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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王胡子(4)

  白天時柴姑見到了老三,是在鳳城飯莊吃飯時見到的。那時老三正捧一壺茶,坐在靠窗的一張小桌前往街上張望,很悠閑的樣子。柴姑對他已經恨不起來,對他當年帶了那麽多金子滯留小城不歸已經很淡了,仿佛那是隔世的事。現在看他這副悠然的樣子,就是小迷娘說的那句話了,這樣挺適合他,硬把他弄回草兒窪他還會跑出來的。世間事不可強求,人各有誌。那時柴姑看著他,輕輕歎一口氣,那是一種很寬容的心境。如果依著她當初在長白山的脾性,她會殺了他。但現在不會了,她覺得自己的心已變得像她的土地一樣遼闊,土地什麽都能承受,什麽爛東西都能包容,連糞便汙物都能化腐朽為神奇。老三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比過去胖了一些,大概是因為養尊處優。他的神態和秉性也沒變化,他的目光仍然是猶疑的不安分的膽怯的,隔著窗子看街上的景致物事,看街上漂亮的女人,看得有些發癡。但他隻能是偷偷地窺看,他沒有當麵審看女人的勇氣。

  三爺回過幾次頭,也看到柴姑和小夥計坐在那裏吃飯,但他沒有認出柴姑,柴姑的男裝讓他壓根就沒想到。柴姑不想讓他認出自己,這已經沒有意義。她隻是想看看他,看看他現在生活的樣子。看來這個曾經是自己男人的人已把草兒窪忘了。柴姑環顧一下這個飯莊,的確很氣派,他有這份家當並且能守住,夠他生活了。

  柴姑離開的時候,心裏很平靜,沒有仇恨沒有憤怒也沒有傷感。三爺站起身衝她哈哈腰,很謙恭的樣子,他把她看成了一般的客人,他肯定希望能給這位客人留下一個好印象。那時柴姑想,這家夥已成了真正的生意人,他會發起來的。

  晚上小夥計去了四季春妓院,柴姑閑著無事,就想去看看小迷娘。她已經打聽到小迷娘在蛇塔上住從不下來。就對她生出一種敬意。她對她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她的一切作為都不尋常,她在她眼前留下的是一片奇怪而耀眼的光彩。她和老三不一樣,老三永遠是一個平庸的人,他會忘掉別人而別人也會忘掉他,他淹沒在日常的細瑣的功利和實際的生活中,這樣的人在街上比比皆是一趕一大群。但小迷娘不是,她永遠與眾不同,她的一切言行都沒有規律可循,沒有目的可言,你不能用任何標準去測定她,她是一個飄忽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怪異的女子,恨起來你恨不得把她撕碎把她掐死,愛起來你不知如何去愛她。她能很快調動你的情緒讓你興奮讓你感到刺激感到新鮮感到有趣感到惡心感到惱火,和她在一起你像捏著一個火炭踩住一條毒蛇聞到一束花香吃了一隻蒼蠅。

  柴姑不知怎樣評價她,但柴姑忘不了她。

  她要見小迷娘的願望比見老三的願望強烈得多。

  天傍黑,柴姑就出城到了蛇塔下,她已經聽說上頭有無數毒蛇,沒人敢上去,也沒人敢去傷害那些毒蛇,那些毒蛇已成為這座小城的禁忌。柴姑真想不通小迷娘怎麽能在這蛇塔上居住。說真的柴姑怕蛇,她不怕狼豺虎豹,但怕蛇。那些蠕蠕而動的軟體活物叫她手腳發軟,她連毛毛蟲都怕。大概任何人都要怕一樣東西的。

  柴姑站在蛇塔下環顧四周,到處一片荒涼,偶有一兩個行人匆匆出城或者進城,臉上都木木的沒有表情。她仰望蛇塔,不知該怎麽上去,就在下頭喊起來:“哎哎!”沒有動靜,又喊:“哎哎!小迷娘!”還是沒人應答。柴姑懷疑小迷娘是不是真的在蛇塔上,還是這鬼東西不願見任何人,就抬起頭叫:“小迷娘!我是柴姑!”這時從蛇塔上層伸出一個頭來,朝下頭喊:“別叫魂啦,上來吧!”

  柴姑認出是小迷娘,很高興,就說:“我怎麽上呀?”

  小迷娘說:“用腿上!”

  柴姑說:“我怕蛇!”

  小迷娘說:“沒有蛇啦你不用怕!”

  柴姑將信將疑,說:“你別騙我!”

  小迷娘說:“不信你就回去!”

  柴姑就硬著頭皮找到蛇塔人口,小心翼翼往上爬,木頭塔梯已經嚴重破損,到處是洞,人踩上去咯吱咯吱響,但確實沒有蛇。蛇呢?莫不是小城人自己嚇唬自己?

  爬到上層,柴姑因為緊張腿都僵硬了。看見小迷娘穿得破破爛爛,形同乞丐,頭發長長的像亂草。她已經點起一支蠟,光影中如同鬼形。可她的臉色並不難看,一副光彩照人的樣子,比多年前見到她時還顯得年輕。柴姑一臉都是驚訝,說你怎麽這副樣子?小迷娘正盤腿坐在那裏,細細地品味樣地打量著柴姑,說我早就知道你要來,柴姑說你怎麽知道我要來這裏沒人認識我。小迷娘說這兩天塔上忽然爬進無數螞蟻黑水似的到處都是,牆壁上地板上蛇身上都是螞蟻,蛇蟻打了兩天仗,螞蟻被壓死無數,最後還是蛇被打敗了,我先還不知道怎麽了後來就忽然想到是你要來了還能是誰!你的那些鬼螞蟻替你清道呢後來蛇們都鑽到壁縫裏去了這下你高興了吧你這個臭女人什麽都占上風!柴姑說我不知道我沒有讓它們來,就覺陰慘慘的來到冥界一樣,地上是一層壓死的黑蟻,還有幾條死蛇。小迷娘說我不會輸給你的你往四壁看我招呼一聲它們就會鑽出來咬死你!柴姑湊著燭影往四周看,在斑駁殘缺的壁縫間,有無數條毒蛇正探頭看著她,有的吐出蛇信子噝噝作響。柴姑渾身起一層雞皮疙瘩不寒而栗,嘴唇都變得白了,就說小迷娘我來這裏沒有惡意。小迷娘說你害怕了?柴姑說我害怕了。小迷娘突然燦爛一笑,說咱們又扯平了你快坐吧,就隨手扔過來一塊磚:咚!

  柴姑坐下了,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小迷娘笑道你別怕,其實這塔上的毒蛇從不傷人的,你看我一直用它們治病呢它們都是我的好朋友,說著從大腿內側抽出一條尺把長的毒蛇,柴姑驚得又跳起來,說你你你怎麽敢把蛇往那裏放?現在她才看清小迷娘隻上身穿著一件又肥大又破爛的褂子,下體卻是裸著的。小迷娘把蛇扔到一個角落裏,不在意地笑笑說我那年從你們草兒窪回來,下體整個都糜爛了,你們草兒窪的男人全是些雜種又髒又狠,回來後都不能走路了,我躺在塔上像死了一樣,可我不想死,就想以毒攻毒或許有救,就捉條蛇往裏一塞乖乖涼颼颼的!蛇頭在裏頭一拱一拱地吐出一些汁液疼痛就減了許多。往後我每天塞一次大約半個時辰,這些蛇都有靈性似的由我使喚,我坐在這兒像老僧入定像尼姑念佛一動不動我獨自享受清靜,外頭的世界好像都不在了那時我的心裏靜極,不愛什麽人也不恨什麽人,我心裏一片虛空,隻感到蛇在拱動在和我做伴。半年後我就好了,好得利利索索。柴姑駭然看著她說小迷娘你可盡是邪門!病好了怎麽還這樣做?小迷娘笑起來說你還不懂嗎我離不開這個了我天生好淫再也改不了啦,柴姑說真是怪怪的想就去找男人唄,小迷娘說我現在惡心男人。柴姑歎口氣說你也真耐得住冷清住這古塔上終年不見人多難受啊。小迷娘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就問你見到老三了?柴姑點點頭。小迷娘說你和他說什麽啦?柴姑搖搖頭,說他沒有認出我。你想把他弄走?不會。我對他沒有興趣。你還在侍弄你的土地?柴姑說我還能幹什麽,土地是我的一切。小迷娘憐憫地看著她,你呀,早晚要被土地牽累。柴姑笑笑,我不會學你把自己藏起來,悶也能把我悶死。

  那一夜,兩個女人說了很多,幾乎是在友好的交談。柴姑發現小迷娘比過去平靜了許多,她有點通情達理了,盡管她仍是怪異的。柴姑告辭的時候,已經旭日東升。一束陽光斜射到頭頂的牆壁上,小迷娘歪著頭靠在牆上已經睡著,她的下體仍然赤裸著髒兮兮的發出一股餿味。她不肯離開這裏。柴姑後半夜一直在勸她離開這裏跟她去草兒窪,她答應她不做任何事情,她可以隨便到處玩,可以睡懶覺,可以勾引她的夥計。柴姑說我養著你,你要好好生活,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得報答你,這對我不難做到。小迷娘隻是哧哧地笑,並不理會她的苦口婆心也不領她的情,她說你回去吧別管我的事,誰也不欠我的我也不欠誰的,我不為別人操心別人也別為我操心,我就喜歡這座石塔,有蛇跟我做伴一點也不冷清。然後她就睡了。

  柴姑脫下一件衣服為她蓋上下體,心裏有些酸酸的。她一步三回頭走下古塔,心想以後也許再也見不著她了。

  柴姑帶著小夥計離開鳳凰城的時候,多了一點人間的傷感,而在這之前她一直不曾有過這樣的體會。老三已離她十分遙遠,他生活在另一個人間,生活得很舒服。小迷娘似乎比老三還要遙遠,她生活在一個虛幻的近乎冥界的地方。他們都讓她感到陌生和不可接近。唯有小城那些鱗次櫛比的樓房瓦屋讓人感到是實在的,盡管全都十分破舊。她才離開草兒窪沒多少天,感覺上已有幾年了。她在小城住著很不踏實,有一種懸空的不真實的感覺。她急急忙忙往回趕,就是要回到她的土地上去,隻有在那裏,才是腳踏實地的,才是真實的現世的日子。路上她對小夥計說咱們回草兒窪去好好活著。小夥計聽得沒頭沒腦,他不懂她的意思。其實柴姑也沒有想明白。

  柴姑回來就操持要蓋大瓦屋。大家都說該蓋,說你看咱們苦了這麽多年還像野人似的住庵棚草房,住大瓦屋氣派,人家城裏人能住咱也能住。

  江伯是唯一持反對意見的人,他說柴姑你還是住老石屋吧,裏頭冬暖夏涼沒啥不好。夥計們能湊合,我能湊合他們就能湊合。

  柴姑說我嫌憋氣。

  江伯說憋氣就出來走走。

  柴姑說我住著憋氣,睡覺都氣短。

  江伯歎口氣,說你不懂,要出大事的。

  柴姑斷然說,我一定得蓋。

  她下了決心,她其實已想了很久了。

  老石屋過於堅實了也過於封閉了,睡在裏頭就像睡在一個石匣子裏,她真的時常氣悶。而且睡在裏頭就老是想起老石匠的故事,開始還覺有趣,後來就受不了,她不能老想著過去的事情。最讓她受不了的是老石屋常有大河的濤聲,那濤聲時而洶湧時而舒緩,夜深人靜時能清晰地聽到大河嘩嘩的流水聲,其間雜有船夫的號子,吃m吃晦吃z混混沌沌的隱隱約約的。突然天崩地裂一陣巨響接著有雜亂的人喊馬嘶,間或一聲絕望的尖叫,她甚至能分辨出是一位年輕女子的叫聲。接著她感到浪濤呼嘯而來從老石屋上頭呼嘯而去,老石屋被衝撞得嘎嘎響搖動著像要被連根拔起,但老石屋終於頑石般地挺住了,那時床底下都是水聲,咕咕咕咕嘩嘩嘩嘩汩汩汩……有魚兒在水裏跳動,有人在水中呻吟,有牛羊在水裏掙紮……

  柴姑被這些聲音折磨得無法入睡,她捂上被子蒙上頭堵上耳朵還是沒用,她狂躁地坐起來發呆又絕望地躺倒喘氣,怎麽都無法擺脫那些聲音。黃河黃河你已經走了那麽多年咋還是不肯安靜呢?

  她對濤聲沒有興趣。

  對黃河沒有興趣。

  對那段消失的曆史沒有興趣。

  她必須走出老石屋!

  江伯終於答應了。

  一座大瓦屋兩排廂房,加上夥計們住的小瓦屋,曆時兩年才蓋起來。

  那時周圍的墾荒點,那些零星的茅寮,已經形成村村寨寨。

  就連草兒窪也住了許多人家,變成一座幾百口人的村寨了。當然那些人家都住在柴姑的寨牆外頭。

  對這些新居民的到來,柴姑是很歡迎的,這是一個興旺的景象。草兒窪和其他村落開始出現種地以外的行當:豆腐坊、油坊、磚窯、賣豆芽的、賣煙糖的、賣鹽的等等。五行八作的生意人陸續多起來。

  柴姑時常出去串門,特別愛去那些新來的人家。她好奇地打量著那些瘦骨嶙峋的大人小孩,人們也好奇地打量她,不知這女人怎麽會長得這麽水靈和豐美,一絲也不見老。她怎麽會有這麽多土地和房屋。最讓他們驚奇的是這女人沒有架子。在過去的記憶裏,凡是大戶人家的主人都不大和人來往,女主人就更不和人來往。這個叫柴姑的女人卻隨意和人打招呼,隨意走進你的土院和草房,隨隨便便就笑起來,她的兩個高聳的乳房幾乎毫無遮攔地彈動著,你猜不透她究竟有多大,二十歲還是四十歲?一個姑娘還是一個婦人?

  在草兒窪急速膨脹的那段日子,是柴姑最快活的一段時光。她一下子有了那麽多鄰居,那麽多男男女女,那麽多走村串戶的小商販和手藝人。他們都是在很短的時間裏到來的,他們給草兒窪也給荒原帶來了新的生活和新的氣息,那是真正人間的氣息。

  那些日子草兒窪熱鬧極了,人們來來往往,有相識的更多是不相識的,大家打著招呼,互相幫著從肩背上從牛車上卸東西,幫著蓋草屋壘小院。每來一戶人家,柴姑都要去看看,她像草兒窪的真正的女主人,歡迎每一戶人家的到來,並且時常送去一些糧食柴草和布。她並不想獨霸這片荒原,她希望有更多的人來開墾,把一片一片的荒原變成田野,讓一片一片的荒草變成莊稼。

  在和那些新來的拓荒人接觸中,柴姑最初的恐慌和戒備漸漸消除了,他們都是些老老實實的人,憨厚而又勤快,他們隻是想尋一塊落腳之地養家糊口開荒種田生兒育女,他們對她並無歹意。

  同樣的柴姑的熱情和落落大方也贏得了他們的信任。他們發現這個好像沒經過教化的女人心地非常善良坦蕩甚至還有些單純。這些新來的拓荒人大都來自荒原以外的文明社會,但正是那個文明社會使他們曆經苦難使他們破產使他們背井離鄉使他們顛沛流離使他們來到這片荒原。他們在遷移流浪尋找的途中其實是恓惶而淒苦的,他們不知茫茫世界哪裏是歸宿哪裏能容納他們哪裏能有一片立足之地,他們初到草兒窪時是膽怯的卑微的討好的巴結的,但他們卻在這裏意外地發現了土地發現了親情發現了友善,這些素不相識的人原來如此容易溝通,同是天涯淪落人使他們的心一下子拉近了。這裏沒有權勢沒有白眼沒人逼債沒有傾軋沒有算計,當然也沒有糧食。

  可是隻要有了土地,還發愁沒糧食嗎?

  大瓦屋終於蓋好,在這片荒原上在這片低矮的茅寮之間,它是一片宮殿。人們從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它。大瓦屋的建成,標誌著老石屋家族的新生或者老石屋家族的結束。從此在這片荒原上有了一個大瓦屋家族。

  江伯在建造大瓦屋的過程中傾盡了全力,倒下了。

  江伯吐了很多血。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柴姑悲慟地把江伯攬在懷裏,哭著說江伯你是為我累壞的。江伯用力笑了笑,說傻孩子別這麽說,你待我如父親,我明白。柴姑說江伯你會好起來的,江伯搖搖頭,說人都會死的,可我死得不放心。柴姑又哭了說你是說大瓦屋會招來禍災?江伯說是的,柴姑說我把大瓦屋拆了,江伯說晚了,拆不拆都一樣,還是留著吧,你隻要記住一條,往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把土地看得太重。柴姑點點頭,似懂非懂。江伯怎麽變了呢,他不是和我一樣把土地看得很重嗎,怎麽又要我不要把土地看得太重呢?

  江伯死了。

  江伯被安葬在一片土崗上。

  這片土崗處於柴姑所有土地的中心位置上,地勢也最高。

  江伯和這個家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柴姑告訴她的兒子們,說江伯是咱們家的人,世世代代都要把江伯看成大瓦屋家的先人。江伯的墳築得很大,還立了一塊碑。很多年後天易看到這座墳時,墳頭隻像一個小土堆了,土堆旁有兩棵柏樹,很粗很茂盛。墳頂上長滿荒草,荒草上常蹲一隻孤零零的烏鴉,烏黑烏黑的,風一吹尾巴便翻起來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天易扔過去一塊土坷垃,烏鴉呱地叫一聲飛走了。

  但以後再去,還是有一隻烏鴉蹲在墳上。那塊石碑已被土埋了半截,上頭有些字,天易不認得。

  那時天易還小,並不知道這墳裏埋著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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