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殞

七、初戀

　　霽月靜靜地坐在紀鬆的病床前，柳眉緊蹙，絳唇微掩。原本清澈如水的明眸，此刻早已經是淚雨迷朦了。今天早晨到獸醫院上班的時候，寒冷的天氣並沒有減少她心裏的溫暖和熱情。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她日夜思念的同學和同事們，又可以和他們工作學習在一起了，她便感到由衷的幸福和快樂。尤其是想到紀鬆那道溫柔而深情的目光，她就會覺得有一股暖流湧注在心頭。這個英俊可愛的男孩，為什麽總是讓自己心神不寧的呢？莫非自己已經……她羞澀地搖搖頭，不好意思、也不敢再想下去了，白皙的臉頰上也隨即騰起了兩抹動人的紅雲。

　　因為是病愈後第一天上班，或許是因為某種渴望的情懷，所以霽月今天也來的比較早，離上班的時間還差五六分鍾的時候，她就已經來到了獸醫院。等來到辦公室一看別人還沒有到，隻有老院長坐在辦公桌前不知在忙乎著什麽。見霽月進來他忙驚喜地問：“霽月來了，你的身體全好了嗎？怎麽不多休息幾天就急著來上班了？”

　　“好了，已經全好了，謝謝老院長的關心，讓您操心了。”老院長一邊關切地問著，一邊看了看霽月的那張白裏透紅的臉。看她的確是一副完全康複的樣子，就放心地說：

　　“好了就好，好了我就放心了，以後工作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可千萬別再發生什麽意外了，這不你剛好紀鬆又病倒了。”說著說著老院長的語氣就變得沉重了起來。

　　“啊？紀鬆他也病了？是感冒了嗎？”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紀鬆病了霽月的心竟然猛地一痛，便急切的追問著。

　　“嗯，那天在救你的時候他也被狗咬傷了，當時誰也沒注意，事後他也沒有言語，隻是自己用咱們獸醫院裏的藥物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沒想到竟導致傷口感染化膿了。”

　　“是嗎？！他也太大意了。”霽月憂心如焚地說。

　　“今天早上起來掃雪時候就暈倒在院子裏了。王強送他去了醫院，這不我還正在擔心呢，如果染上狂犬病毒那就麻煩了，這小子就是太皮實，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等一會我安排完了工作就去醫院看看他，哎！你們這幫年輕人呀，可真是讓人操心呦。”老院長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霽月木然的呆立在那裏，許久許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想立即就衝往醫院、她真想立即就飛到紀鬆的身邊……

　　度日如年的霽月終於捱到了中午下班。自從得知紀鬆是為救自己負傷而進的醫院，那種心痛和內疚的感覺幾乎令她窒息，在這種悲抑的心境中整個一上午她都沒有心情工作了。中午下班後她就拽著江麗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她們來到醫院的時候，紀鬆還處於昏睡的狀態之中呢。王強簡單的向他們介紹了一下紀鬆的病情，告訴他們紀鬆除了傷口感染還有些感冒發燒，所幸沒有感染上狂犬病毒，隻要是退了燒就沒什麽大礙了，不過還需要打狂犬疫苗，好防患於未然。

　　“你還好意思說呢？你成天和他在一起同吃同住的，就沒有發現他也受了傷，你這個人也不知道長沒長心？”江麗毫不客氣地責備著王強說。

　　“廢話沒長心還叫人呀？不過我的心就是長的大了點長粗了點而已……”王強也不甘示弱。

　　紀鬆沒有感染上狂犬病的傾向，這對於霽月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好消息，可是當她看到還在昏迷不醒的紀鬆的那張英俊而又蒼白的臉，以及他那雙赤紅而幹裂的雙唇時，她的那種擔憂心痛的感覺卻絲毫也沒有減輕。王強和江麗又依然故我地唇槍舌戰了一番，擔心紀鬆一會醒了就會餓了，商量一番後就一致決定趕緊出去買點好吃的給他補補身體。於是兩個人跟霽月打了招呼，就走了。

　　他們走了以後，隻留下淒哀欲絕的霽月獨自一人默默的守候在紀鬆的床邊。她深情的凝望著這個用生命來保護自己的男孩，情不自禁地用自己柔軟的雙手握緊紀鬆的一隻大手，然後把自己那溫柔紅潤雙唇，慢慢地向著他的那張白皙俊朗臉龐湊了過去……就在它即將貼近它的那一瞬間，她那張瑩潔的臉頰上忽然燃起了兩抹動人的紅霞。她羞澀的抬起了頭，然後把頭輕輕地伏在他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心裏不斷的祈禱著：你快醒醒吧，你快點好起來吧，如果你要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我該……一想到這裏她的那些蓄積已久的淚水，不由得紛湧而出。

　　昏睡當中的紀鬆，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和輕輕的啜泣聲，幾經掙紮和努力他終於睜開了那雙朦朧的眼睛。他的掙紮和抽搐已經驚醒了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霽月，她驚喜地抬起頭朝他望去。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霽月？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我！是我！真的是我，你可醒了，嚇死我了。”紀鬆死勁地揉著雙眼，還是不敢相信坐在自己麵前的人，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霽月。

　　“別哭，別哭，你快別哭了好嗎？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好的。”紀鬆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孩，為自己已經哭成了這個樣子，真是既感動又心疼。便疾疾的安慰著，並伸出手企圖為她試幹臉上那些紛紛而落的淚水。

　　“快別說了，都是因為我你才受的傷，是我連累了你。”

　　“這不算什麽，換了別人我也會這樣做的，不過為了你即使受一萬次的傷我也會心甘情願的，因為你在我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你知道嗎？”梨花帶雨的霽月，羞澀地凝視著紀鬆的那雙深情的眼睛，心領神會、欲說還羞地輕輕地點了點頭。紀鬆無限憐惜的為霽月擦幹了眼淚，然後情不自禁地用手輕輕地把她的頭勾了過去，讓她還像剛才那樣伏在自己的胸前……從此後，兩顆年輕的心便更加的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