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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利比亞戰爭的哲學家

  ◎[美]本傑明·華萊士-威爾斯

  誰也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卡紮菲,短短幾個月就喪身於人民的鐵拳之下。一個專製政權,頃刻瓦解。卡紮菲是如何倒台的?內幕正在漸漸揭開。原來卡紮菲的滅亡與一位法國哲學家有著很大關係。美國《紐約雜誌》刊登的《哲學家推動倒卡紮菲戰爭》一文披露了內情,現摘登如下——

  伯納德-亨利·萊維,活著的法國哲學家中最有名的人,媒體和社交界的寵兒。

  眾所周知,利比亞戰爭爆發之初,法國總統薩科齊是西方國家領導人中最積極的一位。而力促他投入推翻利比亞強人卡紮菲這一行動的,正是萊維——他憑借一己之力,把負債累累、四分五裂的歐洲拖進了利比亞戰爭。

  “有時你會被莫名的直覺占據。”二○一一年二月二十三日,萊維在開羅看到了卡紮菲要懲罰班加西一帶抗議者的電視新聞後說。電視畫麵中,那位強人和他的兒子們威脅說,要讓示威者淹死在“血河”裏。

  對人道主義危機的敏感讓萊維立即安排了一位攝像師和一架直升飛機,載著他徑直飛往利比亞。幾個小時後,他坐在一輛租來的車裏,駛向戰爭最核心的區域。在班加西東部的沙漠城鎮穿行時,萊維發現了大屠殺的早期信號:他突然感覺到,這裏將發生“駭人的慘劇,每天會有三四十人死亡”。

  抵達班加西後,在與利比亞反對派領導人見麵前的一個小時內,他還是不停地搜索著賈利勒的信息。他似乎有些緊張,以至於一看到可能是賈利勒的人過來,就迎上前表示歡迎。

  終於,當賈利勒“帶著淡淡的微笑和驚弓之鳥的表情”來到時,萊維已經準備好了一篇演講稿。

  “世界正在看著”,他意識到這種言辭華而不實,但“你必須說點什麽”。他將班加西比作波蘭華沙的猶太區——為了滅絕所有猶太人,希特勒曾在華沙地區建立了猶太人居住區。一九四三年四月十九日,猶太人群起反抗,結果是招來更快更狠的殺戮。短短三周內一萬三千多人被殺,另外三十萬人被送到死亡集中營。“班加西不僅是利比亞反對派的首都,也是世界上所有自由人的首都。”萊維告訴賈利勒。

  “我敢肯定,他(賈利勒)內心深處可能覺得我是個騙子,”萊維在日記中寫道,“或者是個神經病。”不過,當萊維告訴麵前的這個男人,自己可以用飛機把反對派代表團運到巴黎,安排他們與法國總統尼古拉·薩科齊會麵時,賈利勒同意了。

  當時的利比亞戰場,反對派一敗塗地,幾乎沒有多少人向他們示好。

  於是,萊維決定給薩科齊打電話。此前,他曾公開反對薩科齊連任,已經有三年沒跟薩科齊說過話了。但最後,他還是撥通了愛麗舍宮的電話。接通了,信號不是很好。中斷三次後,薩科齊同意與利比亞人會麵。

  接下來的那個星期四,賈利勒和他的團隊、萊維,全都出現在薩科齊的辦公室,而薩科齊周圍,站了一圈顧問。現場的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尷尬。

  利比亞人打破了沉默,賈利勒請求薩科齊暗殺卡紮菲。“這是不可能的。”萊維聽罷,覺得反對派不明白他們自己要幹什麽:“如此笨拙,如此生疏。”

  見麵的前一天,萊維曾坐下來跟薩科齊私談。他說服薩科齊的理由是,如果班加西發生大屠殺,“遇難者的鮮血將濺汙法國國旗。”而薩科齊似乎接受了這種說辭。因此,在與反對派會麵時,薩科齊承諾,如果能找到盟友合作,就願意出兵轟炸。萊維回憶,會麵結束後,薩科齊對他說:“如有所見所聞,歡迎隨時聯係。”

  會議結束,走出愛麗舍宮,萊維告訴記者,法國將承認反對派為利比亞合法政府,並提到,“針對性行動”很快開始。《世界報》調侃稱,這位哲學家似乎搶了政府發言人的活兒。而當時,真正負責法國外交事務的人,外交部長阿蘭·朱佩正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坊間傳聞,他因此怒氣衝衝,宣稱要辭職。

  在與薩科齊的這次會麵四天後,萊維用飛機把一名利比亞反對派將領送到了法國勒布熱機場,並安排此人在巴黎萬豪酒店與美國國務卿希拉裏·克林頓見麵。此後不久,美國也公開表示加入對利比亞戰爭的幹涉。又過了幾天,薩科齊致電萊維,告訴他聯合國安理會也同意了。“我為自己的國家自豪。”萊維對薩科齊說。

  二○一一年三月十九日,法國和英國的戰機滑過利比亞領地上空,對利比亞的幹涉開始。

  這算得上萊維的勝利——他花了三十年,呼籲政治家利用西方的軍事力量幫助阻止可能出現的大屠殺,而現在,薩科齊這樣做了。不過,萊維很快表示,這不會改變他反對薩科齊競選連任的觀點。

  在為時六個月的利比亞戰爭中,萊維一直是薩科齊在巴黎的顧問和傾聽者,關鍵時刻,他一天會接到法國總統三個電話。

  說起利比亞,萊維所用的詞句遠比什麽“人道主義幹涉”宏大得多。他深信北約的幹涉可以讓穆斯林與猶太人坐到一起——他稱之為“我生命中的戰鬥”。

  “這場戰爭可以說是由兩位政治家發動的,”萊維說,“希拉裏·克林頓和薩科齊。不過,更適當地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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