑,其實隻要你白天能常來看我,陪我說說話,我已經很知足了。”

  高翔鶴脈脈含情的瞥了小蝴蝶一眼,直瞥得小蝴蝶連眼皮都不敢抬起,她紅著臉與高翔鶴背靠背地在床上坐下,信口問道:“翔哥,等你報了仇後有什麽打算?”

  “等我給我娘報了仇,我就去浪跡天涯,用我的功夫去幫助天下那些被壞人害死了爹娘,希望得到扶助的人們。”高翔鶴想起了自己無爹無娘的苦楚,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能帶上我一起去麽?我也要做個俠士。”小蝴蝶柔聲地說,心裏卻湧起一股甜蜜,想著能和高翔鶴一起去浪跡天涯,該會是一件多麽有趣的事。

  不料高翔鶴卻搖了搖頭,“不!”

  “為什麽?”小蝴蝶惱了。

  高翔鶴卻不急不慢地安慰她道:“我是一個孤兒,任何地方都是我的家。你呢?卻有爹有娘,你怎能拋下爹娘去江湖上闖蕩呢?再說,一個女孩兒去闖蕩江湖,那不成浪女了麽?你爹你娘會同意你做浪女麽?”

  小蝴蝶緘默了,爹娘視她為掌上明珠,絕不會放她出去跟高翔鶴闖蕩江湖,她臉上不禁露出失望,撅起了嘴,訕訕地說:“反正不管怎樣,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高翔鶴笑了,扭過頭來,輕輕捏了一下小蝴蝶的鼻頭,戲謔道:“你要真離開爹娘,不出一天你就要哭鼻子了。”

  小蝴蝶轉怒為喜,猛地轉身,剛要動手去報複高翔鶴,突然,窗前一個影子一閃,驚得高翔鶴大吼一聲“黑影殺手”,追了出去。

  那麽高翔鶴有沒有追上那個黑影殺手呢?請聽下回分解。

  雖是“無手”的傑作,卻甚中陳遠下懷,尤其是這個“無手”,把高翔鶴和小蝴蝶的朦朧愛情寫得有滋有味,他一定要打印出來拿給張婷玉看,除了以高翔鶴和小蝴蝶的愛情來喻示他與對張婷玉喜歡的程度,也是自己與張婷玉說話的一種藉口,說實在的,他喜歡見張婷玉看到《喋血恩仇記》後大眼睛裏射出的光芒,尤其是她迫不及待地拿著故事往廁所裏跑的樣子,那種淘氣的神態,真與《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毫無二般。

  孫曉磊總說他最不喜歡星期一了,覺得星期一是個灰色的上學日,因為順著星期一往後數,還得上四天學。但對陳遠來說,他可不這麽想,他覺得星期一是個燦爛的日子,他可以看到張婷玉燦爛的笑臉,他可以聽到老師們底氣十足的講課,他還可以看到全班同學因為兩天的未見麵而冒出那許多的可說可笑可樂的事情,所以他喜歡星期一。

  星期一終於來到了!

  當陳遠找到機會把“無手”的《黑影殺手》偷偷拿給張婷玉的時候,上課鈴響了。

  “上課千萬別看,被老師發現就全完了。”陳遠囑咐了張婷玉一句跑進了教室。

  這是一堂物理課,一個陌生的男老師走進了教室,他先重重地嗯了一聲,然後才看著全班同學的臉說:“我姓空(康),嗯……”不標準的普通話,帶著南方人的嘶嘶音,“你們物理林老四(師)嗯,因病組(住)院嗯,暫由我來代課,嗯。”說著拿起物理書,“請同學們翻到23頁,嗯。”

  陳遠差不點笑出聲來,這個物理老師不知是因為嗓子有痰還是嗓子發炎,那一句一個嗯字就像是故意在逗人樂。他斜過頭看看鄭亮,鄭亮也是聳著鼻頭一副欲笑不能的模樣,再斜眼看看張婷玉,卻發現她在低著頭看什麽。陳遠心裏一緊,怪不得聽不到張婷玉淘氣的笑聲了,若放在平常,她準會舉手站起來,想方設法把這個物理“空”老師的“嗯”字引到同學們哈哈大笑的地步才善罷甘休。陳遠知道她在看什麽,這個張婷玉,告訴她上課千萬不能看,她卻偏不聽,如果被康老師看到了怎麽辦?陳遠不能不為張婷玉擔心。

  康老師在嗯嗯地講著課,陳遠卻開始心不在蔫起來,他想給張婷玉遞個條兒,勸她上課時不要看那個故事,但又怕條兒傳不到她哪裏被康老師發現;他想等康老師轉身的功夫用紙團砸張婷玉一下,暗示她好好聽課,但又怕紙團飛不到張婷玉身上而砸到別的同學身上被誤解;他想……總之,陳遠想了好多,但沒有一條能夠實現,最後,他不得不把思路集中到物理康老師身上,因為康老師講了半天課,他都沒往腦子裏進。

  “森(什)麽是贈(正)極?嗯,森(什)麽是負極?嗯,……”康老師講得很賣力,也很專業。

  陳遠是數學老師的得意學生,她常常會拿陳遠的名字壓張婷玉提出的那些古裏古怪的問題,陳遠也是物理老師喜歡的學生,他也常把陳遠的作業本當作示範本傳閱給同學們看,所以數學物理也是陳遠最喜歡聽的課了,雖然康老師隻是暫時來代課,但他所講的內容仍然吸引了陳遠。隻是,康老師那一聲聲“嗯”字,漸漸替代了正極負極的原理,陳遠的眼睛盯在了物理老師的喉結上,因為每當他嗯一聲時,他的喉結都會上下蠕動一下,就像塞進了一個帶刺的桃核,使他的嗓子發炎,使他的嗓子生痰。

  1、2、3、4、5、6、7、8、9……

  陳遠在一張格紙上寫著,每寫完一個,他總是急切地認真地等待著下一個“嗯”字的出現,而康老師也從不讓陳遠失望,不管一句話的長短,那個“嗯”字總會從他嗓子眼裏咳出來。

  就在陳遠忘我地記錄著物理老師的每一個嗯字時,康老師突然把手一指陳遠,嚇得陳遠以為物理老師發現了他的行為,猛地把那張紙塞進了課桌裏。

  “你讚(站)起來,嗯,給同學們講講贈(正)極負極的不同,嗯。”

  陳遠站起身,望著物理老師,想不起他對正極負極都闡述了些什麽。

  “你叫森(什)麽名字?”康老師搖著頭問。

  “陳遠,嗯。”

  不料,陳遠這一聲嗯,引得全班同學突然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這笑聲仿佛憋了很久很久,一笑起來就沒完沒了,笑中,陳遠聽到了張婷玉比別的女同學更響亮的笑聲。

  “笑森(什)麽笑?”康老師第一次沒有嗯,“岑(陳)遠,你剛才在子桑(紙上)都寫了些森(什)麽?嗯。”

  陳遠使勁地憋著自己的笑,老老實實地告訴康老師,“是數字,嗯。”陳遠的嗯字又一次引起同學們的大笑,其實陳遠並不是在模仿康老師,也許是嗯字數得太多了,那個嗯字很自然地從他的嗓子眼兒裏滾了出來。陳遠等同學們笑夠了,這才從課桌裏拿出那張寫到了103位數字的格紙。

  “你寫這個幹森(什)麽?嗯。”物理老師拿著那張格紙研究著,滿臉的疑惑。

  “我……”陳遠不知道該怎樣向康老師解釋。

  “空老師,岑(陳)遠四(是)不四(是)在計算贈(正)極負極的多掃(少)啊?”張婷玉故意咬著嘶嘶的口音問了一句。

  陳遠一下就聽出來張婷玉是在給他解圍,忙立即向物理老師點點頭。

  “怎麽?贈(正)極負極四(是)用素(數)字來表四(示)的嗎——?嗯。”物理老師給了陳遠一個坐下的手勢,然後開始講起正極負極為什麽不能用數字表示的理論根據。

  也許是張婷玉不再看那個故事,也許是因為受到了康老師的批評,陳遠終於拋開了物理老師的那個“嗯”字,專心致誌地聽起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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