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宮廷史速讀

第七節 窩闊台登基

　　元太宗窩闊台是成吉思汗的第三個兒子，他的名字的意思是“上升”。在成吉思汗眾多的兒子中，他以莊嚴、聰明、能幹、善斷、謹慎、堅定、老成持重、寬宏大量和公正著稱。另一方麵，他也愛好娛樂和飲酒，成吉思汗為此而責備過他。正因為做父親的知道兒子們各有所長，因此成吉思汗在傳授汗（可汗的簡稱。是蒙古等族對君主的尊稱）位時猶豫不決。他時而想到窩闊台，時而又想到幼子拖雷，最後在病危時，才決定傳位於窩闊台。

　　成吉思汗被安葬在不兒罕山的起輦穀後，宗王和將領們都回到了封國和各自的常駐之地，沒有召開過忽裏勒台。大約有兩年時間，王位空虛，國中沒有君主。他們擔心，一旦發生大事，群龍無首，國家必然會陷於分裂和混亂，因此，當務之急是盡快選定大汗。各個宗王為此而互派使節，進行了縝密的磋商，著手準備召開大忽裏勒台。己醜年（1229年）春天當冰消雪融，嫩柳舒芽的時候，全體宗王和將領們，從四麵八方來到了老營和大斡耳朵。成吉思汗的長子術赤的兒子們從欽察（今蘇聯烏拉河至黑海北欽察人居地）趕來，察合台和他的子孫們從海押立（今蘇聯巴爾喀什湖東卡帕爾城附近）趕來，窩闊台及其子孫們從葉密雲（新疆額敏東南）趕來，他們的叔父們斡惕赤斤、別勒古台等從東方趕來，而作為父親的家室和主營之長的拖雷，則早已守候在那裏了。由於大蒙古國疆域遼闊，聚會不易，他們為參加大忽裏勒台而長途跋涉受盡了風霜之苦，便進行了三晝夜的遊戲、聚會和娛樂，然後才商議國事。按照成吉思汗的遺囑，眾人一致向窩闊台勸進說：“根據先帝的命令，你應當在神的佑助下致力於治國，使尚未歸順的首領們準備以生命為你效勞，並使所有的突厥人和大食人遵從你的命令。”窩闊台回答說：“雖然先皇有命我繼位的遺囑，但我上有長兄和叔父，特別是我的弟弟拖雷，比我更適合繼承汗位。因為按照蒙古人的規矩和習俗，幼子乃是家中之長，有權替父親掌管營地和家室，而拖雷正是幼子。他時刻守護在父親左右，熟知規矩和劄撒（蒙語，即法令），我怎能越過他徑自登上大汗的寶座呢？”宗王們異口同聲說道：“先皇在所有的兒子和兄弟們之中把這件事托付給了你，授予你主宰一切的權力，我們怎能擅自更改他的不可動搖的決定和堅定不移的命令呢？”

　　經過反複地懇請和規勸，窩闊台覺得必須遵從父親的遺命，便表示同意了。宗王和將領們非常高興，大家從頭上摘下帽子，把腰帶搭到肩上，察合台拉著他的右手，拖雷拉著他的左手，叔父斡惕赤斤抱著他的腰，把他扶上了汗的大位。拖雷舉起杯子，禦帳內外的人們全體九次跪拜，為國家祝賀他登上大位，稱他為合汗。窩闊台命令呈上金庫的財物，慷慨地不分親疏分賜給每個人。當結束了宴會和贈賜之後，他又下令為成吉思汗的英靈散發食物三天。與此同時，他又從大臣們的氏族和家庭中挑選出四十名美女，穿上用黃金和寶石裝飾起來的貴重衣服，連同一些駿馬，作為犧牲來祭祀成吉思汗的靈魂。

　　窩闊台即位後，夙興夜寐，宵旰憂勤，在他的指揮下，端平元年（1234）滅金於蔡州（今河南汝南），宗王們出征欽察草原也獲得了勝利。政通人和，國家興旺，窩闊台開始尋歡作樂，陶醉在聲色狗馬之中了。他有許多皇後和六十個妃子，但是真正具有皇後資格的隻有四人。關於他的第二皇後脫列哥那，有著不同的傳說。一說她是強大的篾兒乞惕部酋長的妻子，當這位酋長被殺死後，她被人搶去，送給了窩闊台。窩闊台便娶她為妻。而在這之前，脫列哥那曾將女兒嫁給過成吉思汗。另一種說法是，脫列哥那雖出身於篾兒乞惕部落，但不是酋長的妻子，當她和另外兩名婦女被蒙古人擒獲時，窩闊台對察合台說：“我們用暴力去占有她們。”察合台不同意，窩闊台卻不顧一切，強娶了她。這位皇後雖不漂亮，但生來好用權勢，曾經一度臨朝稱製。窩闊台有七個兒子，其中五個是脫列哥那皇後所生，後來當了皇帝的貴由（元定宗）就是她的長子。

　　窩闊台好大喜功，為了對城市和地方進行整頓，以及修建各種雄偉漂亮的建築，他投入了許多精力。他曾經設想，把蒙古變成統治世界的基地並保持它長久的繁榮。在對金朝作戰過程中，他從漢人地區帶回來了各種工匠和各行各業的技師，於是下令在自己的常駐地哈喇和林（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哈爾和林）修建一座與帝王的宏圖和氣魄相稱的宮殿。宮殿的每一方麵各長一箭之距，中間聳立一座巍峨的殿堂，殿堂上有精美的裝飾、耀眼的彩繪和賞心悅目的圖畫，使它成為金碧輝煌的皇宮。接著他又命令他的兄弟、兒子和在他身邊的宗王們，各在宮殿的四周建立華麗的住宅。他們都一一遵命。當這些鱗次櫛比的建築拔地而起時，它們彼此毗連，成為一個龐大的建築群。他下令讓那些技藝高超的工匠用金、銀打造象、虎、馬等獸形餐具，用以盛酒和馬湩，在每一個獸形器具前放置一個銀盆，從獸形器具的口中流出的酒和馬湩再淌人盆內。他還設置了三十七個驛站。由於交通方便，每天都有五百輛運載食物和飲料的大車，從四麵八方到達哈喇和林，然後將貨物儲存在倉庫中，以便隨時取用。為運送穀物和酒，又造了一種大車，這種車需要八頭牛才能拉動。

　　為了遊樂之便，他讓伊斯蘭教工匠在距哈喇和林一天行程的迦堅茶寒之地，修建了一座宮殿，春天他就住在那裏放鷹。夏天，他在一個名叫月兒滅怯土的地方搭起一座大帳篷，裏麵可容納千人。這座大帳篷從來也不拆卸，它的掛鉤用黃金鑄成，帳內還有許多絲織品。秋天，他駐蹕於距哈喇和林四天行程的古薛納兀兒（在月兒滅怯土的南麵），在那裏齋戒四十天。冬天，他在汪吉度過，並在附近的山上狩獵。每當冬盡春來，他從汪吉啟程返回哈喇和林。

　　窩闊台對於冬季狩獵有著濃厚的興趣。在他冬季駐蹕之地汪吉，用木樁和泥巴築成了一條長達兩天行程的圍牆，並在其中修了一些通道。在打獵時，他調動四周的軍隊圍成一個圓圈，一起向圍牆行進，並把野獸驅趕到那裏。在這之前，已預先通知了一月途程內的居民，把野獸趕進通道，軍隊則排成一個圓圈，肩並肩地站立著。等到這一切都布置就緒，窩闊台首先率領近臣進入圍場打獵，但為時不長，約摸一個時辰之後，便退到圍場中央的高處觀陣。接著，宗王、將領，然後是普通戰士，依次進入圍場追捕野獸。狩獵結束之後，負責處理獵物的官員，便把野獸在宗王、將領和士兵間公平地分配，無一遺漏。所有的人都進行了吻塵和獻禮的儀式，在十天的節日之後，每個氏族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地。

　　窩闊台喜歡喝酒，動輒喝得酩酊大醉，並且又不加節製，身體逐漸羸弱了。雖然近臣和左右經常進諫阻攔他，但是都未能奏效，相反，他喝得更多了。他的兄長察合台曾經指派過一人掌管酒食，不讓他喝得過量。他不便違抗兄長之命，便不用小杯改用大杯來喝，使杯數保持不變。而那個監護官為了討好窩闊台，以便得到升遷，往往自動給他斟酒。窩闊台也來者不拒，以長鯨飲百川的氣勢一飲而幹。

　　在他繼位的第十三年（1241）二月間，他得了一場病，過了很久才痊愈。迨到這年十一月，他又出去狩獵，歸來的路上，一個叫奧都剌合蠻的大臣進酒，窩闊台放杯暢飲，直至更深夜闌才罷。第二天清晨，當大臣們去謁見他時，他已悄然而逝了，享年五十六歲。後來葬在起輦穀（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國鄂嫩河、克魯倫河、土剌河發源地不兒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