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洛夫寓言

第八章 巴爾那塞斯山

　　把古代諸神趕出了希臘，把他們的土地分給平民百姓的時候，巴爾那塞斯山就派給了幾個農民，他們把驢子放到這神聖的山上吃草。這些驢子不知道怎麽打聽到文藝女神們以前在這兒住過；為什麽主人把它們放上山來，這群驢子心裏都十分明白。

　　“文藝女神們收了場了，現在，代替她們，可要咱們來唱了。”

　　“怎麽樣，來吧，”一隻驢子說道，“來一個轟轟烈烈的開端，我先敲打起來，個個都要一顯身手！別害臊，夥計們，害臊太可笑了。我們要歌唱我們這群驢子的光榮；再響點兒，對，要比九姐妹唱得更響；我們要組成驢子的唱詩班，把驢子的聖詩高唱入雲。要是有什麽信口亂唱的聲音超過了我們的標準，我們就要堅持這條金科玉律——我要稱之為驢子式的金科玉律：誰的聲音不能使我們驢子滿意，誰就根本不許在這兒歌唱。”

　　這一段狡猾的離奇古怪的演說，驢子式地投合了大家的心意；於是從這吵吵嚷嚷的一大群裏騰起來一片喧嘩，仿佛是一連串貨車在那裏滾動，二萬個車輪，個個都缺少潤滑油。

　　這喧嘩的光榮的歌曲怎樣收場？主人為了安靜的緣故，囑咐把驢子趕下巴爾那塞斯山，關進畜欄。

　　我希望沒有一隻驢子會拉我的鼻子侮辱我，假使我結束我的寓言用了老生常談：凡傻頭傻腦的，不論搞到什麽職位，也決不會聰明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