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中原——趙普

第二節 托跡諸侯，以精通吏道著稱

　　在趙宋皇朝開國的建隆元年（960年）時，趙普對趙光義說：“普托跡諸侯十五年。”由建隆元年上推15年，是後晉出帝開運三年（946年），趙普時年25歲。如果從趙普進入趙匡胤幕府的後周世宗顯德三年（956年）算起，上推15年，是後晉高祖天福七年（942年），其年趙普一家剛遷居洛陽，趙普時年21歲。建隆元年，趙匡胤已登帝位，趙普不應把在趙匡胤幕府時算作“托跡諸侯”的，因此，“十五年”雲雲，應當從顯德三年（956年）上推計算。看來，趙普在全家遷居洛陽以後，便循著父親和祖父的小吏之路，到節度使幕府做幕僚去了。自此以後，趙普在節度使幕府做幕僚長達20年之久，終於成為趙宋開國功臣。

　　趙普投身的節度使，從現有史料記載看，是西北的鳳翔節度使和永興軍節度使。《丁晉公談錄》記載，趙普曾當過隴州巡官。這可能是趙普最初所擔任的官職。隴州（今陝西省隴縣）屬駐在鳳翔府（今陝西省鳳翔縣）的鳳翔節度使管轄，隴州巡官是由鳳翔節度使奏辟的。當時，中原多戰事，西北的關中地區較為安全，屢因避戰亂而遷徙的趙迥，讓兒子到較為安寧的西北去找事做，是順理成章的事。首先進入做事的節度使幕府，很可能就是鳳翔節度使的幕府，職名是隴州巡官。

　　在鳳翔節度使幕府任職之後，趙普又來到長安（今陝西省西安市），這是永興軍節度使的治所。《嘉嵇雜誌》卷下記載：“趙安王客長安，購唐太宗骨葬昭陵下。一豪姓蓄腦骨，比求得甚艱。”《邵氏聞見後錄》卷二十二記載：“趙韓王微時，求唐太宗骨，葬昭陵下。”這兩條記載，證實趙普早年在長安住過。長安是大唐帝國的首都，保存了大量唐代的遺物、遺跡、遺俗，有唐代皇帝的陵墓，可以直接感受到大唐帝國的氣息。趙普到了這裏，直接接觸到大量有關唐代的事物，對大唐盛跡必然有深刻的印象和認識，收葬唐太宗屍骨，即是明證。唐高祖、太宗等十八個皇帝的陵墓都在關中，五代後梁時，溫韜任耀州（今陝西省耀縣）節度使，“唐諸陵在境者悉發之”。後漢時，郭威率軍西征河中（治蒲州，今山西省永濟縣蒲州鎮）節度使李守貞，永興軍節度使趙思綰、鳳翔節度使王景崇，看到唐十八陵無不發掘者。因此，唐朝諸帝的屍骨流散。唐朝十八個皇帝中，趙普不惜代價，特別收集唐太宗的屍骨妥為安葬，充分反映出他對唐太宗的崇敬。在天下分崩離析的動亂歲月中，趙普怎能不向往國家統一強盛、社會安定和平、創造出“貞觀之治”的唐太宗的功業呢？怎能不推崇和景仰唐太宗呢？從對唐太宗的景仰，我們不難發現，趙普已經開始有了以天下事為己任的抱負和誌向。

　　後周世宗顯德元年（954年），趙普33歲。七月，河陽（今河南省孟縣）節度使劉詞調任永興軍節度使，到長安上任。趙普被劉詞辟為從事，進入劉詞的幕府。《五代會要》卷二十五《幕府》載，廣順元年（951年）三月，後周太祖郭威曾下過一道敕令：“節度推官，防禦、團練軍事判官，不得過七人。”所謂“從事”，即指推官、判官一類的幕僚。因此，趙普能在廣順元年敕命以後，被劉詞辟為從事，說明他在廣順元年以前即已在永興軍節度使的幕府中了。

　　劉詞是後周世宗柴榮手下的著名將領之一。柴榮剛登上帝位不久，便在高平（今山西省高平縣）與北漢、契丹聯軍發生激戰。當時，後周禁軍大將樊愛能、何徽臨陣脫逃，遇到統率後軍的劉詞，便煽動劉詞一同逃跑；劉詞不聽，揮軍前進，恰逢北漢軍被打敗，他便督率後軍，乘勝追擊，徹底打垮了北漢軍隊。劉詞因此受到周世宗的賞識和提拔。劉詞比較注意搜羅人才，充實幕府。在趙普進入他幕府以前，他的幕府中已經有了楚昭輔、王仁贍等幕僚。楚昭輔，《宋史》卷二五七本傳說他“少事華帥劉詞”。劉詞任華州（今陝西省華縣）鎮國軍節度使，是在後漢隱帝乾祐二年（949年），當時楚昭輔已經36歲，並不“少”了。王仁贍，《宋史》卷九五七本傳說他：“少倜儻，不事生產，委質刺史劉詞。詞遷永興節度，署為牙校。”

　　劉詞任刺史，自然在乾祐二年之前。這樣看來，王仁贍追隨劉詞，比楚昭輔還早幾年呢。顯德元年趙普進入劉詞幕府時，楚昭輔41歲，王仁贍39歲。楚昭輔和王仁贍，不僅年長於趙普，而且追隨劉詞5年以上了。

　　顯德二年（956年）十二月，劉詞死於永興軍節度使任上。在遺表中，劉詞向周世宗柴榮推薦趙普和王仁贍有才可用。趙普在劉詞幕府才隻有一年多，劉詞卻將他和追隨多年的王仁贍一道向朝廷推薦，說明趙普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內，已顯示出才幹，為劉詞賞識和器重。

　　劉詞死後，楚昭輔到了京城開封（今河南省開封市）。在開封，楚昭輔遇到了禁軍將領趙匡胤，“遂委質焉”，進入了趙匡胤的幕府。王仁贍的大名，趙匡胤早已聽說過，此時便向周世宗提出了請求並獲得同意。這樣，王仁贍也進入了趙匡胤的幕府裏。

　　趙普沒有楚昭輔和王仁贍幸運，雖然劉詞推薦了他，但朝廷並沒有任用他，同時也沒有被其他節度使收用，於是趙普也到了開封。這時，趙普35歲，在節度使幕府工作已有十多年了。

　　出身於小吏世家的趙普，從小學習吏事，青年時代又在節度使幕府做事十多年，經曆了實際工作的磨煉，積累了較豐富的經驗，開始以吏道精通著稱了。具備這些有利的條件而又有遠大抱負和誌向的趙普，是不甘寂寞的。他在尋找適當的機會，以便發揮出他自己的才幹來做一番事業，實現封建士大夫治國平天下的宏願，也贏得自己生前身後之名。曆史終究給了趙普這個機會，使他脫穎而出，活躍在當時的政治舞台上，他一顯身手，成為一代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