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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胡子(2)

  蛋蛋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她從四五歲就學會了剪紙剪花,七八歲學刺繡,十多歲學剪裁,她有驚人的悟性。蛋蛋並不太用功,性情豁達、貪玩,但該學的她都學會了。到十六七歲時,她的針工已超過花娘,每到一家,都是以她為主做針工,花娘變成了從旁輔助指點了。這樣花娘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和小姐們娘子們逗樂了。

  但蛋蛋終於發現了娘在做什麽。

  她是一次夜間無意中發現的。那天半夜多了,娘在小姐的繡樓上還沒下來,她一個人睡在下頭有些害怕,就跑上樓去,也是花娘一時疏忽忘了閂死門。蛋蛋推門進去,立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娘和這家小姐正在床上脫得半截身子摟抱著互相撫摩,最奇怪的是兩個是反向側身而臥,各抱著對方的P股把頭拱進大腿裏舔咂,她們是太忘情太專心了,蛋蛋進來都不知道。等她們發現時,蛋蛋已看了好久。奇怪的是蛋蛋沒跑,蛋蛋的心在劇烈跳蕩像要跳出胸腔,血往上湧麵頰緋紅兩腿發抖想逃都邁不動腿,她吃驚地羞窘地慌亂地新奇地憨憨地惡作劇般地看著她們,現在她知道每到一家娘總是瞞著她單獨和主家小姐待在一起是怎麽一回事了。但這是幹什麽呀,兩個女人這是幹什麽呀,她們盤繞在一起像兩條大白蟲這有什麽意思?她甚至又把頭往前伸了伸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她真的不懂她們在幹什麽,蛋蛋沒有任何這方麵的知識和經驗,但她似乎又明白一點什麽,就是就是就是那種事吧,可是應該有個男人的呀,兩個女人是怎麽回事呢,蛋蛋困惑極了。

  小姐最先發現了蛋蛋,小姐有些憋得喘不過氣來就把頭抬起想換口氣,卻突然發現了蛋蛋正站在那裏看,小姐尖叫一聲拉過被子蒙上頭被子哆嗦得像波浪。花娘慌忙轉回頭也看見了蛋蛋,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裏轟的一聲響就像末日來臨一樣,花娘裸著下體跳下床打了蛋蛋一個耳光,咬住牙低聲訓斥:“誰讓你……看……的!”

  小姐那一聲尖叫引得樓下一片腳步聲,有人上樓來了。

  花娘臉色慘白!

  蛋蛋臉色慘白!

  她們知道惹出大禍來了。

  花娘反身回到床前,正忙亂地穿褲子,幾個女傭已衝上樓把她母女揪住。

  女傭們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為她們在搶劫小姐,但花娘怎麽在穿褲子呢?好像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連頭發都是淩亂的。這時主人家老太太也被人攙扶著爬上樓來。女傭們七嘴八舌說著什麽,老太太沒吭氣,她已經看到花娘淩亂的頭發和穿戴。老太太有些疑惑地走到床前,女兒仍在被窩裏抽泣和哆嗦,她看見了女兒一隻小腳露在外頭,那隻小腳隻穿一隻小繡鞋,隻有上床睡覺時才這麽穿的,老太太一下子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轉身惱怒地盯住花娘,良久,突然說:“你偷東西偷到小姐樓上來了!拖下樓去,打!……打!”

  老太太不能說出真情。

  不能。

  這會有辱門風。

  當夜,花娘被活活打死。是包在被子裏打死的。

  蛋蛋被逐出大門。

  那一年蛋蛋十七歲。

  十七歲的蛋蛋站在漆黑的曠野裏號啕大哭。

  她是被兩個下人扛抬著扔在這裏的,他們傳女主人的話說,在這一帶隻要再露麵就捉住了打死勿論。那個年輕的下人說這麽放了她怪可惜的,就從背後摟住蛋蛋把一隻手伸進她懷裏亂摸,蛋蛋居然沒有反抗,她整個人已經蒙了。年長的下人拉開那人說你別造孽人家落難呢!臨走小聲說:“姑娘快逃命去吧,再不要拋頭露麵!這家人害人像殺小雞一樣。”

  四年後的一天,王胡子護送一個高級幹部去大別山,回來的路上彎到一座破廟裏投宿。這座破廟叫天齊廟,又叫天齊觀,裏頭住一位道號空空的道士,童顏鶴發,白須飄灑,也說不清他有多大歲數。幾年前王胡子曾帶他的遊擊隊在這裏住過三天,那一次是為了伏擊日本人,他們在天齊觀潛藏了三天三夜,終於等到日本人,打了一個漂亮的殲滅戰。因為天齊觀距老三界一帶很遠,之後王胡子再沒來過。王胡子這次來投宿,就是想看望一下空空道士。空空道士不愛講話,但看到王胡子還是一下就認出來了,這個年輕人給他的印象不壞,就讓一個年輕道士給他做飯吃。兩人飯後說了一陣話,年輕道士一直在旁侍立,兩眼朝王胡子不停地看。王胡子上次來時,天齊觀隻空空道人一個,這年輕道士顯然是後來的。王胡子也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年輕道士長得眉清目秀,兩眼水靈靈的,心裏就想這個小道士好俊逸。猛記起聽人說過道家喜歡采戰術,空空道人弄來這麽個俊逸的小道士莫不是幹這買賣的?再看空空道人耄耄之人依然這般健朗,越發有些蹊蹺。王胡子本不是愛多事的人,但今天閑暇,心情愉快,就多了一點好奇。

  天齊觀院子很大,房屋也有十幾處,但真正能住人的極少,多數破敗不堪,不是上頭露著天,就是塌了半邊牆,時局動亂,自然無人出資修繕,就這麽破爛著。夜裏住宿,天齊觀並無多餘的被褥,老道人師徒各住一處,各有一套薄被。時值臘月,外頭冷得滴水成冰,王胡子雖說年輕體壯,沒有被褥也難過夜。這時老道人說,就請施主和小徒合用一被,湊合一宿吧。王胡子本想生一籠火坐一夜的,但想想不妥,夜間生火雖在屋內,卻也難免不泄出火光引人注意。王胡子不隻膽大而且心細。

  當夜王胡子和小道士同蓋一被,心裏總有些異樣,想這小道士如此清秀,若是老道人消遣之物,實在是有些可憐複可惜了。睡前,王胡子和小道士說了幾句話,小道士細聲細語的低眉順眼似有羞怯之意,但看得出他又有些緊張高興,鋪床拉被手忙腳亂的。幾次偷看王胡子凜凜一軀,臉上竟泛出紅暈。王胡子想這小道士怎麽全是一副女兒態,莫不是看上我了,就有些好笑。

  當下睡倒,一人一頭擁腳而眠。雖是一床薄被,因兩人身體相暖,被窩裏很快就暖呼呼的了。王胡子先還戒備著什麽,見對方一動不動,漸漸就有了困意。連日奔波,已是十分累了,不知何時蒙矓睡去。這時天齊觀外夜風呼嘯,因距著村莊遙遠,更是荒涼淒冷景象。

  夜半時分,王胡子突然醒來,發現小道士不知啥時已爬過來和他相擁而眠,且感到一股清暖氣息在他臉上腮上嘴上吹拂,分明一種女人的味道。王胡子吃一驚,傍晚時就懷疑這小道士像個女子,莫不果然!就佯裝睡沉看他如何,就覺小道士一隻纖纖玉手拿住他的手往自己懷裏塞,王胡子把手伸進他衣內,突然摸到兩隻肥肥的奶子!急窘中想抽回手,對方卻堅決地按住了不讓他動且把身體斜過來半壓在王胡子胸前,就覺兩坨肉軟乎乎滾動,氣息越發急促。王胡子有些情不自禁,襠裏就燥熱起來,心想這算個什麽事,今夜撞上狐仙了!看來這女子扮成小道士,在天齊觀也打熬得急了,空空道人那一把歲數斷不能讓她如意。這麽推測,今夜那老道人讓她和自己同睡也是無奈了?真是這樣,就讓人惡心了!你個雜毛老道把我王胡子看成什麽人啦?王胡子突然推開身上的女子,生氣地說你拿我尋開心是不是!那女子跌在一旁哭起來,急忙分辯說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你帶我走吧。王胡子冷冷地說讓我帶你走那老道舍得?女子聽出他的意思忙說師父是個好人師父一直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裝的,王胡子不信說你胡說你以為我是好騙的白天我一眼就看出你像個女子老道人什麽人物能瞞過他去?那女子說你不信就罷了反正師父沒有說破過。王胡子真就有些疑惑,這女子不像在說假話,但空空道人和她同居一廟而不知其為女性,又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相信。

  一夜無事。

  無話。

  帶著一腦子疑團,王胡子再怎麽精血旺盛,也不可能和那女子做什麽。王胡子不是那種猥瑣小人,不弄個明白不會放縱自己。

  王胡子坐了後半夜,天剛微明就去了空空道人的住處。空空道人正端坐那裏,等候他的到來。他知道他會來的。王胡子一臉怒氣,說道長你什麽意思?空空道人欠身施禮道施主不要生氣,不是貧道有意耍你,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王胡子說這話怎麽講?道人說這女子來這裏快兩年了,雖說女扮男裝,我一眼就看出她是個女子,不願收留她,可她就是不走,無奈隻好讓她待下來。可我一直沒有點破,知道她來這裏落腳必是迫不得已,遭了什麽難。她不說我也不問。可她整日愁眉不展,鬱鬱不樂,就知她凡心未退,終和道門無緣,一直想尋機會將她打發了。昨日你來後正是機緣。施主乃誌士,必有俠義心腸,昨夜讓你們合鋪而眠,實有成全之意。你能將她帶走,也算她的造化了。這女子雖屢屢蒙難,仍能保持處女之身,也屬不易不俗,還望施主不棄。王胡子納悶道,你怎知她仍是處女?空空道人笑道,道家識人自有玄妙,你就不必問了。王胡子說我怕不能帶她走。老道人說為何?王胡子說我是槍林彈雨裏鑽來鑽去的人,帶一個女人有許多不便,也無法安置她呀。老道人沉吟著歎口氣,看來是那女子沒有福氣,一切隻好聽其自然了。

  王胡子臨走時,心裏有些愧疚似的,負了空空道人也負了那女子一片癡情,就想去和她告別一下。去那房裏看時,那女子卻不見了,轉身問空空道人,老道人也去看了一下,什麽都沒動,就說她必是走了。你也不要再找她。你們若是有緣,日後還會再見麵的。隻是昨夜的事對她挫傷極大,那時再見麵怕是再沒有今日的清純了。

  王胡子悵然而去。

  那個不辭而別的女道士就是蛋蛋。

  王胡子再見到蛋蛋已是兩年以後的事了。

  那一年秋末將盡,遊擊隊繳獲了一批布,奉命給大部隊趕做一批棉裝。這時老三界一帶已基本被遊擊隊控製,成為半解放區。就動員了很多婦女來做軍裝,其中就有一位女裁縫。這女裁縫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幹淨利落,一把大剪刀一把木尺在她手上溜溜轉,一匹匹布都被她按照大中小三種型號裁剪成衣料,再由那些婦女們做成棉衣。

  王胡子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女裁縫了,但沒想到她就是那個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道士。他感到有些麵熟,卻沒有想到會是她。女裁縫一直幹了十幾天,幹得很賣力氣,而且有說有笑的,不僅和那些婦女們說笑,而且和遊擊隊員說笑,自然也和王胡子說笑。和王胡子說笑時常還帶點兒勾人的眼神,弄得王胡子心神不寧的。後來王胡子打聽了一下,知道她是個職業裁縫,但沒有固定的地方,就是在一些集鎮上臨時設點。還說她有個半歲的小女孩,寄養在一個孤老太太家,這次是專門來幫著剪裁軍服的。王胡子就對她增加了好感。就問她你家在哪裏?女裁縫說我沒家,流浪為家。王胡子說那怎麽行呢?女裁縫笑道,我都流浪多年了,不行也得行。王胡子說你男人呢?女裁縫說我沒男人。旁邊的婦女都笑起來,女裁縫也笑了,說你們笑什麽,非得有男人啊!有個婦女說你沒男人孩子哪來的?女裁縫說生孩子還不容易,隨便抓個男人就行。大家笑得更歡。王胡子沒往深處想,仍以為她在說笑話,這些女人們在一起,笑鬧起來同樣野得很。

  後來王胡子打聽到,這個年輕的女裁縫的確沒男人,也的確沒有家,就生了憐憫之心。而且女裁縫是個難得的人才,以後再有縫製軍裝的任務還用得著,就想幫她安個家。可巧那天晚上方家遠來了,方家遠當時就是村長。不過他這個村長是白皮紅肉的,表麵上誰都應付,國民黨、漢奸、日本人,都和他打交道,但實際上他是王胡子的人。方家遠並沒有入黨,當時是為了工作方便。他每次有情況向王胡子匯報時都是晚上,連王胡子手下的人都不知道。那晚說過情況後,王胡子給方家遠說了女裁縫的事,讓他幫著在草兒窪安個家。方家遠說這事容易,找塊廢地讓她建座房子就行了。又說,她是你什麽人,相好的?方家遠愛和王胡子鬧。王胡子說放屁哪有那麽多相好的。方家遠說你別瞞我,我會給你保密,這麽多年單身,也該有個女人疼了。王胡子說別告訴其他人女裁縫這事是我安排的。方家遠睞睞眼神神秘秘地走了。

  蛋蛋被動員來剪裁軍裝,第一眼就認出了王胡子,而且相信他並沒有認出自己。這使她在心理上有了優越感。老實說,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對她來說是個極大的羞辱。你想啊,一個黃花大閨女主動委身於你,你不僅不同意還冷嘲熱諷說一些不著邊際的閑話,哪讓人受得了。而且她相信王胡子當時說的是對的,怕是空空道人早就看出自己是個女的,卻一直沒有道破。那麽安排他和自己同宿也是有意為之,心倒是好的,可自己又有何麵目再見道人,再待在天齊觀?就匆忙不告而辭了。她是帶著羞窘和惱怒離開的。自母親死後,她一直女扮男裝在外瞎混,打工討飯露宿荒野擔驚受怕,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本想投到天齊觀與世隔絕了此一生的,卻見天齊觀破爛不堪,了無人跡,這種清苦生活又實在受不了。而且隨著年齡增長,身體的變化,蛋蛋對男歡女愛之事越來越向往,好像不是她心裏在想,而是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在想,天齊觀外的荒道上遠遠有男人經過,眼睛便忍不住追著看。夜晚更深人靜睡在被窩裏,兩條胳膊老想摟著什麽,可是沒有男人也沒有孩子什麽都摟不住,就摟在胸前把自己摟得緊緊的。兩個肥肥的乳房日漸飽滿發脹渴望著撫摩和吮咂。她的細細的柔軟的腰身和渾圓的大腿扭來扭去扭成麻花心裏憋悶得長籲短歎,下體在跳動痙攣發熱濕漉漉張開渴望什麽進入。她常常無端呻吟歎息流淚,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在竊竊私語都在分離都在吵嚷。終於,蛋蛋意識到自己無法過這種清苦寂寞的生活,她必須重返人間。

  當她在那個寒冷的早晨從天齊觀落荒而逃的時候,便把自己壓抑的渴望和身體全都打開了。

  在之後兩年多的時間裏,蛋蛋恢複了她的女兒裝,恢複了她的繡娘和剪裁的職業。但她不想嫁給一個男人,起碼現在不能,她要把失去的青春歲月撈回來盡情享用男人。當然她很挑剔,就像花娘當初挑剔女人一樣,要健壯的幹淨的年輕的有男子漢氣派的。在兩年多的時間裏,她差不多捕獲了十幾個男人,可她決不讓自己的感情陷進去。當她和那些男人盡情盤弄的時候,她差不多是冷靜的。她喜歡讓男人脫光了站在那裏,而她卻不脫。她看著那個脫光的男人展露的一切,她像一個冷眼看客直直地看他直到把他看得局促不安頭上冒汗看得他心裏冒火,她才慢條斯理脫去衣裳躺下來。當男人迫不及待地把她壓住並很快進入的時候,她同樣是冷靜的,她喜歡看他瘋狂的樣子,看他們可笑地撞擊的樣子,看他們播撒精液時悲痛欲絕的神態。可是當他逐漸軟下來要抽身的時候,她卻抱住他不許離開,這時她才真正開始自己的操作。她總是在對方完成之後才開始,她扭動著身軀蛇一樣纏繞著欲死欲仙,對方隻能忍受著等待結束。她覺得這才是女人的真正的生活,她可以隨意挑選男人又隨意將他們丟棄。花娘遺傳給她的Y蕩使她一旦開始就再也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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