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江湖

第十六章：弄假成真

　　第1節：悲哀的徐娘

　　董天海自從霸占了劉玫之後，就再沒和劉麗睡過一次覺，他們的夫妻關係名存實亡。此時的劉麗青春已逝人老珠黃，在董天海眼裏形同一隻電已用完的蓄電池，再無半點誘惑力了。她根據董天海對她的冷漠程度以及他對劉玫的熱衷程度，就知道自己的價值早已降為零了。

　　然而，三十五歲的劉麗此時正當虎狼之年，對男人的關懷和疼愛如饑似渴，她不甘心過這種守活寡般的日子。有時，她實在熬得難受，真想找個野男人或包個小情人滿足一下生理要求，但她知道董天海的性格，更了解他的脾氣，這個專橫霸道自私的男人，絕不允許別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他不要的女人寧肯荒蕪著，也不會讓別人碰一下。若她敢給他戴綠帽子，他一定會生吞活剝了她。

　　劉麗思前想後，覺得董天海對自己這麽冷淡完全是拜劉玫所賜。這個小妖精從上海一回來就將他迷住了，董天海不僅送給她房子、車子，還授權她調撥公司的資金。而她要從董天海手上拿點錢卻非常困難，形同乞討。他對她哪裏還有半點夫妻感情？如不是因為女兒圓圓，說不定早把她整死、和小妖精生活在一起了。

　　劉麗生活無聊精神空虛，便天天靠打麻將打發時間，但屢打屢輸。

　　這天，劉麗又輸了一大筆錢，打電話找董天海要錢。董天海一聽她又輸了五千元現金，並欠了別人兩千元賬，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在電話裏對她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天天輸錢！一輸就是成千上萬的，老子就是台印鈔機也經不起你這麽輸啊！”

　　劉麗不甘示弱：“我輸點錢你就心疼了？你給阿玫買車子買房子就不心疼？我是你老婆啊，打打小麻將，輸點錢算什麽？值得你衝我大呼小叫的？”

　　董天海恨不得揍劉麗一頓，卻苦於這傻婆娘不在跟前。他覺得這樣發脾氣是多餘，便降低嗓音說：“行。你是我堂客，輸點錢沒什麽，是應該的。你要錢過來拿吧，我正忙著呢。你總不能叫我拋開公務給你送錢去吧？”

　　董天海掛了電話，按響大班台上的蜂鳴器，鍾勇和於兵聞訊進來。董天海對兩個保鏢下令：“你們帶幾個弟兄去城南地下賭場，查一個叫曾三的男人、一個叫珍姐和一個叫五妹的女人的底細。如果這幾個人是一夥的，把他們給我帶來。”

　　鍾勇和於兵應諾著，領命而去。

　　劉麗攔了輛出租車風風火火地趕到“海豪”公司，走進總經理辦公室時，董天海正在接於兵打來的電話。於兵向董天海匯報他們正押著他們三人回公司。

　　董天海對兩個保鏢的辦事能力一向很欣賞。尤其於兵，這小子對黑道上那一套非常精通，駕輕就熟。他在電話裏誇獎了他幾句，掛了電話，然後問劉麗這次又打算要多少錢。

　　劉麗溫柔地說：“給我一萬吧，我想買套好點的衣服。”

　　董天海從抽屜裏拿了一疊佰元大鈔甩給劉麗。劉麗抓起錢轉身欲走。董天海叫住了她：“不忙，有幾個老朋友要來看望你。你們見個麵，再走不遲。”

　　劉麗不知董天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又不敢多問。在電話裏她還敢跟他吼幾聲，發發怨氣較較勁，一旦到了跟前就不敢放肆了。她老老實實地站著，等待著“老朋友”出現。

　　十多分鍾後，鍾勇、於兵和幾個馬仔氣勢洶洶押著曾三、珍姐、五妹進了辦公室。三人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董天海麵前求饒：“董老板！我們實在不曉得劉姐是您堂客。如果曉得，就是給我們一萬個膽子，我們也不敢騙她的錢啊。不知者不為罪，您老人家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們吧？我們贏的錢一分不少吐出來，今後再也不敢了！”

　　董天海默默地抽著雪茄，惡狠狠地盯著跪在跟前的一男兩女，沉吟良久，朝於兵示了個眼色。於兵心領神會，手起刀落，“刷、刷、刷”，割下三人右耳，吼道：“滾！拿你們贏的錢，去醫院整容吧！”三人痛得嗷嗷直叫，撿起各自的耳朵，血流如注地狂奔出去。

　　劉麗嚇得腿肚子直抽筋，此時，她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她一直以為輸錢是手氣不好，沒想到是入了別人的“天仙局”。

　　董天海冷冷地盯著劉麗，目光如刀：“怎麽不說話了？不跟我叫了？不衝我吼了？剛才在電話裏，你不是還理直氣壯地跟我較勁嗎？”

　　劉麗低聲說：“老公。我錯了。原諒我吧。”

　　董天海冷笑：“你曉得你這一年多來輸了多少錢嗎？”劉麗低頭不語，他接著說：“大概你心裏沒數，不過，我給你記了賬，一共輸了一百二十六萬！你輸給曾三他們的隻是一小部分，還有近百萬輸給哪些人了？說！”

　　劉麗可憐兮兮地說：“我記不清了，隻記得有一次跟幾個成都人打牌，一天就輸了三十萬，那是輸得最多的一次。”

　　董天海惡狠狠地罵道：“你真是頭豬！你錢多了燒的？不管認不認識的人都去賭，你是賭神啊？看你這副惡心樣子！長了一身懶肉，玩物喪誌，什麽都不會幹，就曉得賭，白白地拿錢送人！你以為老子找錢這麽容易嗎？你以為錢會從天上掉下來嗎？！”

　　第2節：自取其辱

　　劉玫在隔壁辦公室聽到董天海的吵罵聲，忙跑過來相勸：“姐夫，你大吵大罵的做什麽？我大姐辛辛苦苦跟了你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輸了點錢就算了嘛。輸都輸了，你吵她罵她也於事無補。”

　　董天海在劉玫的勸說下氣消了不少，但劉麗一見劉玫就來氣，她認為是劉玫全然不顧姐妹親情，橫刀奪愛勾引自己的親姐夫，破壞了她的婚姻家庭，取代了她的地位和榮耀。她衝劉玫破口大罵：“不要你來充好人！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情，你來插啥子嘴？我輸了錢男人罵我是應該的。你給我滾，不要臉的小妖精！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妹妹。你以為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不曉得？！”

　　劉玫本是好心來幫姐姐說話，不料反倒被她臭罵了一頓，她滿臉委屈含淚跑了出去。

　　董天海見劉玫受了傷害，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扇了劉麗一個耳光，罵道：“你他媽的真不識好歹！阿玫來幫你，你反倒罵她！老子明白告訴你，老子跟阿玫的事，你曉得也好，不曉得也好，都隻能當個睜眼瞎！老子的事你沒權管，管老子的女人還沒出世呢。若老子心情好，便讓你下半生有好日子過，你要是把老子惹毛了，老子一腳把你踢出家門！”

　　劉麗號啕大哭：“董天海！你這個挨千刀的！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跟你結婚十多年，跟你生娃娃，一天到晚服侍你，任勞任怨操持這個家，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啊！”

　　董天海踹了劉麗一腳，吼道：“你再給臉不要臉，跟老子哭哭鬧鬧的，老子一腳踹死你！滾出去！明天老子就給你兩百萬，委托律師跟你把離婚手續辦了。老子這次下了決心，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劉麗一聽董天海要跟她離婚，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哀求道：“老公。我求你了，不要跟我離婚。離了婚圓圓啷個辦嘛？你真狠心讓我們一家人骨肉分離嗎？”

　　董天海說：“圓圓跟我過，要你這種傻婆娘有啥子用？你拿著兩百萬天天去賭，沒人管你。”

　　劉麗害怕了，她平時大手大腳花費慣了，若真離了婚，兩百萬根本不夠她花一輩子。再說董天海有兩個億的資產，給她區區兩百萬她多不劃算啊。更為重要一點，她不想成為一個被男人拋棄的女人。盡管董天海和她的夫妻關係名存實亡，但在法律上她還是他的妻子，沒有人敢欺負她，她還是可以大把大把花錢。一旦離了婚，不但名聲不好聽，成了一個被拋棄的怨婦，經濟上也會受到製約。這其中的利弊是顯而易見，根本用不著她再三權衡。因此，劉麗趕忙認錯：“老公。我再不敢多嘴多舌了。你想啷個就啷個，你叫我做個睜眼瞎，我就老老實實地做個睜眼瞎。”說罷，含淚跑了出去。

　　劉麗走後，董天海來到劉玫辦公室。見劉玫還在傷心垂淚，便安慰她：“阿玫，不要難過了，我罵了那個臭婆娘。我越來越討厭她了，像她這種傻婆娘，要她做啥子？阿玫，你就答應嫁給我吧？我對你是一片真心啊。”

　　劉玫擦去眼淚說：“你不要癡心妄想，我不會嫁給你。我根本不愛你，我跟你在一起是迫不得已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傷害了大姐，是我對不起她，她罵我我不怪她。我最多隻能跟你保持現在這種關係。你若不知足，我就馬上離開公司。”

　　董天海歎了口氣：“你姐姐要是像你這樣通情達理、聰明賢惠就好了。這婆娘既粗俗又愚蠢，既潑辣又尖酸刻薄。我當初看上她，完全是被她那張漂亮臉蛋迷住了。唉，看來看女人真的不能隻看臉蛋！”

　　第3節：以身相許

　　劉玫覺得自己摻和在大姐和董天海之間，會致使他們的感情越來越糟糕，現在經過一年多的醞釀和發展，各方麵的時機都日趨成熟，是自己跟董天海分道揚鑣的時候了。加上城北這塊地的投標時間快到了，自己也該從幕後走向前台了。

　　不過在此之前，劉玫覺得自己還有一件事要做，劉玫決定去趟上海，做處女膜修複手術。

　　劉玫交代趙洪她要離開W市幾天，有事打她手機。隨後，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她懷著悲壯的心情登上了飛往上海的班機。劉玫一到上海就一頭紮進了仁愛醫院，化名劉小玟登記做了手術。而她遠離W市到上海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在醫院遇上什麽認識她的人，那樣可就丟醜丟大了。

　　感謝現代發達的醫學技術，讓她又變成了一個擁有完整處女膜的女子。女人隻要擁有了那片薄薄的、其實一捅即破的處女膜，就意味著是純潔的，是聖潔的，是一個重感情的好女人。劉玫覺得現代醫學給人類的傳統觀念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個玩笑是對人類，尤其是對男人的一個莫大的諷刺。

　　現在，即使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都可以通過做處女膜修複手術變成一個“純潔”的女子。

　　接著，她在上海國際大酒店休養了一個星期，覺得身體各方麵都調養得差不多了，才從上海飛回了W市。

　　劉玫在卓星酒店登記住宿，然後給程輝打了電話，約他晚上到酒店見麵。傍晚，程輝來到卓星酒店，兩人共進了晚餐。餐桌上，劉玫問起美容院的生意，程輝說生意很紅火，新增了泰式洗足和泰式按摩的服務內容。

　　劉玫讚賞道：“這就對了，一個人的成熟和幹練是鍛煉出來的。我總認為一個大男人，必須要有事業心。地位也好、財富也好，都要靠自己去爭取。人應該為自己而活，別對任何人有依賴性。我相信你不會替賈偉開一輩子車。”

　　程輝和劉玫碰了一下酒杯，感激地說：“阿玫。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會好好幹出個人樣來的。我要讓這間美容院完成我的原始積累，然後把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

　　豪華大餐廳裏，一支輕音樂在遊來蕩去，夜色早已悄悄降臨了。他們儼然一對情侶，浪漫地喝著酒，貼心地說著話。程輝不知道，他們心與心的距離，相距十萬八千裏。

　　吃過晚飯，劉玫帶著程輝進了預訂的客房，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關上門。程輝的心怦怦直跳著，他預感到將會發生什麽。盡管這是他期待已久的，但他還是免不了有些惶惑，有些緊張。

　　劉玫拉著程輝來到窗邊，拉開窗簾和玻璃滑窗，看著窗外喧囂的夜景。窗外，車水馬龍，一片喧嘩。

　　突然，劉玫發現天上有月，一抹緘默不語的月色在風中溫柔輕曼地展開。在都市生活中，人們已不自覺地忽略了月亮的存在。

　　劉玫側過臉來望著程輝：“阿輝。你看著窗外。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程輝說：“我看到了高樓大廈。看到了繁華喧囂的夜景。還有川流不息的車流、人流。”

　　劉玫有些失望：“還有什麽？”

　　程輝說：“還有開夜市做小買賣的。還有成雙成對的逛街的情侶。”

　　劉玫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程輝始終不是她所喜歡的那種思維敏捷觀察敏銳、善解人意對人體貼入微的男人。她黯然地問：“你就沒看到天上那輪圓月？就沒看到被城市霓虹淹沒的皎潔月色？”

　　程輝有點不好意思：“我忽略了。”

　　劉玫感歎道：“是啊，在現代都市裏，到處是五光十色燦爛輝煌的彩燈和霓虹，誰還記得有月亮？月亮對現代生活似乎早已失去了意義。你看，那輪圓月在城市的上空孤獨地照耀著，流瀉的清輝在都市中顯得異常的淒美，如同一個受到傷害的美人，令人垂憐。”

　　程輝輕輕地擁抱著她：“阿玫，我發覺你原來也挺多愁善感的。你在憂傷時顯得更美、更動人、更有女人味。”

　　劉玫側過身來，對程輝說：“阿輝。我告訴你，人性是複雜的。一個人有其堅強的一麵，也會有其脆弱的一麵。一個再無畏的人，也會有其心虛膽怯的時候。一個再十惡不赦的人，他對自己的親人也會是善良真誠的。這就是人性的複雜性。在你的心目中，我是個好女人。但在其他人心目中，我也許就是個壞女人了。”

　　程輝說：“你說得沒錯，人性是複雜的。比如我，以前是個浪子，天天與一幫狐朋狗友在社會上鬼混，誰都說我是個不可救藥的大壞蛋。但賈偉不這麽看我。他認為我為人仗義，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事實上我也認為我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

　　劉玫接著溫柔地問程輝：“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麽請你來這兒嗎？”在程輝搖頭時，她接著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程輝抱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沒帶禮物給你。明天給你補上。”

　　劉玫說：“我不需要什麽禮物，隻需要一份平靜和安寧，隻希望在這份平靜和安寧中有個人好好地愛我。阿輝。你愛我嗎？會天長地久地愛我嗎？”

　　程輝撫著劉玫的額頭，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會的。我會永遠愛你，一生不變。”

　　劉玫感歎道：“轉眼之間，我就二十六歲了。老了，再不找個好男人，恐怕過幾年就沒人要了。女人的青春，真是太短了！”

　　程輝說：“你一點也不老。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美麗最漂亮的。你永遠是我的女神。”

　　劉玫笑了笑：“那是因為你喜歡我，情人眼裏出西施嘛。阿輝。說真的，我覺得很孤獨很疲憊。這世上，真情真愛已經越來越少了，每個人都戴著麵具在生活。有時我覺得自己也一樣。你知道這次過生日我為什麽隻邀請了你一個人嗎？因為我越來越討厭那種刻意的奉承和虛假的情意，包括朋友間的同事間的親戚間的。我知道在這世上，所有人對我的感情都可能是虛假的，隻有你對我的感情不會假。阿輝，我發覺我真的愛上你了。”

　　程輝眼睛裏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似乎還有一種帶著靈魂閃耀的濕氣。他輕輕地吻了吻劉玫的額頭：“阿玫。我對你發誓。我會善待你一生，好好嗬護你，好好疼愛你，絕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劉玫就勢將身子依偎在程輝懷裏。程輝輕輕地吻了她，劉玫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兩人如火如荼地擁抱著親吻著。最後，程輝將劉玫抱起，輕輕地放到了床上。劉玫平靜而羞怯地仰躺著，她的姿態是那麽的寧靜、安詳、美麗、動人。

　　麵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程輝顯得激動而笨拙。這是他第一次與女人肌膚相親。他一碰到劉玫的肌膚，一碰到她的眼神，心裏模糊的欲望就變得分外清晰、熱切起來，有一種奇異的滾燙的漿汁，在瞬間急劇流遍了他的全身。他喉嚨裏含糊地咕嚕了一下，便整個地覆蓋到劉玫身上。

　　劉玫從程輝生疏的動作中感覺到他從未接觸過女人，她問程輝是不是第一次。程輝“嗯”了一聲。劉玫含羞帶俏地說：“我也是。你溫柔點，不要太粗暴了，我怕痛。不過，我會好好配合你的。”她的聲音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劉玫將美麗而美妙的身體毫無遮掩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程輝，程輝幸福得有種暈眩感。在她溫軟的酥胸裏，他沉醉了。她使他感覺到了生活的實在和具體，體會到了人生的甜蜜和溫馨。那是一片奇異的土地，綠草茵茵，一派大自然的純情美景。程輝幸福地耕耘著……

　　劉玫有意痛苦而幸福地喘息著呻吟著。她的手她的身子引導著程輝完成了人生中最為偉大的一項工程。他成功地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名符其實的男人。最後，當程輝看到那床單上斑斑點點的落紅，他幸福而愛憐地摟緊了劉玫，激動地說：“阿玫，你真好。”

　　劉玫溫柔地笑了。她的笑意後麵隱藏了什麽，隻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