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源深
這個中國人名叫周達觀,是生活在十三世紀的元朝人。大概是溫州人冒險的一九八〇年夏天,我住在悉尼大學附近街道的小樓上,忙著撰寫關於澳大利亞作家勞森的畢業論文。碰巧這條街就叫“勞森街”(Lawson Street),是以作家勞森命名的。這是一條遠離鬧市的小街,靠近雷德風火車站,勞森年輕時常從這兒趕火車上班,也許街道便因此得名。街上的住戶境況並不太好,記得常有土著人迎麵走來,直截了當地向我討煙抽,可惜我無吸煙嗜好,於是雙方便都有些尷尬。但在勞森街上撰寫勞森,那記憶卻是親切難忘的。
在澳大利亞,勞森(Henry Lawson 1867-1922)是位家喻戶曉的作家,澳大利亞人的驕傲。一位你剛結識的人同你攀談,不論其文化層次如何,常常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讀過勞森的作品嗎?”語氣裏不無自豪。發問者自己肯定讀過,因為勞森的作品,多少年來一直出現在中小學課本裏,哺育著一代又一代澳大利亞人。
勞森是澳大利亞民族文學的奠基人,被譽為“澳大利亞的聲音”,他的作品很富有澳大利亞特色。《澳大利亞文學史》作者格林甚至說:“如果我們麵臨著一項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即要挑選一本獨一無二的書來代表澳大利亞,毫無疑問,這本書就隻能是《洋鐵罐沸騰的時候》(勞森的短篇小說集),盡管它的代表性可能並不完全。”在英國,有人把勞森比作莫泊桑,有人視其為“澳大利亞的歐·亨利”;而法國評論家則認為他更接近俄國的高爾基。這些評價都不謂不高。
澳大利亞人對勞森的崇敬和懷念,隨處都表現出來,你可以看到勞森書店、勞森飯店、勞森公園、勞森廣場等眾多以勞森命名的場所,乃至十澳元的澳大利亞紙幣上,也都印著勞森的頭像。
勞森在創作上似乎出手不凡,寫的第一個短篇,僅幾百字,便是一篇傑作。我想將它介紹給中國讀者,但礙於篇幅太短,無法單獨發表。一九八二年,我用引文的方式把它放進一篇論勞森短篇小說的論文裏,這篇論文被《文藝論叢》所接受。一天,我接到《小說界》的一位編輯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