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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南朝

  宗室內亂及衰亡宋武帝劉裕出身寒門,以行伍起家,鎮壓孫恩、盧盧起義,平定桓玄叛亂,出師北伐,勢如破竹,可謂天姿英武,虎視群雄。最後履至尊而製天下,自在情理之中。但宋武帝長年征戰,以尚武為能事,忽略了時家族子弟的管束和教育,以至其死後,繼任者多以殘暴著稱。

  劉宋初期,王室成員漸漸在統治集團掌握了巨大權力,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元嘉年(429年),宋文帝以弟劉義康入朝秉政,為司徒、錄尚書事,後又加領揚州刺史,宗室重臣取代高門權臣執掌樞機。劉義康專總朝權後,盡心盡力,逐漸樹立了權威,生殺由己,勢傾天下。義康卻不識大體,私置歸屬6千人也不告訴皇帝。元嘉十年(436年)文帝病危,安排後事,而劉義康親信竟去查閱東晉成帝死立弟康帝的經過和儀注的檔案,結果文帝卻康複未死。劉義康的發展對文帝構成了嚴重威脅,文帝特別加強了太子劉劭統帥的衛兵,防備劉義康。元嘉十年(440年),文帝采取了果斷措施,誅殺劉義康黨羽,令義康出鎮江州,剝奪了他的巨大權力。幾年後,範曄等人圖謀擁立劉義康失敗,義康被廢為庶人。元嘉十年(451年),北魏軍臨江,文帝擔心義康被人利用,終於下令處死劉義康,這是王室內亂的萌芽。元嘉十年(453年),文帝想廢掉手握重兵的太子劉劭,謀事不密,被劉劭先發製人,殺其父文帝自立。文帝弟子劉駿時任江洲刺史,聽說父親被殺,傳檄州鎮聲討劉劭。討伐軍很快逼進到建康附近,劉劭出兵,失利退守。江夏王劉義恭(劉裕弟子)棄家出逃,劉劭殺劉義恭12子及有嫌疑的宗室長沙嗣王劉瑾、臨川嗣王劉曄、桂陽侯劉豈頁、新渝侯劉階,還曾遣使殺義康6子於安成郡。

  建康被攻破後,劉駿又殺其兄劉劭及其4子,兄劉氵睿及其3子。從此,王室間骨肉殘殺的悲劇愈演愈烈。

  等教武帝劉駿即位後,不願意讓其叔父南郡王劉義宣(劉裕弟子)繼續擔任地廣兵強的上遊重鎮荊州的刺史,下令內調劉義宣為丞相、揚州刺史。劉義宣據荊州10年,兵強財富,舉兵反抗,聯結江州刺史臧質、南豫州刺史魯爽起兵,聲勢浩大,孝武帝用盡全力才勉強將叛亂鎮壓下去,殺劉義宣並其18子。孝武帝因其弟南平王劉鑠(文帝弟子)平素對他不太禮貌且曾為劉劭所用,用毒藥把弟劉鑠毒死。武昌王劉渾(文帝第十子)從小行為不端,後任雍州刺史,和左右人開玩笑寫文檄自號楚王,並署置百官。孝武帝知道後,逼令自殺。竟陵王劉誕,在平定劉劭和劉義宣叛亂中屢立大功,表現出了非凡的才幹,因此而遭到孝武帝的猜忌,竟陵王也暗自防備。孝武帝派垣閬率兵偷襲,被劉誕所殺。又遣派沈慶之率大軍進圍廣陵,劉誕殺宗室劉遵考子劉琨之,並堅守3個月,城破被殺。大明年(458年)海陵王劉休茂出任雍州刺史,司馬庾深之掌管府州事。休茂性急,想政由己出。庾深之等人每每壓製,劉休茂經常怨恨。張伯超常犯過失,受到訓斥。張伯超擔心受處罰,力勸劉休茂殺庾深之等人以舉兵自衛,縱使事敗還可逃入北魏為王。劉休茂就率張伯超等殺庾深之等人,征發民眾,傳檄各地。參軍尹元慶殺劉休茂並其同黨。

  泰始元年(465年),孝武帝劉駿死,子劉子業(前廢帝)繼位,殺孝武寵臣戴法興等,劉義恭(劉裕第5子)等人陰謀廢帝,被劉子業先發製人,殺義恭並其4子。劉子業猜忌晉熙王劉昶,率兵討伐,劉昶被迫聚眾起兵,事敗北逃,歸降北魏。劉子業因嫉孝武寵妃殷淑儀,即位後賜死殷淑儀的兒子劉子鸞、劉子師並其女。劉子業殺南平王劉鑠之子劉敬猷、劉敬淵、劉敬先。劉子業不僅殘殺骨肉,還殺了許多大臣名將、近臣密戚,搞得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劉子業還計劃把剩下的6個叔叔全部殺掉。這時宿衛將士也被劉子業的屠殺搞得驚恐不安,殺了劉子業,擁立文帝第11子劉彧為帝,是為明帝。他第天就殺廢帝同母弟、豫章王子尚,妹山陰公主楚玉等人。劉子業在死前派人去殺弟弟、江州刺史晉安王劉子勳。因為他排行第,又據江州,而其父劉駿就是文帝弟子。據江州起兵而得帝位。當時劉子勳僅僅10歲,江州實權掌握在長史鄧琬手中。明帝即位後,鄧琬在潯陽(今江西江)擁立劉子勳為帝。子勳弟:郢州刺史臨海王子綏(孝武子)、荊州刺史劉子頊(孝武弟子)和會稽太守劉子房(孝武弟子)均由長史作主,起兵響應,雍州刺史袁豈頁、梁州刺史柳元怙、益州刺史蕭惠開、廣州刺史袁曇遠、徐州刺史薛安都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淞州行事何惠文、吳郡太守顧琛、吳興太守、晉陵太守、義興太守等也紛紛起兵,擁護子勳,爆發了場規模浩大的以明帝劉彧為首的文帝係諸王和以劉子勳為首的孝武帝係諸王的王室大內亂。明帝首先擊敗了會稽北上之軍,生俘劉子房,結束了東線戰役。之後,戰爭持膠著狀態,由於明帝將領張興世等偷襲劉子勳部軍糧得手,使劉子勳軍10餘萬人不戰自潰。明帝殺子勳、子頊,陸續平定了上遊,西線戰役結束。明帝隨後又把孝武帝剩餘兒子全部殺掉。這時徐州刺史薛安都等人見明帝大局已定,遣使歸順,而明帝卻想向淮北人展示威風,派張永等人率大軍進兵淮北迎接薛安都等,導致薛安都等人的疑慮,紛紛投降北魏,宋朝淮水以北的廣大地區淪陷於北魏,這樣淮南就成為前線,南方從此衰弱了。

  明帝即位後,並未停止殘殺骨肉。泰始年(469年),柳欣慰謀反,欲立劉衤韋(文帝弟子)。劉衤韋與其來往聯係,事後被降職,第年被逼自殺。山陽王劉休範不善討明帝歡心,明帝擔心自己死後,幼主臨朝,不好控製,就派人在射雉場殺了他,偽稱墮馬死亡。建安王休仁和明帝多年友愛,在前廢帝時同經危難,後又平定諸王叛亂,屢建奇功,贏得朝野信賴。明帝卻很不高興,在病危時擔心休仁危害其後嗣,就編造罪狀,殺了劉休仁。劉休仁被殺時,巴陵王休若為荊州刺史,後被征為南徐州刺史,部下王敬先勸其舉兵反抗,休若逮捕了王敬先,報告了朝廷,出鎮京口。就是這樣,明帝也擔心休若能得人心恐將來傾危幼主,賜死。明帝就這樣把所有可疑的王族個個剪除了,隻留下個表麵無能,又不為眾所佩服的桂陽王休範。

  明帝死,子劉昱即位,是為後廢帝。後廢帝也因無道被殺。權歸蕭道成,立順帝。

  昇明年(479年),順帝被迫禪位於齊,宋始滅。

  重蹈覆轍公元479年,宋朝滅亡了,代之而起的是齊朝。齊朝是蕭道成建立的,故亦稱“蕭齊”。曆史書上又稱“南齊”。

  蕭道成(427—482年),即齊高帝,南蘭陵(今江蘇常州市西北)人。他原是個布衣,本沒有遠大的誌向。初起,他在戍邊的地方部隊中充任個地位低下的參謀人員。他為人謹慎、能幹,屢屢借助戰功升遷。宋朝皇族在自相殺伐的時候,統領中央禁衛軍的大權落入蕭道成手中,他遂成為朝中的位顯貴人物之。

  天夜間,小暴君又揚言要殺侍衛官。侍衛官乘他熟睡,先把他的頭割了下來,送給王敬則。王敬則立即給蕭道成送去。但是,蕭道成死也不敢開門,怕是小暴君誑他的惡作劇。無奈,隻好把人頭隔牆扔了進去。蕭道成親自用水把人頭洗淨,仔細端詳,認準確是小皇帝的人頭時,才下令打開大門,披掛上全身戎裝,火速率軍進駐了皇宮。

  天明,蕭道成召集重要朝臣會議,商討皇權應該屬於誰。皇族的首腦劉秉和士族領袖袁粲略遲疑,平時貫和藹可親、謹慎從事的蕭道成卻反常態,“須髯盡張,目光如電”,咄咄逼人。這時,蕭道成的同謀王敬則忽地拔出白刃,在旁躍起嚷道:“天下事都應歸於蕭公,敢有開言者,血染敬則刀!”並要蕭道成馬上登上皇帝寶座,說:“要趁熱打鐵。”

  蕭道成自幼從儒學大師雷次宗讀過儒家經典,熟悉封建王朝更迭的曆史,同這個小吏出身的王敬則畢竟不同。他還要依先朝慣例,演出場所謂“禪讓”的曆史劇。

  這出戲差不多演了兩年。當公元479年4月演出關鍵性的最後幕時,操在蕭道成股掌間的13歲的小皇帝劉準異常驚恐地逃到宮內佛殿中藏在佛蓋下,終於被搜出,押上了板車。小皇帝驚恐地問:“是要殺我嗎?”押送皇帝的王敬則說:“不會的,送你到另座宮殿去住,你的祖先取代司馬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小皇帝路上涕淚漣漣,還喃喃地說:“但願以後我輩輩都不再降生到帝王家!”

  蕭道成開國以後,就心盤算著如何為子孫後代建立萬世的基業。他臨死前還諄諄告誡子孫們:“我本是個布衣,從來沒想到會做皇帝。那是因劉宋骨肉相殘,弄得國亡族滅,才為我大齊所取代。你們要以宋為鑒,兄弟和睦,骨肉恩愛,切不可……”

  然而,曆史好像故意在嘲弄這位布衣皇帝的主觀臆想,在他兒子武帝死後,蕭氏子孫也同劉氏子孫樣,演出了內容幾乎完全相同的曆史悲劇。

  蕭衍的崛起建武元年(494年)十月,北魏趁齊朝內訌,大舉南侵。建武年月,由劉昶、王肅率領的支北魏軍隊,到達司州,猛攻義陽郡(今河南信陽附近)。齊明帝蕭鸞命江州刺史王廣之率軍增援,蕭衍為冠軍將軍、軍主,隨援軍北上,歸王廣之指揮。義陽之戰中,蕭衍先是夜率精兵,解救了陷在重圍中的齊朝大將徐玄慶的人馬;再是施離間之計,引起北魏將領劉昶、王肅的不和,趁機縱火夾擊,大破敵軍。北魏孝文帝聽說,忙致書劉昶、王肅,告誡道:“蕭衍善用兵,不要與他爭鋒,等我親自對付他!”北魏皇帝對蕭衍如此重視,齊朝皇帝對蕭衍卻起了疑心。蕭鸞本來已經委任蕭衍為司州刺史,這時,不得不把蕭衍調回建康,嚴加看管。

  蕭衍在建康任太子中庶子,領廂直,鎮守石頭城。他知道自己處在蕭鸞的監視之下,便深自韜晦,遣散家兵,乘著折角小牛車處遊玩。蕭鸞見蕭衍似乎胸無大誌,才漸漸放寬了心。

  建武年(497年)夏天,蕭鸞得了重病。天晚上,蕭衍與張弘策醉醺醺地坐在涼席上,仰望星空,談論國家大事。張弘策問蕭衍:“你看星象如何?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

  蕭衍答:“漢北有失地之象,浙東有急兵之征。今冬北魏兵將南侵,屆時漢北之地盡失;蕭鸞久病多疑,人心不安,浙東王敬則必將興兵,然而無功。由此引起天下大亂,西北邊疆當有英雄出現。齊朝的天命,至此而盡。”弘策又問:“亂世英雄,究竟是誰?”蕭衍得意地笑道:“東漢光武帝的名言說得好:‘安知非我!’”弘策大喜。

  這年十月,北魏孝文帝果然親率大軍攻雍州(今湖北襄陽地區)。雍州刺史曹虎原是蕭賾的心腹,不滿蕭鸞篡位弑君的罪惡行為,幾次揚言要率州投降北魏。雍州是齊朝的西北大門,山河形勝,兵馬強壯,如果為北魏所得,齊朝的天下將會大大動搖。蕭鸞忙派蕭衍和右軍司馬張稷星夜赴雍州,許以解圍之後,以蕭衍為雍州刺史。張弘策興奮地對蕭衍說:“夏夜的預言開始應驗了。”蕭衍擺擺手,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蕭衍、張稷至襄陽,曹虎的官位高於他們人,互不統屬。蕭鸞擔心引起矛盾,派左民尚書崔慧景總督諸軍。第年(498年)月,崔慧景率聯軍北上,行至鄧城(今河南鄧縣),與北魏孝文帝親率的10萬大軍突然遭遇。崔慧景驚慌失措,指揮不當,全軍大敗。蕭衍所部被北魏將軍宇文福擊敗,蕭衍單騎逃回襄陽。至此,漢北之地盡失。

  同時期,蕭鸞由於病越來越重,看到蕭道成、蕭賾的子孫,尚未被殺的日漸長大,終究是個隱患,複以屠刀相向。河東王鉉、臨賀王子嶽、西陽王子文、永陽王子峻、南康王子琳、衡陽王子瑉、湘工王子建、南郡王子夏、桂陽王昭粲、巴陵王昭秀等先後都被殺死。王敬則在浙東心不自安,月,舉兵反,但月即兵敗被殺。

  月,蕭鸞死,太子蕭寶卷即位,是為東昏侯,改元永元。

  蕭鸞在死之前夕,想到與蕭衍的段患難之交,下詔正式委任蕭衍為雍州刺史。蕭鸞原指望蕭衍能盡忠輔佐他的兒子,沒想到蕭衍早就有不臣之心了。

  蕭衍占據雍州之初,采取的是不慌不忙、坐以待變的態度。他把妻子郗徽及所生女(蕭玉姚、蕭玉腕、蕭玉嬛)接到襄陽,免得被東昏侯留作人質。郗徽怨自己沒能給蕭衍生個兒子,勸蕭衍在這段平靜時間內娶房側室。蕭衍欣然同意,便娶姓丁名令光的女子為妾。丁氏原籍譙國,世居襄陽,蕭衍娶她為妾,也就團結了襄陽的部分土著,是件舉兩得的好事。永元元年(499年)月郗氏病死。此後,平靜的生活結束了。

  原來,東昏侯做皇帝後,吃喝玩樂,不務正業。揚州刺史始安王蕭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右仆射江柘、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輪番值日,處理朝政,時稱“貴”。

  蕭衍聽說,心中高興,對張弘策道:“國公,無所適從。今貴臨朝,必將引起權力之爭。大亂起,機會便來,必須早作安排。做不成皇帝,也得當個周文王。”於是,麵招賢納士,征兵買馬,麵通知在建康做官的諸弟速來雍州聚會,麵派人去益州與做刺史的長兄蕭懿商量應變之計。

  些有識之士紛紛投到蕭衍的麾下。其中最有才幹的是呂僧珍。他是蕭衍父親蕭順之官豫州刺史、領軍將軍時的老部下,初到襄陽,蕭衍即委以中兵參軍的重任。他很會鑽營,協助蕭衍招收武勇之士萬餘人,同時自己私招收死之士數千人;協助蕭衍廣伐材竹,沉於襄陽之西的檀溪,儲作造船之資,同時自己私造舟櫓數百張,準備將來兵員工具不夠用時,突然獻出,博得蕭衍的特別獎賞。

  蕭衍十兄弟,除長兄蕭懿在益州,次兄蕭敷、長弟蕭暢幾年前病死外,弟蕭融、弟蕭宏、弟蕭秀、弟蕭偉、弟蕭恢、弟蕭忄詹,均在建康做官。他們中間,蕭偉和蕭忄詹膽子最小,聽到兄長的召喚,急忙棄官歸雍;其餘人,則認為兄長實在多慮,都不願放棄做京官的機會,仍留在建康。

  這時,蕭懿剛由益州遷官郢州。蕭衍知道蕭懿對齊朝十分盡忠,特別委托張弘策親去郢城(今湖北武昌)勸說蕭懿。蕭衍在信中寫道:“主上昏虐,臣下奸邪,互相猜忌,必有大難。我們兄弟如能同心,雍、郢聯合,進可以攻,退可以守,廢昏立明,易如反掌。”張弘策也反複陳說厲害,直到口幹舌燥。然而,蕭懿句也聽不進去。

  不久,貴果然發生內訌。這時的東昏侯,行為非常乖僻,手段日漸狠毒。蕭鸞臨死前,曾對東昏侯說:“做事不可在人後。”意思是說,凡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東昏侯銘記於心。此時,他瞅準機會,搶先下手,不多時,便將貴殺得個不剩。繼而大誅朝臣,弄得人心惶惶,不知死所。

  這年月,平西將軍崔慧景發動叛亂,攻圍建康,東昏侯飛書向蕭懿求援。月,蕭懿揮師東下,擊殺崔慧景,解了建康之危。東昏侯獎勵蕭懿,特別升他為尚書令。東晉南朝,尚書省是國家最高政務機構,尚書令是尚書省最高長官,相當宰相。蕭懿春風得意,躊躇滿誌。在健康的諸弟也都興高采烈,同歡合慶。這時,蕭衍卻致書蕭懿,告誡道:“平亂之後,本應有大的封賞。但功高望重,即使逢明君賢主,也難自立。兄長所逢卻是昏君暗主,再難免禍。如果願意借平亂之威信,廢昏立明,可建萬世之功;不然,還望兄長速還曆陽(豫州刺史治所),以防不虞。旦放下兵權,逼留建康,後悔就來不及了!”蕭懿認為純屬危言聳聽,哪裏聽得進去。

  東昏侯見崔慧景之亂這麽容易就平息下去了,更加無憂無慮,追歡逐樂。宮殿的牆壁上繪滿了春宮圖畫,與親信反複觀賞。把黃金鑿成蓮花,鋪在殿內,讓所寵潘妃在上麵行走。最愛半夜出遊,前呼後擁,鼓樂齊鳴,攪得建康官兵心神不安。為此,蕭懿特任蕭暢為衛尉,控製宮門管鑰。東昏侯的行動受到限製,心裏很惱火,手下寵臣茹法珍、王口亙之等對蕭懿兄弟也極為不滿。有人勸蕭懿不要坐以待斃,趁早廢黜東昏侯及其黨羽,蕭懿不從。消息傳到宮中,東昏侯與茹法珍、王口亙之等馬上製定了捕殺蕭懿兄弟的方案。宮臣徐曜甫探明情況,急忙準備了條小船,勸蕭懿星夜逃亡襄陽,蕭懿卻正色道:

  “自古皆有死,豈有叛走的尚書令!”諸弟不願與長兄同死,但又說不服長兄,都暗暗著急。永元年十月,東昏侯終於賜蕭懿自盡。蕭懿臨死前還想盡點愚忠,說:“家弟在雍,深為朝廷憂之。”蕭融也被捕獲處死。蕭宏、蕭秀、蕭恢及叔父蕭崇之子蕭昺,如同喪家之犬,在小巷裏東躲西藏。蕭懿的好友,領軍長史徐勉,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便冒風險把他們全部藏在自己家裏。

  噩耗傳到襄陽,蕭衍不得不提前采取行動了。

  中興元年,蕭衍在雍州起兵,大軍直撲建康,東昏侯被殺。蕭寶融繼位,是為和帝。

  不久,蕭衍禪代為帝,改國號為梁,蕭衍就是梁武帝。

  “侯景之亂”

  侯景,羯族,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早年,他曾參加過鎮起義,不久即叛降北魏爾朱榮,充當先鋒,反過手來鎮壓葛榮起義,並因功升遷定州刺史。高歡滅爾朱榮後,侯景又投靠高歡。過了不久,便成為東魏的員大將,擁兵10萬,鎮守河南13州。公元547年高歡死後,侯景又以河南之地作為進見禮,投降了西魏。西魏深知侯景狡詐多變,便采取陸續接管的穩進策略,逐州逐鎮的占領侯景獻地7州13鎮。同時,又召侯景入長安,企圖解除其兵權,免留後患。這時,侯景東麵有東魏高澄派兵進逼,西麵有西魏明助暗壓,兩麵受敵,十分不利。因而,他又轉而投降南梁,意圖利用南軍,牽製東魏。

  老朽昏庸的梁武帝蕭衍,竟想借侯景之力乘機進複中原,決定接納侯景,封為大將軍、河南王,就此引狼入室。梁武帝又派他的侄子蕭淵明,率軍北上,聲援接應。但由於主將無能,士兵怯戰,在寒山堰戰中,梁軍幾乎全軍覆沒,蕭淵明也被東魏生俘。東魏又馬上回師進擊侯景。侯景大敗,隻好率百步騎,南投梁朝轄境的壽陽城。通過這個曲折過程,侯景看清了南梁腐朽虛弱和可欺。

  東魏取得軍事勝利以後,又展開外交攻勢,向南梁提出建議,隻要除掉侯景,立即歸還蕭淵明和其他戰俘。其實,這是有意挑起南梁與侯景之間的衝突,以收漁人之利。梁武帝不加深慮,回答東魏說:“貞陽(蕭淵明為貞陽侯)旦至,侯景夕返(遣返)”,同意了東魏條件。侯景本來就認為南梁衰朽,很有染指野心,說過:“我取河北不成,取江南卻有把握”。因此,當他知道梁武帝與東魏的議和情況後,就毫不猶豫地公開叛梁。

  公元548年,侯景的軍隊襲取譙州(今安徽滁縣),直逼長江北岸。梁武帝聞訊,急忙派他的侄子平北將軍蕭正德布防長江,保衛建康。先前梁武帝無子,過繼其弟蕭宏之子蕭正德為皇儲,後來生了蕭統,又將蕭正德送還蕭宏。蕭正德失去繼承皇位的機會,直耿耿於懷。侯景借機煽惑蕭正德,以推翻蕭衍,擁戴他做皇帝為誘餌,約為內應。

  侯景兵馬到了江邊,便坐上梁朝平北將軍派來的大船,大大方方地過了大江。接著蕭正德權欲熏心,又無恥地引領叛軍越過秦淮河,大開城門,迎候景進入建康。侯景乃集中兵力,圍攻梁武帝固守的宮城——台城。這時梁朝諸王從各地奉命救援的軍隊,約有十萬,逐漸匯合到建康周圍,比起叛軍尚占優勢。可是,梁武帝的這些至親骨肉,根本不是真心“勤王”,卻巴望著梁武帝死,自己撈個奪位的機會。所以,他們的軍隊,大多“淹留不進”,而且彼此之間也是“更相妒忌,不肯奮擊。”侯景更放心大膽的攻城了。

  梁武帝的兒子邵陵王蕭綸就帶著重兵駐紮在城外。朝廷大臣柳津的兒子柳仲禮為援軍統帥。援軍超過叛軍幾十倍,糧豐草足。可是,柳仲禮與蕭綸卻坐觀侯景圍攻台城,按兵不動。原來,他們巴不得侯景早破台城,替他們掃除奪取皇位的障礙。

  85歲的梁武帝在城裏心急如焚,問計於大臣柳津。柳津悲哀地說:“陛下有邵陵,我有仲禮,不忠不孝,賊還怎麽能破呢!”

  侯景圍攻130日,台城終於陷落。號稱“皇帝菩薩”的梁武帝也成了侯景的俘虜。

  城破後,梁武帝年老多病,想吃點蜂蜜也要不到,最後活活餓死了,死時86歲。

  各地勤王師或降或走,如鳥獸散。侯景控製朝廷以後,馬上翻臉,殺掉了蕭正德侯景又推出個蕭綱,當了段傀儡皇帝,沒多久又廢殺了。之後,又立蕭棟,到公元551年,侯景終於公開行動,逼迫蕭棟“禪位”,親自粉墨登場,自立為漢帝。

  就在同年,侯景的軍隊進攻江陵受挫。次年,梁將陳霸先、王僧辯等,乘勝順江東下,再敗侯景於建康。侯景乘船出逃,被部下殺死於舟中。擾害年多的侯景之亂,至此告終。

  侯景發動的叛亂,雖然隻是幾年光景,卻給社會造成了嚴重破壞,給人民帶來極大痛苦。

  江陵的陷落承聖元年(552年),梁武帝弟子蕭繹在平定侯景之亂後在江陵即帝位,史稱梁元帝。這時江北淮南州郡大都被東魏吞並,而上遊梁益等州(今川省,陝西南部)由蕭繹弟蕭紀鎮守,已先於蕭繹稱帝。南方軍事重鎮、江陵之屏障——雍州(今湖北北部、河南南部)已歸附西魏,江州(今江西,福建)、廣交(今兩廣和越南北部)等州已被割據。湘州(今湖南)正由蕭繹派人討伐叛將陸納,梁元帝統治範圍從巴陵(今湖南嶽陽)以下至建康(今江蘇南京),以長江為限,荊州界北到武寧(今湖北荊門北),西至峽口(今湖北宜昌),南朝當時的形勢是很危險的。

  月,武陵王蕭紀舉兵東下。次年,蕭繹聽說以後,嚇得趕快讓巫術之士畫蕭紀像,親自用釘子釘蕭紀像的肢來泄憤,又迅速乞求西魏出兵攻蜀。西魏派大軍進攻蜀地,同年月攻占全蜀。在這之前,蕭紀軍浩浩蕩蕩、船艦滿江,順流而下。蕭繹部將陸法和在峽口(今湖北宜昌)兩岸築城,準備抵抗。蕭繹又把侯景餘黨大將任約從監獄中放出,令其領兵,抵禦蕭紀,又遣王琳說降陸納,平定湘州,使援峽口。蕭紀頻頻向陸法和發起進攻,陸法和告急;蕭紀屢戰不克,後方西魏已圍困成都,就向蕭繹請和,蕭繹不許,大敗蕭紀。

  梁元帝這時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國都應定在什麽地方。當時有兩種選擇:是還都建康呢?還是定都江陵?朝廷為此爆發了遷都之爭,主要在東部士族和西部士族之間進行。東部士族曆史上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都占相當優勢,卻因侯景之亂受到沉重打擊,沒有什麽實力。西部士族原來隻在軍事上占定地位,未衰敗腐朽,支持蕭繹再造梁政權,地位因而躍居東部士族之上,掌握著軍隊和大部分重要而關鍵的職務。而作為皇帝的蕭繹,雖出身東部士族,但自然會超越出身而考慮各集團、階層的力量及其平衡,他之所以被西部士族接受,是因為他是正統的象征與標誌,而不是因為他是東部士族。

  蕭繹本來想還都建康,卻遭到西部士族領軍將軍胡僧佑、太府卿黃羅漢、吏部尚書宗懍、禦史中丞劉縠的反對,認為建康王氣已進而與胡虜隻隔江,旦有變,很難對付,東部受損失很厲害,而江陵還沒有受到破壞,而且據古老傳說荊州當出天子,應在元帝,因此應該定都江陵。而東部士族尚書在仆射王褒、黃門侍郎周弘正指出,從東晉以來,建康直是國都,老百姓心理上已經習慣,旦改變,老百姓會認為皇帝和列國諸王樣。當然他們也看到距江陵僅500裏的襄陽(今湖北襄樊),已在西魏手裏,而蕭詧因蕭繹殺了他的哥哥河東王蕭譽,久有複仇之誌,江陵的局勢也已險惡。但他們知道蕭繹為人猜忌多忌諱,因此沒敢直說,僅隱約點了下。蕭繹知道自己的荊州軍在收複建康時的大焚掠已失去揚越帶人心,加之建康破壞慘重,時不易收複。以前在侯景圍困國都時不積極援救父兄,輿論對其不利;還攻討兄蕭綸,心理上愧對父兄,自然也不願東下,就請術士杜景豪占卜,不吉,就同意了西部人的意見。

  蕭繹征召東部士族為官,把他們集中到江陵,這些人般都帶著家屬,這個舉動對於以後的曆史發展影響很大。

  蕭繹在侯景未平前,曾同時稱臣於西魏和東魏北齊,即帝位後便不再稱臣。蕭繹在接待西魏使臣宇文仁恕不像接待北齊使臣那樣熱情,還向西魏宇文仁恕表示梁已統,愚蠢地要求西魏按照過去的地圖劃定疆界,言辭不很恭順。這時還猜忌悍將王琳,令其率部南下攻伐蕭勃的廣州,致使他後來無法及時回援。西魏權臣宇文泰決定不還侵地還要順勢拿下江漢地區。這時,蕭詧又入朝西魏,請求出兵,宇文泰就命於謹、宇文護等率步騎萬南侵,蕭詧領兵助戰。馬伯符密派使人將消息報告給梁元帝,他根本不信。

  新野庚季才又勸蕭繹還都建康,不聽。武寧太守宗均又報告魏軍快來了,君臣商議,多不信此事,向魏派出使臣王琛。蕭繹直將信將疑,也不做準備抗敵,還不允許郢州刺史陸法和增援。

  承聖年(554年)底,西魏大軍抵達江陵,先派精騎據江津,切斷江路,以使江南援軍無法渡江;蕭繹派人征調援兵,同時加強城防,抵抗西魏,西魏築長圍,切斷江陵和外界聯係,奮力攻城。梁領軍將軍胡僧佑親自冒著箭雨飛石,晝夜督戰,獎勵將士,明行賞罰,部眾效死,魏軍進攻受阻。不久,僧佑中流矢死,內外驚恐。魏加緊攻城,城中有人開西門降魏,魏軍入城,蕭繹等退保子城,蕭繹令人焚燒古今圖書14萬卷,隨欲自殺,被人製止,拒絕了謝答仁、朱買臣等乘黑夜突圍或固守子城的建議,投降西魏。蕭繹在受盡百般淩辱之後,被處死。西魏軍將府庫珍寶及渾天儀、梁銅晷表,大玉徑尺及各種法物運往西魏長安,俘虜王公和大批士族並挑選男女百姓數萬口為奴婢,分賞軍,驅歸長安,小弱者全被殺掉。

  魏立蕭詧為梁主,把江陵空城和附近延袤百裏的地方給了他,而將未遭破壞的雍州劃歸西魏。讓蕭詧居江陵東城,魏設置防備,帶兵住西城,名為助蕭詧防守,實際為監視。

  江陵淪陷於北方,是南朝衰敗的個重要轉折點。它失去江北地區的緩衝屏障,北方軍隊可以輕易渡江進攻南方,使江南軍事上的防守相當困難,更不用說對北方發動進攻了。江陵淪落使江南社會結構、階級關係發生了重大改變,南朝士族受到有史以來最沉重的打擊。從此,僑人東部士族作為集團從曆史上消失了,他們已沒有什麽重要作用了,隻是在社會上還有點影響,僅僅是南方政權的點綴。剛剛興起的西部士族受到了很大削弱,隻是因王僧辯率重兵鎮守下遊得以保存定實力。蕭繹的焚書(其中很多珍貴的圖書從此絕滅),是我國古代文化史上大浩劫。大批士族的北遷,帶去了南朝優秀的文化,推動了西魏、北周文化上的發展,如王褒等人因文學受到統治者的重視,位宦通顯,他們的文風對北朝文人有很大影響,對南北文風的融合,起了較大的作用。北遷的部分士族和關隴統治集團逐漸融合,也構成其個小的組成部分。

  陳王朝江南偏安陳霸先(503-559年),是高要(今廣東肇慶市)太守,率軍自始興(今廣東韶關市)出大庾嶺,沿贛水順流而下,沿途人民紛紛從軍獻食,隊伍迅速擴大起來,至湓城(今江西江市)與王僧辯軍會師。當時王僧辯的荊州軍正發生饑荒,軍心浮動。陳霸先就從自家軍的50萬石儲糧中撥出30萬石給荊州軍,荊州軍於是士氣大振。兩軍齊心合力,攻陷建康,大敗侯景叛軍。

  收複建康,殲滅侯景,王僧辯與陳霸先兩軍勳勞最多。梁元帝蕭繹(梁武帝的弟子)以王僧辯為太尉鎮守石頭城,以陳霸先為司空出鎮京口。王、陳人過往甚密,情投意合,並相約作了兒女親家。

  梁元帝死了,王、陳又共同擁立元帝的兒子13歲的晉安王蕭方智為皇帝,是為梁敬帝。

  陳霸先是漢族人,王僧辯本是鮮卑人,姓烏丸氏。在陳霸先與王僧辯共同扶持梁王朝小皇帝的時候,北方鮮卑貴族建立的北齊王朝發兵南犯,同時,派來使臣同王僧辯說:

  “梁朝正值多事之秋,皇帝年幼易生變故,推個長君為宜。蕭淵明年長,擔當大任比較適宜。梁朝如願立蕭淵明為皇帝,齊國願立即回師,齊梁永遠合好。”蕭淵明是梁武帝的侄子,8年前梁齊在寒山大戰,兵敗被俘。北齊要送個俘虜來做南朝皇帝,其用心是顯而易見的。

  王僧辯不顧陳霸先的堅決反對,竟將蕭淵明迎回建康,立為皇帝。梁敬帝被改為皇太子。漢族的梁王朝聽命於鮮卑人的齊王朝,改立皇帝,這意味著屈節投降。王僧辯這樣做是很不得江南民心的。於是,陳霸先當機立斷,毅然從京口秘密起兵,襲殺了王僧辯,又廢掉蕭淵明,重新擁立蕭方智為皇帝。

  北齊聞訊大舉南來,進至鍾山(即南京市東的紫金山)。王僧辯的殘餘勢力也乘機作亂。陳霸先率軍抗敵。時值連日大雨,平地水深丈餘。兩軍都遇到很大困難。陳霸先又軍糧不濟,無以為食。江南父老姐妹聞訊,家家在夜晚以荷葉裹飯,夾上鴨肉,去慰勞陳霸先軍。在老百姓的支援下,這支軍隊為保衛鄉土,奮勇殺敵,獲得大捷,把北齊軍打得零落,倉皇北竄。王僧辯的殘餘勢力也被肅清了。

  陳霸先軍不負江南民眾的企望,保衛南方免遭北齊的蹂躪,保持了南朝的政權。

  公元557年,陳霸先受禪登上帝位,改國號為陳,是為陳武帝。他做皇帝不到年就死去了,繼任者陳文帝和陳宣帝完成了他的未竟事業。

  陳朝的轄境在江南朝中是最小的,西不過蜀,北失淮、淝,始終局促在長江中、下遊以南。然而,廣州、桂州都先後歸附,江南總算統在陳氏的江東政權之下了。

  陳宣帝的兒子陳叔寶,是南朝的最後個皇帝,也是個荒淫的君主。他在位時,南朝統治集團在豪侈的物質享受和精神放縱中,日益沉溺,腐敗不堪。陳叔寶還自作靡靡之音《玉樹後庭花》,在與妃嬪飲酒作樂時恣意演唱。這靡靡之音也就成了亡國之音,並為後世用作亡國的隱喻。故而,唐詩人杜牧曾寫詩諷喻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金陵王氣黯然銷當陳朝統治集團沉浸在金陵春夢不思進取之時,與之隔江對峙的北周及繼之而起的隋王朝卻在朝統天下的大統目標邁進。周武帝雄心勃勃,在公元577年滅掉北齊以後,即欲北平突厥,南定江左,統天下。突厥是繼匈奴、鮮卑之後遊牧在蒙古草原的又強大民族。第年,他親率5路大軍,討伐突厥,不幸病死途中,年僅36歲。周武帝雖未完成統大業,但已為此奠定了基礎。年後,漢人楊堅取代北周,建立隋朝。

  楊堅(541—604年),弘農華陰(今屬陝西)人。父楊忠,西魏十大將軍之,封隋國公。楊忠死,楊堅襲父爵,女兒為周武帝兒子周宣帝的皇後。宣帝死,楊堅輔佐歲的周靜帝執政。楊氏是關中的世代名門,又是北周開國的柱石,同鮮卑貴族與漢族世家關係都很深。楊堅又以外戚地位執政。故而,楊堅代周,幾乎是水到渠成,未遇到什麽阻力。以漢人代鮮卑人執政而未遇阻力,這表明鮮卑人的漢化已達到彼此融為體的程度。

  楊堅建隋後,兢兢業業,勵精圖治。

  與此同時,陳朝的後主陳叔寶,正寵幸嬪妃,大興土木,建造崇樓峻閣,窮奢極欲,日夜宴飲,以豔詩靡音為樂。

  北方,隋朝的將士,在長江上遊督造戰船,木屑順流而下,憑江可見。

  南方,陳後主卻正寵幸貴妃張麗華。他將其置於膝上,參決國政,並打算廢掉皇後,立其主掌後宮。

  陳朝廷文武官員無不人心惶惶。大臣韋鼎已盡賣田宅。人或問其故,說:“江東王氣,盡於此矣!我和你都得死葬長安了!”

  公元588年,隋文帝楊堅列舉陳後主20條罪狀,抄寫30萬份,在江南散發,並下令50萬大軍南伐。

  陳後主君臣正演著這醉生夢死的滑稽劇的時候,隋軍已經渡江,拉開了建康之戰的序幕。

  公元589年隋朝晉王楊廣統率大軍渡江,攻占陳都建康,生擒陳後主,陳朝宣告滅亡,金陵王氣不再。

  淝水之戰淝水之戰是決定南北朝對立局麵的次戰爭。戰爭的雙方是前秦和東晉。

  原來,從公元316年西晉滅亡後,我國北方就陷入了分裂割據的大混亂局麵。在100多年中,先後出現了許多由少數民族貴族建立的政權,其中比較大的有:漢(匈奴)、前趙(匈奴)、後趙(羯)、前燕(鮮卑)和前秦(氐)。

  公元357年,前秦的苻堅自立為帝。他在王猛的幫助下,大力接受漢族文化,抑製豪強,興修水利,勸課農桑,改進農業耕作技術,使前秦成為了北方最強大的國家。之後,又滅燕,占領黃河下遊。公元373年,攻占東晉的益州。公元376年,又攻滅甘肅西部的前涼和鮮卑拓跋氏在山西北部建立的代。統整個北方後,便積極準備南下滅晉。

  這時,西晉皇族司馬睿已經在南遷的北方漢族世族和南方世族的擁護下,在建康稱帝,建立了東晉。東晉王朝,依靠長江天險和南方的經濟相對穩定發展的局麵,得以偏安隅。

  公元383年5月,苻堅下令南征。命令全國平民每10丁抽出1兵,總共調集了軍隊100多萬人。這裏麵有鮮卑、羯人、匈奴人、氐人、羌人,其中大部分是漢人。苻融和慕容垂等統率步騎25萬為前鋒。令姚萇率蜀兵順流東下。苻堅自己帶領步兵60萬,騎兵20萬,以為全軍主力。這樣,苻堅大軍便“水陸齊進”,“旗鼓相望,前後千裏”,在東西萬裏的戰線上,開始了對東晉的大舉進攻。

  在前秦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東晉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暫時得到緩和;再加上廣大漢族人民反對胡族統治者的蹂躪,支持東晉抗擊前秦,於是,在南方就暫時出現了個上下齊心、同仇敵愾的局麵。當時,晉軍將領是謝石、謝玄和驍勇善戰的劉牢之。晉軍總數隻有8萬人。

  當時,前秦軍隊雖多,但尚未集中。苻堅由長安進抵河南項城(今河南項城)時,從甘肅征發的兵員才到鹹陽,川的兵員才開始沿江而下,河北的兵剛到徐州。真正到達前線的主要是苻融率領的25萬軍隊。這年10月,苻融的軍隊攻占了壽陽(今安徽壽縣)。東晉派去增援壽陽的胡彬軍隻好退保硤石(今安徽鳳台縣西南),並向謝石求援。

  書信被前秦截獲。苻堅見信,以為東晉已不能支持。生怕晉軍逃掉,趕忙留大軍於項城,自己帶領輕騎兵8000人,趕到壽陽,與苻融會合;並派被俘的東晉將軍朱序到晉軍中去勸降。朱序到了晉營,趁機把秦軍的虛實完全告訴了謝石,並且建議在苻堅的各路軍隊還沒有集中的時候,先發製人,打敗秦軍的先頭部隊,奪取全勝。東晉將領接受了他的建議。11月,劉牢之統率精兵5000人進攻洛澗(今安徽懷定縣西南洛水入淮處),消滅秦軍1.5萬人。謝石、謝玄乘勝繼進,同秦軍夾淝水而陣。苻堅和苻融登上壽陽城頭觀察陣勢,望見東晉的軍隊部伍嚴整,又遠遠望見公山下的草木搖動,也以為是晉兵。苻堅對苻融說:“此亦勁敵,何謂弱也!”說時不覺臉上流露出了畏懼的神色。

  謝玄為了迅速與秦軍決戰,派使者去對苻融說,雙方隔著淝水不便作戰,請秦軍稍往後撤,以便晉兵渡河同秦軍決勝負。苻堅、苻融企圖乘晉軍渡過半的時候,用鐵騎猛衝的戰術,殲滅晉軍,於是,就下令秦軍後撤。可是,秦軍士卒不明白往後撤退的意圖,以為秦軍敗了。朱序又乘機在軍中大呼:“秦軍敗了!秦軍敗了!”全軍頓時大亂,退就再也停止不住。晉兵趁勢渡水進攻。秦軍主將苻融親自出馬想阻止後退的秦兵,結果,馬被擠倒,苻融為晉兵所殺。

  於是秦兵大敗,拚命逃竄,連聽見風聲鶴唳都以為是晉兵追來了,晝夜不敢停息,因為饑餓寒冷和互相踐踏而死的十之。苻堅也被流矢射中,隻得帶領10餘萬殘兵敗將逃回長安。

  淝水之戰時,東晉的主帥謝安為安定人心,故意對外表示鎮定,與客人在山裏對棋。

  當戰勝秦軍的捷報送來時,他看了看,隨即放在桌上,繼續下棋。客人沉不住氣,問他戰況如何?他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小孩子們已經把敵兵破了。”可是,當謝安走入內室時,鞋子下麵的木齒都被門檻折斷,激動、興奮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了。

  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秦晉淝水之戰。戰爭的結果,取得勝利的不是貌似強大的前秦,而是力量比較弱小的東晉。晉軍的獲勝並不偶然。由於它得到人民的支持,上下齊心,加上指揮上的正確,抓住了秦軍的弱點和有利戰機,終於轉危為安,保住了東晉的半壁天下。

  淝水戰後,前秦瓦解。公元384年,鮮卑族慕容垂自己稱帝,建立後燕。公元385年,羌族將領姚萇殺死苻堅,占據長安,自稱秦帝,建立後秦。同時,其他少數民族貴族也紛紛獨立,建立割據政權。北方又重新陷入分裂混戰的局麵。

  北魏孝文帝改革魏孝文帝拓跋宏是北魏傑出的君主。他5歲做了皇帝,國家大事,決定於他的祖母文明太後。文明太後是個有才略的政治家,在獻文帝時,便掌握大權,前後當政25年。5世紀80年代,她排除鮮卑貴族和漢族大地主的阻撓,進行了巨大的改革。孝文帝在她影響下,深受漢族封建文化的熏陶,從經史百家中學習了漢族封建統治的經驗。

  490年,太後死了,孝文帝按照儒家經典的規定,守孝服喪,開始不進飲食,後來勉強吃點,但也吃得很少。鮮卑貴族勸他照祖宗老規矩辦喪事,不要過哀。孝文帝卻以為祖宗朝,南征北戰,“重武略,不重文教”,言下之意,不願墨守祖宗成規,要在“文治”上下功夫。他對祖母的“哀慕纏綿”,也許並不是由於悼念,而是激勵生者繼續進行漢化,為進步搞好“文治”做個樣子。

  北方統之後,實行“文治”的要求提上了議事日程。鮮卑統治者和漢族大地主的合作,隨著歲月流逝而增強。北魏政權,也愈來愈依賴中原地區穀、帛的支持。原來出戰士、輸戰馬、征伐方的中心——平城,擔當不了“文治”的任務。遷都洛陽,便成為當日形勢的要求了。

  100年來,北方的情況有了很大的變化,北魏的對外關係,轉而以和它敵對的南朝為中心。從政治上和南朝爭取漢族士大夫,成了個刻不容緩的任務。429年,北魏討論“行次”(行的次序。照漢代學者的意見,其順序為木火土金水),這是次具有重大現實政治意義的討論。孝文帝采納了李彪的建議,認為北魏繼承西晉,西晉是金,魏當為水,魏是正統所在。要和南朝爭正統,理所當然的不能再僻處平城,就要把都城遷到漢魏(曹魏)的故都洛陽去。

  493年,王肅從江南逃奔北方,孝文帝在鄴城接見他。王肅出身江南豪門,是南方士族的領袖,孝文帝對他十分器重,恨相見之晚。曆史記載上說那時孝文帝“方議興禮樂,變化風,凡威儀文物,多方所定”。孝文帝繼文明太後之後,力圖改變鮮卑舊俗,不僅對象王肅那樣的人物,恨相得之晚,和南方交戰,也屢次釋放俘虜,說“在君為君,其民何罪!”還禁止掠奪,宣布犯禁的處極刑。這是在和南朝打政治仗。這樣,也就要把都城遷到洛陽去。

  遷都洛陽,是政治經濟發展變化的要求。但鮮卑貴族,大多數還沒有這種認識,不讚成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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