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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石陀=天易?(2)

  但今天老和尚的話,給了他膽量,為啥不可能?大瓦屋家的人咋就不能有地位有學問?何況他是被梅老師領走的,那可是一個將軍的女兒,還有個美國籍的俄羅斯母親,他有貴人相助啊!回頭再想,石陀的行為方式,多麽像少年時的天易,多麽像!拆高樓扒馬路,他是要掀翻整座木城,恢複大地的本來麵目啊。這的確迂腐又荒唐,但也隻有大瓦屋家族的人才這麽固執和敢想。自己不也在謀劃著在全城種莊稼嗎?我倆其實想到一起去了,其實在幹同一件事。

  我們真的在土地上重逢了!

  大哥,我們家找了你幾十年,找得好苦!可你咋又姓石了呢?

  天柱跌跌撞撞衝進出版大廈的電梯,電梯呼呼往上躥,天柱仍嫌太慢。他對電梯女工說,能不能再快一點?電梯女工白了他一眼,沒吱聲。

  終於到了九十九層。

  他已經在下頭問清楚了,石陀就在九十九層辦公。可他剛出電梯,就被錢美姿攔住了。

  錢美姿的收發室就在電梯旁,看到一個陌生人闖進來,立即大聲說喂站住!你什麽人?

  天柱說我找個人,繼續往裏走。

  錢美姿出門張手攔住,說出版社能是亂闖的地方嗎?你找誰?

  天柱說我找我大哥!

  錢美姿說誰是你大哥?

  天柱說石陀是我大哥!

  錢美姿看他一眼,忽然聞到一股汗臭味,伸手就往外推,說你也配!走走走,不走我喊警察抓起你來!

  天柱火了,說你這個女人有毛病!警察局是你家開的呀?

  兩人吵鬧引來幾個編輯看熱鬧。許一桃也聽見了,不由心裏一驚,石總還有個弟弟?忙跑過來,拉住錢美姿,說小錢你回收發室吧,這事交給我來處理。轉身對天柱說,請你跟我來好嗎?

  天柱跟許一桃走進她的辦公室,許一桃反身掩上門,為天柱倒一杯茶,微笑道請坐吧。我是這裏編輯部主任,我叫許一桃。

  天柱點點頭,說噢噢許主任,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許一桃看出來了,說先生你貴姓?……噢對不起,你說石總是你哥對不對,你肯定也姓石了……

  天柱說我姓柴,叫柴天柱,在木城綠化總公司做工。

  許一桃詫異道,你姓柴,那你哥怎麽姓石呀?你們是表兄弟啊?

  天柱忙搖頭,說我們是堂兄弟,都姓柴,我也正納悶,他咋就姓石了呢?

  許一桃更加糊塗,說你們多久沒見麵了?你哥改姓石你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天柱說我小時候也許見過我哥,記不得了,他失蹤幾十年了,家裏人一直在找他。

  許一桃大吃一驚,石總果然有不尋常的經曆!就疑惑道,那你怎麽知道他就是你哥?

  天柱斬釘截鐵地說,他就是我大哥!他在哪裏,我要立刻見到他!說著呼地站起身。

  許一桃看他急切的樣子,隻好說,石總今天不在出版社,他已經七天沒來上班了,不知去了哪裏,我也正要找他。

  天柱一下子呆住了,兩眼含著淚花,直直地看著前頭的牆壁,訥訥道,他能去哪裏?……

  許一桃意識到這裏頭一定有複雜的故事,就安慰他說,柴先生你別急,石總也許是病了,就沒來上班。

  天柱急忙說,許主任你告訴我他住在哪裏,我去找!

  許一桃說,麻煩就在這裏,我們出版社沒有人知道他家在什麽地方,他也從來沒說過……你看這樣好不好,馬路對麵有一個茶館,很安靜,說話也方便一些。咱們去那裏坐坐,我請你喝茶。咱們共同想想辦法好不好?

  天柱想了想,這會兒光急也沒用,就說那好吧。

  不大會兒,兩人下樓去了對麵的小茶館。

  他們剛進樓梯,錢美姿就給在九十八樓的達克打了個電話,說有個農民工找石總,他說石總是他大哥,吵吵嚷嚷的,剛才跟許主任下樓去了。

  達克沒吭氣,砰地把電話掛死了。心想這女人就喜歡多事。但想想這事又有點蹊蹺,石陀有個兄弟,怎麽從沒有聽說過?許一桃帶他出去幹什麽?他這才記起,已經好多天沒見到石陀了。摸起電話就要撥許一桃的手機,可剛撥三個號就按死了。他不想讓許一桃產生誤解,這麽直接問有些冒失,達克想了想,撥通了美編小甲的電話,說石總今天沒上班嗎?小甲停了停,說好像有個把星期沒看到他了。

  達克放下電話,忽然覺得這裏頭有什麽事情。他知道平日不僅石陀,整個編輯部的人都很鬆散,上班時間外出,或者幹脆一天兩天不上班。他曾很嚴肅地給石陀說過。編輯部太沒規矩,這一塊你要管一管!當時石陀正坐在木梯上看稿子,就像根本沒他這個人。達克氣得轉身走了,第二天就把辦公室搬到樓下,並且發誓再不和這個混人商量事情。

  他承認自己不懂得石陀,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這人到底什麽來路?不會是外星人吧?現在好了,他有個兄弟找來了,這意味著他是有根有梢的。可是石陀七八天不上班,又有個兄弟找來,怎麽也算個事情,咋就沒個人給我說一下?別人不懂,許一桃應該懂啊,萬一石陀真出了什麽意外,你們擔得起嗎?

  達克有點生氣,又有點失落。

  馬路對麵的茶館裏,兩人要了一個包廂。許一桃的熱情誠懇,很快打消了天柱的陌生感,也引發了他述說的欲望。事實上,天柱處在極度亢奮狀態。大哥失蹤幾十年,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可是你突然在茫茫人海裏發現了他的身影,隻要緊跑幾步,就能扯到他的胳膊了,你能不激動嗎?激動得要死啊!

  沒等許一桃怎麽問,天柱就滔滔不絕地說開了。他說得語速很快,也很淩亂,說到天易的失蹤,說到柴姑,說到大瓦屋家族,說到天易小時候的挨打和木訥,說到梅老師和梅將軍,也說到他幾次到寺廟的事……許一桃聽得目瞪口呆,一個人竟然有這麽深厚的家族背景,會有這麽離奇的經曆,如果石陀真是當年的天易,他的一切行為方式就一下解釋通了。

  但她還是不敢相信,看著天柱,說柴先生……天柱打斷她的話,說許主任,還是叫我天柱吧,聽著自在。

  許一桃一愣,隨即笑了,說我大概比你大一兩歲,也好,就叫你天柱。天柱呀,我是想說,你說的情況很叫我感動,特別是你們家族一代一代人對土地的感情和執著,以及為此付出的慘痛代價,真的叫人震撼。但是你說的情況,隻能說石陀的某些行為方式,和少年時的天易有相似之處,但這並不能說明石陀就是天易呀。

  天柱急了,說肯定是他!老和尚說我們已經見過幾次了。我在木城沒幾個熟人,隻有石陀最符合,年齡也對,不會錯!

  許一桃說,你就那麽相信老和尚的話?

  天柱說我信。幾十年了我大哥該出現了。許一桃點點頭,說我也希望石陀就是你大哥,這樣他就有親人了。說真的,石總這個人怪可憐的,像有自閉症,平時從不和人交流,我們對他了解也很少,就是看他一個人很孤單。但現在的問題是,要想確定石陀就是你大哥,不能由你說了算,因為你還是猜測。這事隻能由石陀說了算,問問他是不是那個失蹤的天易,失蹤以後這麽多年都經曆了什麽。這麽多年為什麽不回家,甚至連個信也不帶,到底為什麽?

  天柱也冷靜了一些,訥訥道,是啊……為啥不回家,帶個口信也好啊……

  許一桃說,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石陀。他七八天沒來上班,肯定是有原因的。

  天柱看著她,你們一點都不知道他的住址嗎?

  許一桃說,隻知道他可能住在爛街,還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就把前些日子梁朝東曾經跟蹤過石陀的事說了。

  天柱又高興起來,說那就好辦了,我去爛街一家一家問,總會找到的!

  許一桃說我陪你一同去吧。

  天柱跳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許主任,我看出來了,你這人心眼好!

  許一桃拿開他的手,笑道,能讓你們兄弟團聚,比什麽都好。說著回首衝服務員招招手,要結賬的意思。天柱忙快步走過去,把錢付了。許一桃說是我請你喝茶,應當由我付錢的。天柱笑了,說這點錢不算啥,我有錢呢。

  許一桃像是想起什麽,說你好像說過你在木城綠化公司工作?天柱不好意思起來,說我是公司總經理。

  許一桃吃驚地看著他,說天柱你行啊!噢想起來了,前些日子上級檢查衛生城,你們把全城幾百塊草皮都換了新草,有市民議論,說你們在草坪上栽的全是麥苗,是你幹的吧?天柱撓撓頭說你也聽說啦?

  許一桃說真是麥苗?

  天柱沒有正麵回答,笑笑說,是不是麥苗明年春天就知道了。

  許一桃說,如果真是栽的麥苗,那可正合了石陀的意思。沒想到他盼了多少年的事,你幾天就幹成了。

  天柱說他也幹了四個夜晚呢,一天晚上,有後半夜了,我正好碰上,一身泥一身水的,可賣力氣了。他是自己看到,自己參加進來的。可惜那時還不知道他是我大哥!

  許一桃忽然說,會不會就是那幾夜把他累病啦?

  天柱一拍大腿,完全有可能!說不定是受了風寒,那幾夜可冷了。

  許一桃說,他那個身體,連幹四個通宵,肯定吃不消的。

  天柱和許一桃到達爛街,到處汙泥濁水,著實讓他們吃了一驚。石陀居然會住在這種破地方,真叫人難以置信。

  尋找的確不容易。

  爛街的居民對外來人似乎有一種天生的戒備。他們問了幾個人,都是不理不睬,至多搖搖頭,一句話也不說。許一桃從他們的目光裏,能感到一股敵意,不由有些緊張,她沒有任何和這類人打交道的經驗。

  倒是天柱一點也不害怕,拉起她說咱們往前走走。沒走多遠,天柱忽然聽到有人叫他:天柱!天柱!

  天柱聽到了,卻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裏會有誰認識自己?正納悶間,突然從一條胡同裏鑽出一個人,一邊喊一邊朝他跑來。

  天柱轉頭一看,卻是王長貴!一時驚奇道,長貴哥你咋在這裏?

  王長貴說我常常來這裏收垃圾,天柱你咋來啦?

  天柱笑起來,說長貴哥你可真是個神仙!轉頭看許一桃疑惑的神態,忙說這是俺們村的王長貴,他是專門撿垃圾為生的,賺了不少錢。

  許一桃點點頭,笑了。

  王長貴卻抗議道,天柱你搞什麽搞?我以前是撿垃圾的,現在是收垃圾的!

  天柱笑道這有啥不一樣?

  王長貴說太不一樣了!現在我手下有七八個夥計給我打工,當老板和打工仔能一樣嗎?

  天柱大笑起來,說長貴哥真是委屈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許一桃也笑了。

  王長貴看了許一桃一眼,發現這女人和天柱年紀差不多,體態豐滿,皮膚白淨,一臉富態相。就伸手把天柱拉到一旁,低聲說天柱,是不是找了個相好的?你可不能亂來!

  天柱撥開他的手,說你想哪去啦?我們是來爛街找個人的。

  王長貴不依不饒,說那女人是誰?

  天柱說給你說也不懂,別瞎打聽,我還有正經事呢。說著就要走開。

  王長貴說行行,我不打聽了。哎,你們找啥人哪,這爛街上的人我都熟悉,要不我帶你們去找吧。

  天柱驚喜道,那可太好了!

  許一桃說,那就麻煩您了。

  王長貴說你們到底找誰啊?

  天柱說長貴哥,告訴你一件大喜事,我八成要找到天易了!

  王長貴愣了愣,好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隨後就跳起來,說哎呀哎呀哎呀!天易?你說天易!找到天易啦?他在哪裏?在爛街?天柱這是真的嗎?……

  天柱看他吃驚高興的樣子,忙按住他說,你先別太高興,這會兒還不能完全確定。有一個人,他叫石陀,在木城出版社當老總,喏,這位許主任就在他手下工作。這個叫石陀的人很可能就是天易。五十幾歲,背有點駝,高個子,戴副眼鏡。對了,平時老穿一件藍布長衫,像個油漆工……

  天柱還沒說完,王長貴就打斷他的話,說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就是石先生!我知道他住哪裏,這幾天好像病了,石先生就是天易啊?……

  正在這時,天柱看到一些人正靜靜地圍上來,氣氛有些不對,忙拉住王長貴使個眼色,說別嚷嚷。

  許一桃看到有十幾個人逼近,有些緊張,悄聲說天柱,咱們快走吧。

  王長貴也看到那些人了,立刻滿臉堆笑迎上去,說沒事沒事……

  一個滿臉胡子的壯漢伸手揪住王長貴的衣領,凶巴巴說王長貴,你多什麽鳥事!那兩個生人是幹什麽的?

  王長貴忙說,不是生人,我認識他們,那男的和我一個村,那女的是……

  天柱走過去,說兄弟你把王長貴放了,我來給你說。

  大胡子看天柱不卑不亢的樣子,有點摸不著頭腦,於是鬆了手,轉臉逼視著天柱,說你是什麽人!

  天柱笑笑,這麽緊張幹啥?你們這裏不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十幾個人呼啦圍上來,一陣亂嚷:

  你說什麽呢!

  胡說八道!

  是個便衣吧?

  揍他!……

  許一桃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衝上來護住天柱,大聲說你們要幹什麽?不許打人!

  王長貴也急忙張手攔阻,說他們真是來找人的,大夥不要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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