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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講 小物

  曾國藩位至公卿,日常小事當然無須自己動手。在北京做官時,盡管開始是從七品,等於今天的副處長,他家也有至少一男一女兩個下人。瑣事安排下人去做,養成了習慣,小事再不愛做,這固然可以節省時間、精力,也會養成懶惰的毛病。領導要規畫全局,也要抓小事,否則散漫風氣傳開,上行下效,就不知如何收場。太平天國後期,諸王將官眾多,作戰的士兵反而少了,給戰爭勝負帶來一些影響,不可不謹慎。

  曾國藩的啟示

  天下大事,必做於細。

  勤謹小事

  曾國藩在《小物》一篇論文中講道:

  古之成大業者,多自克勤小物而來。百尺之樓,基於平地。千丈之帛,一尺一寸之所積也。萬石之鍾,一銖一兩之所累也。文王之聖,而自朝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仲山甫夙夜匪懈,其勤若此,則無小無大,何事之敢慢哉?諸葛忠武為相,自杖罪以上,皆親自臨決。杜慧度為政,纖密一如治家。陶侃綜理密微,歲竹頭木屑皆儲為有用之物。朱子謂為學須銖積寸累,為政者亦未有不由朱積寸累而克底於成者也。

  秦始皇衡石量書,魏明帝自案行尚書事,隋文帝衛士傳餐,皆為後世所譏,以為天子不當親理細事。餘謂天子或可不親細事,若為大臣者,則斷不可不親。陳平之問錢穀不知,問刑獄不知,未可以為人臣之法也。凡程功立事,必以目所共見者為效。苟有車必見其軾,苟衣必見其蔽。苟為博物君子,必見其著述滿家,抄撮累篋。苟為躬行君子,必見其容色之盎,徒黨之感慕。苟善治民,必見其所居民悅,所去見思。苟善治軍,必見其有戰則勝,有攻則取。若不以目所共見為效,而但憑心所懸揣著為高,則將以虛薄為辯而賤民檢,以望空為賢而笑勤恪。何晏、鄧揚之徒,流風相扇,高心而空腹,尊己而傲物,大事細事皆墮壞於冥昧之中,親者賢者皆見拒於千裏之外,以此而冀大業之成,不亦悖哉?孔子許仲弓南麵之才,而雍以居敬為行簡之本,蓋必能敬乃無廢事也。

  我宣宗成皇帝臨禦三十年,勤政法祖,每日寅正而興,省覽章奏,卯正而畢,事無滯留。道光二十九年,聖躬不豫,自夏徂冬,猶力疾治事,不趨簡便。三十年正月十四日,始命皇四子代閱章奏,召見大臣,即今皇上也。對事甫畢而宣宗龍馭上賓,蓋以七十天子篤病半載,其不躬親庶政者僅彌留之頃耳,為人臣者其敢自暇自逸,以不親細事自諉乎?

  最可取的,就是第一句話:“古之成大業者,多自克勤小物而來。”事無巨細,都來過問,都來親理,顯然有不是當領導的職責。何況曾國藩在批評鹹豐帝的時候,還特意指出他的一個毛病,謹於小,而忽於大。哪些小事該抓,那些小事不管呢?抓帶趨向性的小事,抓意義重大的小事。諸葛亮凡二十杖以上的懲罰,都要親自審查,有人批評他這種做法。不過,正是因為他能親理細事,蜀國在劉禪昏鈍、人才凋敝的情況,仍然可以支撐那麽些年。

  曾國藩認為,皇帝可以不親小事,大臣卻必須勤謹小事。秦始皇每天要讀的文書重達一百二十斤,常常是兩個人抬進去,等他看完了,再抬出來。那時文書報告都寫在竹簡上,所以很重,也很多。魏明帝,也就是曹操的孫子,親自兼任尚書令,工作也瑣碎而辛苦。這些是皇帝親理小事的例子,卻遭到一些人的批評,說皇帝不應該在小事上浪費那麽多精力,交給大臣去辦就是了。

  曾國藩提到的陳平的故事,原委是這樣的。

  劉邦死了,呂後專權,想把天下改姓呂。十餘年後,呂後也死了,陳平、周勃等元老大臣聯合起來,一舉消滅了呂氏亂黨,重新恢複劉姓天子。周勃功勞最大,所以做了右丞相,陳平其次,為左丞相。

  有一天,皇帝問周勃,天下錢糧多少,周勃一無所知;再問天下刑獄多少,還是一無所知。皇帝歎了一口氣,又問陳平。陳平說,錢糧多少,可以問管錢糧的官吏,刑獄多少,可以問管刑獄的官吏。皇帝聽了,很有些意外,就問:“那你是做什麽的呢?”陳平說:“我身為丞相,上輔佐天子,下領導百官。”

  周勃就在私下裏責備陳平:“原來你早就知道,怎麽不教我?”陳平反譏道:“你是右丞相,還需要教嗎?”沒過多久,周勃就辭去職務,陳平升做右丞相。

  曾國藩覺得,陳平的回答固然巧妙,也是實情,但不足以為群臣的表率。大臣還是要勤於政事才對。跟著就援引曹魏的人物為例:“何晏、鄧揚之徒,流風相扇,高心而空腹,尊己而傲物,大事細事皆墮壞於冥昧之中,親者賢者皆見拒於千裏之外,以此而冀大業之成,不亦悖哉?”

  曾國藩說的何晏、鄧揚,是曹魏時期的人物,詳見本講後麵的人物故事。

  抓大放小,這句話本沒有錯,問題在於,哪些是大事,哪些是小事,做大臣的必須有一個準確判斷。身居高位,常常了解不到真實民情,不知道人間疾苦。由於他們多年前也在一線待過,如果還用那時的經驗來看待今天,就要犯經驗主義的錯誤。所以越在高位,越應該重視情報的真實性,越要經常到一線去走走,了解情況。即使這樣,也有一個大事小事的問題。事無巨細,一一過問,固然不對,隻抓大事,不管小事,也不大對。

  曾國藩的啟示

  領導要重視那些意義重大、帶趨向性的小事。

  曾國藩重視哪些小事呢?

  槍子、炮子如何造法,開始他也不懂,就讓鐵匠用生鐵鑄造,鐵渣滓沒有完全熔幹淨,經炸藥一催送,就全部散開了,而且蜂眼很多,響聲大,卻射不遠。

  經過一段時間摸索,後來就用熟鐵打造。具體做法是,先把鐵煉成直條,每條燒紅,前端截下半寸,打成圓粒,再把前端燒紅,又截斷打成顆,每顆有葡萄大小。

  坐困江西的時候,他跟屬下商量,仍然用這個辦法打造槍子炮子。屬下嫌效率低,就做了一個鐵模子,把鐵條截斷,放進模子裏,宛轉錘煉之後,顆顆圓滑,非常可愛,射程也增加了,可以射到五百米之外。

  湖南、湖北、江西,也就是他的三個根據地,都用那個辦法打造。每發炮彈含鐵粒百餘顆,大炮彈甚至含鐵粒三四百顆,噴薄而出,如珠如雨,避不勝避,殺傷半徑大。

  曾國藩說,不仁之器,沒有什麽能超過它了。盡管洪、楊之亂已經結束,但海防、邊疆還沒安定,打造槍子、炮子的方法,必須繼續研究。

  建立水師,他想盡各種辦法來抵禦炮子。開始學習戚繼光的做法,用盾牌,外麵用牛皮蒙著,塗上生漆,裏麵用棉花、頭發搓成小團裝填,槍炮無堅不摧,結果一點不管用。

  又用魚網數層,張掛在船上,炮子一穿即過。用棉絮濕了水張掛,炮子也是一穿即過。用生牛皮張掛,也不管用。再用數層盾牌,外麵編竹鱗,加上牛皮,再加濕水棉絮,再加頭發,合成盾牌,還是不行。

  楊載福幹脆什麽都不要了,以血肉之軀,直立船頭,無論槍子炮子如何呼嘯,都聽之任之,決不躲避。部下也跟著他學,湘軍水師就成了真正的亡命之徒,全無畏懼。

  他是文人帶兵,寫詩歌為家常便飯,不算什麽,所以《保守平安歌》、《水師得勝歌》、《陸軍得勝歌》、《愛民歌》、《解散歌》都不是表現他重視細節的好材料。不過某些細節,卻可以看到他的心思,“三軍個個仔細聽,莫走人家取門板,莫借民間鍋和碗”,跟後來的什麽東西依稀相似;“腳上草鞋緊緊穿”、“莫穿紅綠惹人笑”這樣的話也寫了出來。

  再看他親定的營規,前後共五十條,牆築多高多寬,壕挖多深多長,門怎麽開,都有明確的數字規定。還規定了挑土必須用四方布袋,裝槍子火藥必須用生漆皮桶。

  還規定營外挖茅廁,每百人一個;三箭之外拉一道繩子,閑雜人等,概不準靠近。行軍途中,任何人不得進店吃飯。

  馬隊後來才建,也規定了詳細的二十條,口糧、人員分配都有詳細說明。

  這些規章製度煩瑣、細碎,他有很多幕僚,似乎可以讓他們擬初稿,自己來修改。不過還是自己寫比較完滿,不會漏掉重要細節,也不會添油加醋,規定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比如紮營,忌低窪潮濕,忌坦地平原,四麵受敵,忌斜坡,炮子易入。沒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難以想到這麽全麵。

  做人的細節

  鹹豐十年(1860)六月,肅順推薦他做了兩江總督,這對他的軍事生涯,以及鎮壓太平天國,都意義重大。但是,他沒有給肅順寫過一封私人信。而穆彰阿對他的提攜,他卻感激在心。同治八年(1869),他去北京任直隸總督,臘月廿八日,特意去穆彰阿舊宅,見到了他的兩個兄弟,對今昔盛衰變化,感歎了一番。肅順家人卻隻字未提。這是形勢變化,有所分辨、有所選擇的結果。

  而且,他還去了塔齊布家裏。塔齊布是他的第一悍將,對他曾國藩也是一片血誠,可惜死得太早。他一去,塔齊布家人直接引他到上房,具酒席招待。塔齊布的母親80歲了,說起塔齊布,兩人相對涕泣。她有三個兒子,一個死於鹹豐四年,塔齊布死於鹹豐五年,最後一個死於四個月之前。三兄弟都沒有兒子,隻有閨女。塔齊布的妹子和女兒都出來拜見,求曾國藩提攜提攜她們的女婿。曾國藩在日記中寫道:“親房無可繼承之人,實為可慘。”那時塔齊布死了有十四年半了。

  這些都屬於做人的細節。

  本書講到了曾國藩對陳國瑞的培養(見“人才”下),而曾國藩在如何用他這個問題上,既能充分表現曾國藩的用人方法,也能表現曾國藩對細節的觀察和思考。

  曾國藩第一次接觸陳國瑞是在同治二年,他正跟著僧格林沁打撚軍,也是湘軍圍攻南京最吃緊的階段。當時曾國藩52歲,陳國瑞26歲,已升總兵官,正二品,似乎年輕有為。

  同治二年末,陳國瑞、李世忠發生械鬥,曾國藩奉命調查。因為不歸自己管,所以他跟朝廷報告說:“謹把我所知道的奏報朝廷,其詳細情形,僧格林沁自會查明處理。”大概從那時起,他了解到陳國瑞的一些品行。

  兩個月之後,朝廷來函征詢意見:“陳國瑞勇敢素著,能否獨當一麵?著曾國藩察看,迅速回報。”

  曾國藩回奏說,陳國瑞驍勇善戰,罕有倫比,唯年僅二十餘歲,傑驁之氣未化,在駐地辱罵官差,騷擾百姓,又與李世忠相仇,斷難獨當一麵,還是歸僧格林沁管帶比較好,可以煞其猛鷙之氣,而不宜統管揚州軍政;李世忠官至提督(從一品),斷無變誌,而部下素無紀律,難保不節外生枝,最好讓陳國瑞與他分開駐紮,越遠越好,不再相互爭鬥。

  這就是曾國藩。前麵跟朝廷回奏時,隻報告情況,不做結論,免得引起誤會,因為有僧格林沁在那裏。當朝廷來函詢問人事安排,他就擺出結論,說明理由,還提供詳盡的解決方案。從這裏可以看到曾國藩用人、做官的手法,謹守臣子的本分。仍然堅持德重於才。

  南京城陷落之後,陳國瑞帶兵追剿太平軍殘部,有人說他叛變了。曾國藩給好幾個朋友寫信,都提到這件事,卻多少有點懷疑:“陳國瑞之叛跡,有可指否?”

  後來證明是別人誣告,曾國藩很高興,寫信說:“陳國瑞向來打仗勇敢,本屬有用之才……良用欣慰。”

  同治四年,曾國藩北上剿撚,陳國瑞歸他統帶。曾國藩說:“此後倘能接晤,自當推誠相待。”

  這表明曾國藩的用人原則有些變化,以前德重於才,現在有一長處,就可以用。“欣慰”二字表現了他的愛才之心,“推誠相待”表明他以誠待人。難怪說他有才癖。

  同治四年五月,陳國瑞與劉銘傳打了起來。曾國藩就寫了“人才”下章提到的那封長批,列舉他十大劣跡,既在教導他,期望著能玉成一名將,也想試探他,好決定去留。

  曾國藩還報告朝廷說:“我給陳國瑞寫了一封長批,優點缺點都講了,希望他痛改前非,戒惡揚善,與之約法三章,現在等他回信。如果他願意遵從,就讓他另募一軍,隨我出征。如果他不願意遵從,到時再據實參奏。”

  同時奏請朝廷,調陳國瑞駐防河南,與劉銘傳分開,免得湊在一起,又起事端。

  為謹慎起見,曾國藩又跟朋友說,陳國瑞劣跡寫滿一紙,恐怕其中有傳聞不實之處,能不能幫忙一一批出,好得到詳細情況。這就是曾國藩的精細處。

  陳國瑞很快回信了,態度很謙恭,承認自己吃鴉片,卻把其餘劣跡全部否認。曾國藩很失望,認為他沒有誠意,藏著機心,不可依恃,遂決定懲戒他,奏報朝廷,撤去他的幫辦軍務一職,革去黃馬褂,戴罪立功。

  曾國藩發給朝廷的是一封密奏:“雖然劣跡多端,但驍勇善戰,將才難得,臣不肯輕棄。所以隻拿他不能救護僧格林沁一事參劾,別的諸般惡跡暫且不提。河南缺乏良將,給他留一個麵子,冀收鷹犬之用。”

  曾國藩看中他的才幹,不肯輕易丟棄,所以想通過懲戒,逼他反省。由於愛才成癖,對“玉成一名將”,仍然抱著若幹希望,所以又跟朋友說:“如果他真能反省,我仍會推誠相待。”

  兩個月之後,陳國瑞去拜見曾國藩,談了三次話。察看神情,似乎不是那種不肯接受教訓的人。曾國藩覺得,此人絕頂聰明,如果懇切教導,還是有轉圜機會,唯嫌僧格林沁折磨狠了點,減了銳氣,恐怕不如昔日勇悍。

  當陳國瑞抱假養病時,曾國藩又希望他能趁勢戒掉鴉片,則磨煉培養,將來終可成一名將。

  還從撚軍俘虜那裏打聽到,撚軍對陳國瑞頗有畏懼,因為他極善夜間劫營,且打仗持久,又不怕死,不肯收隊,湘淮各軍雖然槍炮厲害,但不能持久,收隊也太快。這加重了曾國藩的愛才之心。

  不過,當曾國藩從剿撚前線退下來,回任兩江總督,經過一番猶豫,終於決定不用陳國瑞了。回到南京,他的工作是籌集糧餉,協助李鴻章鎮壓撚軍。開始他還想把陳國瑞招過來,再練成一軍。六天之後,終於下定決心:“前函擬招陳國瑞來此,日內反複籌思,決計不用矣。”他愛才,愛的是陳國瑞能打仗;現在不領兵了,當然就用不著了。

  曾國藩愛其才,憐其人,所以勸其德,戒其惡,卻沒有效果,最終隻好棄置不用。不過,他對陳國瑞先揚後抑,一向驕橫的陳國瑞就服服帖帖了,其他將領也就不敢跟他叫板。這就是曾國藩的做官手段。

  何晏、鄧揚故事

  魏明帝曹(曹操的孫子)臨死前,欲將大事托付外人。當時曹爽(曹真之子)正在床邊,對明帝耳語道:“臣以死奉社稷。”明帝嫌他能力不夠,不肯為手詔,曹爽就命令手下按著明帝的手,強行寫了一份詔書。明帝無奈,隻好讓司馬懿與曹爽共輔朝政。

  何晏、丁謐、鄧揚、李勝皆有才名,但急於富貴,趨時附勢,明帝討厭他們,所以四人沒能做官。曹爽與他們的關係卻不錯,輔政後,就提拔他們為心腹。四人替曹爽策劃,剝奪了司馬懿的權力,並相繼做了尚書、校尉等大官。

  黃門侍郎傅嘏對曹爽的弟弟曹羲說:“何晏外靜而內躁,機巧好利,不務根本,我擔心他誤你兄弟大事,恐怕會仁者離心、朝政荒廢。”何晏四人聽了,尋個小事,罷了傅嘏的官。

  四人欲令曹爽立威名於天下,就勸曹爽派兵伐蜀,司馬懿勸阻無效。結果被蜀兵堵截,曹爽大敗而回,傷亡甚眾。又專擅朝政,亂改製度,司馬懿無奈,隻好托疾不出。

  管輅精通術數,何晏向他谘詢前程。管輅說:“如今你位尊勢重,卻離德背心,不是求福之道。如能扶貧益寡,以德行政,才能位至三公,否則位高而顛,豪重而亡。”管輅回家後,跟他的舅舅說了此事。舅舅責備他說話太直白。管輅說:“與死人語,何所畏也!”

  後來曹爽被司馬懿殺死,何晏四人被夷三族。管輅的舅舅問他:“先前你如何知道何、鄧之敗呢?”管輅說:“鄧行步如鬼躁,何如魂不守舍,血不華色,精氣煙浮,容若槁木,此為鬼幽。故知其敗也。”

  何晏平常頗自負,認為《六經》是聖人孔子的糟粕,並以神的“不疾而速、不行而到”的仙姿美態自譽,實際上屬於精氣浮華不沉一類人。不過他在學術方麵還是有一些貢獻,不宜全部抹殺。

  陳壽《三國誌》記載,說何晏、夏侯玄、鄧揚三人想與傅嘏結交,傅嘏卻不買賬。別人問為什麽,傅嘏說:“夏侯玄誌大才疏,有虛名而無實才;那個小何呢,喜歡談古論今,但為人虛利而無誠意,是口舌是非亂國政的人;小鄧呢,有始無終,好虛名虛利,吹捧同類,排斥異己,妒忌心也重。我看這三個人都是亂德敗姓之人,躲避還來不及,哪會與他們親近呢?”

  希特勒的疏忽

  希特勒發動戰爭之後,開始與蘇聯、美國簽有中立協議,因此在歐洲、非洲取得巨大成功。但是,當他向蘇聯、美國宣戰之後,他的失敗命運就已經無法挽回。

  盡管美國遭遇了1929—1933年的特大股災,但是,其經濟力量還是非常強大,希特勒清楚這一點。不過,他的情報顯示,他手中握有一張王牌,所以他決定跟美國開戰。

  當時,美國的海軍工業,尤其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光學儀器設備,美國本土無法生產,基本靠從法國進口。原來,光學儀器生產技術一直被當做一項保密技術,由家族父子相傳,光學儀器技工的待遇相當高,他們不想把好處讓給外人,培養一個合格的光學儀器技工,一般也需要七年時間。所以,美國盡管經濟獲得巨大發展,但在光學儀器方麵,由於缺乏熟練的技術工人,始終不能獨立生產,基本上都依賴向法國進口。

  希特勒非常清楚美國的這個弱點,所以他判斷,一旦占領法國,就等於控製了歐洲的光學儀器工業,美國由於缺少光學儀器,就無法在短時間內建立起強大的海軍。因此他相信,等美國用五到七年培養起熟練的光學儀器工人時,他的部隊早就把美軍打垮了。

  這就是希特勒對美國宣戰的技術秘密。他並不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是基於理性的情況判斷。但是,他的情報忽視了一個人。由於這個人跟戰爭沒有直接關係,所以他被希特勒的情報人員忽略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人名字叫泰羅,號稱美國管理學之父,現在學管理學的人大概都知道他。那時,他剛剛完成一項管理革新。

  他在研究翻砂工人的勞動時,發現翻砂工人的勞動效率很低,翻砂工作的一係列勞動,都是由獨立的翻砂工人獨自完成。通過一段時間觀察,他把翻砂工作分解成一個又一個前後相續的簡單動作,每個動作簡單到即使是三歲孩子,也可以馬上學會。這樣,工人隻需要完成一個極簡單的動作,就把工作傳給下一個人,由於動作簡單,很快就熟練了,還不用來回走動,浪費時間。複雜的翻砂工作被他分解成三十幾道工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立即上崗,不管他有沒有文化,識不識字,半天就能成為熟練工,從而極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也降低了培養成本和管理成本。

  在希特勒的攻勢下,美國一時處於劣勢。但是,泰羅的貢獻很快就被軍方派上用場。結果,在幾個月的時間裏,美國就培養出一大批熟練的光學儀器技工。希特勒占領法國的優勢不複存在。相反,美國卻迅速擺脫劣勢,建立起一支強大的海軍,最後控製了海上霸權。

  古人曰,細之安,必待大,大之安,必待小。正是這個無名之輩的小創新(因此而成為有名之人),在幾個月內就削平了希特勒的光學儀器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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