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龍

第二十章 帝師

　　“你……難道你八部天龍派出的龍隱部殺手……”王龍心神劇震，立時便有諸多猜測湧了上來。

　　王元限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意，“哈哈哈……你未免太小覷我了，莫說八部天龍那幾個小崽子，就是龍頭那個小鬼頭想差遣老頭子我也不夠格！”

　　“龍頭那個……小鬼頭？！”王龍這一驚，更勝之前，龍頭身份何等尊崇？在龍城之中那是絕對的說一不二，宛如屬國中的帝王身份，即便是輩分比龍頭高的長老之類，也絕不敢這麽稱呼龍頭吧？

　　王元限見他呆滯的神情，哈哈大笑道：“害怕了？其實我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隻不過是當代龍頭的師傅而已……”

　　“龍頭的師傅？！那你是我們王家的……”

　　王元限神色一黯，輕歎道：“第二代時候的老人吧，光陰變幻，早已是物是人非，隻有我這個老頭子還苟延殘喘著……”

　　“不說這些讓人煩躁的事情了……”王元限忽的一笑，望了王龍一眼：“不過從這幾日看來，你這小子倒是很不錯，性格堅毅而不執拗，聰明狡詐卻不狠毒，很不錯！”

　　“多謝老前輩誇獎……”王龍平複心情，隻淡然一笑。

　　“我說了前輩就前輩，幹嘛要加上個老！”王元限吹胡子瞪眼睛的喊道，不過很快又平靜了下來：“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們這些年輕人計較，天色已晚，而且馬上會有雷雨。看來你我二人今晚要在這破山洞中度過了……”

　　王龍看了看，果然在小山腳下有一處山洞，洞口窄小，被雜草掩映，又是夜色將至，不仔細看真是很難發現。

　　“這天氣晴得好好的，怎麽可能會有雷雨……”王龍望著悠哉地走向山洞的王元限，心中暗自笑道：“是這老頭不想回去，自己給自己找借口吧？”

　　不過他還是跟著老人一同走進了山洞，前腳剛進去，便聽到外麵劈啪一聲幹響，隨即便是響徹四野的轟鳴之聲，悶雷滾滾，震人耳膜。

　　“……還真的打雷了！這老小子成精了！”王龍訝異不已，趕忙也躲了進去。

　　進洞才發現，裏麵居然頗為寬敞，而且還有幹草鋪地，竟好像有人在這裏長久居住一般。二人借著不時閃過的雷光，一P股坐了下來。

　　“可惜肚子有些餓了，卻沒帶吃的，……”這老人摸摸肚皮，有些鬱悶地歎道。

　　王龍立時從背後包裹中取出幹糧遞了過去。

　　“好，好小子……”王元限立刻眉開眼笑，隨即又忽的臉色一黯歎道：“隻可惜有吃的卻沒有酒喝，未免美中不足……”

　　王龍苦著臉道：“這個我可真沒有準備啊……”

　　“算了算了，大不了忍耐幾天了，據說靈芝島上有一種仙芝酒，乃是無上佳釀。嘖嘖，若能夠忍耐幾天，讓自己饞得不行的時候，再喝上這麽一壺好酒，那滋味……”

　　王元限一副陶醉的神情，仿佛已經醉了。

　　“老爺子……您的口水掉下來了。”王龍無奈地出言提醒道。

　　“咳咳……”王元限忙搖了搖頭，狠狠地咬了一口幹糧，似乎在跟自己的饞蟲較勁一樣。

　　王龍搖搖頭，也不再說話，二人默默地啃著幹糧，一時隻有天地之間不時閃過的雷光，和隨後的沉悶渾厚的滾滾雷鳴之聲。

　　“你將雷行龍氣釋放出來，凝聚成長劍，然後借助它施展奔雷裂天手，這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麽？！”王元限邊啃著幹糧邊忽的問道。

　　“是……”王龍毫不奇怪對方看穿了自己的招式，皺起眉頭道：“隻是這樣一來，實在過於耗費龍氣，恐怕頂多能夠堅持十息的功夫。”

　　“能夠自行領悟龍技龍法結合，而形成自己獨有的攻擊手段；能夠精準的控製龍氣的釋放，甚至形態變化，這種天賦，不愧是龍城王家的弟子……”

　　“天賦？”王龍有些不解地問道。

　　王元限點頭道：“不錯，四大守護家族都有各自的天賦神通，那是傳承自上古龍族的血脈！比如李家的逆亂之瞳，比如劉家的氤氳之氣，都是厲害無比，神通廣大。作為曆代龍頭的王家，真龍血脈傳承雖然能使人進境神速，但卻反而沒有這一類的神通。”

　　“那是為何？”王龍這次是真的好奇了。

　　“……不知道。”王元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

　　“不過也許正是為此，王家的子孫都天資過人，聰明智慧，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頭腦，便是尋常的龍技龍法，也能將之變化成為極為高深的功夫。是以最後每一代的龍頭，卻都毫無疑問的落在了王家頭上。”

　　“能夠更快更好的修煉，能夠更深入的領悟天道自然，這也許正是上天賜予王家最好的天賦神通吧！”

　　王龍點點頭，說道：“嗯，這也許就是書上所說的道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哪個書中記載的這些話來？”王元限卻聽得頭都大了，顯然是一點沒聽懂王龍的話。

　　王龍愕然：“這意思是說，一件容器或者房屋，是因為它空了才能用，如果先充塞滿了，就毫無用處。我們王家沒有自身傳承的天賦神通，也許反而才能將眼界更開闊，吸納包容其他各家之長，創出屬於自己的功法。”

　　他自小無法修煉，這些亂七八糟的書籍倒是讀了不少，自然不是玩世不恭的王元限能夠相比的。

　　不過王元限聽罷，倒也點頭道：“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他忽的住口不言，滿含深意的望著洞口外邊無盡的黑暗，和不時閃過的道道雷霆。

　　這時候，王龍忽然發現這位老人臉上的滄桑。

　　“你的雷行龍法，與這天地之威相比較，如何？！”王元限忽的問道。

　　王龍一怔，隨即苦笑道：“那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既然如此，就應該感悟天地自然，從這九霄之上的雷霆中學習！你可以憑借自己的聰明智慧，融合龍技龍法，但要真正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威力無窮的絕招，卻是要從造化中汲取至理！”

　　王元限說完，便自顧自地拍拍手，瞬時躺倒在了幹草之上，不多時便進入了夢境，周遭不時閃過的電光與轟鳴的雷聲，仿佛絲毫影響不到他。

　　“從天地自然之中……學習……”王龍怔了半晌，忽的從洞中坐起，慢慢地來到洞口處，望向無際無涯的暗黑天際，和仿佛來自天外，暴戾猛烈的雷霆。

　　忽然，一道最為劇烈的雷光驟然而至，從無窮天外天直落人間，仿佛一道無與倫比的劍光，將整個宇宙從中劈裂！

　　那驟烈而詭異的軌跡，仿佛劃過整個世界，也瞬間在王龍的腦海之中劈過一般！

　　“轟隆隆……”

　　一陣錚鳴巨響響徹天地，也仿佛響在了王龍的腦海之中。

　　“好一道雷霆電光……威勢無匹，勁道驟烈，而這軌跡更是無跡可尋，隨心所欲！原來……原來這才是驚雷烈電的真諦！”

　　王龍一時間忽的猶如神助，竟刹那間明白了雷霆中蘊含的天地至理，登時心境澄明，竟在疾風驟雨驚雷閃電之中坐了下來，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風雷雖驟，卻仿佛絲毫無法影響他的心境，王龍就那麽端坐在如墨的夜色之中，如狂的雷雨之中，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王元限在他背後的山洞之中，忽的露出一個滿意地微笑，默默在心中斷言：“此子，日後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