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在女人麵前拐彎·外國卷

第四節 狂風已靜浪亦平

　　盡管特洛伊失去了兩位王子，士氣低靡，但希臘聯軍因為失去了阿喀琉斯這位英雄，也一直無法攻下堅固的特洛伊城。這時，擔任希臘聯軍軍師的奧德修斯在神的啟示下想出了世人皆知的木馬計。在現在看來，這完全是假托神的名義，因為在當時這樣的計謀被認為是卑鄙可恥的，隻有假托神明啟示的名義才能讓大家一致同意。既然是“神的啟示”，希臘聯軍的首領們都讚成這個辦法。於是希臘人造好了一個腹內中空，可以容納許多全副武裝的勇士的巨大木馬。墨涅拉俄斯親自帶著一批勇士藏入馬腹內，其餘希臘聯軍則登上戰船，佯裝揚帆返航。特洛伊人見希臘人突然撤軍，出來查探，發現了那個巨大的木馬，也發現了被希臘人留下欺騙特洛伊人的希臘士兵門農。門農巧舌如簧，聲稱在希臘的女神像被盜，雅典娜女神因此而惱怒降罪，故此希臘聯軍已被迫返回國內處理此事去了。這個木馬是希臘人為祭祀女神而造，為了不讓特洛伊人將木馬帶進城去搶了女神的祝福才做得這樣巨大；如果木馬被破壞，女神就會降災給破壞它的人。向來信奉神靈的特洛伊人上當了，他們決定把木馬完整地拖進城去，搶走女神給希臘人的祝福，為此他們還拆掉了一大片特洛伊城的城牆。將木馬拖進特洛伊城這天，飽受10年戰爭之苦的特洛伊人像過節一樣開始慶祝戰爭的勝利。

他們載歌載舞，還舉行了盛大的飲宴。在這個狂歡之夜，除了希臘奸細門農以外，整個特洛伊城的人們都醉了，累了，全部慢慢沉入到夢鄉之中。門農趁機來到木馬旁邊發出信號，墨涅拉俄斯帶著藏在木馬中的勇士悄悄走了出來。他們拔出寶劍，揮舞著長矛，迅速分散到城裏的每條街道，大肆屠殺酒醉和昏睡中的特洛伊人，一邊砍殺，一邊放火。火勢蔓延開來，特洛伊城成了一片火海。遠在忒涅多斯島附近等待的希臘聯軍看到特洛伊城燃起大火，立即拔錨起航，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全體希臘勇士很快就從特洛伊人拆毀的城牆缺口衝進了特洛伊城。希臘聯軍進攻的人數越來越多，特洛伊人企圖抵抗的一切努力都落空了。除了特洛伊英雄埃涅阿斯一家逃出生天，其他的特洛伊人不是戰死就是被俘。特洛伊人徹底戰敗了！墨涅拉俄斯沿著宮殿的走廊到處搜尋妻子海倫，心裏充滿了對結發妻子的矛盾感情。海倫渾身發抖地躲在昏暗的角落裏，過了好久才被他發現。看到妻子就在眼前時，他妒意翻湧，恨不得一劍把她砍死。但看到妻子美麗的臉上那恐懼的神情，墨涅拉俄斯的心軟了。他開始打量離別了十多年的妻子。與十多年前相比，海倫更加成熟、迷人了。墨涅拉俄斯想到這個美豔絕倫的女人將再次為自己所擁有時，就更加不願殺掉海倫了。按照當時的傳統來說，墨涅拉俄斯把海倫作為戰利品帶回去是無可厚非的。不過問題在於，海倫本是墨涅拉俄斯的妻子，竟然跟異國人私奔，這在希臘諸王中沒有先例。如果海倫是被擄走，那麽墨涅拉俄斯把她搶回來，也就算複仇成功了。可現在這種情況，卻是一種恥辱——不道德的兩個人中仍有一人在世，人們很可能一看見海倫，就會想起她與特洛伊王子廝守了十年。是殺掉海倫，還是收留海倫？墨涅拉俄斯被這個難題困擾了，不知到底該怎麽辦。正在此時，得知消息後趕來的阿伽門農給他解了圍。阿伽門農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兄弟，放下武器吧！你不能殺自己的妻子。我們為她受盡了苦難。但在這件事上，比起帕裏斯，她的罪過就輕多了。

她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聽了這話，墨涅拉俄斯簡直要對哥哥感激得痛哭流涕。他體麵地住了手，但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大火、屠殺延續了整整的一夜，熊熊的火柱照亮了夜空，宣告不幸的特洛伊城的毀滅。第二天早晨，希臘士兵在城裏肆意劫掠無數的財寶，喜氣洋洋地把戰利品搬回到海邊的戰船上。特洛伊王後赫爾柏和赫克托的妻子安德洛瑪克都成了俘虜，她們步履艱難地走在最前麵，無數的特洛伊婦女跟在後麵，一路悲傷地哭泣。人群中，墨涅拉俄斯拉著哆哆嗦嗦的、帶著黑色麵紗的海倫離開了還在燃燒著的混亂的特洛伊城。他麵有愧色，可是心裏卻非常得意；海倫則心情複雜，麵無血色，神情呆滯，想到在戰船上那些希臘人正等待著決定她的命運時，不禁戰栗起來，而看到自己給特洛伊人帶來的滅頂之災時，又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但當她登上戰船出現在希臘人的眼前時，那無與倫比的美麗立即征服了所有的人。他們悄悄地說，為了這個絕色美女，他們跟著墨涅拉俄斯出海遠征，受了10年的煎熬，現在看來是值得的。沒有人忍心傷害這個美麗而柔弱的女人，這個上天造就的絕世尤物。希臘聯軍在戰船上舉行了歡樂的宴會，大家開懷暢飲，享受著特洛伊人昨天所享受過的快樂。墨涅拉俄斯早早地就從眾人之中脫身出來，快步趕回到了自己的營房，急不可耐地回來陪自己心愛的女人。海倫一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就嚇得開始發抖，墨涅拉俄斯一進門，她就撲倒在丈夫的腳下，張了好幾次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不知道該怎樣請求丈夫的寬恕，隻是可憐兮兮地望著墨涅拉俄斯，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不連貫的句子：“我……我對不起你……我求求你……我對不起你……我沒臉見你……我不會怨你……”在她那死人一般慘白的臉上反映出她內心的痛苦、恐懼和驚惶。她在等待著丈夫的裁決。墨涅拉俄斯卻無限愛憐地把她緊緊地摟進懷裏……曆盡劫難的海倫終於回到了墨涅拉俄斯的身邊。她的心平靜得如一潭死水，雖然墨涅拉俄斯已經既往不咎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罪惡深重，腦海裏總是不停地回響著那些特洛伊人的哭號聲，總是閃現著那滿城屍體、滿城火焰的慘烈景象。

她一夜要驚醒好幾次，夢裏還尖叫著帕裏斯的名字。墨涅拉俄斯總是神情複雜地看著這個滿麵淚痕、無限驚恐的女人，既愛憐又傷心。海倫從可怕的夢中驚醒之後又要尷尬地麵對丈夫的溫柔與大度。海倫與墨涅拉俄斯最後在斯巴達過了幾十年平靜的生活。墨涅拉俄斯死去之後，風華不再的海倫被驅逐到了羅德島，在那裏度過了她那孤獨而蒼涼的餘生。海倫是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她的美貌使曆史在她麵前成了九曲黃河，一拐再拐。身為特洛伊的小王子，帕裏斯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可是海倫使他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瘋狂。赫克托、阿喀琉斯這兩位曠世英雄，本能夠在人類曆史的星空中閃爍出更持久、更明亮的光彩，卻在海倫引發的戰爭中命喪戰場，早早地退出了曆史舞台。特洛伊城，這個美麗壯觀的古城，本可以向世人完美展現自己的風采，卻因特洛伊戰爭而慘遭焚毀……如果海倫的容貌平凡一點，甚至醜陋一點，那麽那些英雄就不會過早地逝去，特洛伊城也就不會變成一堆瓦礫，那場屠城的悲劇也不會發生。縱觀曆史，不需耗費唇舌，不需陰謀詭計，而能令幾十萬人生死係於一身，能令一個國家轉瞬而亡的美女，僅海倫一人而已。

　　§§第二章 埃及豔後——克婁巴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