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哥

4

　　黑色巫師把女孩變沒的魔術，讓林適一有興趣參加校藝術團的活動。林適一以前對“一幫女的又劈叉又練功”的活動一點興趣沒有，他們“三劍客”除了綁在一起聊天、說怪話，就是互相把筆記借來抄抄，要不就玩玩顧凱歌從廣州倒來的電子表。

　　自從林適一跟蜜雪兒好了以後，黃大衛和顧凱歌都有些坐不住了，每次林適一上藝術團找蜜雪兒，黃大衛就像小尾巴似的跟著，顧凱歌說下次他也上藝術團看看，順便推銷他的電子表。

　　“還說你的電子表呢，快別丟人了！我們雪兒那塊表才戴了幾天，就壞了。”

　　“那隻能說她沒挑好。”顧凱歌盤腿坐在下鋪，一邊盤點貨物，一邊老三老四地說。“我看呀，你那個小姑娘眼光不怎麽樣。”

　　“眼光不怎麽樣？”

　　“是呀！你看她找誰做男朋友不行，找你這麽個貧嘴瓜舌的林適一做男朋友，眼光不怎麽樣噢。”

　　聽了顧凱歌的話，林適一生起氣來，用腳踢著地上浮著的一隻綠色的方便麵袋說：“你小子什麽意思呀？是不是想跟我玩競爭？”

　　顧凱歌把剛剛整好的厚厚的一迭十元一張的票子往床頭櫃上那麽一頓，說：“你小子還真別得意，我要是一出手，你立馬沒戲！”

　　“你敢！”

　　這時，黃大衛從上鋪跳下來，催促林適合一趕快走。黃大衛理著小平頭，穿一件黃夾克。他uqi黃大衛從下兒好了中等個兒，戴一副白塑料邊眼鏡。八十年代的眼鏡兒都有著誇張的大方框，那讓人感覺那不是眼鏡，而是防風罩。

　　“快走！快走！去藝術團參觀參觀。”

　　黃大衛對著桌上的一麵小鏡呲了呲牙，又順手抄起桌上也不知是誰的一把梳子，在頭上象征性地梳了梳，梳子一丟又說了一聲“走！”

　　校藝術團通常在體育館排練。二個男生騎飛車去體育館，看道路兩旁的樹木飛快地從兩邊閃過，一路上他們開心得沒法說。青春就是沒有理由也可以快樂或者憂傷的年齡，以後隨著年歲的增長，人也就像一把慢慢變鈍的刀子，不再那麽敏感了。

　　他們沿著湖邊的一條蜿蜒的路飛速騎行，湖裏的荷花快要開了，湖中綠茵茵的一片，那闊大的荷葉幾乎遮蔽了半個湖麵，讓人看不清湖水的顏色。湖邊那條路有一段是下坡路，兩個年輕人不約而同地撒了把，兩隻手平伸在空中，感覺就像飛一樣。

　　體育館的大窗子在老遠就可以看得見，是那種豎著的法式大窗，外麵爬滿了暗綠色的常青藤。林適一和黃大衛把車子停在體育館門口，他們這麽興衝衝地來看女生排節目，可真到了這兒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他倆不約而同地趴在玻璃窗上，聽見裏麵傳來《希望的田野上》的歌聲。從玻璃窗裏看進去，裏麵的幾個女孩正排得整整齊齊的，跟著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高年級女生在排舞，蜜雪兒混在那些女孩裏，小臉繃得緊緊的，幾分緊張，幾分嚴肅。

　　林適一和黃大衛趴在窗子上看得正起勁兒，忽然有人從背後推了他們一把。

　　“你們是哪兒的？”

　　他倆回頭一看，見是剛才站在隊前領舞的那個高年級的女生。他倆笑著說：“我們……我們看看。”那個高年級女生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倆，正要說什麽，這時他們聽到背後響起一個清亮的嗓音響起，“林適一，你怎麽來了？”

　　蜜雪兒對那高年級女生大大方方介紹說：“這林適一，我朋友。”又轉身介紹那個高年級的高個兒女生：“這是方琪，她剛才看見你們鬼鬼祟祟的，還以為你們是壞人呢。”

　　方琪緊繃的臉鬆了下來，有了點兒笑模樣。她說：“既然是你朋友，那就進來坐吧。”林適一和黃大衛就不客氣地一P股坐在了主席台上。

　　這次到藝術團“探班”兩個男生都有收獲。方琪發現了黃大衛的嗓子不錯，她決定由他來演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離文藝匯演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女生方麵排節目的熱情很高，男生卻沒什麽文藝人才，他們除了在宿舍吹牛就是到操場踢球，他們認為唱歌跳舞那是女孩子們的事，與他們大老爺們兒無關。

　　現在不知從什麽地兒蹦出個黃大衛，雖然從外麵一點也看不出他有什麽藝術細胞，但他手拿麥克風開口那麽一唱，豔驚四座。“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有我可愛的故鄉。”聽到他歌聲的女孩子，都以為那聲音是從收音機裏傳出來的，太標準、太漂亮了，方琪當場就決定要把黃大衛這個藝術人才挖到藝術團來。黃大衛也覺得被人“挖”是一種幸福，因為他一下子就喜歡上那個高年級的高個子女生了。

　　林適一把蜜雪兒帶回家，給她放那盤錄像帶。那盤黑色巫師把女孩變沒的遊戲，林適一已經看過許多遍了，他想在聯歡會上表演這個節目，他對蜜雪兒說，他舅舅在美國，他是一個魔術師。舅舅多少給了他一些指點，他會把那個節目演好的。

　　“國內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會演這個節目。”

　　林適一和蜜雪兒並排騎著自行車，邊走邊說。蜜雪兒朝他笑笑，她無意中看到林適一臉的側麵，那側麵就像雕塑家用刀子雕出來的線條，那麽精致迷人，她想，這是怎樣的男人啊！

　　到了林適一家的時候，天差不多已經快黑了，他們走在黑咕嚨咚的樓道裏，聽到“咚咚咚”腳步的回聲，心裏覺得異常淒涼。他們仿佛走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山洞，裏麵從來也沒有人來過，他們是第一個，但這個山洞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沒有回頭路。他倆硬著頭皮往裏走，隻覺得手掌心一陣陣出冷汗。林適一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鑰匙掉在了地上，發出“當”的一聲巨響，把他倆都嚇了一跳。

　　——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

　　——你緊張什麽呀？

　　——我沒緊張。

　　這時，五樓的一個男人手裏拎著一捆芹菜“噔噔噔”地上樓，路過他倆身邊的時候，有意無意按亮了燈，他倆頓時僵在那裏，好像做錯了什麽事。借著樓道裏微黃的燈光，他倆仔細端詳對方的臉，在對方的臉上，他倆同時看到了驚慌。

　　林適一用鑰匙開門，蜜雪兒跟在後麵。進到房間裏，他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林適一輕輕抱住蜜雪兒，小心翼翼地親她的臉。蜜雪兒沒有躲閃，她微閉上眼睛，讓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

　　林適一家裏沒有人，林適一說他父母都上外地度假去了，今天晚上就他們兩個人在這兒。他們把沉重的書包從肩上卸下來，然後兩個人並排坐到沙發上去。

　　林適一再次摟住她，用那樣一種溫軟的眼神看著她。蜜雪兒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想要說句什麽，卻又沒說出來，就推了一下林適一說：“咱們看錄像吧！”林適一就把那盤美國人變魔術的錄像帶放給林適一看。舞台上的光焰是寶藍色的，那個變魔術的男人幻身為黑色巫師，他的手正在女孩身上催眠。女孩平躺在那裏，線條優美。

　　“真好！”蜜雪兒連聲說著“真好”，她好像看出神兒了似的。就在她對著屏幕出神的時候，有人也在對著她出神兒。

　　林適一覺得此時此刻女孩的臉就像玻璃做的蘋果一樣，透明極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隻蘋果，軟軟的、涼涼的，顏色隨著屏幕裏照射過來的光焰變幻著，時兒是嫩黃色的，時兒又是粉紅色的，他的嘴唇不知不覺就要貼近那隻蘋果，去嗅那蘋果上散發出來的夜的芳香。

　　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遊走，從頭發一直摸到後背，隔著薄薄的絲綢襯衫，他摸到了她後背上的兩片肩胛骨，她的骨頭小小的，捏在手裏仿佛能攥出水來。她好像沒有穿胸罩，襯衣裏麵光溜溜的，什麽也沒有。林適一記得高中的時候，他曾和一個女生抱在一起過，那天雖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但他們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把彼此的身體摸了一遍。他是摸著帶子的——女孩胸罩背後橫七豎八的東西，很是讓他迷惑了一陣。幸好女孩比較富有同情心，她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帶子去掉了。

　　那是他第一次撫摸女孩的身體，如同進入了仙境，每一個地方都摸遍了，女孩也摸他，很投入很陶醉的樣子，後來那女孩的父母回來了，他們隻好草草收場。

　　林適一考上大學以後，再也沒見過那女孩，他甚至記不清那女孩的臉，留下的隻有手上的感覺。聽說那女孩沒能考上大學，現在在一家工廠裏當工人，過著鬱鬱寡歡的日子。林適一也想過再去找她，但一想起工廠裏那種令人厭煩的氣氛，機器嗡嗡的吵鬧聲，還有穿著油汙的工作服粗聲大氣講話的那些工人，他就腦漿子痛。林適一是最受不了粗俗的，他的神經比一般人要細很多，表麵上的能言善辯、嘻嘻哈哈，無非是想掩蓋他敏感多疑的神經。

　　遇到蜜雪兒之後，林適一知道他沒去找工廠裏那女孩是對的。環境變了，誰知道那女孩會變成什麽樣呢，而現在的躺他懷裏的蜜雪兒，才是真正他想要的。

　　他一顆一顆解開她的襯衫紐扣，那些紐扣很像糖果——晶瑩的、半透明的粉紅色。他用舌頭舔一舔，發現那些半透明的粉紅色竟然是甜味的。許多年之後，林適一經曆過許多女人，再回想起這一幕來，依然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他再也沒有遇到過一個女人的紐扣兒是有甜味的。

　　從那半透明的玻璃紐扣兒，到女孩深紫紅色的乳尖兒，林適一隻走了一秒鍾的路程就走到了。蜜雪兒的身體變成了軟軟的一團，很飽滿，很有彈性。

　　錄像機裏的磁帶，仍在無聲地轉動著。屏幕上早已不是他們要看的那個畫麵，把女孩變沒的那個黑色巫師，不知躲到什麽地方去了。下麵的一個魔術師是個女的，她衣著性感，正在原地打轉。

　　林適一把手放進女孩那片濕潤地帶，他的手指無師自通地快速抽動著，他聽到了女孩由於快樂而發出的呻吟聲。聽到這種聲音，他越發興奮起來，他感到下身鼓漲得難受，他知道是時候了，他著急忙慌地解開皮帶，跨到蜜雪兒身上去。

　　“不要，不要嘛……”

　　他聽到蜜雪兒嬌喘般的聲音的時候，已經進入到她身體。她一開始把腿並得很緊，漸漸地也就放開了，發出輕微的叫床的聲音。林適一一言不發，動得很有節奏，他知道在這種時候說話是會分神的，是誰告訴他的，他偏過頭稍微想了一下，沒想起來，就又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