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江湖

第十章：諜影重重

　　第1節：財大氣粗

　　2000年8月初，城西開發區啟動的消息一公布，處於城西開發區中心的華秀苑的房價和地價立時飆級，穎竹房地產開發公司此時擁有的華秀苑項目立即成了一塊香餑餑，身份百倍。

　　此時，原來還沾沾自喜的武平氣得暴跳如雷，在辦公室破口大罵：“媽的！老子還當姓趙的小子是活菩薩呢！沒想到從一開始就讓他算計了！媽的，我為什麽就不再堅持一個月呢？我為什麽當初就沒起疑心呢！”

　　不過冷靜想想，自己發脾氣也沒有用啊，當初自己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嗎？還有，姓趙的小子提前知道內幕，一定在高層有人。否則他怎麽會信息那麽靈通，知道城西要推行大型開發區，並且知道確鑿地點就在華秀苑一帶啊！媽的，現在這世道，官商勾結，一個政府決策的內幕消息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啊！

　　武平最終還是隻能自認倒黴，不過他打定主意要狠狠宰趙洪一頓，起碼這小子從自己這個項目中得到那麽大的好處。武平給趙洪打了電話，笑嗬嗬地說：“趙總啊！你好歹毒啊！早就知道市政府推行城西開發區的內幕，你把我忽悠了！乘人之危把我的項目弄過去，虧我還對你感恩戴德的！我怎麽就那麽傻呢，怎麽就沒有起疑心呢？”

　　趙洪在電話裏哈哈笑了笑，裝傻道：“武總，說實話，我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城西開發區的事情，我這叫好人有好報，當初我為了挽救你這個優秀的企業家，不想看到武總你破產，所以才出手相助。現在上天見我心地善良給我回報了！所以啊以後這種好事我還得多做啊！”

　　武平心裏那個氣啊，媽的這小子還他媽的真會裝呢。武平笑道：“唉，不說那些了，咱們之間畢竟還是有一段交情的，現在趙總大發了，晚上咱們聚一聚怎麽樣？我請客！”

　　趙洪笑道：“行，沒問題，晚上八點，隆豪夜總會，不見不散！不過事先聲明，小弟請客，怎麽著也不能讓你武總破費啊！”

　　武平笑道：“好說好說，咱哥倆，誰請客還不一樣嘛！”放下電話，武平在心裏惡狠狠地說：媽的，今晚不狠狠宰死你！

　　晚上八點，趙洪帶了兩個部門經理，開著奔馳S600準時來到了隆豪夜總會。車剛停下，便看到武平帶著三個朋友已經在夜總會門口等候著了。武平從台階上下來，跟趙洪握手：“趙總真準時！我帶了三個朋友，不介意吧？”

　　趙洪恭維道：“高興還來不及呢。武總是商界響當當的人物，武總的朋友能差到哪裏去？我攀交了，到時好好給我介紹一下。”

　　武平心裏狠狠地想：這小子真他媽的有才，簡直太有才了，嘴巴子很有一套，明明是挖苦人的話，卻也能讓人聽了覺著舒服。

　　一行人進了夜總會，武平試探性地問趙洪：“趙總，我們找一小包間算了，別太破費！”

　　趙洪輕笑道：“招待武總和武總的朋友怎麽能坐小包間呢？那不太看不起武總了嗎？”說罷叫來夜總會的媽咪，問：“我們要最大最貴的，還有嗎？”

　　媽咪說：“有啊，最大最豪華的總統包間，一晚88888元。”

　　趙洪笑著說：“行！就要這88888元的，這數字多吉利！我們也跟《大腕》裏麵學學，不管對不對，隻挑價錢最貴！最貴的就是最好的！”

　　媽咪將趙洪一行人帶到一間總統包間，問趙洪還需要些什麽服務，趙洪“刷”的一聲拉開公文包，嘩嘩嘩就數出一大疊百元大鈔，足足有五六千元塞進媽咪畢露的乳溝裏：“麻煩媽咪先給我們叫一幫小姐來，按人頭，一人一個，要最年輕最漂亮的！”

　　這小費也給得太他媽的爽了，趙洪就喜歡這種做大爺的感覺。他心想：你他媽的姓武的心裏不是就想著今晚狠狠宰老子一頓嗎？老子不用你宰，老子給你上一課，什麽才叫大爺！武平和他的三個朋友見了趙洪這氣勢，目瞪口呆、羨慕不已。

　　媽咪也喜歡年輕帥氣有錢大方的趙洪，高興地說：“老板放心，我一定給你挑最年輕最漂亮，而且最幹淨的！”這媽咪還真會來事，居然懂得突出“幹淨”二字。武平一幫人當然知道媽咪口中的“幹淨”，就是沒有性病，可以放心搞的意思。

　　不一會兒，媽咪便帶著一幫小姐進了大包廂，媽咪吩咐小姐們：“姐妹們，可得發揮你們各自的專長，把幾位大老板侍候好了！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媽咪接著媚笑著問趙洪：“這位帥哥老板，還有什麽吩咐？”

　　趙洪問：“你們這裏最貴的酒是什麽？”

　　媽咪說：“路易十三，一萬八一瓶。”

　　趙洪平淡地說：“沒有比這貴的嗎？”

　　媽咪說“沒有”。心裏卻想：一萬八一瓶有幾個舍得喝啊？比喝血還貴呢。其實味道也就那樣，還不就為了擺個譜嘛！

　　趙洪無奈地說：“那就隻有將就了。給我們來一箱吧！”

　　媽咪吃了一驚：“什麽？一箱？真的要來一箱？”

　　趙洪說：“還什麽真的假的？怕大爺沒錢嗎？先來一箱，不夠再要！”

　　武平徹底無語了。媽的，自己小家子氣還想著狠狠宰人家一頓呢，瞧人家那氣勢，還真是幹大事業的角色！

　　酒一會兒就來了，兩位高大帥氣的少爺進來侍候貴賓，趙洪說：“先給我們幾個爺們一人開一瓶。開完酒你們先出去候著，有事我再叫你們，沒有吩咐你們不要進來。”

　　趙洪說罷給了兩個少爺每人2000元小費，兩個少爺高高興興地說了聲謝謝老板，到包廂外守候著去了。小姐們見老板給少爺的小費都是每人2000元，加上剛才媽咪對她們有過吩咐，說今晚做東的老板非常大方。她們此時心裏都樂開了花，少爺一出去，她們便都主動地發揮自己的功用了，騷情地貼著各自的主顧，給他們的酒杯裏一一倒滿了酒。

　　趙洪舉起酒杯，對武平說：“武總，咱們起來，先幹一個！”

　　武平應和著，大家一起先幹了一杯。接著趙洪和武平將各自帶來的人一一介紹給了對方。武平帶來的是三個小老板，他們也是平生第一次見著像趙洪這樣年輕有氣勢的老板，打心眼裏佩服。想想自己花錢跟人家比起來，那叫什麽啊，真個是小巫見大巫！

　　第一輪是男人跟男人喝，第二輪是小姐們跟各自的主顧喝。趙洪說：“夜總會的小姐都有絕活。長得漂亮能歌善舞算是一絕，性感風騷床上功夫好算是一絕，另外酒量好也算是一絕。今晚你們可得發揮自己各方麵的本事，把我的朋友都侍候好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小姐們就等著趙洪這句話呢。小姐們在風塵裏打滾已久，哪有不擅飲的？而且今晚可是極品洋酒啊，平時有幾次機會喝得上這種酒啊。於是都跟著豪飲，有的幹脆跟自己的主顧喝起了交杯酒。

　　第三輪酒是敬酒，趙洪先敬了武平一杯：“來，武總，我敬你一杯！這次我們合作很愉快，我相信今後我們還會有更真誠的合作！幹！”

　　兩個小姐懂事地給各自侍候的男人倒上酒。武平端起酒杯回敬趙洪：“趙總年紀有為、才華超群，氣勢非凡。哥哥我想不服都不行啊！來，哥哥我敬你一杯！”

　　趙洪仰起頭幹了杯中酒：“武總，你心裏平衡我就高興了。我就怕你心裏不平衡啊。上次我不是救了大地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總張立嗎？他開發的‘敏誠大廈’成了一幢爛尾樓，都荒廢將近五年了。經我策劃後易名為‘伊莎貝爾廣場’，重新定位，大力宣傳，下足了方方麵麵的工夫。結果我救了姓張的，讓他不但收回成本還賺了將近一千萬，他心裏倒不平衡了，說我吃人不吐骨頭，說我一個策劃就賺了他8000萬的利潤！還傳言說要我吐出一半給他，否則就用道上的人對付我！媽的，我嚇大的？結果他叫了一幫人到我公司門前示威，我打了個電話，市公安局長親自帶隊，十幾輛警車全副武裝，連特警都出動了，嚇得他媽的全趴在了地上！有時想想啊，這世道還真當不了好人，你救了他，他還恨死你了。當初要不是我救他，那‘敏誠大廈’就是一幢永遠無人問津的死樓！再過一兩年得強製爆破了！他一分錢都收不回！”

　　武平尷尬地說：“趙總，你放心。我不會跟姓張的一個德性！現在什麽時代？現在不是靠力氣賺錢的時代，現在賺錢靠的就是智慧、科技、才華。為什麽說21世紀人才是最值錢的呢？就是因為人才可以創造驚人的財富！趙總是我涉足商場以來見過的最有才華最有能力最有氣魄的一個商界奇才！我對你的景仰真個是有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趙洪哈哈大笑：“好！武哥連這麽經典的台詞都用上了！我得再回敬武哥一個，我叫你一聲哥，你不會怪我攀交吧？”

　　武平笑道：“哪會呢！有你這麽個天才弟弟，哥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趙洪說：“好！今後哥哥在生意場上有需要出點子的時候，找兄弟我就行了。我給你搞搞策劃，出出點子，保證你順風順水！”

　　武平苦笑：“你老弟一個策劃就值幾千萬，我可給不起。”

　　趙洪認真地說：“你是我哥，我跟你搞策劃還能收你的錢嗎？你放心，不收費！絕對不收費！”

　　武平大喜：“有兄弟這話，哥哥我心裏就踏實了！今後我就什麽都不怕了！說實話，我身邊就缺你這樣的人才啊！人才是無價之寶啊！”

　　趙洪和武平又碰了一個。他看得出武平是真個已經放下心裏對自己的那個“結”了。

　　包廂裏的氣氛很融洽。武平後來借著酒勁問趙洪：“兄弟！你能不能告訴哥哥，你在市委市政府有什麽關係？”

　　趙洪笑道：“我隻能告訴武哥我的關係硬得很。不過我不能透露對方的名字。不過武哥以後有需要打通關節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武平表示理解：“哥哥我懂了，商業秘密，不便透露！”

　　當晚，趙洪將武平和他幾個朋友招待得沒話說。酒喝了一箱多，光酒錢就好幾十萬。小姐的小費和包夜費每人8000元。

　　午夜時分，趙洪和武平一幫人喝好玩好，步履翩翩地摟著各自的小姐出了夜總會，武平和他三個朋友跟趙洪揮手道別，帶著各自的小姐上了車，絕塵而去。趙洪和他的兩個手下也各摟了小姐，上了轎車。

　　趙洪興致勃勃地說：“今晚是個美好的夜晚！”

　　事後，趙洪跟劉玫談起他打發武平的事情：“媽的，姓武的本來想宰我一頓，結果我讓他大跌眼鏡，弄得他暈暈乎乎的，現在這小子心裏也平衡了。”

　　劉玫笑道：“姓武的也就這點能耐！沒氣魄，上不了台麵。忽悠他兩下，他還感激涕零的！沒出息的貨色！”

　　趙洪感慨：“做強人的滋味真他媽的爽啊！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可不好受了！”

　　劉玫說：“那是當然！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為失敗者鼓掌！所以我們要做強人，要做人上人！我說過十年之內，我要把穎竹公司的大旗豎起來！我要讓本地所有的房地產大鱷對我仰視！現在看來，這個目標根本用不了十年，因為我們是世間絕配！我們聯手，所向無敵！”

　　第2節：極度縱欲

　　在城西開發區大張旗鼓地運作時，董天海終於後悔當初太大意了，結果煮熟的鴨子快要到嘴時卻給飛了，讓趙洪這小子揀了個大便宜。

　　更為重要的是這個項目並不隻是當初預算的那點點小利潤，沒想到華秀苑現在將成為城西開發區的中心，這個蛋糕現在可值大錢了！二三年之內，華秀苑將給穎竹房地產開發公司帶來不可估量的財富。操作得好賺個三四億也是有可能的。

　　媽的！做強盜的最終反倒讓做賊的給算計了！

　　董天海說什麽也不平衡不了自己氣憤悔恨的心態。他甚至責怪起他從來不願意責怪的劉玫：“阿玫！你政府方麵的信息一向靈通，怎麽這回也沒有聽到任何風聲？秦副市長怎麽沒有向你透露過城西開發區的信息？”

　　劉玫委屈地抱怨：“我要是知道這信息還不告訴你嗎？我還抱怨過秦副市長呢。他說市委書記在會上說了，在開發區啟動之前，誰也不許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誰透露誰負責，因為涉及拆遷安置等等問題，消息一走露會給政府帶來很大的經濟負擔！”

　　董天海猜疑地說：“那你那個同學趙洪這小子是怎麽得知這消息的？”

　　劉玫說：“事後我責問過趙洪，他說這是商業機密，當時肯定不會告訴我。現在也一樣不能告訴我。他隻說是一位在市裏排得上前幾把交椅的官員透露給他的。叫我不要打聽了！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分上了，我還好意思刨根問底嗎？”

　　董天海知道抱怨也好、氣憤也好、仇恨也好，都於事無補了。他歎息一聲：“算了，不去想這窩囊事了！‘鴨子’飛了，還有‘鳳凰’嘛！他趙洪再能幹也隻不過是個剛剛起步的公司，不足為患！以後得事事小心這小子就行了。公司的機密你千萬可不能透露給他，我可不想他今後成為賈偉一樣的對手！”

　　劉玫敷衍道：“放心吧，同學情誼歸同學情誼，公司利益歸公司利益。我會分得很開的！”

　　在心裏，劉玫卻解氣地罵道：你個草包！還用透露嗎？我就是穎竹公司的老板！我就是你身邊的間諜！

　　由於心情不好，當晚，董天海喝醉了酒跑到劉玫的公寓過夜，酒助淫威，整個晚上，他把所有的怨氣和怒氣都發泄到了劉玫肉體上，他亡命地撞擊，瘋狂地抽送，最終徹底的癱軟了，才死氣沉沉地打著呼嚕睡去。天亮時，他又來了一回。把劉玫折騰得半死，渾身像散了架似的。

　　劉玫一覺醒來已上午十點。她頭發淩亂四肢無力，進衛生間刷牙漱口，梳理頭發。望著鏡中蒼白憔悴疲憊不堪的自己，劉玫直覺一陣暈眩。

　　昨晚，劉玫一直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地任由董天海在她身上折騰，除了痛恨惡心和麻木之外，她沒有別的感覺。在他身下，她從沒叫過床。她心如死灰，不想給他快感。每次被他壓在身下，她都會產生一種想一刀將他閹割了的念頭。

　　董天海早上抽離她的身體時，用他那臭烘烘的滿是酒味和煙草味的嘴親了劉玫一下：“阿玫，嫁給我吧，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知道我是個粗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心裏恨著我，恨我當初使用粗暴手段占有了你，但你應該明白，愛本來就是占有。我跟你姐姐的感情早就名存實亡了，你不要顧慮她，我打下的江山都是你的。”

　　劉玫清楚董天海是真心實意想娶她，她甚至能感覺得到他內心對自己那份永不褪淡的瘋狂和熾熱。自從占有了她之後，他就極少在外麵玩女人，努力表現出他的真誠和專一。然而，她對他沒有愛，隻有恨。她根本就不愛這個男人。她恨透了這個畜生，總有一天她會讓他付出毀滅性的殘酷代價。

　　她敷衍說：“這事以後再說！你把我弄散架了，今天別指望我去公司上班！”

　　董天海涎著臉皮說：“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養好了精神，晚上我再來疼你！”

　　劉玫氣憤地說：“你還讓不讓人活啊！你想把我搞死啊？”抓起枕頭就往董天海身上砸去。

　　董天海笑著逃開了。

　　第3節：打探消息

　　劉玫下樓在逸庭花園住宅區的一家小餐館吃了點沙鍋米線，然後決定今天約程輝見個麵，她撥通了程輝的手機：“阿輝，你那邊說話方便嗎？如果賈偉他們在身邊就不要說話。”

　　程輝說：“他們都不在家，陳總會小情人去了，賈總出去買車了。我在別墅樓頂曬太陽看書，正無聊呢。”

　　劉玫說：“我今天休息，你既然有空，就出來聊聊，我們好久沒見麵了。”

　　程輝高興不已：“行，在哪見麵？”

　　劉玫說：“金灣樓海鮮火鍋城，我請你吃本市首家推出的美國深海雅鯿魚和紅燒鮑翅。雅鯿魚味道好極了，那可是海鮮中的極品，席間還有歌舞相伴。”

　　程輝喜不自禁：“好，我就給你個一擲千金的機會。”

　　劉玫說：“我開車先去，叫好酒菜等你。”

　　程輝今天特意修飾了一番，梳了個時髦的發型，戴著品質優良的RAY-BAN墨鏡，穿著世界風行的APC白色純棉襯衫，PleinSud黑色西褲，脖子上打著色彩鮮豔的金利來領帶，腰間係著柔韌性強的LOLAASTON皮帶，腳下蹬著油光鋥亮HESCHUNG皮鞋，手腕上戴著勞力士ROLEX男表。一副充滿青春激情性感、毫不矯情的裝束，使得他比平時分外出眾，整個人顯得輕鬆愉快，精神極了。

　　程輝在劉玫麵前坐下，一臉的燦爛笑容。劉玫笑著為他倒上一杯酒：“我發覺你打扮一下，還是挺帥氣的。”

　　程輝憨憨地笑：“這不是為了來見你嗎？所以也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其實我平時最不喜歡這種一本正經的穿著打扮，尤其不喜歡打領帶。”

　　劉玫：“我可沒叫你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啊？你喜歡怎樣就怎樣，誰幹涉了你啊？”

　　程輝憨憨地笑道：“你不是一向喜歡幹淨體麵的男士嗎？”

　　劉玫笑了：“誰說的？我認為男人不修邊幅、隨隨便便的更好。現在流行輕鬆、休閑，一本正經的有什麽好？”

　　程輝無言，憨憨地笑了笑。然後喝了口酒，從口袋裏摸出一盒555煙，抽出一支叼到嘴上。劉玫朝他勾了勾手指頭。程輝遞過去一支香煙，並為她點上了火，愛憐地勸告：“阿玫！你還是少抽點煙、少喝點酒為好。”

　　劉玫不滿地瞟了他一眼：“怎麽？討厭我抽煙喝酒嗎？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沒女人味啊？”

　　程輝說：“不是。我隻是覺得這樣對你身體不好。男人抽煙、喝酒，是男人的本性，是一種工作和生活需要。女孩子家還是不沾為好，像那次在隆豪夜總會陪秦副市長喝酒，喝得吐成那個樣子，讓人看了多不放心。”

　　劉玫差點暴跳起來，定定地盯著程輝：“你居然跟蹤我、監視我？你太不道德了，我陪秦副市長喝喝酒怎麽啦？那是生意應酬！”

　　程輝連忙賠不是：“阿玫。你別誤會，我沒有跟蹤你監視你。那天晚上我見你喝多了，有些不放心，就跟著來到了包廂外，見你是在陪秦副市長之後就走了。”

　　劉玫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剛才太緊張太失態了。她以為程輝跟蹤了她，知道那晚她和秦武的秘密歡情，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她鬆弛了下來，對程輝道歉：“對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好，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就隻有拿你出氣了。”

　　程輝大度地說：“沒事的，你心裏的什麽痛苦委屈盡管衝我發泄，誰叫我是你朋友呢？”

　　劉玫很溫柔地看著程輝，對他很女人味地笑了笑。程輝的靈魂在這笑意中有如羽化，一種無法形容的甜蜜和幸福感充盈在他心間。

　　其實，劉玫早在上海就看出程輝喜歡自己，但那時她心目中隻有賈偉，對他的感情視而不見。現在她雖然對賈偉由愛生恨，但仍然不會接受程輝。不接受他並不僅僅因為不愛他，更因為她覺得自己已是殘花敗柳，不配去愛任何人了。不過，為了報複賈偉，她還是決定要利用程輝對她的感情，將他培養成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愛情俘虜。

　　劉玫吸了口煙，悠悠地吐著煙霧，隨意地問起現在嘉客公司的情況。程輝告訴劉玫說公司現在的狀況越來越好，願景花園二期工程進度非常快，估計提前一兩個月開盤是沒有問題的。

　　“是嗎？那恭喜你們了！”劉玫表麵平靜地微笑著，內心卻暗吃一驚，如此說來，海豪公司的星海別苑二期又要落後於願景花園二期了。一期工程便輸給了願景花園，讓願景花園占盡了風頭，鬧得董天海灰頭灰臉的一肚子仇恨，恨不得抱炸藥包把嘉客公司給炸了。

　　劉玫暗想這事倒是可以作作文章，挑起董天海對嘉客公司的更大仇視，甚至可以給董天海出出歪主意，讓他跟賈偉鬥個你死我活，那才開心。反正這兩個男人都是她最想報複的，誰死誰活都對她有好處，最好是兩敗俱傷！

　　劉玫默想了片刻，又問程輝：“城北那塊地你們公司準備得怎麽樣了？”

　　程輝毫無戒心地說：“征地計劃書和投資計劃書早就呈報上去了，城北區建委主任和規劃局局長說這事包在他們身上。不過想想以我們公司的實力，加上方方麵麵的關係都打點好了，我想最終拿下這塊地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劉玫笑道：“那是當然。嘉客公司可是W市的明星企業！是前十強啊！實力當然非凡！而且賈偉這人財大氣粗，舍得花錢打通關節，應該是可以十拿九穩的吧。”內心卻是另外一種聲音：哼，自以為穩操勝券，最終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劉玫開始撇開話題，裝作恍然大悟地說：“哦，對了，剛才你在電話裏說陳明去會小情人去了，他又有了新歡嗎？怎麽回事？快說來聽聽。”

　　程輝說：“沒錯，陳總又泡上了一個漂亮小妞，叫趙葦，是上海戲劇學院的表演係的學生，十八九歲，身高一米七五，整整比陳總高出一頭，人長得漂亮得不得了。為了她，陳總頭腦發熱跟北京的大導演馮小羊簽下了合同，投資1500萬拍一部叫什麽《都市情恨》的三十集電視連續劇，由趙葦出演女一號。這些日子他整天圍著她轉，天天把公司的‘大奔’占用了。賈總為了成全他泡妞，隻好決定再買一輛車。”

　　劉玫笑道：“你說，那個小美女她會是真心愛陳明嗎？”

　　程輝說：“鬼才知道？不過他們倒是睡到一起了。”

　　劉玫冷哼一聲：“現在有幾個女人把跟男人睡覺當回事？睡一覺又怎麽啦？又少不了一塊肉。現在的女人，隻要能達到目的，別說跟一個男人睡覺，就是同時跟幾個男人睡覺也沒什麽大不了。尤其演藝圈的那些女人，她們有幾個靠得住？有幾個紅起來的女明星沒跟導演、跟製片人、跟投資商睡過覺？我覺得趙葦隻是拿陳明當跳板。陳明除了有錢外，別無長處，而且好色如命。”

　　程輝說：“我也是這麽認為，這叫旁觀者清。但陳總自信他能征服趙葦，他說趙葦是真心愛他的。他說他不但要捧紅她，還要娶她做老婆。”

　　劉玫聽了，又“嗤”的一聲冷笑：“陳明太不了解女人了。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如果真心喜歡趙葦，就不要捧紅她，而應該先把她弄到手，娶回家當仙女供著。在沒有名氣、錢財和地位的情況下，趙葦還有可能被他的財勢征服。一旦她走紅，自己有了錢有了名氣有了地位，你想她還會跟一個相貌平平、個子比她還矮了一大截的男人嗎？這世界一切都是瞬息萬變的，尤其是人心，人心難測啊！這人心之中，又數女人的心變化最快，女人心，海底針嘛。”

　　程輝說：“你分析得很透徹，很有道理。不過，陳總是當局者迷，那部電視連續劇投資1200萬足夠拍出來，別人說1500萬他就投資1500萬，而且不跟賈總通個氣就先把合同給簽下了。”

　　劉玫感興趣地問：“聽你這麽說，賈偉豈不是對陳明很不滿？”

　　程輝說：“這倒不會。賈總向來重情義輕錢財，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和陳總鬧矛盾。再說他也了解陳總的為人和性格，知道陳總對他是忠誠的。他們這輩子是雷打不動、榮辱與共的好兄弟！”

　　劉玫內心很失望。她真希望陳明和賈偉鬧矛盾、甚至分道揚鑣反目成仇，這樣她日後報複賈偉就輕鬆容易多了。

　　程輝胸無城府，劉玫順著話題往下說：“陳明這家夥還真風流，在上海就走馬觀花般的換女人。他泡過的那個名叫李倩的女人不就把他耍了嗎？現在他們如何收場？”

　　程輝說：“我們來到W市後，李倩也跟著來了，死皮賴臉纏著陳總給了她100萬，在市中區開了家口福居火鍋城。這女人既風騷又工於心計，不瞞你說，趙葦就是李倩的親表妹。”

　　劉玫冷笑道：“這可真有好戲看了，陳明是吃虧沒吃怕，我看他遲早毀在女人手裏。”隨後話鋒一轉，問起賈偉的情況：“賈偉呢？他和白雪怎麽樣？”

　　程輝說：“還是專寵著她，從不在外麵逢場作戲。所有的人都說賈總傻，不過我很佩服他敬重他，人是感情動物，重感情是理所當然的事。但話說回來，賈總遲早會和白雪分手的。現在他就和電視台《財富資訊》的女主持人葉子關係很不錯。我覺得他們挺般配。而白雪除了長相還可以外，文化層次和氣質修養都達不到賈總理想伴侶的要求。”

　　劉玫感興趣地問：“你意思是說賈偉在沒找到理想伴侶之前，對白雪好不足為奇。一旦他有了目標，和白雪分手也就在所難免了？”

　　程輝點頭：“沒錯。我覺得賈總現在對白雪就沒以前那麽好了，他正把心思花在葉子身上。”

　　劉玫沉默片刻，冷笑評論：“男人永遠是吃著碗裏的，盯著鍋裏的。見異思遷、始亂終棄，是男人對女人的本性。賈偉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他為了白雪把我趕出公司。以後為了葉子遲早會把白雪趕出別墅，這完全就是一種輪回。”

　　程輝笑了笑：“你看你，這麽久的事還心存不滿。要不是賈總將你逐出公司，你現在能混得這麽好嗎？做了大公司的副總，開著寶馬香車，用北京話說，多牛B呀！”

　　劉玫欲哭無淚，誰都認為她混得好，過得好，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一點也不快樂。如果不是因為賈偉，不是因為對他的愛和對他的恨，她根本不會投奔董天海這個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也就不會被他強暴和霸占。沒人知道她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用身子屈辱地換來的。

　　第4節：意外禮物

　　用罷餐，劉玫開車帶程輝來到W市最繁華的商業區步行街，和程輝肩並肩地逛起來。步行街商品琳琅滿目，劉玫買了一套修指甲的刀剪工具和一套高檔化妝品，程輝則買了一條鱷魚皮帶和一套皮爾·卡丹西服。

　　付賬時，劉玫搶先將錢一並付了。程輝很過意不去，出了商場，從皮夾子裏掏出一大疊鈔票要塞給劉玫，被劉玫毫不客氣地擋了回去。程輝說：“劉玫，怎麽能叫你給我付錢呢？應該由我來付，我是男人嘛！”

　　劉玫一本正經地說：“男人怎麽啦？你錢有我多嗎？我的年薪是150萬，另外還有分紅，你呢？想跟我來大男子主義這一套！”

　　程輝將錢放回皮夾子，說：“行。我現在錢沒你多，今天不跟你爭，總之我以後一定會混出個人樣給你看，我會有自己的車子，自己的房子。”

　　“是不是還會有自己的妻子孩子和大把的票子？得了吧你。我希望我會看到你有那一天！”劉玫嘻嘻笑著，指了指前麵一家裝修氣派，招牌上寫著“胡思亂想”的美容院，“不瞎扯了，走吧，陪我去做個發型。”

　　劉玫和程輝走進“胡思亂想”美容院。劉玫在皮椅上坐下，吩咐發型師將她的頭發拉直，要做得流暢、飄逸些。程輝閑著沒事，知道等待劉玫做發型要很長時間，便吩咐洗頭妹給他洗個頭洗個臉。

　　美容院的女老板親自給劉玫做發型，在做發型時，劉玫和女老板隨意地閑聊了起來。劉玫問女老板生意如何。女老板說生意倒是不錯，不過她想把店打出去，改行做其他生意。

　　劉玫想到程輝空閑時間不少，收入又不是很高，加上他有幹一番事業的野心，不如把這間店盤下來送給他，再附贈一點虛情假意，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於是她對女老板說：“你要是真不想做了，把店麵轉讓給我，我來做。這裏是步行街最繁華的地段，隻要花些心思，生意會更好的！”

　　女老板見劉玫像個富姐兒，當下便爽快地說：“行。我就把這個店麵轉讓給你。這個店麵總麵積60平方米，兩層。樓下是美容間，樓上是按摩間。裝修你也看到了，在中檔以上。我把裏麵的一切，包括美容師、理發師和十幾名按摩小姐全給你留下，你給我20萬。簽了合同交了錢你就是這美容院的主人了。”

　　劉玫說：“18萬吧，20萬貴了點。你爽快，我也爽快。”

　　兩人成交。劉玫當即付了10000元定金，說明天帶錢來簽合同。女老板免收了她做發型和程輝洗頭洗臉的費用。出美容院後，程輝不解地問劉玫：“你公司的事都忙不過來，弄個美容院幹什麽？”

　　劉玫狡黠地笑了笑：“明天你陪我一起來簽合同，到時你就知道我要這個美容院幹什麽了。”

　　程輝說：“故弄玄虛，現在告訴我不行嗎？”

　　劉玫說：“不行。現在不能告訴你。”

　　劉玫見時間尚早，便提議去打保齡球。程輝欣然同意，並建議去昌隆保齡球館，那地方環境好，配套設施齊全。劉玫說：“好！就去昌隆！”一踩油門，車子狂飆而去，沒多久就抵達了目的地。

　　劉玫和程輝在昌隆保齡球館打了兩個多小時的保齡球，天色已黃昏，倆人進一家酒樓用了晚餐，約定明天一同去美容院簽合同，然後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次日清晨，劉玫開車駛往商業區。途中去銀行取了一筆現金，然後給程輝打了個電話，約好在“胡思亂想”美容院見麵。當程輝半個時辰後車來到美容院時，她已經付錢和女老板簽下了轉讓合同。劉玫將合同書交給程輝，程輝見合同上簽的竟是他的名字，大惑不解。劉玫說：“給你一個驚喜。今後你就是這個美容院的老板了。”

　　程輝連連擺手說：“這怎麽行？這店麵是你盤下來的，資金也是你出的。我不敢要，也不會要。”

　　劉玫根本不理會他，起身對店裏的員工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男朋友程輝，今後他就是你們的老板。大家好好幹，阿輝絕不會虧待大家的，中午我請大家去酒店吃頓飯，希望大家賞臉。”

　　美容院的理發師、按摩小姐高興地歡呼起來。程輝如置身於雲裏霧裏。他一直暗慕著劉玫，一直認為自己配不上她，一直以為劉玫不會接受他。沒想到今天她竟然當眾宣稱他是她男朋友。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太迅猛了，他又驚又喜，有種防不勝防的暈眩感。

　　飯後，員工們回美容院工作，劉玫則帶程輝來到一間茶樓喝下午茶，見程輝一直不說話，她笑了笑：“怎麽？玩深沉啊？”

　　程輝這才大膽地迎視著劉玫：“剛才你在美容院裏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劉玫含笑反問：“你是不是一直喜歡我？從上海至今？”

　　程輝點了點頭：“是。”

　　劉玫溫柔地注視著程輝，嗔怨道：“你真是個傻帽兒。追女孩子要主動些，哪有讓對方先開口的？”

　　程輝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熱切地望著劉玫：“這麽說你真的願意接受我？”

　　劉玫不悅地說：“你以為我在那麽多人麵前拿自己的人格和尊嚴跟你開玩笑嗎？”

　　程輝連忙認錯：“阿玫，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感情。”

　　劉玫嗔怨道：“阿輝！你不是懷疑我對你的感情，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沒有男子漢氣魄！一個男人，氣勢很重要。你不要以為男人隻要有金錢才吸引女人，其實一個男人的氣勢和氣魄比金錢重要一百倍。有些男人就算沒多少錢，但他在任何時候對自己都充滿自信，他相信自己會有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賈偉就是這種男人，你以為他一生下來就有錢啊？”

　　程輝連連點頭：“你說得對。賈總靠10萬元錢打天下，現在已是億萬富豪。我以後一定也要做個像賈總一樣有出息的男人。”

　　劉玫趁機說：“我不反對你跟著賈偉，也不反對你對他的一片忠心。不過作為一個男人，你應該有自己的打算。你總不能給他開一輩子車吧？所以我給你盤下這間美容院，你可以利用工作之餘來打理一下。我既然選擇了你這個人，在人生道路上幫你一把是應該的。這事你不要告訴賈偉和陳明，等你一步一步幹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他們會對你刮目相看的。到那時，你就能體會到成功的喜悅和榮耀！”

　　程輝唯唯諾諾，保證一如既往地保守秘密。他內心對劉玫充滿了感激和愛慕，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進劉玫的圈套。

　　劉玫對付程輝這種沒有絲毫心計的男人完全是駕輕就熟。在日後的相處中，程輝把嘉客公司的商業機密和賈偉的感情生活現狀毫不隱瞞地對劉玫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