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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皇帝就在心中

  說金錢是罪惡,都在撈;說美女是禍水,都想要;說高處不勝寒,都在爬,這正印證了東漢時那些駕馭皇帝的權臣下場,從最牛的“跋扈將軍”梁冀,到漢桓帝的老丈人竇武,到漢靈帝的大舅哥何進,到西涼彪漢董卓,誰不知道“皇帝”是禍水,玩不起啊,誰玩誰倒黴,可有什麽用呢?道理誰不知道,隻是抵製不住那權力的誘惑。前麵的一個個倒下了,後麵又有一批站起來,前赴後繼,永續不絕。正當董卓的屍骨正在點天燈的時候,王允又被砍了,但這仍不足以震撼任何有野心的人,袁術早在運籌,袁紹的綱領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劉備也早想坐坐“華蓋車”了,少有“治世能臣”之誌的曹操則內斂許多,隻是提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正所謂,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且看誰主皇帝,問鼎中原。

  中學的政治課本,有一段這樣的馬克思語錄: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

  讀過這段文字後,可謂是心潮澎湃,浮想聯翩,最深刻的反思是,終於明白外國人為什麽這麽富裕了,敢情人類可以為了財富“就敢犯下任何罪行”,這比較起來,我們的窮是理所當然的,我們不會為了錢而去做這些抑或不屑去做。這又導致了另外一種極端,即是國人常說的,我們缺乏冒險精神。在追求個人物質享受方麵,外國人可以冒被絞死的危險去開拓殖民地,中國人為了貪圖老婆孩子熱炕頭,而有可能放棄自己做人的底線。

  盡管還能舉出N個國人缺乏冒險精神的活例,但那不能代表全部,套用魯迅一句話,要說中國人沒有冒險精神,用以指一部分人則可,倘若加於全體,那簡直是誣蔑。

  中國人最具冒險精神不是體現在為民請命上,也不是體現在舍身求法上,更不是追求物質財富上,而是在皇帝上。商有“湯武革命”,周有“武王伐紂”,秦末有陳勝“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五代有安重誨“皇帝寧有種乎?兵強馬壯耳”……太多了,再就是民間的俗語“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看看,多具有冒險精神,“一身剮”絕對比“絞刑”更殘酷,但中國人寧是不怕,足見冒險精神。

  中國的冒險精神,和西方是大不相同的,產生差別的根本原因是:中國物質富裕,所以中國人考慮問題是如何占有和控製這些東西,最好的方法就是做皇帝,做了皇帝就是“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正如阿Q所說,想什麽是什麽,要什麽有什麽,所以中國人會拚死拚活的做皇帝;西方不一樣啊,客觀地說西方那旮旯太窮了,他們的富裕不過三百年,而且都是從海外搶掠的,在飯吃不飽的時候,做皇帝有什麽用,填飽肚皮才是硬道理,所以從古一直到三百年前,西方人考慮的都是吃飯問題,而且做的事大抵都和吃飯直接或間接有關,順便就產生了冒險精神。

  正如西方的吃飯是大問題一樣,中國皇帝問題也是至高無上的,可以說是頭等大事,“國不可一日無主”,這個問題不好把握,如同玩火,而且極具危險,危險係數極高。玩好了是偉大領袖,青史留名,玩不好就引火燒身,有滅頂之災。

  皇帝這把火不好玩,遠的不說,僅僅曹操親眼目睹的就不少,先是梁冀被逼自殺,再是竇武被殺,何進被殺,十常侍投河,董卓被點天燈,王允被殺……這一串名單,挺嚇人的,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的,是天意如此,還是手法拙劣?這對下一個準備入場的玩家是警醒還是挑戰,還有人嗎?有,中國什麽都可缺?唯獨不缺的就是做皇帝的人和想做皇帝的人以及做不了皇帝想玩弄皇帝於股掌之上的人。

  曹操剛剛平定兗州,由於成了體製內的人,和皇帝也有了名正言順的關係,可以關心一下皇帝過得好不好,愉快不愉快,幸福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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