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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秋

  平王東遷東周時“周王衰微,諸侯恃強並弱,齊、楚、秦、晉始大,政由方伯”。周王室喪失了“天下共主”的地位,日益衰弱。其領土隻有雒邑周圍百裏,今河南西部隅之地,相當於個小封國。諸侯國幾乎都成了獨立政權,不再聽從周王命令和定期向周王朝朝聘納貢,周王也不進行巡狩。據《春秋》記載,在242年間魯國僅向周天子朝貢7次,其中魯君親自去的隻有3次,但同時魯朝齊11次,朝晉20次。周的地位明顯低於齊、晉等諸侯大國。周王在經濟上也不得不仰賴諸侯的資助。前720年,周平王去世,周桓王無力喪葬,派人向魯國“求賻”。但由於周王還保存個“天下共主”的名義,些強大的諸侯國就利用周天子這麵旗子,“挾天子以令諸侯”以擴展自己的勢力。

  平王東遷時,曾借助晉文侯、鄭武公的力量。鄭武公的父親是鄭桓公,鄭桓公是厲王幼子,宣王的庶弟,封於鄭(陝西華縣)。後來桓公死於幽王之難,其子鄭武公因佐東遷有功,改封到東方建國,都新鄭(河南新鄭),仍名鄭。鄭武公與其子鄭莊公先後任東周的卿士,掌握了王室大權。鄭莊公時鄭國勢力漸強,曾擊敗衛、宋、陳、蔡國軍隊,滅掉了許國,並連年進攻宋國。周平王深感鄭的威脅,企圖用分政於虢的辦法削弱鄭的力量。前720年(魯隱公年)鄭莊公得訊,便質問周平王。周平王竭力否認,莊公不信,於是雙方約定互派質子,周平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史稱“周鄭交質”。

  同年,平王死,其孫桓王繼位,鄭莊公更加專橫,並搶奪周王所轄地的麥子,秋天又掠“成周之禾”,雙方結下仇恨,史稱“周鄭交惡”。周桓王為削弱鄭伯的權力,任用虢公忌父為右卿士,鄭莊公為左卿士,共掌王權。鄭莊公怒而不朝。前707年(周桓王十年)周桓王率領陳、蔡、衛國軍隊伐鄭,雙方戰於糸需葛,“王師大敗”。鄭將祝聃“射中王肩”,周桓王狼狽逃回,周王威信落千丈。“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的製度從此不複存在,大國爭霸的局麵形成了。

  莊公小霸東周“禮崩樂壞”局麵的形成,誘使諸侯中的野心家乘機破門而出,覬覦和爭奪霸主地位。其中鄭莊公就是這方麵的“始作俑者”。

  鄭國雖遲至西周後期方才分封立國,但由於其他國君主鄭桓公為周厲王的幼子,與王室關係十分親近,加上在鎬京之役和平王東遷過程中發揮過重要的作用,因而直為周王所倚重,被委以為王室卿士,主持周室中樞大政。另外,鄭桓公當年還曾將國內民眾由關中地區遷徙到今河南省新鄭縣帶,據有了通達的天下形勝之地。這些條件結合在起,使鄭國在進入春秋後國勢蒸蒸日上,成為諸侯中舉足輕重的力量。

  鄭莊公寤生即位後,憑借國力強盛,又身為王室權臣的有利條件,平定內部共叔段的叛亂,同時竭力擴充領地,侵伐諸侯,進步增強鄭國的實力。在軍事外交上,他實施高明的“遠交近攻”策略,拉攏齊、魯兩國,打擊和削弱衛、宋、陳、蔡諸國,並度滅亡了許國,造就了所謂“小霸”的局麵。

  隨著政治、軍事實力的增長,鄭莊公對周天子的態度變得有點倨傲不羈了,尤其在戰勝強敵宋國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忘乎所以。而王室方麵也不夠冷靜,意孤行,不能妥善處理雙方關係。於是矛盾便越來越尖銳,終於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

  公元前707年秋天,周桓王沙場點兵,親自統率周、陳、蔡、衛聯軍開赴鄭國,大舉征討。

  鄭莊公聞報周室聯軍傾巢而來,忍無可忍,決定反擊,遂統領大軍迎戰。很快,雙方軍隊相遇於糸需葛(今河南長葛東北)。為了贏得作戰的勝利,雙方都加緊調兵遣將,布列陣勢。

  鄭莊公針對周室聯軍布陣形勢和特點,也相應作了必要的部署。他將鄭軍編組為各部分:中軍、左拒(拒是方陣的意思)和右拒,指派祭仲、曼伯等大臣分別指揮左、右拒,自己則親自率領中軍,準備同周聯軍決雌雄。

  交戰之前,鄭國大夫公子元針對周室聯軍的組成情況,對敵情作出正確的分析。他指出陳國國內正發生動亂,因此其部隊兵無鬥誌,如首先對陳軍所在的周左軍實施打擊,陳軍定會土崩瓦解;而蔡、衛兩軍戰鬥力不強,屆時在鄭軍的進攻下,也將難以抗衡,先行潰退。有鑒於此,公子元建議鄭莊公首先擊破周聯軍薄弱的左右兩翼,然後再集中優勢兵力進攻桓王所指揮的聯軍主力中軍。鄭莊公欣然采納了這先弱後強、各個擊破的作戰指導方針。

  另位鄭國大夫高渠彌鑒於以往鄭軍與北狄作戰時,前鋒步卒被擊破,後續戰車失去掩護,以致無法出擊而失利的教訓,提出了改變以往車、步兵的笨拙協同作戰方式,編組成“魚麗陣”以應敵的建議。所謂“魚麗陣”,就軍陣形的特點而言,是軍隊部署兩翼靠前、中軍稍後的倒“品”字形,像張網捕魚似的打擊敵人。就各自軍陣內部兵力部署特點而言,是“先編後伍”、“伍承彌縫”,即把戰車布列在前麵,將步卒疏散配置於戰車兩側及後方,從而形成步車協同配合、攻防靈活自如的整體。鄭莊公不愧為代霸主,聽了高渠彌這番建議,大喜過望,拍案叫好,當即吩咐將士具體落實。

  會戰開始後,鄭軍即按照既定作戰方針向周聯軍發起猛攻,“旗動而鼓”,擊鼓而進。

  鄭大夫曼伯指揮鄭右軍方陣首先以泰山壓頂之勢攻打聯軍左翼的陳軍。陳軍果然士氣低落,觸即潰,周室聯軍左翼即告解體。與此同時,祭仲也指揮鄭左軍方陣奮勇進擊蔡、衛兩軍所在的周聯軍右翼部隊。蔡、衛軍的情況也不比陳軍好到哪裏去,未經幾個回合的交鋒,便紛紛丟盔棄甲,敗塗地。周中軍為潰兵所擾,軍心立見不穩,陣勢頓時混亂。鄭莊公見狀,立即擂鼓搖旗指揮鄭中軍向周中軍發動攻擊,祭仲、曼伯麾下的鄭軍左右兩方陣也乘勢合圍,夾擊周中軍。失去左右兩翼掩護協同的周中軍無法抵擋鄭軍的合擊而大敗,倉惶後撤,周桓王本人也身負箭傷,被迫下令退出戰鬥。

  糸需葛之戰是場具有深遠曆史意義的重大戰事。它在政治和軍事兩個方麵都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政治上糸需葛之戰使得周天子威信掃地,“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的傳統從此逐漸走向消亡。軍事上,“魚麗陣”的出現和獲得成功,使中國古代車陣戰法逐漸趨向嚴密、靈活,有力地推動了古代戰術的革新和發展。

  齊魯交惡公元前690年,齊國吞並了跟魯國有親戚關係的紀國(在今山東壽縣西南);公元前687年,齊、魯兩國又共同進攻成阝國(在今山東汶上縣北),但是成阝國的土地卻被齊國獨占。這樣齊魯兩國之間的關係便緊張起來。

  公元前686年,齊國國君齊襄公到姑棼(在今山東博興縣附近)去打獵,碰到了頭凶猛的野豬。齊襄公向它連射幾箭,被激怒的野豬竟直立起來,大聲嚎叫。齊襄公嚇得渾身發抖,從車上掉下來,跌傷了腳,連鞋子也丟了。

  原來,齊襄公有個叔伯弟弟,名叫公孫無知,早就想伺機奪取君位。這時,公孫無知聽說齊襄公受傷,便派人殺死了齊襄公,奪取了君位。但是,公孫無知即位不久,又被幫大臣殺掉。國君的位置又空了下來。

  齊襄公的兩個兄弟——公子糾和公子小白,這時都在鄰國避難。公子糾是魯國國君魯莊公(前693—前662年在位)的外甥,他和他的師傅管仲都住在魯國。公子小白和他的師傅鮑叔牙住在莒國(今山東莒縣)。公子糾和公子小白聽到公孫無知被殺的消息以後,都想趕快回到齊國去做國君。

  魯莊公為了讓公子糾盡快得到國君的位置,特意派了支兵馬和10輛戰車,護送公子糾回國;同時派管仲帶領支人馬趕到從莒國到齊國的路上,準備半路上攔截公子小白。當管仲帶領人馬趕到即墨(今山東即墨縣)時,公子小白在莒國軍隊的護送下,剛剛過去不久。管仲得知這情況後,口氣追了十裏,果然追上了小白。於是管伸張弓搭箭,嗖地聲向小白射去。那支箭正好射在小白的銅帶鉤上。聰明的小白將計就計,乘機咬破嘴唇,大叫聲,口吐鮮血,倒在車上,假裝已死。管仲見了,信以為真,趕快派人去報告公子糾。公子糾聽到這個消息,也認為小白已經死了,就放寬了心,不慌不忙地向齊國進發。等公子糾到了齊國國境時,才知道公子小白早就到達齊國的都城臨淄,並做了齊國國君。公子小白就是齊桓公(前685年—前643年在位)。這樣,公子糾和管仲見國君的位置已經被小白搶先奪去,隻好仍舊回到魯國安身。

  這件事使齊、魯兩國的關係更加緊張。因為魯國積極支持公子糾,想叫他做齊國國君,所以剛剛即位的齊桓公對魯國非常惱火;魯莊公也因為自己的外甥沒有當上齊國的國君,對齊國更加仇視。公元前685年秋,兩國軍隊便在齊國境內的乾時(在今山東臨淄西)大動幹戈。結果,魯國戰敗,魯莊公把自己乘坐的車子也丟掉了,後來另換了輛車,才逃脫了性命。

  尊王攘夷齊桓公和管仲不與周王摩擦,提出了“尊王攘夷”的策略。

  所謂“尊王”就是要尊重周王室,承認周天子作為天下共主的地位。所謂“攘夷”就是聯合中原各個諸侯國的力量,共同抵禦北方遊牧部落的進攻和阻遏楚國向北發展的勢頭。當然,這實際上是利用天子的名義來號令其他諸侯,以達到稱霸中原的目的。

  齊桓公不記前仇,拜管仲為相的事,很快傳遍了天下。魯莊公聞訊,直翻白眼。他下令全國加緊練兵,造兵器,打算報仇。早有人把情況報告了齊國。齊桓公想先發製人,打到魯國去。管仲攔著他說:“主公剛繼位,內部還未安穩,不可輕舉妄動……。”但是齊桓公不聽勸阻,命令鮑叔牙帶領大軍攻打魯國,結果在長勺被魯國打得大敗。

  齊桓公吃了虧,心裏很懊悔,忙向管仲問計,管仲回答說:“臣以為君王欲霸天下,先得派人開鐵礦,這樣既有兵器,又有鐵農具,農業發展了,國家、百姓的糧倉就會充實起來。我們還要利用我國近海的有利條件加快發展鹽業、漁業。這樣,離海運的國家就得依賴我們的食鹽而聽從我們。另外,還要優待工商、甲士……。”齊桓公聽了管仲這番議論,對他十分信服。

  齊國在管仲的治理下,不到5年便強盛起來。國都臨淄城裏矗立著許多巨大的宮殿,商店遍布全城,商賈、遊人熙熙攘攘。齊國兵強糧足,齊桓公腰杆壯了,便對管仲說:

  “能不能會各國諸侯?”管仲了解齊桓公心思,卻有意反問:“周天子新立,是天下共主,我們憑什麽去會諸侯呢!”齊桓公沉思起來。管仲見齊桓公遇事冷靜而不急躁,就說:“主意倒有個,周天子新登位,主公可派人向他賀喜,請他下令早定宋國的君位,製止那裏的內亂。我們隻要得令,便成大事。”齊桓公聽罷,轉憂為喜,派人先去北杏布置會場。

  不久,宋、陳、蔡、邾國諸侯先後奉命來到北杏。齊桓公搖著頭對管仲說:“通知了個,隻來了半,改期再開吧。”管仲不以為然,說:“人成眾,再加上我國已過了半數。齊桓公覺得有理,起身來到會場,拱著手對國諸侯說:“周已衰落,弄得國內經常出亂子,外族也常來侵襲我們。今天開會得推人為主,把大家帶動起來。”陳宣公首先明白意思,站起來朝齊桓公說:“既然天子托您召集會議,就該推您為盟主。”其他諸侯聽了,恍然大悟,都舉手讚成。齊桓公故意推讓了陣,坐上了盟主的交椅。

  當北方戎狄屢犯中原、侵擾洛邑、攻邢滅衛的時候,管仲為齊桓公出謀劃策,以“尊王攘夷”為旗號,打敗戎狄,存邢救衛,還安定了王室的內亂。齊桓公起了“共主”的作用,也就實際上成了諸侯的領袖,被尊為霸主。

  齊桓公稱霸中原時,南方的楚國也強大起來,雄心勃勃,意欲飲馬黃河。管仲協助齊桓公興師問罪,迫使楚王派人講和。楚國北上受阻,轉向東麵江淮地帶發展,形成了齊國獨霸中原的局麵。

  假途滅虢正當齊桓公獨霸中原,楚成王爭雄受阻的時候,晉國在山西汾河流域也吞並了霍、耿等許多小國,逐漸強盛起來。晉國虎視中原,卻為山河所阻。晉國南部中條山下有個虞國(今山西平陸),虞國南邊黃河之畔有個虢國(今河南陝縣)。晉若據有虞、虢之地,出入中原,進可攻,退可守。可是,虞、虢雖小,卻地勢險要,路窄河寬,難於用兵。

  公元前658年,虞君收到晉國送來的厚禮——良馬玉璧。晉國使者委婉地請求虞國借道,讓晉軍過境攻虢。虞國大夫宮之奇看出晉國居心不善,竭力勸阻虞君萬萬不可借道,虞君不聽。後年,晉又來借道,宮之奇又向虞君勸諫說:“虞、虢都是小國,相互比鄰,唇齒相依,在當今以強淩弱之世,隻有彼此依傍,否則,如若嘴唇沒有了,牙齒的處境也就危險了。”鼠目寸光的虞君,不聽勸告,讓晉軍長驅直過。結果,虢被吞滅了。晉軍回師時,又吞滅了虞國。虞君乖乖地把良馬玉璧奉還給晉國。晉獻公狡詐而又幽默地說:“馬還是我們的馬,隻是口齒老了點罷了!”

  晉文公(前697—前628)時,晉國勃興起來。這時,東方齊勢漸衰,西方秦勢始興,唯有南方楚國具有爭霸中原的能力。故而,晉、楚成為中原逐鹿的勁敵。

  宋楚爭霸春秋時期的大諸侯國,有齊、秦(今甘肅天水帶)、晉(今山西太原帶)、楚等。齊桓公死後,齊國發生了內亂,國力消耗很大,暫時無法繼續爭霸。秦和晉,個在西邊,個在西北,離中原還遠,它們暫時並不妨礙宋襄公去稱霸。隻有楚國,才是宋襄公稱霸的唯對手。

  楚國占有長江中遊和漢水流域的廣大地區,疆域很遼闊。黃河流域的各諸侯國向瞧不起它,稱它為“蠻子國”。這個“蠻子國”不斷向北方擴張勢力,同那裏的各國經常發生衝突。那時候,楚成王在位(前671—前626年),國力很強大。魯、陳(今河南開封帶)、蔡(今河南上蔡帶)、鄭(今河南新鄭帶)等中小諸侯國,都被迫同楚國訂立了盟約,接受它的節製。

  對於這樣個強敵,宋襄公打算采取聯絡它的辦法。他的如意算盤是:隻要把楚國拉過來,那麽,那些同楚國訂立盟約的諸侯國自然也會隨著起過來了,他的霸主地位也就可以確定了。

  他把這步高招告訴了目夷。目夷卻另有看法:第,宋國稱霸的條件還沒有成熟,如果急於去稱霸,恐怕會惹出禍事來;第,楚成王野心很大,能力也很強,恐怕宋襄公鬥不過他。宋襄公卻認為目夷的顧慮太多,仍舊堅持自己的意見。拉攏楚國的方針就這樣草草地決定了。

  公元前639年春天,宋襄公約請楚成王、齊孝公在鹿上(今安徽阜南南)開了個小會。會上,宋襄公要求楚成王約請他的盟國出席下次諸侯大會。高傲的楚成王居然答應了。

  那年秋天,宋襄公帶了目夷和其他些文官興高采烈地道盂(今河南睢縣)地去大會諸侯。楚成王也帶了幫人如期到達。此外,鄭、蔡等國諸侯也都出席了會議。

  宋襄公滿以為這次會議既然是由他召開的,當然得由他來擔任盟主。因此,他就大模大樣地登上了盟主的座位。哪裏料到,他還沒有坐穩,楚成王聲號令,楚兵擁而上,就把這位“盟主”從寶座上揪了下來。頃刻間,“盟主”變成囚犯。會場上秩序大亂。

  在混亂之中,目夷逃回本國,準備應付事變。

  楚成王押著宋襄公,帶領楚軍直打到宋國的都城商丘(今河南商丘)。幸虧目夷早作準備,楚軍時攻不破城。

  楚軍這次攻打宋國,本來是臨時采取的措施。楚成王隻是看到有機可乘,才用軍事行動試探下。現在,強攻的手時不易奏效,他就試用訛詐的手。他向宋軍說:

  “你們再不投降,我就要殺掉你們的國君了。”宋軍回答說:“我們已另立國君。隨你怎麽辦,我們決不投降。”

  楚成王覺得在宋襄公身上已經榨不出什麽油水,與其把他殺了,還不如賣個人情把他放了。這樣,宋襄公才獲得了自由。楚成王帶著軍隊凱旋而回。

  泓水大敗在諸侯大會上碰了釘子的宋襄公懷著滿腹委屈被目夷等幫大臣迎回宋國。他越想越生氣,楚成王如此不講信義,這個仇非報不可。

  但是,對標榜“仁義”的宋襄公說來,要報仇,總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湊巧,公元前638年,鄭國的國君去朝見楚成王。這給宋襄公帶來了興師問罪的“理由”。

  在宋襄公看來,鄭國國君祖祖輩輩都受到周王的信任,而那個沒出息的後代竟然不去朝見周王,卻拜倒在“蠻子”的腳下,這簡直是忘恩負義,有失體統。單憑這點,他就有責任去懲罰鄭國。何況,宋襄公十分清楚,鄭國的兵力不強,打起仗來,宋國贏得勝利是十拿穩的。鄭是楚的盟國,把鄭國打敗了,好歹可以出出這口窩囊氣。

  鄭國打不贏宋國,果然向楚國求援。楚成王立刻發兵,矛頭直接指向宋國。宋襄公得到消息,急忙帶領軍隊往回趕。宋軍趕到泓水(故道在今河南柘縣北)北岸,楚軍也已到達泓水南岸了。

  兩軍隔河相對,大戰觸即發。

  目夷對宋襄公說:“算了吧!楚強我弱,乘現在還沒有打起來,同楚軍講和吧。”宋襄公不答應。

  宋軍列好了陣。楚軍正在亂哄哄地渡河。

  目夷對宋襄公說:“敵軍多,我軍少。乘他們剛渡河的時機,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或許能夠打敗他們。”宋襄公還是不同意。他說:“不行,講仁義的人不能乘別人困難的時候去攻打人家。”

  過了會兒,楚軍全部渡過了河,但是還沒有擺開陣勢。

  目夷又建議道:“乘他們還沒有站穩腳跟,我們即刻發動進攻,還可以打贏。”宋襄公仍舊不同意。他說:“不行,講仁義的人不去攻擊不成陣勢的隊伍。”

  不會兒,楚軍擺好了陣勢,千軍萬馬衝殺過來了。到了這個時候,宋襄公才下令還擊。但是,已經遲了。宋軍抵擋不住,個個地倒了下去。宋襄公的衛隊全部被楚軍殲滅,宋襄公的大腿上也挨了箭,受了重傷。在目夷等的拚死保護下,宋襄公狼狽地逃了回去。

  泓水之戰以宋襄公的徹底失敗而告終。宋襄公爭霸的“理想”由此破滅。

  回到宋國,大臣們都埋怨宋襄公喪失戰機。宋襄公卻理由十足地爭辯說:“講仁義的人不去傷害已經受傷的人,這叫作‘君子不重傷’;也不去捉拿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這叫作‘不擒毛’。我怎能忍心向沒有擺好陣勢的敵軍發動進攻呢?”

  宋襄公的傷勢很重。泓水之戰以後不到幾個月,他就死去了。

  城濮之戰由於晉文公當初在流亡過程中曾受過楚國的幫助,因而對楚成王很是感激,如今楚國北上中原爭霸,與晉國的霸業發生衝突,晉楚之間是戰是和,他時拿不定主意。他既害怕別人議論自己忘恩,又擔心士卒不願盡力作戰。軍將領都勸他下決心打。狐偃認為,這仗若打勝,就可以得到諸侯國的擁戴,取得霸主的地位;即便打不勝,晉國外有黃河之阻,內有太行之險,沒什麽可擔憂的。欒枝也說,漢水北麵的姬姓國都被楚國吞並,思念小恩小惠而忘記大恥大辱,於國不利,應當與楚國交戰!文公這才堅定了決心。

  戰爭開始,晉軍“退避舍”以報當年楚王的相助之恩,而楚軍紡帥子無誤把晉軍戰略性的後撤誤認為是害怕楚軍,於是剛紮下營盤便派大夫鬥勃向晉文公挑戰道:“請和您的部下遊戲番,您可以扶著車前橫木觀賞,我也陪您來開開眼界。”文公讓欒枝回答說:我們國君領教命令了。楚王的恩惠不敢忘記。既然得不到諒解,那就煩請大夫告訴你們的將帥:準備好你們的戰車,敬奉你們的君命,明天早晨戰場上相見!

  晉楚城濮大戰前,晉軍方麵,有戰車百乘,兵員萬千人,另有齊、秦、宋的支援。中軍元帥是先軫,卻溱為副;上軍主將是狐毛,狐偃為副;下軍主將是欒枝,胥臣為副。楚軍方麵,子玉為中軍主帥,指揮警衛王室的西廣、東宮及若教卒,共有戰車百十乘;子上為右軍主將,指揮陳、蔡兩國的軍隊;子西為左軍主將,指揮申、息兩地的地方部隊。晉軍的上軍對楚軍的左軍,下軍對右軍,臨戰,子玉誇下海口說:“今天晉軍必定覆沒!”

  戰爭開始,晉下軍副將胥臣命令士卒把駕車的馬蒙上虎皮,首先向楚右軍發起攻擊,陳、蔡的軍隊從楚本是不得已,遭到這突然進攻,立即潰不成軍,蔡國公子印也被殺死,晉上軍主將狐毛另設前軍兩隊,出擊楚軍的逃兵,楚軍右翼被徹底打垮;晉下軍主將欒枝讓士卒砍伐木柴拖在車後,揚起塵土,偽裝敗逃,楚中軍立即發起追擊,左軍主將子西求勝心切,以為晉軍主力潰逃,帶部率先追趕,造成楚軍側翼空虛。晉見楚中計,元帥先軫率領中軍精銳攔腰截擊,狐毛、狐偃反轉回頭殺來,前後夾擊,楚國的左軍也被打垮。子玉見左右兩軍全垮,急忙收兵,這才不至於全軍覆滅。

  城濮之戰以晉勝楚敗而告結束。晉軍在楚營內歇兵天,班師而歸。向周天子獻上俘獲的戰車百輛和俘虜的步兵千人。周天子設享禮款待晉文公,命令大臣尹氏、王子虎和內史叔興父用策書頒命晉文公為諸侯之長,並賞賜了文公許多財物。

  楚成王本不願與晉交戰,聽說子玉大敗而回,就派人對子玉說:“你若是活著回來,有何麵目見申、息兩地的父老呢?”逼子玉自殺謝罪。但在打發走使者後,成王又後悔起來,忙派人收回成命,這時子玉在連穀(今河南西華縣南帶)已自殺了。

  城濮之戰使晉國國威大振,以前與楚國結盟的國家紛紛投靠晉國。文公在踐土(今河南原陽縣西南)建造王宮,與諸侯會盟,占據了霸主的地位。而楚國北上的戰略在這戰中受到沉重的打擊,此後段時間隻好轉向南方經營。

  秦晉崤之戰晉文公去世後,其子碨繼承君位,這就是晉襄公。襄公繼位後正在安葬晉文公時,晉與秦爆發了場戰爭。

  晉襄公在曲沃守喪,接到秦國派孟明視偷襲鄭國的報告,就召集大臣商議如何對待。先軫說:“這次秦穆公不聽蹇叔勸告,是因為他貪心太大,而不吝惜百姓的勞苦。這實在是上天給我們的好機會,千萬不能把敵人給放跑。假如放走了敵人,那可就會產生禍患。現在看來是非攻秦軍不可。”欒枝說:“這樣怕不太好。秦國對先君有恩惠,我們打擊秦軍,怕不符合先君的心意。”先軫說:“秦國現在不但不為我們國家的喪事哀悼,反而要去攻打我們同姓的鄭國,完全是秦國無禮,那我們還講什麽恩惠呢?我們現在這樣做完全是為子孫後代著想,這怎麽能說是因為國君死了我們就忘記舊交情呢?”胥臣等多數人都同意先軫的看法。

  晉襄公采納了先軫的意見,下令迎敵,戰事仍由先軫統指揮。先軫到澠池察看了崤山的地形,就點撥人馬,在各險要處設下埋伏。

  當孟明視率秦軍進入崤山時,白乙丙和西乞術提醒他注意,但孟明視不以為然。他吩咐秦軍分成隊,各隊相距裏,有事時前後互相照應。進入崤山後走了好陣,個人影也未見,孟明視放心了,就讓走累了的士兵脫下鎧甲,輕裝前進。進入東崤山,路越來越難走,突然聽到遠處鼓角之聲,有人報告晉兵從後麵追殺上來。孟明視就命部隊快速前進,走不多遠,前麵兵士又退了回來說,道路被亂木頭塞斷了,人馬都過不去。

  孟明視斷定前麵肯定有伏兵,就命士兵搬開樹木,開路前進。正在這時,晉兵漫山遍坡湧來,並將秦軍開路先鋒褒蠻子活捉。孟明視看了地形後,命軍後撤,以便到東崤山較為寬闊的地方與晉軍較量。

  剛要後撤,東路晉軍的伏兵又喊殺上來,道路又被堵死。孟明視看,左旋右轉,沒有可去的地方,也沒有可停的地方,就命令軍隊丟掉輜重,從左右兩邊爬山越溪,尋找出路,繞道西行。可是晉軍伏兵又起,秦軍被殺的殺、俘的俘,前後左右都是晉兵。他們雖轉戰多時,最終都成了晉軍的俘虜。孟明視、白乙丙、西乞術被押解給晉襄公處理。晉襄公在其母即秦穆公的女兒勸說下,將孟明視人釋放了。先軫聽說後,馬上跑到晉襄公處說:“壯士千辛萬苦,冒死把敵將抓住,婦人隻說了句話,就把他們放了。今天放虎歸山,以後懊悔可就晚了。”晉襄公這才醒悟,馬上派陽處父去追趕,可是孟明視已上船渡河了。

  秦穆公見孟明視人生還很是高興,他說:“我沒有聽蹇叔和百裏奚的勸告,讓你們遠道出師,很不應該,這全是我的過錯。”於是仍讓他們任軍主帥。

  齊晉安革之戰從周定王十年(前592年),齊晉兩國開始交惡,到周定王十年(前589年)月十日,兩軍在安革地(今山東濟南市西)擺開陣勢。邴夏為齊頃公駕車,逢醜父做車右護衛;晉國解張為郤克駕車,鄭丘緩作車右。臨戰,齊頃公對將領們說,我先消滅了這些晉軍再吃早飯!馬不披甲就馳向晉軍。

  戰爭剛開始,晉軍主帥郤克就被箭射傷,鮮血直流到鞋上,仍然擊鼓不止。他對駕車的解張說自己受傷了。解張說,從開始交戰,箭就射穿我的手和肘,我把箭折斷繼續駕車,戰車的左輪都被血染紅了,哪敢說受傷,您忍著點吧!車右鄭丘緩也說:交戰開始,有危險的路,我都下去推車,您難道不了解嗎?解張又激勵郤克道:全軍所聽所看,在於我們的旗幟和鼓聲,是進是退都以它為標誌。這輛車隻要有人鎮守,就可以成就大事,怎麽能因為受傷而壞國君的大事呢?身披鎧甲、手持武器,本來就是去死的,傷還沒重到死亡的程度,您要盡力堅持!說著,解張把韁繩並在左手,右手操起鼓槌擊鼓,帥車向前奔馳不止,晉軍都緊隨它衝了上去。齊軍大敗而逃,被晉軍追趕,圍著華山繞了圈。

  韓厥站在中間駕車追趕齊頃公。頃公的禦者邴夏說,射那個駕車人,他是君子。頃公說,認為他是君子反而去射,這不合於禮義!於是,連續射死韓厥左右的兩人。晉大夫綦毋張失掉自己的戰車,搭乘韓厥的車。韓厥用肘推他,讓他站在自己的身後,又俯身放穩車右的屍體,這時,逢醜父與齊侯在車上乘機交換了位置。危急中,齊侯所乘車的驂馬被樹木絆住而不能行走,逢醜父因日前小臂被蛇咬傷不能推車,所以被韓厥追及。韓厥拿著馬韁走到齊侯的車前,想俘虜齊侯,逢醜父偽裝齊君,指使齊侯下車去找水,齊侯乘機坐上副車逃走。韓厥向主帥獻上戰俘逢醜父,郤克打算殺掉他,逢醜父喊叫著說,自古以來還沒有代替他的君主承受禍患的人,如今有個在這裏,你們還能忍心將他殺死嗎?郤克認為,個人不惜以生命來使他的君主免於禍患,殺死他,不吉利,不如饒了他,以此來勉勵那些事奉國君的人。於是就赦免了逢醜父。

  齊頃公免於被俘,又重整旗鼓,次衝入晉軍,次殺出重圍,尋找逢醜父。然後率殘部從徐關(今山東臨淄縣西)回到齊都。晉軍尾追齊軍,從丘輿(今山東益都縣西南)進入齊國,攻打馬陘邑。齊侯被迫向晉國求和,派大夫賓媚人奉送上滅紀國時得到的甗、玉磬和土地。晉國不接受,提出要把當年嘲笑郤克的齊侯母親蕭夫人作人質和將齊國田壟律改為東西向作為條件,賓媚人對晉人的苛刻條件反駁,據理力爭,最後表示,如果晉國硬是堅持這些無理要求,齊國隻有請求決死戰!曹、衛兩國也極力勸說,晉國方麵才同意與齊國講和。月,晉軍將帥和齊國使者賓媚人在爰婁(今山東臨淄西)締結盟約,齊國歸還魯國汶陽(今山東寧陽縣北)帶的土地和侵占的衛國領土,晉國得到齊國的大量財物。

  安革之戰,晉國大獲全勝,齊侯幾乎成為晉國的階下囚,齊國在諸侯中的地位大為削弱,而晉國的霸主地位得到鞏固和加強。

  鄢陵之戰公元前575年夏天,為了爭奪霸權,晉軍渡過黃河,與楚軍在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相遇。晉、楚之間繼城濮、必阝戰後的又次大戰就這樣開始了。

  楚軍方麵由楚共王率軍,司馬子反領中軍,右尹公子重夫領右軍。軍隊路過申地時,子反去見告老在申的申叔時,向他探詢這次出兵的利弊。申叔時講了許多關於軍隊要打勝仗的條件,如信、義、德之類。又直截了當地指出:楚國對內不給民眾以好處,對外不講信義,缺少援助,現在又正是農耕季節,出兵打仗,誰願意作殊死的戰鬥。

  晉軍方麵的統帥是晉厲公,欒書率領中軍,士燮副之,穀阝钅奇率上軍,荀偃副之,韓厥率下軍,穀阝至負責新軍,荀碩留守國內。正當晉楚兩軍相遇時,晉將士燮不主張打仗,欒書不同意士燮的主張。正在晉將和、戰不決的時候,楚軍采取了先發製人的戰略,淩晨全軍壓迫到晉營結陣。欒書看到楚軍很輕浮,認為要固守營壘,趁其退兵時再打。晉厲公主張趁楚軍立足未穩而擊之,穀阝會進步分析了楚軍的大弱點:令尹與司馬不和,楚軍疲於戰爭,戰軍陣勢不肅,附楚的蠻軍陣容不整,楚軍結陣於不利的晦日,軍隊沒有紀律等,主張速戰。

  開戰之前,楚王登上巢車觀察晉軍的活動,令尹子重派由晉逃楚的太宰伯州碪站在楚王身後,向楚王介紹晉軍情況。晉國人看到楚軍眾多,又有了解內情的伯州碪在楚王身邊,有些懼怕。由楚逃晉、知道楚軍虛實的苗賁皇站在晉厲公身旁,告訴厲公:“楚軍的精銳是中軍的王卒,我們若先分兵攻它的左右軍。然後集中軍攻擊王卒,定能大敗它。”厲公聽從了他的計策。

  戰鬥開始,雙方軍隊都攻擊前進,晉厲公的乘車陷在泥沼裏。欒書正要用自己的車載晉侯,他的兒子欒碫說:“你趕快去指揮戰事,你是主帥,不能離開職責,我來救君主。”他將厲公拽出泥坑。

  這時晉將魏钅奇箭射中楚共王的眼睛,共王氣憤之極,立即命令神箭手養由基給自己報仇,養由基箭把魏钅奇射死。晉軍上下心,個個奮戰,很快把楚軍逼到危險的地方。養由基以其射箭擅長,多次射中晉軍士兵,暫時阻止了晉軍的進攻。但晉人俘獲了楚大臣公子筏,欒碫奪取了令尹子重的帥旗。

  在戰鬥間隙,楚將司馬子反命令部下檢查軍士們的傷情,並補充兵員,修整武器,重列戰車馬匹。晉將苗賁皇方麵大力整軍,喂飽戰馬,磨利兵器,加固營壘;方麵故意放鬆對楚國戰俘的看管,讓他們溜回去報告晉軍準備再戰的信息。楚王聽到這切,叫子反來商議對策,誰知子反喝酒後,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楚王說:“是天意要使楚國失敗,我不能再等待了。”於是,他乘夜幕的掩護,便先行逃回去了。

  楚王的南走,無疑使楚軍大受震動,軍隊無心戀戰,紛紛南撤。晉軍乘勢攻占楚營,獲得輜重無數,又大吃楚軍軍糧,沉浸於勝利之中。楚軍後退至瑕地,子重歸罪子反誤軍,楚共王欲調解他們之間的矛盾,但尚未來得及,子反就自殺身亡了。至此,鄢陵之戰就以楚國慘敗而告終。

  鄢陵戰後,鄭國想到楚的失敗,楚王眼睛受傷,都是為了鄭國,它仍然承認楚的霸權。公元前571年,晉、齊、衛、曹、邾、滕、薛等國,在衛地戚邑開會,共謀伐鄭。於是,在衛地虎牢築城,以威脅鄭國,鄭也隻得向晉求和。

  鄢陵之戰的勝利,使晉國重獲中原霸權,晉厲公之後的晉悼公進步使複霸事業得到發展。而楚國則開始處於守勢,加上晉國南聯吳國,共同對付楚國,使楚的處境越來越困難。

  此後晉楚之間又發生了駕之役,駕之役,駕之役次戰爭,戰爭的結果是楚國逐鹿中原的戰略受到了遏製,晉悼公在蕭魚大會諸侯,成為盟主,晉國又次登上了爭霸的頂峰。

  弭兵大會晉楚兩國長期爭霸,國力消耗很大,彼此都感到力不從心,跟隨兩國征戰的小國更是不堪負重,紛紛要求講和。於是晉楚兩國決定召集盟國諦結停戰協議,但暗地裏仍是磨刀霍霍,以確保自己的霸主地位。公元前546年7月的天,宋國西城外旌旗林立,戰車壁壘,晉、楚、齊、魯、陳、衛、邾、滕、曹、許、宋、蔡、秦等14個諸侯國代表在此舉行弭兵大會並締結盟約儀式。盟壇左側是晉及其屬國的隊伍,右側是楚及其屬國的隊伍。

  宋國左師官向成是大會的倡導者與主持人,晉國執政的正卿、晉平公的全權代表趙武和楚國執政的令尹、楚康王的全權代表屈建兩人是大會的主宰。

  “楚人氣洶洶,恐怕要動武。”晉大夫伯夙提醒趙武說。

  “沒關係,宋國的西門就在左側,楚人如動武,我們可立即退入宋城。”趙武不動聲色地說,但內心卻稍有不安。

  楚人在屈建的指使下,裹著盔甲,暗藏短器,滿臉殺氣地虎視會場。楚國太宰伯州犁急匆匆地趕來攔住屈建說:“令尹大人,弭兵大會時咱披盔帶甲,會失信於諸侯的。”

  “信義?”屈建哼了聲,冷冷地說:“晉楚爭霸,從無信義,唯利是圖而已。隻要爭得盟主,信義頂個屁用!”

  “楚人真動武怎麽辦?”看著氣勢洶洶的楚人,趙武不禁轉身輕聲跟大夫叔向商議。

  “沒關係,”叔向若無其事地說:“不講信義的人必死!以弭兵為名召集諸侯而在盟會上動武,這隻能反害楚國自己。”

  盟會儀式開始了,晉楚爭先登壇歃血主盟。

  “晉從來就是盟主,理應我們先登壇!”趙武認真地說。

  “不是你自己說晉楚地位相等嗎?”屈建反唇相譏:“如直晉人在先,還有什麽相等可言?況且80多年來,晉楚交替為諸侯盟主,怎麽說從來是你們為盟主?”

  趙武正要反駁,叔向扯了扯趙武,悄聲說:“諸侯歸晉在德不在先。弭兵使天下大利,難道要為爭先而失信於諸侯嗎?況且從來就有小國主盟的,楚弱於晉,讓他們去嘛。”

  這樣,趙武就讓楚國先歃血,14國正式訂立了弭兵盟約。盟約規定:與盟各國彼此不得訴諸武力,違者盟國共討之。晉的屬國魯、衛、宋、鄭等,楚的屬國蔡、陳、許等須同時向晉楚兩國貢獻財禮,齊、秦兩國是大國,不在其例,邾、滕分別是齊、宋的屬國,也不在例。

  弭兵大會宣告了晉楚兩強平分霸權,晉楚爭霸戰爭從此基本結束。

  太伯開吳春秋末期,長江下遊曾出現個顯赫時的諸侯國。它就是多次北上爭霸的吳國。

  關於吳國的開創者,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吳太伯世家》記載得很明白。司馬遷認為,地處南方的長江下遊的吳,是所有諸侯國中資曆最深的西周姬姓同姓國。所以在《史記》中,吳太伯被列為世家第。

  太伯和他的弟弟仲雍,都是周太王的兒子,季曆的兄長。他倆為了成全父親想傳位於季曆的意願,出奔到南方荊蠻,文身斷發,不再回去。季曆後來被立為繼承人,他的兒子昌就是有名的周文王。太伯死後,其弟仲雍繼位,仲雍死後,其子簡直,季簡死後,子叔達立,叔達死後,子民周章立。這正好是武王時代,武王建周以後,尋找太伯、仲雍的後代,知道周章已當了吳國的君主,就封吳國為諸侯,周章的弟弟虞仲到周都北麵的夏墟,建立虞國,又封諸侯。從此以後吳國廣泛接受中原文化,經濟和文化都迅速發展起來。到了春秋中期,吳國實際上已經成為政治、經濟、文化都比較發達的大國了。太伯、仲雍的後代封於吳,封於虞。

  吳越爭霸越國立國於今浙江帶,其統治中心在會稽(今浙江紹興市)。春秋中晚期它迅速崛起,據《國語·越語》記載,在允常和勾踐統治期間,越國的實力有了相當大的發展,其疆域縱橫數百裏,成為南方地區僅次於楚、吳的大國。隨著國勢的逐漸強盛,允常和勾踐也想學著中原諸國,循序漸進爭霸中原。然而,越國的北方是比它強大得多的吳國,越國要北上,首先要逾越吳國這道障礙,這就勢必導致兩國政治、經濟利益上的衝突,出現“爭江湖之利”的局麵。這就是吳、越爭霸戰爭發生的內在根源。

  至於晉楚爭霸,爭取戰略外線的影響,則是導致吳越戰爭的外在因素。在中原大國爭霸鬥爭中,晉、楚兩國勢均力敵,形成對峙局麵。兩國都難以獨立打開僵局,於是各自尋求與國,以利霸業的發展。晉國采取聯吳的戰略,拉攏吳國從側後騷擾進攻楚國,置楚國於兩線作戰的不利地位,嚴重扼抑了楚北上爭霸的勢頭。楚國為了擺脫這種被動的戰略態勢,遂利用越與吳爭奪江湖菏澤之利、各自拓展疆域的矛盾,也積極爭取和扶植越國從側後威脅吳國,以減輕吳國對楚自身的壓力。越國為了抗衡吳國,正迫切需要有楚這樣的大國的支持,於是雙方拍即合,出於各自的利益而聯合起來,構成相對穩定的戰略同盟。這樣,吳越爭霸戰爭就因複雜背景因素的介入,而漸漸激烈起來,到柏舉之戰後,更發展成為主宰當時天下戰略格局的全麵戰爭。

  吳越之間的爭戰最早始於公元前547年,但真正全麵鋪開是在公元前496年的木雋李之戰,它直持續到公元前473年越滅吳為止,曆時共24年。其中波折,頗富有戲劇色彩。

  公元前496年,吳越兩國在木雋李(今浙江嘉興西南)發生了場大戰。

  吳國的軍隊由吳王闔閭親自統帥,他們久經沙場,屢挫強敵,軍容壯盛。相形之下,越國的軍隊雖也挺精神,卻總不免有些勢單力薄。闔閭看著兩軍陣勢,暗自得意,心想,以吳兵之強,加之越國國君剛死,勾踐新立,人心未安,此戰必可鼓成功,敗越在此舉。

  正當他要下令進攻時,越軍陣前忽然走出排士兵,手執利刃,邊走邊齊聲高呼道:

  “越國不幸,得罪於吳,致使兩國兵戎相見。我們願以死向吳王謝罪!”說罷,齊舉刀自刎。排剛倒,越軍中又接連走出第、第排士兵,以同樣的方式,齊聲呼喊自刎而死。霎時,刀光閃處,鮮血濺,呼聲動地!

  吳軍雖然能征慣戰,卻從未見過這等殘忍奇特的場麵,時都看得呆了。正在驚疑之際,冷不防越軍戰鼓齊擂,殺聲大作,向吳軍猛地掩殺過來。吳軍不備,被越兵衝亂陣腳,紛紛敗退。惶亂中,吳王闔閭也被越國的大夫靈姑浮擊傷。

  吳越爭霸闔閭兵敗後,羞憤交集,很快便因傷勢過重而亡。臨死時,還恨恨不已地對兒子夫差說:“千萬別忘了向越國報仇!”

  夫差即吳王位後,日夜操演兵馬,籌劃攻越之事。為了自勉,還命人每日上朝和下朝時在宮門邊提醒他:“夫差!你忘了越國殺父之仇嗎?”他隨即應道:“不,不敢忘!”

  過了兩年,越王勾踐聽說吳國在伍子胥等人治理下日益強大,心下十分著急。他知道夫差早晚必興兵來報仇,便想先發製人,不顧大夫範蠡的勸阻,率兵去攻打吳國。吳王夫差聞訊,立即出動大軍迎擊。夫椒(在今太湖帶)戰,勾踐大敗,僅帶著5000殘兵退守會稽山(今浙江紹興東南)。吳軍乘勝追擊,直逼會稽,將其圍困起來。勾踐從會稽山上回到都城,眼看到處是片戰爭殘破的淒涼蕭條景象,壯丁死傷殆盡,老弱無依,他心中悔恨不已,發誓要報仇雪恥。

  為了防止自己因眼前的安逸而消磨誌氣,他特地在坐位上方懸掛了個苦膽,以便坐臥時都能看到。每逢吃飯,必先嚐苦膽,並問自己:“你忘了兵敗會稽之恥嗎?”又把睡覺休息用的席子撤去,代以柴草。平時吃的是蔬菜,穿的是土布,與百姓同甘共苦。這就是後世所說的“臥薪嚐膽”。

  為了盡快振興越國,勾踐還親自參加農田耕作,叫他的夫人織布,並注意救濟貧苦,采取各種措施獎勵生產,虛心聽取別人意見,招納方賢士,放手任用賢能的文種管理全國政事,讓範蠡負責訓練士卒。這樣,越國漸漸恢複了元氣。

  與此同時,勾踐不斷向吳國進貢各種珍寶、狗馬和美女,特別是把個美貌非凡的女子西施獻給夫差,更使吳王十分滿意。有時候,勾踐還親自率人到吳國朝見夫差。夫差見勾踐如此恭順,便放鬆了對越國的警惕。

  經過7年休養生息,勾踐自以為國家已強,上下聽命,便想出兵攻吳。個叫逢同的大夫勸道:“國家剛剛醫治了戰爭創傷,力量還不夠,如輕舉妄動,必然引起吳國警覺,反而不利。不如暫且忍耐,與齊、楚、晉等與吳國有矛盾的大國搞好關係,等待時機。”勾踐想起上次失敗的慘痛教訓,便冷靜下來。

  不久,吳王夫差自恃強馬壯,要去攻打齊國。伍子胥勸道:“我聽說勾踐臥薪嚐膽,與百姓同苦樂,把國家治理得日漸興盛,看樣子定是想報吳國的仇。此人不除,後患無窮,願大王先去滅了越國。”

  夫差不聽,仍然出兵攻齊。結果得勝歸來,臣下都向他道賀,惟獨伍子胥不以為然,說:“這並不值得慶賀,打敗齊國,不過是得小利而招大怨。不滅越國,那才是心腹之患。”夫差正在興頭上,哪裏聽得進這話,反認為伍子胥仗著是先朝老臣,有功於國,處處和他為難,心下十分惱怒,漸漸地與伍子胥矛盾越來越大。後來,終於聽了伯喜否等人的讒言,逼伍子胥自殺,任命伯喜否主管國事。

  勾踐得知伍子胥被殺的消息,十分高興,連忙對範蠡說:“伍子胥已死,這回可以出兵報仇了吧!”範蠡卻認為還不到時機。勾踐隻好繼續忍耐著。

  夫差因連年用兵得勝,日益驕傲起來。公元前482年,他率全國精兵,北上黃池(今河南封丘西南),與中原諸侯會盟爭霸,隻留下少數老弱殘兵守護國內。趁著吳國後方空虛之際,勾踐與範蠡決定出兵襲吳,發動5萬大軍,舉攻入吳都姑蘇(今江蘇蘇州),殺了留守的吳太子友。

  吳王得到國內告急之信,心中大驚,但已來不及回救,便匆匆結束了黃池之會,率兵回國。吳軍因遠道往返,無力與越軍作戰,夫差隻好派伯喜否去向勾踐求和。勾踐和範蠡商量,都覺得吳國還有定實力,不可輕視,便暫時放棄滅吳計劃,講和退兵。

  過了幾年,越國國力更強盛了;而吳國則因夫差好大喜功,連年與北方齊、晉等大國作戰,士民疲弊,軍隊大量傷亡,國勢日益不振。

  周敬王十年(公元前478年),吳國國內發生了嚴重的大旱,土地龜裂,禾苗枯槁,顆粒無收,倉廩空虛,奄奄息的饑民被迫到東海邊上尋找食物糊口度日。勾踐於是召集大臣商議征伐吳國的事宜。大夫文種指出:伐吳的天時和人事條件均已經具備,如果立即發兵攻吳,可以舉奪得優勢,完成霸業。另位主要謀臣範蠡也認為伐吳的時機業已成熟,建議勾踐盡快動員民眾,集結部隊,征伐吳國。勾踐虛心聽取了他們的意見,決定動員越國的全部力量,大舉進攻吳國。當伐吳大軍出發之時,越國全境上下出現了父兄昆弟互相勉勵、同仇敵愾的感人場麵。

  同年月,越王勾踐親自統率士氣飽滿、鬥誌昂揚的越軍主力越過錢塘江迅速北上,兵鋒直指吳國的統治心腹地區,決定吳、越兩國命運的關鍵戰——笠澤之戰全麵爆發了。

  越軍進展十分順利,很快就開進到笠澤(水名,在今江蘇蘇州市南,自太湖北至海,南與吳淞江相平行)。吳王夫差聞報越軍大舉逼近,在姑蘇台上再也坐不住了,被迫統率都城姑蘇所有的部隊出城迎戰越軍。吳軍在江北,越軍在江南,兩軍緊夾笠澤水相對峙。

  越軍最高統帥部針對渡河作戰的具體條件和特點,決定采用“示形誘敵,中路突破,大創聚殲”的戰術打擊吳軍。為此,他們在主力的兩翼各派出部分部隊,為“左、右勾卒”。到了黃昏時分,勾踐命令“左勾卒”沿溯笠澤水上行約裏處隱蔽待命;又傳令“右勾卒”順著笠澤水下行約裏許隱蔽待命。到夜半時分,勾踐下令預先秘密潛伏的“左、右勾卒”同時鳴鼓呐喊,對江對岸的吳軍進行佯攻。愚妄自大的夫差誤以為越軍從兩路渡江進攻,將對自己構成夾擊之勢,時間慌了手腳,於是倉猝應戰,作出了極其錯誤的戰術措施,把吳軍分散開來,分別前去抵禦越軍上下十裏的兩路進攻,中了勾踐君臣的誘敵分兵之計。

  勾踐見夫差進了圈套,喜不自禁,於是及時下令越中軍主力偃旗息鼓,人人銜枚,從中路正麵悄悄渡過江去,出其不意地從吳軍兩路中間的薄弱部位展開攻擊,兵鋒直接插向吳軍中軍大本營。吳軍因變起倉猝,不及防禦,頓時大亂方次,紛紛丟盔棄甲。吳左、右兩軍眼見中軍情勢萬分危急,憂心如焚,急急忙忙想象中軍靠攏,但是被越軍“左、右勾卒”所頑強阻擊,無法會合,陷入了分散孤立作戰的困難處境,以至被越軍各個擊破。

  場大血戰過後,吳軍全線崩潰,死傷慘重,越軍完全占據了戰場上的主動權。

  取得決戰勝利的越國軍隊再接再厲,對潰退之中的吳軍實施追擊,又先後在沒溪(今江蘇蘇州市南郊)和姑蘇城下兩度追及吳軍,對其繼續進行殲滅性的打擊,消滅了吳軍的大量有生力量,大破吳軍。吳軍“戰北”,屍橫遍野,敗塗地,夫差僅僅帶著少量殘兵逃入姑蘇城中,龜縮不出。越軍取得了笠澤之戰的重大勝利。

  笠澤之戰是吳越爭霸兼並戰爭中具有關鍵意義的場戰略決戰。它使得吳國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慘重打擊,其主力精銳幾乎全軍覆滅,從此徹底沒落,再也沒有實力來抗衡越國的進攻。越國方麵則因這次戰役的全勝而確立了對吳國的絕對戰略優勢地位,其滅亡吳國,稱霸江淮僅僅是個時間問題了。

  笠澤之戰後3年,即周元王年(公元前475年),越王勾踐再次起兵大舉伐吳,路上連戰連捷,殺得吳軍“大敗軍散,死者不可勝計”,很快便進抵吳都姑蘇城下,並指揮越軍將姑蘇城團團包圍起來,斷絕其糧道轉輸,意圖困斃吳軍,以最後奪取姑蘇城,滅亡吳國。到了周元王年(公元前473年),吳都姑蘇在被圍困近3年之後,已是勢窮力蹩,難以為繼,“吳師自潰”、“士卒分散,城門不守”。勾踐把握戰機,遂於同年十月指揮越軍對姑蘇城發起最後的攻擊,勝利攻占了吳都。夫差在城破前夕帶著少數親信殘兵倉惶逃奔到城郊的姑蘇台上,但很快就為追蹤而來的越軍圍困得水泄不通。夫差無可奈何,隻好派人向勾踐求和。勾踐表示:過去上天曾將越國送給吳國,可吳國沒有接受。如今老天爺把吳國賜送給越國,我可不敢違背上天的意誌!堅決拒絕了夫差的請和要求,但答應保留夫差的性命,準備把他安置在甬東(在今浙江定海東),以度餘年。

  夫差不願意屈辱偷生,就用根繩索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至此,曾經強盛時的吳國終於為後起的越國所吞滅了。

  越王勾踐滅吳後,越國就成了和楚、齊、晉起“分天下”的泱泱大邦。勾踐於是統兵渡過淮河,和齊、晉等國諸侯會於徐州,周天子也派使臣送來祭肉,封他為伯,這樣南方越國也致貢於周室。為了稱霸於諸侯,加強對中原地區的控製,勾踐還將越國都城由會稽遷徙到琅琊(今山東諸城縣境)。“當是時,越兵橫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史記·越王勾踐世家》),當上了春秋時期的最後個“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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