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四

轉眼間，秋天已經到來，大帳外，涼風習習，旌旗飄搖。秋天的夜晚，給人些許淒涼的感覺，一絲酸楚湧上心頭。

我一病不起，整日裏劇烈咳嗽，渾身無力。半個月過去了，我一直躺在床上，大腦空白。當我拿起鏡子時，吃驚地發現，自己消瘦了很多，額頭上爬滿了皺紋，一雙眼睛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透露著憂鬱——那是我的眼睛嗎？一切看上去如此陌生，讓我不敢相信。

我掙紮著從臥榻上爬起，生命快要終結，我必須在最後燈枯油盡的時間裏處理好所有事情。

我開始執筆寫作，將畢生的思想寫下來，傳給將士們，讓他們繼續遵從我的思想，繼續為未竟的事業而奮鬥。死一般的靜夜，昏黃的油燈在帳中搖曳，吹進來，我拚命地寫啊，寫啊……大到國家之間的戰略聯盟、關道隘口的調兵遣將，小到為將為兵的做人之道、運輸設備的取舍，我都一一細寫，我感到要寫的東西太多了，怎麽都寫不完，我恨不得為國家的每一個臣子、每一個將領，還有國家的帝王，都寫一本書，告訴他們如何為人處世，暢述我的千秋家國夢想……

將士們勸我不要再操勞。可我知道，我現在需要做的是，抓緊最後一點時間，把畢生所學寫完，把所有事情交代好，才能安心離開這個世界……

案頭刻著我的畢生信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的一生，對得起這八個字了！

想起先帝離去的那個夜晚，白帝城下的江水滾滾東流，帶走了多少記憶，多少的輝煌便都在這江水中付諸談笑了。

我們一同艱難創業，一起打下這蜀漢的江山，鑄就輝煌。幾十年過去了，先主臨終前的話至今仍回蕩在我耳邊，那場景仍讓我記憶猶新。先主抬起他那枯黃憔悴的臉龐，用羸弱的手拉著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留念，他囁嚅著，斷斷續續地對我說：“你的才華世間少有，國家的重任就托付給你了……”我感激涕零，雙膝跪下：臣當以死相報，竭盡一生之心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麽多年過去了，先主臨終前的話時時回響在我耳邊。我不敢一絲懈怠，夙興夜寐，隻是，我知道，自己也快隨先主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