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四章 明朝

  肅清殘餘割據勢力明太祖建立明朝後,首先遇到的問題,便是如何盡快肅清南北各地殘存的割據勢力,實現中國的政治統。

  在克複大都之前,明太祖就部署南征,方進師,下湖南、廣東,合兵以取廣西。洪武元年(1368年)楊王景、周德興等取湖南寶慶(邵陽),廖永忠、朱亮祖由福建航海取廣東,陸仲享從韶州(韶關)直搗德慶。楊王景等連取全州、道州(湖南道縣)、常寧、武岡州、永州(湖南零陵),廖永忠等航海至潮州,收降元江西行省左丞何真,遂進駐惠州、循州、廣州,俘殺邵宗愚,平廣東,進軍廣西。楊王景、廖永忠兩路合兵圍靜江(廣西桂林),破之。接著,又克南寧、象州,廣西平。

  大都克複後,元順帝逃往上都,擴廓帖木兒擁兵山西,李思齊、張良弼盤踞陝西,納哈出據守遼陽,把匝剌瓦爾密擁有雲南,明升夏政權割據於川。這些割據勢力雖然力量不大,但它們的存在和發展,對新建立的王朝仍是種威脅。其中擴廓帖木兒和李思齊等軍閥力量最強,又和北逃的元順帝相呼應,有可能卷土重來。

  太祖分析形勢,決定集中兵力,首先解決西北的擴廓帖木兒和李思齊。洪武元年(1368年)徐達、常遇春率西征軍由河北入山西,討伐擴廓帖木兒,擴廓帖木兒派兵抵抗,雙方展開激戰。十擴廓帖木兒乘北平(太祖改大都為北平府)空虛,親出雁門關奔襲北平。徐達不會救,反而直搗擴廓帖木兒的巢穴太原。擴廓帖木兒急忙回師救太原,半途被徐達軍偷襲兵營,以18騎敗走。西征軍克太原,平定山西。

  洪武年(1369年)常遇春、馮宗異率軍由山西攻陝西奉元路,李思齊逃奔鳳翔,又奔臨洮。李思齊在西征軍步步進逼的情況下,勢蹙投降。此時,元丞相也速乘明軍西征,反攻通州,常遇春、李文忠率步騎9萬還救,自北平連敗元軍於全寧、大興,直搗上都,元順帝北逃沙漠,明軍追擊數百裏,俘元宗王慶生、平章鼎住以及將士萬人、車萬輪、馬千匹、牛萬頭,薊北悉平。常遇春在回師南下途中,卒於柳河川,李文忠領兵與西征軍會合,大敗圍攻大同的元軍,活捉脫列伯,孔興被部將殺死。張良弼逃奔寧夏,為擴廓帖木兒執殺,其弟張良臣據慶陽頑抗。徐達率軍進攻慶陽、寧夏,張良臣以慶陽降,不久又叛,城破被殺,寧州、黃河等處悉平。

  洪武年(1370年),擴廓帖木兒進圍蘭州。徐達再次出師,由潼關出西安,攻擴廓帖木兒的據點定西(甘肅定西縣)。擴廓帖木兒引兵還救,為明軍大敗,逃和林(烏蘭巴托西南)。東路李文忠則率軍“出局庸,入沙漠,以追應昌。”此時元順帝死,皇太子愛猷識裏達臘嗣立,李文忠軍出野狐嶺,至開平,破應昌(內蒙古多倫東北),皇太子亦敗逃和林,其子買的裏剌被明軍俘獲。翌年春,劉益以遼東降,置遼東衛於蓋州(遼寧蓋縣),旋建定遼都司(後改為遼東都司)於遼陽。

  洪武年(1372年),太祖以徐達為征虜大將軍,出雁門關,趨和林,李文忠趨應昌,馮國勝取甘肅,從路征討擴廓帖木兒。徐達大軍進入沙漠,至嶺北為擴廓帖木兒所敗。洪武年(1373年),擴廓帖木兒反攻大同,徐達遣將極力抵禦,將擴廓帖木兒擊退。洪武年(1374年),李文忠、藍玉出師北征,大敗元軍。洪武年(1375年),擴廓帖木兒死,北方邊境的元朝殘餘勢力逐漸衰落。

  太祖在派徐達等征伐元朝殘餘力量的同時,於洪武年(1371年)命湯和為征西將軍,率周德興、廖永忠、楊王景等由東路入川,攻重慶;命傅友德為征虜前將軍,率顧時、何文輝等由秦隴入蜀,取成都。明升據瞿塘天險,阻滯明朝水軍,湯和等攻個月不下。

  傅友德等乘明升專注東線,乘隙南下,連克階州(甘肅武都西北)、文州(甘肅文縣)、綿州(川綿陽)、漢州(川廣漢),並以木牌投江順流而下,向東線明軍通報戰績。廖永忠得知北伐明軍進展神速,繞間道攻瞿塘,克夔州,進逼重慶,明升出降。傅友德亦不戰而得成都。至十全蜀郡縣平定,夏亡。和川接壤的貴州省慰和普定府總管也聞風歸附。嗣後,太祖兩次遣使王禕、吳雲赴昆明招降元梁王把匝剌瓦爾密,均被殺。

  洪武十年(1381年),太祖以傅友德為征南將軍,藍玉、沐英為副將軍,率兵30萬從東、北兩方麵進攻雲南,北路由川南下取滇、黔邊境的烏撒(雲南鎮雄、貴州威寧等地)。東路由湖南“辰、沅趨貴州,進攻善定、普安”,直取昆明,元梁王把匝剌瓦爾密兵敗自殺。洪武十年(1382年)閏明軍攻下大理,雲南全境平定。洪武十年(1383年)明軍班師,太祖留義子沐英統兵鎮守雲南。

  洪武十年(1387年)春,太祖以馮國勝為大將軍,與傅友德、藍玉等率軍20萬,進軍東北,征討納哈出。明軍出長城鬆亭關,連下大寧(河北平泉)、寬河(河北寬城)、會州、富裕(河北平泉之北),乘夜襲占慶州(內蒙古林西縣),渡西遼河,過金山(遼寧開原西北),直逼鬆花江北,納哈出勢蹙投降。同年十“野人部將”西陽哈等來降,兀者地區歸屬明朝。洪武十年(1389年),遼王阿劄失裏請求內附,置泰寧(洮安附近)、福餘(齊齊哈爾附近)、朵顏(洮兒河上源)衛。至此,貝加爾湖以東,黑龍江上、中遊以南,歸於明朝。除蒙古、新疆、西藏等邊疆區域外,南北各個主要的割據勢力集團均被消滅,全國基本上實現了統。

  惠帝更改舊法與削藩立國之初,太祖就立長子朱標為皇太子,確立了皇位的繼承人。為使朱標能順利地接班,太祖在其23歲時便令他“日臨群臣,聽斷諸司啟事,以練習國政。”洪武十年(1391年),太祖命太子朱標巡視關陝,省觀風俗形勢,考察秦王言行。不料陝西歸來後朱標即病,次年月病死,太祖不得不立朱標才十歲的兒子朱允火文為皇太孫。太祖深恐皇太孫年少缺乏統治能力,千方百計規定嚴密的製度,頒《永鑒錄》和《皇明祖訓》,約束藩王、大臣,並定製後人不得更改。然而,擁有重兵並世襲鎮守邊塞的藩王已成氣候,大有和帝室分庭抗禮之勢。皇太孫朱允火文曾問太祖:“虜不靖,諸王禦之。諸王不靖,孰禦之?”深感藩王對帝位的威脅。

  洪武十年(1398年)閏太祖死,皇太孫允火文即位,是為惠帝。

  惠帝即位後,罷斥批洪武舊臣,提拔批新人同參國事,任用兵部侍郎齊泰為兵部尚書,翰林院修撰黃子澄為太常卿,又召漢中府教授方孝孺為翰林院侍講,決意施行新政。

  惠帝推行世治宜用文的用人方針,改變太祖重武輕文的官僚體製,舉遺賢,興學校,提升文臣的地位。少壯文臣在朝廷中有很大的發言權,上疏建言多達1000餘通,政治空氣比較寬鬆。他又改變太祖“以猛治國”的方針,詔行寬政,“諭天下有司務崇禮教,赦疑獄,稱朕嘉與萬方之意。”使許多在洪武時期被殺、被流放的人得到平反。蠲逋賦,蠲荒田租,減免江浙重賦,限製僧道占田,使些地區的社會經濟得以複蘇。江南地區,“時士大夫崇尚禮義,百姓樂利而重犯法。家給人足,外戶不闔,有得遺鈔於地,置於屋簷而去者。”同時,又針對“諸王多不遜”的迫切問題,與親信大臣齊泰、黃子澄等密議削藩。當時,秦王和晉王已死,削藩的首要對象是實力較大的北平燕王朱棣。計議中,齊泰主張把矛頭直指燕王,黃子澄不同意,說:“周、齊、湘、代、岷諸王在先帝時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問罪,宜先周。周王,燕之母弟,的周是剪燕手足也。”於是,建惠帝采納“剪燕手足”的策略,在上台後個以周王木材有罪,“廢為庶人,徙雲南。”明年又廢齊王眖、代王桂為庶人,湘王柏自焚死。又以岷王木便有罪,廢為庶人,徙漳州。

  這樣,建惠帝即位後還不到年,就削去了個藩王。對於燕王,也采取了削弱其兵力並予嚴密監視的措施,麵派工部侍郎張癲為北平左布政使,謝貴、張信掌北平都指揮使司,暗中偵察、監視燕王朱棣的行動。麵又借口“北邊有寇警,以防邊為名,遣將戍開平,悉調燕藩護衛兵出塞,去其羽翼”。同時又命令都督耿王獻駐兵於山海關,徐凱練兵於臨清,以觀北平動靜。

  惠帝和他的輔臣所采取的新政,應該說是切中時弊的。但他們少年氣盛,急於求成,提出“皇明祖訓不會說話,隻是用新法便”,這種猛烈更改製度的方案,在官僚層中缺乏心理準備和承受能力。加上他們缺乏政治經驗,提出的新法往往脫離實際,以致造成混亂。特別是過分重用文臣引起武臣的失落感增加,控製內廷過嚴引起宦官的離心。

  惠帝及其親信大臣對此不但沒有覺察,進行政策調整,反而在沒有掌握軍事實力的條件下,貿然削藩,使新政的基礎更不穩定。這樣,當削藩引起帝室與藩王之間的矛盾公開化的時候,政治力量的重新組合便朝著惠帝主觀願望的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朱棣靖難與遷都北京建文元年(1399年)惠帝密令張癲、謝貴、張信等逮捕燕王朱棣。但是張信為朱棣舊所信任,反而把惠帝的密令告訴了朱棣。接著,北平布政使司吏奈享、按察司吏李友直等也向朱棣密報了張癲、謝貴等人的行動。當時北平滿城都是謝貴的軍隊,燕王親兵甚寡,朱棣與張玉、朱能等商議,決定用計先擒殺謝貴、張癲,於是把張癲、謝貴騙至王府,在酒席間將其擒殺。北平城內將士聽到張癲、謝貴被擒殺,皆潰散,朱棣即命張玉等“率兵乘夜出,攻奪門”,控製了北平。接著,朱棣援引《祖訓》,以清除皇帝身邊的奸惡齊泰、黃子澄即“清君側”為名,舉兵“靖難”。

  朱棣起兵之後,迅速拔居庸關,破懷來,取密雲,克遵化,降永平(河北盧龍),旬眾至數萬。而南京方麵,惠帝“仁柔少斷”,齊泰、黃子澄“兩人本書生,兵事非其所長。”舊日功臣宿將,僅存長興侯耿炳文及武定侯郭英人。惠帝無將可使,隻好起用年已十有的耿炳文為大將軍,率軍(下簡稱南軍)13萬進軍北平,在滹沱河為燕軍襲破,大敗而退。惠帝聞炳文軍敗,根據黃子澄的推薦,遣曹國公李景隆代領其軍。此時,寧王派兵攻永平,朱棣以王世子朱高熾留守北平,親自率軍救永平,進而直指寧王藩邸大寧。

  十朱棣以計入其城,誘俘寧王朱權,收其部屬8萬並朵顏衛蒙古兵3000人,勢力大增。李景隆領南軍圍攻北平,朱高熾拚死堅守。十朱棣回師,內外夾攻,大敗南軍,李景隆退居德州。建文年(1400年)南軍與燕軍會戰於白溝河(河北雄縣北),複大敗,李景隆南逃,委棄器械輜重山積,斬首及溺死者十餘萬。都督瞿能、越巂侯俞淵、指揮滕聚等皆戰死。燕軍進圍濟南,幸得都督庸和參政鐵鉉奮力防守,並於月擊敗燕軍,朱棣才撤兵回北平。

  惠帝擢鐵鉉為兵部尚書,封盛庸為曆城侯、平燕將軍,都督陳暉、平安副之,再次率兵北伐。十南軍與燕軍會戰於東昌(山東聊城),燕軍大敗,亡數萬人,張玉戰死,朱棣潰圍而還。建文年(1401年),雙方仍然在山東和中原地區反複爭奪,互有勝負。

  建文年(1402年)雙方主力又大戰於宿州(安徽宿縣)的齊眉山。時燕軍連失大將,“淮土盛暑的溫,諸將請休軍”,多想北歸。這本是南軍大舉進攻的大好時機,但惠帝聽信左右批廷臣的建議,認為燕軍已北撤,京師不可無良將,於是在這關鍵的時刻,下令把魏國公徐輝祖統率的部隊撤回南京,部署被打亂了,朱棣趁機反攻,大敗南軍於靈璧,南軍驍將平安及陳暉、馬溥、徐真等37人皆被執,精銳喪失大半,燕軍士氣大振,戰場形勢明顯有利於朱棣。燕軍南下攻占揚州。燕軍自瓜洲渡過長江,下鎮江,進圍南京。這時南軍已毫無抵抗能力,李景隆和穀王木惠等打開金川門迎降朱棣,都城遂陷,惠帝下落不明。

  朱棣進南京後,“大索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等50餘人,榜其姓名曰奸臣”,多遭族誅,株連甚眾。方孝孺因不肯為朱棣撰即位詔,被誅殺十族873人。是朱棣在奉天殿即皇帝位,改元永樂,是為明成祖,又稱明太宗。

  成祖即位後,便醞釀遷都北平,並為此進行係列的準備。永樂元年(1403年),從禮部尚書李至剛之請,改北平為北京。以後,又先後設立北京行部、北京留守行後軍都督府、北京國子監,國北平布政使司,改順天知府為府尹,逐步提升北京的政治地位。永樂年(1409年)、十年(1413年)、十年(1417年),成祖次北巡,坐鎮北京,計8年零8個使決策、軍事、行政係統逐漸北移。與此同時,通過恢複海運,開通陸運和疏浚會通河,解決南糧北調的難題,滿足北京的糧食供應。永樂年(1406年),在北京修建元代舊宮,十年(1416年)營建西宮。次年至十年(1420年),大興土木,改建擴充北京城,新建皇宮、郊廟,“悉如金陵之製,而寬用過之”。永樂十年(1421年)正成祖正式遷都北京。

  明朝創立不久,便進行京都的大遷移,這在中國曆史上是罕見的。這因為北京是成祖發跡之地,也是他控製全國政局的基地。政治實力所在是他決定遷都北京的首要因素。其次,從當時的軍事形勢看,明朝的主要威脅來自北元蒙古勢力,元朝複辟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在臨近隱患策源地建立全國政治中心,有利於指揮調度,靈活反應,及時製止禍亂,鞏固明朝基業。同時,北京所處的地理位置,臨中夏而控北荒,足以“控夷創天下”,便於對遼闊的北方邊疆開拓進取。遷都北京對成祖政治戰略的發揮起了重要的作用。

  鄭和下西洋洪武元年(1368年),太祖以明朝建立,遣使宣詔高麗(朝鮮)、安南(越南北部)。次年(1369年),太祖封王顓為高麗國王,陳日火奎為安南國王,又遣使宣詔日本、占城(Champa,越南南部)、爪哇(Java,印尼爪哇島)、西洋(南印度的鎖裏)諸國,年(1370年)又遣使詔諭暹羅(Siam,泰國)、佛齊(Palembang,即舊港,蘇門答臘島南部)、氵孛泥(加裏曼丹北部的Brunei)、真臘(Cambodia,柬埔寨)等國。到洪武十年(1395年),“命使出疆,周於維,曆諸邦國,足履其境者十,聲聞於耳者十,風殊俗異,大國十有,小國百十”。“海外諸番與中國往來,使臣不絕,商賈使之。近者安南、占城、真臘、暹羅、爪哇、大琉球(衝繩島)、佛齊、氵孛泥、彭亨(Pahang,馬來半島東岸)、百花、蘇門答臘(Samudra,印尼蘇門答臘島北部)、西洋、邦哈剌(孟加拉)等凡十國”。太祖對待外國,采取“不為中國患者,不可輒自興兵”的政策,對安南與占城的爭端不偏不倚,對爪哇滅佛齊,也未興師問罪。胡惟庸案發後,明朝與外國的關係趨於冷淡。洪武末年,和明朝保持關係的隻有安南、占城、真臘、暹羅、琉球等國了。

  成祖對和海外諸國發展關係采取了比太祖更為積極的行動。登基個月後,便遣使安南、暹羅、爪哇、琉球、日本、西洋、蘇門答臘、占城諸國。永樂元年(1403年)除繼續向上述國家派遣使團外,還因隨赴暹羅使節還朝的西洋剌泥國(Jilani,今伊朗西北部吉蘭省)穆斯林商人的報告,遣中官尹慶赴滿剌加(Malacca,馬甲)和柯枝(南印度西岸的科欽,Cochin)。各國亦紛紛派遣使團來華。永樂年(1405年)起,成祖派遣中官鄭和下西洋,把明朝和海外諸國的聯係推到盛況空前的境地。

  永樂年(1405年)鄭和奉命統領舟師,出使占城、爪哇、舊港、滿剌加、阿魯(印尼蘇門答臘島中部)、蘇門答臘、南巫裏(蘇門答臘的Lambri)、錫蘭(斯裏蘭卡)、小葛蘭(南印度西岸的Quilon、Kualam)、柯枝和古裏(南印度西岸的科澤科德,Calicut)。年(1407年)月回國,爪哇、滿剌加、阿魯、蘇門答臘、小葛蘭和古裏等國使節隨行來朝。

  永樂年(1407年)鄭和再度出使,前往占城、爪哇、暹羅、蘇門答臘、南巫裏、古裏、柯枝、錫蘭諸國,年(1409年)夏回國。

  永樂年(1409年)鄭和第次出使,訪占城、爪哇、滿剌加、蘇門答臘、錫蘭、小口具南(即小葛蘭)、柯枝、古裏、暹羅、南巫裏、加異勒(南印度東岸)、甘巴裏、阿拔把丹,年(1411年)月回國。不久,滿剌加國王以及古裏、柯枝、蘇門答臘、阿魯、彭亨、荷蘭丹(Kelantan,馬來半島東岸)、南巫裏、加異勒、爪哇使節先後來華。

  永樂十年(1413年)冬,鄭和第次出使,訪占城、爪哇、舊港、滿剌加、蘇門答臘、錫蘭、柯枝、古裏、加異勒、彭亨、荷蘭丹、阿魯、南渤利(即南巫裏),入阿拉伯海至忽魯漠斯(Hormus,伊朗波斯灣港口)。十年(1415年)回國,忽魯漠斯使節隨行。分舟宗船隊則由蘇門答臘西航至溜山國(馬爾代夫),抵達東非的木骨都束(索馬裏摩加迪沙,Mo-gadishu)、卜剌哇(索馬裏希臘瓦,Brawa)、麻木(肯尼亞馬林迪),再北上阿拉伯半島的阿丹(Aden,也門亞丁),剌撒、祖法兒(阿拉伯半島南岸)到忽魯漠斯。十年(1416年)夏回國,溜山、木骨都束、卜剌哇、麻木、阿丹、剌撒諸國使節隨行。

  永樂十年(1417年)秋冬,鄭和第次出使,送占城、彭亨、爪哇、滿剌加、蘇門答臘、南渤利、錫蘭、沙裏灣尼(印度東岸勒加帕坦附近)、柯枝、古裏、忽魯漠斯、溜山、木骨都束、卜剌哇、麻木、剌撒、阿丹諸國使節回歸本國,十年(1419年)月自忽魯漠斯回國。分舟宗船隊往溜山及東非、阿拉伯半島諸國至忽魯漠斯,於十年(1420年)夏回國。

  永樂十年(1421年)秋,鄭和第次出使,送忽魯漠斯等國使節回歸本國,十年(1422年)月自忽魯漠斯回國,阿丹、蘇門答臘、暹羅使節隨行。分舟宗船隊仍往溜山及東非、阿拉伯半島諸國至忽魯漠斯,於十年(1423年)夏回國,西洋所裏、古裏、忽魯漠斯、錫蘭、阿丹、祖法兒、剌撒、卜剌哇、木骨都束、柯枝、加異勒、溜山、南渤利、蘇門答臘、阿魯、滿剌加十國使團1200餘人隨行來華。

  鄭和最後次航行是在宣德年,此次航程最遠,經曆的國家多。船隊從南京下關的龍灣出發,到達古裏後,又派小隊到麥加聖地朝聖,至宣德年(1433)回國,不久病逝。

  仁宣之治明成祖朱棣病死於榆木川後,皇太子朱高熾即位,改元洪熙,是為仁宗。仁宗隻當十個月的皇帝,於洪熙元年(1425年)月病死。他在位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在永樂時代,成祖多次巡幸北京和親征漠北,朱高熾以太子的身份長年在南京監國,主持朝政,所以,他在明史上還是有影響的。仁宗死後,其子朱瞻基繼位,改元宣德,是為宣宗。仁宗、宣宗統治期間,基本上繼承洪武、永樂時期的政策,吏治比較清明,並在定程度上讓老百姓休養生息,社會經濟繼續向上發展,因而,封建史學家頌揚這段時期的統治為“仁宣之治”。

  仁宗在位期間,重用大臣“蹇夏”和“楊”,依靠他們管理朝政。

  “蹇夏”即蹇義和夏原吉。蹇義字宜之,川巴縣人。夏原吉字維吉吉,祖籍江西德興,父親在湖南湘陰當官,便定居在這裏。他們倆都是從洪武朝就開始任事的老臣。明成祖即位後,蹇義被提為吏部尚書,夏原吉被提為戶部尚書,掌管了部中的兩個最重要的部。蹇義為人厚重,作風謹慎,是掌管吏部的理想人才。夏原吉則精明能幹。夏原吉精心管理,有條不紊。蹇義和夏原吉曆事朝(洪武、建惠、永樂、洪熙、宣德),個當了34年的吏部尚書,個當了29年的戶部尚書,長期掌握朝廷重權,當時臣民並稱為“蹇夏”。

  “楊”即楊士奇、楊榮、楊溥。“楊”中,楊士奇剛直敢言,在永樂朝受命輔助太子監國;楊榮多謀善斷,有軍事才能,曾多次隨從成祖出征漠北;楊溥是仁宗當太子時的老師,為人恭謹,被譽為有“雅操”。其實,“楊”中楊溥的才幹和影響遠不如其他楊。

  仁宗在“蹇夏”和“楊”的輔助下,實行了些開明政治,其中之就是他本人能夠納諫。當時,有個喜歡恭維的官員上書歌頌太平,仁宗把奏疏讓群臣傳閱。滿朝文武都認為歌頌得對,唯獨楊士奇不以為然。他上奏說:“陛下的恩澤雖然普及天下,但是,如今流行之人尚無所歸,瘡痍尚未平複,老百姓還很困苦,還須休息數年,才可能達到太平。”仁宗同意這種看法,並責備眾朝臣說:“朕對待眾卿以至誠,希望盡力匡扶。但隻有楊士奇曾多次上章指出時弊,而卿等皆無言。難道朝廷果真沒有弊政,天下真的太平了嗎?”眾朝臣聽了,都感到慚愧。

  為了保證百姓的休養生息,仁宗還派遣監察禦史分巡天下,考察官吏。他對貪官汙吏深惡痛絕,經常對司法機構的官員說:“國家要恤民,定要從清除贓吏做起。”凡是發現官吏貪贓害民的,都進行懲辦。有個太監在川采辦木料擾害百姓,仁宗命令副都禦史弋謙前去調查嚴辦。

  洪熙元年仁宗病亡。宣宗朱瞻基繼位。宣宗在位期間,仍然重用“蹇夏”和“楊”等班老臣,並繼續執行仁宗的與民休息的政策。

  和提倡節儉相適應的是裁撤冗官。這個建議是宣德年(1428年)蹇義首先提出來的,宣宗采納了,並叫他負責。後來,有個不識相的巡撫要求在杭、嘉、湖地區增設管糧布政司官員,被宣宗批評說:“糧稅自有常賦,我正在裁抑冗濫,你反要求增大。

  古話說,省事不如省官。”宣宗還嚴禁將官擾害百姓。他到北方巡邊,嚴厲申戒將士說:

  “有敢擾民者,殺無赦!”錦衣衛指揮鍾法保建議在廣東東莞采珠,宣宗說他“擾民以求利”,把他罷官下獄。宣德年(1429年),工部尚書吳中啟奏說:“山西圓果寺是國家祝福的地方,現舊塔損壞,希望能征調力役修建。”宣宗說:“你想借此求福嗎?我以安民為福。”不許他役民修塔。即使是皇室、勳戚這些貴族,宣宗也嚴禁他們侵擾百姓。

  宣宗同樣善於納諫。他能夠聽取正直大臣逆耳的意見,而不喜歡聽那些恭維討好的話。他在位之時,經濟繁榮,社會也比較安定,些喜歡阿諛的官員就不斷以“明君”、“聖主”之類的話來頌揚他。宣宗聽了覺得討厭,他對大學士楊溥說:“朕每念創業難,守成不易,夙夜忄卷忄卷。幸運的是百姓稍得安定,不過,禍亂的發生往往出於意料。而近來群臣好進諛辭,令人厭聞,卿宜勉力輔朕。”楊溥頓首說:“臣不敢忘報。”宣宗對他說:“直接指出我的過錯,就是對我的最大報答。”沒事的時候,他經常召集“楊”、“蹇夏”等班大臣談話,要他們指出朝廷的弊政,凡是有利於國家並切實可行的意見,他都能接受並實行。

  在用人方麵,宣宗親賢臣,遠小人。內閣大學士張瑛、陳山本是宣宗為太子時的東宮舊臣,人寡學多欲,為官不廉。宣宗並不因為他們是自己的舊人而加以庇護,把他們調出內閣,貶了官。都禦史劉觀被罷官下獄後,楊士奇和楊榮舉薦顧佐接替他的職位。顧佐為官清廉剛直,約束下屬嚴格。宣宗命他考察諸禦史,整肅朝綱。顧佐不負宣宗重托,到都察院後,貶謫了20位不稱職的禦史到遼東為吏,又降了8人,罷了3人。

  同時,舉薦了40幾位清正敢為的人擔任禦史,使之督察百官。經過番整頓,貪墨黜罷,朝綱肅然。些受到彈劾的奸吏怨恨顧佐,便誣告他受賄、冤屈好人。宣宗明察是非,不為誆言所惑,辦了誣告人的罪,而對顧佐更加信賴。

  在地方上,宣宗也叫“蹇夏”、“楊”等推薦了批廉直的官員出任府、州長官。這些人中有許多成為明史上的循吏清官。

  仁、宣朝實施了些與民休息的政策,人民也得到了定程度的休養生息。在這個基礎上,社會經濟向前發展,尤其是手工業和商業有較大的前進,出現了明朝前期封建經濟的繁榮景象。

  土木堡之變北京保衛戰明英宗正統時,宦官王振專權,政治腐敗,軍備廢弛。北方蒙古瓦剌部逐漸強大起來,其首領也先多次率兵對明朝進行騷擾活動。王振不但不加強防範,反而與也先勾結,索要賄賂,贈以兵器。正統十年,也先部2000餘人入貢,王振視同兒戲,隨意壓低馬價。也先聞訊大怒,借口明廷曾答應與其聯姻又無故反悔,遍集蒙古各部兵馬,大舉南下,“塞外城堡,所至陷沒”。

  前線敗報不斷傳來,王振與英宗泄泄視之。在王振慫恿下,英宗決意率明大軍親征。朝臣們紛紛以條件未備勸諫,均不聽。在戰備極不充分的條件下,正統十年英宗和王振率50萬大軍從北京出發。結果明君在土木堡戰敗,明英宗朱祁鎮被也先軍俘虜,50萬大軍損失過半,餘皆潰散,遺下輜重兵器無數,屍橫遍野。王振在混亂中被無比仇恨他的明軍將領所殺。

  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土木堡之變”。事後人們才知道,也先部回頭攻擊明軍的騎兵,最初隻有2萬多人,竟使數十萬明軍頃刻間解體,而皇帝出征被俘也是中國曆史上罕見的。

  英宗被俘、土木堡慘敗的消息傳到北京,明朝百官片恐慌,聚集在殿廷上號啕大哭。皇太後下詔立英宗的長子朱見深為太子。因此,又命成阝王朱祁鈺監國,總理國政。

  成阝王召集群臣討論戰守之策。翰林院侍講徐王呈首先站了出來,朗朗說道:“臣夜觀天象,稽算曆數,天命已去,惟有南遷可以紓難。”徐王呈的話剛說完,立刻遭到太監金英和禮部尚書胡氵熒的反對。接著,又有人從文臣班裏站出來,厲聲斥責說:“主張南遷的,罪當斬首!京師是天下的根本,動則大勢去矣。你難道不懂得宋朝南渡的教訓嗎?”

  這駁斥,徐王呈非常難堪。他不敢再說什麽,低著頭退了回去。駁斥徐王呈的人是兵部侍郎於謙。

  京師的精騎勁旅都在土木堡覆沒,剩下的10萬人多為老弱病殘之輩,人心震恐。

  於謙經成阝王批準,將兩京、河南的備操軍,山東、南京沿海的備倭軍,江北及北京諸府的運糧軍,全部調進北京。他親自籌劃部署,加強防守,人心才稍為安定。成阝王把他提為兵部尚書。

  在百官的強烈要求下,招致這次奇恥大辱的罪魁禍首王振被抄家滅族。他的個爪牙被憤怒的百官打死在殿廷上,人心大快。接著,文武百官又議論立皇帝的事。大家認為國家正處於危難之秋,人心惶惶,必須另立個皇帝以安定人心。於是,群起上書,勸成阝王早登大位。月初日,成阝王正式登上皇帝位,遙尊英宗為太上皇,以次年為景泰元年,他就是明史上的景帝。景帝的登基,是具有定的政治意義的。也先俘獲英宗時,原以為奇貨可居,想利用來要挾明朝賠款割地,沒料到明朝又立了個皇帝,他手中的這張牌就失去了作用。

  十也先挾帶英宗,攻破紫荊關,明朝守將戰死。也先麾軍入關,直指北京城。麵對強大的敵人,主將石亨主張盡閉門,堅壁以避敵鋒。於謙堅決反對,他說:“敵人氣焰囂張,而我為何又先示弱,使其更加輕視於我?”他分遣諸將列陣於門之外,下令盡閉各城門,以示明軍誓與京城共存亡的抗戰決心。他把自己安排在北麵的德勝門外,和石亨起,抵擋敵人的正麵進攻。部署已定,於謙傳令門:“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斬其將;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於是,將士人人效命。於謙本身戴盔披甲,親臨戰陣巡視指揮,以自己的行動激勵將士勇敢作戰,保衛首都。十瓦剌軍攻德勝門。於謙令石亨帶兵埋伏在民間空屋裏,然後派數騎誘敵。瓦剌萬多名騎兵追擊進入埋伏圈後,聲炮響,伏兵出,火器齊發,瓦剌軍人仰馬翻,大敗而逃。也先的弟弟孛羅和瓦剌的平章卯那孩都中炮身死。瓦剌軍轉攻其他城門,同樣受到明軍的堅決抗擊。在德勝門北麵土城的戰鬥中,明朝軍民配合作戰,使瓦剌軍又吃了個大敗仗。當明軍和瓦剌軍在激戰時,土城老百姓紛紛爬上屋頂,以磚石為武器,鋪天蓋地般地投擊敵人,喊殺聲震天動地。兩軍相持了天,瓦剌軍麵楚歌,連戰皆敗。也先本想擁來明英宗,逼明朝城下議和,撈取金銀財物,沒想到個子兒也沒撈到,反倒損失了許多人馬,又聽說明朝的各路援兵快要到了,恐怕歸路被切斷,於是,又擁著明英宗匆匆撤圍西去。於謙指揮軍隊乘勝追擊,奪回了瓦剌沿途擄獲的許多百姓和財物。北京保衛戰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隨著明朝邊疆和京師防守力量的增強,也先無隙可乘,以英宗相要挾的陰謀宣告破產。為了恢複與明朝的通貢和互市,也先在景泰元年月不得不將英宗送回北京。英宗回到北京後,當個名譽上的太上皇,幽居南宮。

  奪門之變明代的曆史,從土木堡之變到景帝在位這幾年,幾乎直沒有平靜過,內憂外患,接連不斷。若與其父、祖在位的“仁宣之治”相比較,則更顯得動蕩。

  土木堡之變後,景帝由留守而至監國,終於登上帝位,君臨天下。這方麵使他富貴至極,口含天憲,另方麵,外患頻仍,朝內政局波迭,又使他寢食難安。最令他傷心的,還是太子見濟的死,他又沒有別的兒子可以繼立,這本身就是構成他皇位不穩的個因素。起初,皇後汪氏連生兩胎,竟都是女兒,使他十分惱恨。後來妃子杭氏生了見濟,他便將汪氏廢去,立杭氏為後。景泰年,杭氏又不幸病故。然而,更糟糕的是,在國事煩勞和後宮享樂的雙重熬煎下,到景泰年,景帝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積勞成疾,而且病勢日漸沉重起來。

  景泰年正景帝病重,而皇位繼承人尚未確定,內廷外朝均十分憂慮。十日,群臣入宮探問病情,景帝的親信太監興安對眾人說:“諸位都是朝廷股竑之臣,不為社稷大計考慮,天天問安,徒勞無益。”席話提醒眾官考慮確立皇位繼承人問題。本來,經過“複儲之議”,無人敢再提建儲之事,但景帝這病,使人們不得不再次考慮此事。十日,群臣在朝集議立儲問題,有人提出請沂王複位東宮,也有人表示反對,認為既廢不可再立。最後,大家覺得不如隻提建儲,具體人選由景帝自己定,所以奏疏中隻說“早擇元良”。景帝見疏,不允所請,並說自己不過我感風寒,十日當臨早朝,群臣不必驚慌。

  這時,傳說有人要把襄王之子迎入宮中,立為皇儲。十日,主持政務的王直、於謙等人在起議論請沂王朱見深複太子位事,推舉大學士商輅起草奏稿,寫成以後,天色已晚,決定明日早朝時再奏。

  然而,就在這天夜裏,發生了太上皇英宗複位的場宮廷政變,史稱奪門之變。

  首先謀劃英宗複位的是武清侯石亨。此人在北京保衛戰期間立了定功勞,掌握了部分兵權,爵封武清侯。景泰年正景帝朱祁鈺召石亨至病榻前,令他代行郊祀禮。石亨這人野心很大,在於謙掌握兵權的情況下,不免有抑鬱不得誌之感。這時,他看見景帝病勢沉重,不覺動了謀取大功的念頭。歸後,他找親信張車兀、楊普及太監曹吉祥等商量:景帝的病定好不起來了,現在上下官員都在策劃擁立各自尊崇的人為新君,我看,擁立沂王,不如擁太上皇複位,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他這番話立刻得到讚同,因為這些人都是不得誌之人,如楊善迎歸英宗,卻未得升遷,心懷不滿。於是,幾個人去找英宗舊日親信許彬。許彬對他們說:“擁立太上皇複位,社稷之福也。但我已經老了,不能幹了,你們可以去找徐元玉商量。”這個徐元玉,就是當年土木堡之變後倡言遷都的徐王呈,人很有才,但心術不正,因倡言遷都而遭仕林不齒,於是他改名為徐有貞,字元玉,這時又重新爬到副都禦史的位子。石亨等人知道他善謀略,於是又去找他。徐有貞聽了石亨等人的計劃,大加讚賞,說:“當年太上皇出征,是為天下赤子之故。現在天下離心,請上皇複位,人心必悅。”

  於是,在徐有貞策劃下,石亨等人分頭作了係列準備工作。首先,由張車兀暗中將準備用英宗複位之事通知南宮,以便英宗有所準備,同時,由太監曹吉祥、蔣冕等人將情況密報孫太後,很快得到孫的首肯。然後,曹吉祥等又預製了孫太後的道懿旨,以備起事時用。他們知道,十日景帝將臨朝,到時可能會對立儲事作出某種決定,那時將對擁立英宗複辟不利,於是決定在十日以前發動。這時,適逢邊塞報警,徐有貞對擔任掌軍都督之職的張車兀說,你正可以乘此機會,以加強京師及皇宮戒備為名,調動兵力,做好準備。

  十日晚,徐有貞知道今晚事在必舉,為了鼓動人心,他爬上房頂,仰觀天象,然後下來對眾人說:“時在今夕,不可失也。”於是,他與石亨、楊善等人拿出孫太後懿旨,調軍向皇宮進發。當夜更,曹吉祥等人打開長安門,石亨、張車兀、徐有貞、楊善等率兵千餘人闖入皇城。不等守城士兵有所反應,他們已將城門反鎖,並將鑰匙投入井中,以防外兵進入,然後直奔南宮。南宮城門緊閉難啟,徐有貞令勇士翻牆而入,與外麵士兵合力搗毀段宮牆,很快,牆垮門開。隻見英宗人獨自從燈燭中走來,問:“你們想幹什麽?”眾人趕緊伏地齊答:“請陛下即位。”於是,叫士兵們推過皇帝乘坐的禦輦來,士兵們慌亂中拉不動,徐有貞就親自上前拉車,英宗在眾人扶持之下上了車,徐有貞又在前引路,向奉天殿而去。這夜,晴空朗朗,月明星稀,朱祁鎮看清了眼前這幾位主要人物,問道:“卿等是誰”,徐有貞等趕忙各自報了姓名、官職。隊伍出南宮不會兒,就到了東華門。守門者遠遠看見有支隊伍,喝令停止前進,這時,英宗朗聲喝道:“朕太上皇也”,守門者知是英宗,竟不敢阻擋,隊伍順利進入宮內,擁著朱祁鎮至奉天殿,山呼萬歲,鍾鼓齊鳴。

  這時已是正月十日黎明,群臣正在朝房準備景帝早朝,很多人還在心裏想著,今天這次早朝,建儲問題肯定將要提出,免不了要有番爭論。忽聞鍾鼓齊鳴,會兒又見諸門大開,十分詫異。就見徐有貞跑來,大聲呼喊:“太上皇已經複位了,快來叩賀。”

  眾臣麵麵相覷,竟是無人敢於反對,稍稍遲疑,大家還是齊來到奉天殿朝覲英宗,朱祁鎮又親自向大家宣布自己已經複位,今日正午,在奉天殿正式舉行登基大典,群臣這才齊跪下,山呼萬歲。

  這樣,朱祁鎮自土木堡之變後,在塞外和歸後軟禁於南宮,整整當了年半時間的太上皇,終於重登大位了。這件事曆史上稱為“奪門之變”,也叫“南宮複辟”。

  景帝被英宗命太監蔣安用帛勒死在西宮之中。

  英宗複辟後,昏庸如前。他思念王振,下詔恢複王振的官位,並以木頭刻成王振的形狀,招魂安葬,祀其牌位於智化寺,其祠賜名叫“精忠”。對“奪門之變”中的為首分子,英宗大加封賞。徐有貞爵封武功伯,官至兵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掌紋淵閣事,即內閣首輔。石亨晉爵為忠國公,太監曹吉祥升為司禮監,總督大營。其他些在“奪門之變”中出過力的官員,也分別被封為侯、伯或加官晉俸。在權力分配中,這些迎複派官僚你爭我奪,產生了矛盾。徐有貞因和石亨、曹吉祥爭權奪利,曹、石人聯合打擊他,因而,僅過幾個徐有貞便被下獄,後被罷官謫戍。徐有貞敗後,曹吉祥和石亨更加專橫,終於釀成“曹石之變”。

  弘治中興英宗死後,太子朱見深紅位,是為憲宗,改元成化。憲宗朱見深是個16歲的少年天子,風流荒唐,玩物喪誌,他嗜好珍寶,崇信左道,以至吃丹吹符,服用淫藥。在位23年,僅成化年(1471年)召見閣臣次。內外朝政都被幫佞幸把持,尤其是任用宦官有增無減。這樣,到了成化中期,終於又形成汪直擅權的局麵。

  汪直黜罷後,成化晚期宦官幹政的現象並沒有得到明顯的改變。成化十年(1485年),吏科給事中李俊在次奏疏中還指出:“夫內侍之設,國初皆有定製,今或監而叢十餘人,事而參輩,分布藩郡,總領邊疆,援引忄僉邪,投獻奇巧,司錢穀則法外取財,貢方物則多方責賄”。梁芳、錢能、韋眷、王敬等班宦官,依然弄權售奸,莫敢逆者。

  成化十年(1487年)憲宗死去,繼位的是孝宗朱祐樘,年號弘治。朱祐樘為淑妃紀氏所生,憲宗第子。生時正值比憲宗年長19歲的萬貴妃專寵後宮,宮中不敢將此事報告憲宗。直至太子死後,憲宗始知之,育祐樘於周太後宮中。他是在萬貴妃的妒忌和迫害中成長的,因此比起英宗、憲宗等人來,較少紈絝荒唐習氣。他當上皇帝後,斥逐了批奸邪。宦官梁芳、王敬、韋眷等均被黜。奸佞李孜省作惡多端,被逮捕入獄,死在獄中。禪師、國師、真人等妖僧方士被罷遣者達千數百人。阿諛屍位的大臣如內閣萬安等也被罷黜回鄉。與此同時,積極提拔賢能,任用正直、練達之士,形成了“朝多君子”的盛況,出了許多名臣,如王恕、李東陽、劉大夏、謝遷、劉健等。孝宗還比較注意廣開言路,恭儉自飭,並能在定程度上減輕人民的賦役負擔,緩和了社會矛盾,從而使弘治朝保持了相對穩定的局麵,《明史》稱孝宗“使政不旁撓,財無濫費,滋培元氣,中外安”,“恭儉有製,勤政愛民,兢兢於保泰持盈之道,用使朝著清寧,民物康阜”,雖不免過譽失實,但與英宗、憲宗諸朝相比,弘治初政確實清平許多,宦官專權的現象有所收斂。

  但是孝宗對於正統以來政治積弊的匡正是很不徹底的,許多近幸如李廣等依然得到重用。弘治年(1495年)以後,孝宗熱衷於齋醮、煉丹,視朝漸晏,章奏批答也不及時,“或稽留數或竟不施行,事多雍滯,有妨得體,經筵進講,每歲不過數日”。弘治十年(1497年)召見大學士徐溥等,每人賞茶杯,滿朝以為盛事。弘治十年(1499年)給事中張弘曾陳初政漸不克終事雲:“初汰傳奉官殆盡,近匠官張廣寧等傳至百十餘人,少卿李綸、指揮張王己等再傳至百十餘人,異初政者。初戮方士李孜省,斬僧繼曉,近則燒煉齋醮不息,異初政者。初去萬安、李裕的,朝彈夕斥,近被劾數十疏如尚書徐用者,猶麵見然居位,異初政者。初嚐諭,有大政召大臣麵諭,近自十年月召見文華殿,不複再召,上下否隔,異初政者。初停增設內官,近已還者複去,已革者複增,異初政者。初慎重詔旨,左右不敢妄幹,近陳情乞恩,率奉俞允,異初政者。初令兵部由舊章,有妄乞武職者奏治,近乞升無違拒,異初政者。初節光祿供億,近冗餘日繁,移太倉銀賒市廛物,異初政者”。到了晚年,宦官擾亂國典,勳戚、官僚挾勢行私,朝政更趨腐敗。“興作相繼,費出無經,民困於科派,裏困於力役。”

  劉瑾專權弘治十年(1505年),孝宗病死,太子朱厚照繼位為武宗,年號正德。武宗朱厚照是個縱欲逸樂的風流天子。他即位時,就不顧內府財用不充,大肆揮霍鋪張。正德元年(1506年)十武宗舉行大婚禮,戶部送銀30萬兩,實際上耗費高達金8520餘兩,銀533840餘兩,其奢侈程度可知。正德年(1507年),開始於西華門別構禁苑,築宮殿,密室勾連,養藏美女,謂之“豹房”。據正德年(1512年)十月工部報告:“豹房之造,迄今年,所費白金十萬餘兩,今又增修房屋百餘間,國乏民貧,何以為繼。”武宗荒嬉廢政,政事為宦官劉瑾所操縱。

  劉瑾,陝西興平人,“幼奸黠有口辯,頗知書”,孝宗弘治年間,得侍東宮朱厚照,“以俳弄為太子所悅。”武宗朱厚照即位,劉瑾及其黨夥馬永成、高鳳、羅祥、魏彬、丘聚、穀大用、張永並以舊恩得幸,人號“虎”,迅速形成了個強有力的宦官勢力集團。

  劉瑾得勢後,加緊培植黨羽,排斥異己力量,“內瑞合帝意,外日以深文誅求諸臣,使自救不暇,而莫敢進言。”正德以前,與宦官司禮監分庭抗禮的是內閣以及部長官,為了達到控製內閣的目的,劉瑾在排斥劉健、謝遷的同時,以吏部尚書焦芳兼文淵閣大學士,入閣辦事,“芳潛通瑾黨,瑾遂引芳入閣,表裏為奸,凡變紊成憲,桎梏臣工,杜塞言路,酷虐軍民,皆芳導之”。焦芳入閣,依仗劉瑾為靠山,馬上就掌握了內閣大權,李東陽雖以舊閣臣留任,但他善於見風使舵,對閣事僅“兆頁首而已”。之後,劉瑾又把自己的私黨劉宇、曹元等矯旨入閣,這樣,劉瑾當權期間,內閣大權始終牢牢地控製在劉瑾的黨徒手中。劉瑾除了在內閣安插黨徒之外,部及其他許多政要部門,也都有大批親信在其間操縱控製,僅部正副堂官附劉瑾者就有20餘人:“尚書則吏部張糸采、戶部劉璣、兵部王敞、刑部劉王景、工部畢亨、南京戶部張氵粲、禮部朱恩、刑部劉纓、工部李善。侍郎則吏部柴升、李瀚、前戶部韓福、禮部李遜學、兵部陸完、陳震、刑部張子麟、工部崔岩、夏昂、胡諒、南京禮部常麟、工部張誌淳”。外延大僚黨附宦官的人數大大超過王振、汪直的當權時期。

  劉瑾除了把持司禮監、掌握內外軍權之外,正德年(1507年)又“矯詔令內閣撰敕,天下鎮守太監得預刑名政事”,也就是說宦官有權參預地方上的民政事務。這樣,國家的切事務,實際上就掌握在劉瑾手中。武宗“以天下章奏付劉瑾……瑾初亦送內閣擬旨,但秉筆者逆探瑾意為之,其事大者,會堂侯官至瑾處請明,然後下筆”,內閣完全秉承劉瑾的意旨行事。“後瑾竟自於私宅擬行……府部等衙門官稟公事,日候瑾門,自科道部屬以下皆長跪,大小官奉命出外及還京者,朝見畢,必赴瑾見辭以為常”。

  凡內外章奏,主管官吏“先具紅揭投瑾,號紅本,然後上通政司,號白本”。白本送禦覽者,隻不過是履行形式而已。大臣上書劉瑾,要自稱“門下小斯某,上恩主老公公”,故當時劉瑾有“立地皇帝”之稱,京城內外都說有兩個皇帝,個坐皇帝,個立皇帝,個朱皇帝,個劉皇帝。劉瑾專權期間,皇帝完全被架空,而內閣則成了他的附庸,甚至到劉瑾被逮捕入獄,會審諸大僚仍然“噤不敢聲,瑾大言曰:‘滿朝公卿,皆出我們,誰敢問我者!’皆稍稍卻。”由此可見劉瑾對於外延的控製之嚴。

  正當劉瑾權傾朝野的時候,宦官張永等對劉瑾等的不滿情緒正日益增強,張永等“與瑾同為虎者,當瑾專政時,有所請多不應,永成、大用等皆怨望,(瑾)又欲逐永,永以詭免”。正德年(1510年)寧夏的宗室安化王朱寘钅番以討伐劉瑾作為起兵的借口發動叛亂。武宗派大學士楊清總製軍務,太監張永為監軍,前往寧夏處理朱寘钅番叛亂事。楊清了解張永對劉瑾有怨恨,於是就與張永相與結納,關係甚洽。“欲因誅瑾,清為畫策”。張永回京師報捷獻俘,乘機拿出朱寘钅番聲討劉瑾的檄文給武宗看,“因奏瑾不法十日”。武宗遂令連夜逮捕劉瑾,外延科道官亦紛紛上疏劾瑾,定罪30餘條。“獄具,詔磔於市,梟其首,榜獄詞處決圖示天下,族人,逆堂皆伏誅。”

  世宗崇道武宗朱厚照沒有兒子,死後由皇太後和內閣首輔楊廷和定策,以武宗遺詔的名義召興獻王朱祐木元的世子朱厚熜入繼帝位。朱厚熜是武宗的堂弟,封國在湖廣安陸(今屬湖北)。他即位後改下年為嘉靖元年,是為世宗。這年,他僅15歲。

  在武宗死後到朱厚熜即位之前,由楊廷和總理朝政近40日。楊廷和是個有誌於整飭朝政的首輔。他是川新都人,成化十年(1478年)19歲的時候便考中進士,正德初年入閣參預機務。當時劉瑾專權,楊廷和隻能委曲其間,稍有補救而已。武宗多次外出縱遊,他先後多次上疏諫阻,都不被采納。武宗死,他為太後設計,逮捕佞臣江彬,又以武宗的名義頒發了個遺詔,罷威武營團練諸軍,把江彬調入京師的邊兵遣還各鎮,在威武大將軍的所謂“軍門”辦事的官校飭令各自歸本衛,武宗所經營的皇店概關閉,豹房裏的成千上萬的番僧、少林僧、戲子娼妓、專供遊樂的南京“快馬船”的船夫,以及從全國各地搜羅來的美女,都概遣還放回;而且,還停止京城中不急之務的營造,把宣府行宮的切金寶統統收歸朝廷內褲。世宗登基之時,楊廷和又借起草即位詔書之機,用世宗的名義進步實行改革,裁汰了錦衣衛、內監局旗校工役14.87萬人,減少漕糧153.2萬餘石。於是,那些由奉迎、恩幸而當上官的小人大半都被罷斥,武宗時期的暴政革除殆盡,天下臣民都盛稱新天子聖人,歌頌楊廷和功高。

  但是,楊廷和在爭議世宗的生父朱祐木元的尊號問題上違忤了世宗的旨意,於嘉靖年(1524年)正月辭官。以後的內閣首輔都缺乏楊廷和的魄力,有些則熱衷於互相攻訐,爭權奪利。世宗本人也是個昏憒不堪的皇帝,因而,明帝國又日趨衰敗。

  世宗生最感興趣的是崇拜仙道,祈求長生。最早引誘他走上這條路的是暖殿太監崔文。那是在嘉靖年(1523年),當時世宗僅17歲,崔文誘惑他在乾清宮等處建醮、禱祀。玩了個經不住楊廷和與些言官的苦苦勸諫,就停止了。第年,世宗又耍起這玩意兒。這時,楊廷和已經辭官,而有些當政的官員不但不加阻止,反而迎合世宗的癖好,以取得他的歡心,換取自己的權力地位。如大學士張璁,就曾受命為世宗在欽安殿建醮,並附和世宗的意思,寫了幾首關於齋醮的詩進獻。禮部尚書夏言也是因善於撰寫青詞而步步高升的。

  道士們利用世宗企求長生不老、成仙心切的心理,對他百般愚弄。他們自稱能祈雨召鶴,其實,祈雨往往是在久不下雨、旱情嚴重的時候進行,這時盡管不求,雨也照樣會下的;而召鶴的騙術,可能是道士平時畜養訓練好的。可是,昏愚的世宗卻以為是道士的法術靈驗。道士還收買世宗身邊的太監,在夜間偷偷拿桃子放在宮中,然後欺騙世宗說:“這是從空中掉下來的仙桃,乃仙人所賜”;又偽造所謂色靈龜、靈芝仙草,說是“天降瑞兆”;甚至煉製什麽仙丹靈藥獻給世宗。說是吃了可以長生不老,而煉製的原料又是水銀、鉛等有毒的金屬。世宗竟也深信不疑。有個道士謊稱能“化物為金銀”,帶著他所化的銀器進見。世宗大喜,把銀器擺在太廟裏,對道士非常寵愛。後來發現“化物為銀”是個騙局,才把道士殺掉。

  由於世宗深信道士的種種騙術,對道士的寵愛也就達到無可複加的地步。道士邵元節自稱能求雨求雪,世宗賜給玉帶冠服和玉、金、銀、象印各枚,每年給祿米100石,贈田30頃,還為他建真人府,撥給校尉40人,供真人府灑掃之役。嘉靖十年(1536年),世宗有了兒子,他認為是邵元節禱祀之功,加授邵元節禮部尚書,品服俸,賜給白銀、文綺、寶冠、法服、貂裘。十年(1539年),邵元節死,世宗非常悲慟,命令官府為他舉行葬禮,血阝典按伯爵的等級。邵元節死後,世宗寵愛另個道士陶仲文。陶仲文也是以畫符念咒、驅邪除妖這些玩意兒來欺騙世宗,在兩年的時間裏平步青雲,被任為少保、禮部尚書,又兼少傅,食品俸,總領道教之事。後來,又加封為少師。在此之前,明朝沒有個大臣像陶仲文身兼孤的。十年(1546年),世宗又加封陶仲文為伯爵,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兼支大學士俸,把切可以加封的爵銜榮譽都給了陶仲文。但是,這個心想讓世宗成仙的道士自己卻成不了仙,於嘉靖十年(1560年)死去。

  大量的禱祀活動,使朝廷在經濟上增加負擔,在政治上受到嚴重腐蝕。經濟上,當時宮中用於土木禱祀的費用,僅香蠟項,每年就費去黃蠟20餘萬斤,白蠟10餘萬斤,香品數十萬斤,由此可見在這方麵的浪費是十分驚人的。政治上,如前所說的,道士可以官至品,尊至公卿,實在荒唐至極。而世宗本人耽迷於求道成仙,不理朝政,大臣有敢諫阻者,動則廷杖下獄。嘉靖十年(1539年),他想讓4歲的太子監國,自己專心修煉兩年。太仆寺卿楊最勸他說:“不近聲色,保複元陽,自然就會長壽。而黃白之術,金丹之藥,都足以傷元氣,不可相信。”世宗大怒,把他投進錦衣衛監獄,用重刑拷死於獄中。過了兩年,禦史楊爵見世宗鬧得實在不像話,就負起言官的責任,上了疏說:“為君治人者必須奉天安民,使他們各得其所。如今饑民顛連無告,委命溝壑,而土木之工十年不止;又委任部臣,遠建雷壇,以方士之故,朘民膏血。這樣,民何以得其所呢?

  ……金紫赤紱,賞及方術;保傅之位,坐而論道……名器之濫,至此極矣。”世宗看奏疏,大怒,把他投進監獄。

  張居正的改革張居正,字叔大,號太嶽,湖廣江陵(今屬湖北)人。他少年得誌,12歲進學秀才,16歲中舉,23歲就中進士,走上宦途。開初,他在翰林院任編修,當時正是嚴嵩權勢熏灼的時候,他看到“京師十裏之外,大盜十百為群,貪風不止,民怨日深”,感到國家的形勢很不妙。他認為這種形勢非得有個“磊落奇偉之人,大破常格,掃除廓清”不可,隻有這樣,才能弭天下之患。但是,當時皇帝昏暗,奸臣柄政,他的思想比較悲觀,認為世上即使有這種“磊落奇偉”之人,當政者卻未必了解他,即使了解,也未必肯起用他。因而,他隻在翰林院當了年的編修,便稱病辭官歸家,種了半畝竹子,閉門讀書。

  張居正在家讀了整整年書,由於父親很希望他能夠在政治上有所建樹,他重又進京當官,任國子監司業。他性格深沉,有膽略,此次進京,懷有更大的抱負。公事之餘,他注意研討曆代盛衰興亡的經驗教訓,留心觀察社會現實。徐階起草世宗遺詔時,曾與他起商量。隆慶元年(1567),他被遴選入閣。第年,他針對嘉靖以來的種種弊端,向穆宗上了封《陳事疏》,指出當時朝政積習生弊,頹廢不振。他認為如不及早厲行改革,新天下耳目,勢必積重難返。他在奏疏中向穆宗提出了大急務之事:1.“省議論”,反對說空話,務求實效;2.“振紀綱”,要申明法紀,政教號令概由中央製定發布,刑賞予奪,做到公正無私;3.“重詔令”,執行皇帝詔令要堅決迅速,文書奏報要及時;4.“覆名實”,嚴格對京官、外官的考勤考績,不使毀譽失實;5.“固邦本”,提供節用恤民,抑製豪強兼並,清理賦役不均;6.“飭武備”,即申嚴軍政,設法訓練,鞏固邊防。

  張居正的這些政治主張可謂切中時弊,頗具見識,在當時是勢在必行,穆宗皇帝對此亦深表讚賞,可惜他在位年便去世了,而張居正當時還不是內閣首輔,所以這些主張暫時得不到實行。穆宗去世後,太子朱翊鈞繼位,改元萬曆,即明神宗。張居正聯絡宦官馮保,攆走內閣首輔高拱,在皇太後的支持下,出任內閣首輔,擁戴10歲幼齡的神宗朱翊鈞。這時張居正大權在握,年幼的神宗對他既尊重又敬畏,言聽計從,於是他便把昔日的點改革綱領,在萬曆初年逐付諸實施,掀起番雷厲風行的政治改革。

  張居正改革的重點首先從整飭吏治開始。他認為當時朝野泄遝成風,政以賄成,民不聊生的主要原因在於“吏治不清”。於是便提出考核吏治以達到“民安邦固”,也即要求為官清廉,治政清平,讓人民生活安定,從而使封建政權長治久安。他決心要扭轉政風士習,做到“事權歸,法令易行”,便竭力提高內閣權威,使權力集中於首輔,加強中央集權以號令天下;另方麵,在地方上,則分清撫、按職掌,使巡撫和巡按的權限明確,並假以事權,使之分工合作,協力督促有司貫徹執行中央政令。

  其次,大力開展開源節流的經濟改革。

  所謂“開源”,也即開辟財源,增加朝廷的財政收入。明初,田賦及力役的征調,主要依據記載田畝的“魚鱗冊”和記載戶口的“黃冊”,以後,隨著土地的不斷兼並,人口逃亡,這製度已遭到破壞。到了明中葉,出現了種矛盾現象,方麵是承平日久,人丁生聚,田野墾辟,但是全國田畝額數以及戶口數反比建國初期減少,政府實際所能征收的賦稅也相應地日益減少。另方麵是“冗員日多”,官吏的祿米有增無減,王室的揮霍浪費也與日俱增,結果朝廷的財源枯竭,收支失去平衡。

  土地的兼並和欺隱、丁口的逃亡和戶籍的紊亂,造成賦役負擔嚴重不均,加重了貧苦農民的賦役負擔。因為官僚地主霸占民田,卻想方設法把賦稅以各種方式轉嫁到農民身上,形成產去稅存、賦役不均的弊病,加劇了社會矛盾。當時流傳的首民謠說:

  “富家得田貧納租,年年舊租給新債”,就是這種不合理的社會現實的反映。

  為了進步改變嚴重的賦役不均,減輕無地或少地的農民的賦稅,適應社會經濟發展的新形勢,張居正在清丈土地的基礎上,於萬曆年(1581年)下令在全國推行“條鞭法”。這是自唐朝行“兩稅法”以來,我國賦稅史上的又次大改革。

  “條鞭法”又稱“條編法”,其具體內容大致如下:

  1.統役法,並部分地“攤丁入地”。把原來的裏甲、均徭、染泛等項徭役合並為,不再區別銀差和力役,律征銀。

  2.田賦及其他土貢方物律征銀。除在蘇、鬆、杭、嘉、湖地區收本色賦外,其餘地區的田賦律征折色賦,即銀子;以前到各地征收的土貢方物也律“計畝征銀”。

  3.以縣為單位計算賦役數目。計算的原則是以原稅額為基準,不得減少,然後把這些稅額按定比例分攤到土地和人丁上,即所謂“總括州縣之賦役,量地計丁”。

  4.賦役銀由地方官直接征收。賦役征銀,輕便易於儲存、運輸,不像過去交本色賦時體積大,重量多,需要由裏長、糧長協助征收和運輸,因而,改由地方官吏直接征收和運交國庫,所以說“丁糧畢輸於官”。

  張居正在進行政治、經濟等方麵的改革時,也重視整飭軍備,加強邊防。嘉靖十年(1550年),俺答軍隊圍困北京的“庚戌之變”發生之時,他正在北京,目睹了從這事件暴露出來的國防虛弱,軍備廢弛的種種弊端,內心深有感觸。所以,等到他執政時,對此事仍然耿耿於懷。他曾感慨地說:“武備廢弛如此,不及今圖之,則衰宋之禍,殆將不遠。”於是,他“殫心盡力”,決心對邊防加以整頓。

  張居正麵精心選任駐邊將領,練兵備戰,修治邊防要塞;同時訓令諸將在邊境屯積錢穀,整頓器械,開墾屯田,務必做到兵精糧足,戰守有備。

  除此之外,張居正為了發展農業生產,還注意興修水利,消除黃河水患。嘉靖、萬曆年間,黃淮“橫流溢”,經年不治。每當洪水泛濫,田園、房屋盡毀,人民顛沛流離,遭殃受苦,農業生產也受到嚴重破壞。萬曆年(1577年),黃河又在崔鎮決口,河水溢,淤塞淮河口,淮河水向南傾瀉,衝壞了高堰,湖堤大壞,使高郵、寶應等縣全被洪水淹沒,成了片汪洋。當時負責治河的河漕尚書吳桂芳主張疏睿黃河故道,而總河都禦史傅希摯則主張堵塞決口,“束水歸槽”。兩人主張不,意見不合,治河工程遷延不決。第年夏天,張居正起用治河行家潘季馴,委任他當都禦史兼工部左侍郎,負責治河。

  曆經年,治黃取得良好的效果,做到了“兩河歸正,沙刷水深,海口大辟,田廬盡複,流移歸業”。水患的遏製,使黃、淮流域的人民得以安居樂業,有利於農業生產的恢複和發展。

  張居正執政期間,所進行的政治改革是多方麵的,改革的目的在於維護明朝的封建統治,就像他自己所說的“務在強公室,杜私門”。當然,改革在客觀上對推動社會經濟的發展和改善人民生活環境,也起了定的作用。

  閹黨專政萬曆十年(1620年),神宗和光宗在不到兩個月內相繼病死後。光宗暴卒後,楊漣、左光鬥等班東林黨人合謀從乾清宮逐走李選侍,扶立熹宗朱由校,自此東林黨人受到重用。天啟初年,內閣、都察院、吏部、兵部、禮部等要職都為東林黨人所把持。

  東林權勢,盛極時。

  熹宗幼年喪母,由奶媽客氏撫養長大。他即位後就封客氏為“奉聖夫人”,同時提拔與客氏有曖昧關係的惜薪司太監李進忠為司禮監秉筆太監,並且讓他恢複魏姓,賜名忠賢。

  原來,魏忠賢乃河北肅寧縣人,是個流子,因賭博輸了錢,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隻好自施宮刑,變姓為李,易名進忠,混入宮中充當太監。後來和客氏搭上關係,得到熹宗的寵幸和信任。

  魏忠賢目不識丁,本不能當秉筆太監,因有客氏這個關係,才獲得這重要職位。

  當上秉筆太監後,就利用王體乾和李永貞兩個識字的太監為他效勞。他生性猜忌、殘忍、陰險、毒辣,和客氏狼狽為奸,宮中誰也不敢和他作對。王體乾雖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位在魏忠賢之上,也得服服帖帖地聽從他使喚。天啟年(1623年),魏忠賢兼掌東廠,權力更大,加上有客氏做內援,權勢日益顯赫。

  由於朝中兩大派官僚爭鬥的激烈和客氏的不斷唆弄,熹宗漸漸由任用東林黨人變為寵信宦官近侍。魏忠賢這班閹人得到皇帝的信任後,乘機從中弄權,勾結外延官僚,操縱朝中切大權,於是,宦官專權的局麵再度出現。與東林黨作對的各派官員便紛紛投靠到魏忠賢門下,形成股強大的邪惡勢力,人們稱它為“閹黨”。閹宦得勢,首輔、東林黨人葉向高於天啟年(1624年)被斥,辭官。內閣中的其他東林黨人也遭罷黜。閹黨顧秉謙升為首輔,控製整個內閣。魏忠賢又和錦衣衛都督田爾耕勾結,利用東廠和錦衣衛這兩個特務機構鉗製百官,鎮壓異己。其黨羽在內宮有王體乾、李永貞等30餘人為左右擁護;在外廷有崔呈秀等5個出謀劃策的文臣,號稱“虎”;田爾耕等5個負責捕殺、鎮壓異黨的武臣,號為“彪”。此外,還有所謂“十狗”、“十孩兒”、“十孫”的大小爪牙。當時,從朝廷內閣、部至方總督、巡撫,無不遍置魏閹死黨。

  魏忠賢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弟侄親朋,個個平步青雲,官高祿厚。他的侄兒魏良卿、魏良棟,侄孫魏鵬翼分別被封為公、侯、伯,而後又分別被加封為太師、太子太保和少師。而這時的魏良棟、魏鵬翼卻都是口皆乳臭,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

  閹黨的胡作非為,引起正直官員的嚴重憤慨,於是,便有東林黨人為伸張正義而對他們進行揭發和鬥爭。天啟年,副都禦史楊漣上疏痛斥魏忠賢的24大罪,大膽地揭發了魏忠賢的奸惡,刺痛其要害。魏閹著了慌,向熹宗哭訴,客氏從旁為他辯解,王體幹等也極力為他辯護。昏愚的熹宗竟偏信不疑,不但沒辦魏忠賢的罪,反而下旨痛責楊漣。楊漣、左光鬥於這年十月被罷官。

 
更多

編輯推薦

1聚焦長征...
2聚焦長征--長征中的...
3紅軍長征在湖南畫史
4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5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6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7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8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9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10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