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二

我是大明王朝的老臣了，曆經英宗、代宗、憲宗三朝，是不折不扣的元老。我一生心懷坦蕩，為國家嘔心瀝血，為帝王兢兢業業，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我沒見過，什麽樣的奇聞怪事我沒聽說過。

可是，在新登基的年輕皇帝身上，就發生了這麽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皇帝竟然要封一個大他十九歲的宮女為皇後！

曆朝曆代，中華曆史兩千年，從未有這樣的怪事發生。

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我和所有大臣們都抗議，包括所有皇族成員，還有太皇太後，我們聯名稟奏皇上：“宮女萬氏年紀已過三十，相貌平庸，才華拙劣，怎堪封為皇後？請陛下收回成命，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年輕的皇帝不滿地看著我，他很不情願收回了旨意。我知道，他不會死心，他依然愛戀那個宮女；但我不知道，皇帝為何會喜歡這樣一個女人？

唉，這樣的事真乃空前絕後，不可思議。我並不是一個守舊的臣子，我也知道兩情相悅才能有真情。可是，女的比男的大了十九歲呀，簡直可以做皇帝的媽媽了！即使是平常百姓家裏，也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後人又會怎麽笑話我們的皇帝？

你的兒子要娶個大他十九歲的女人，你答應嗎？

更糟糕的是，這位萬氏宮女，性情粗魯，膀大腰圓，常常愛管教我們年輕的皇帝，她已經成習慣了。皇帝在她麵前，乖順聽話，全然沒有王者風範，這樣的女人成為皇後怎麽得了？

不是我一個人反對，而是所有人反對。

依據我多年的經驗，我推測皇帝的心理有嚴重的“戀母情結”。他幼年經曆政治風波，缺少關愛，隻有宮女萬氏陪伴身邊，他對萬氏的依賴由來已久，加上萬氏成熟女人的風情，造成了這樣一段畸形的戀情。

唉，我大明朝的皇帝，為何都這般心理不健全？

我不能看著皇帝這樣，隻好試圖勸說他。

“陛下，宮女萬氏與您童年為伴，感情頗深，不可否認；但是，老臣竊以為這絕不是愛情，在您的心裏，已經產生嚴重的‘戀母情結’了。”

皇帝發怒了！他覺得威嚴受到侵犯：“你放肆！朕的心理是否健康朕自己不知道嗎？朕怎麽不懂愛情？年齡並不是鴻溝，我與萬姐姐真心愛戀，你們這些腐舊老臣如何能懂！”

我搖搖頭，歎著氣，無奈。

俏麗的皇後被冷落在一邊，三十多歲的宮女萬氏卻被封為了貴妃，事情越來越讓人擔憂了。

萬貴妃受寵後，愈發張揚，她竟然陷害皇後，挑撥是非，慫恿皇帝將皇後打入冷宮，革其家族官爵，一場憲宗朝的政治風波由此湧起！大臣們先後上書要求罷免萬貴妃，可皇帝反倒越發寵愛她，萬貴妃也變本加厲地打擊反對她的大臣。

她想當皇後，甚至公開叫囂：“我不允許任何妃子生下皇子，不允許她們與我爭奪位置！”

宮裏的太監、宮女都被萬貴妃收買了，大臣們勸說不了皇帝，皇帝隻寵幸萬貴妃。

越到後來，萬貴妃在後宮裏越飛揚跋扈！她因為自己沒有孩子，也不允許任何妃嬪懷上孩子，凡是受寵過的妃嬪一律被強行灌入打胎藥，由於藥量過大過猛，墮胎的宮人身體都受到嚴重摧殘，不但再難於受孕，甚至還有人因此喪命。

堂堂大明皇宮，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最悲慘的是，皇帝唯一的三歲的兒子，在被立為皇太子後，就莫名其妙地食物中毒死了！那天，皇後娘娘哭得昏厥過去，皇帝也悲痛欲絕，而萬貴妃站在一邊麵無表情——所有的大臣們都懷疑，小皇子的死就出自萬貴妃的手筆。可是，麵對皇帝的寵幸，大臣們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說話。

我身為老臣，必須得站出來。

“陛下，微臣認為，小皇子的死與萬貴妃有莫大關係，一定要嚴查！”

皇帝再次惱怒了，他不允許萬貴妃受到任何懷疑：“你胡說！萬妃絕不是那樣的人，她是我十幾年來最親近的女人！朕要罷免你的官職！”

我老了，沒有用了，脫下官服，回老家去吧。

我怨，怨大明的帝王為何如此昏聵？我恨，恨那個女人攪亂後宮。

唉，新皇帝寵幸這樣一個女人，朝政變得一團糟。大明的臣子們，請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