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十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老年的李清照，孤獨地坐在庭院裏，拄著拐杖，顫巍巍地挪著步子。

又一個冬天過去了，又一個春天即將到來。這乍暖還寒的時候，是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也不敵那晚來的急風驟雨。

她的臉龐消瘦，顴骨凸了出來，滿頭的銀發，佝僂著背，數著地上的野花。生命的最後歲月裏，唯有這些花兒草兒陪伴著她，聽她說話。

她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望向天空，一群雁兒飛過，她念叨著，它們多麽快樂，仿佛自己年輕的時候。

鄰家的小女孩快樂地跑來了，拽著手裏的風箏：“奶奶，奶奶，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好嗎？”

她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了笑容，眯著眼對小女孩說：“乖乖，奶奶可走不動嘍……”

小女孩歪著腦袋，天真望著她。

她蒼老的手撫摸著小女孩：“奶奶年輕時候呀，也像你這麽愛玩，奶奶最愛的是填詞作賦，可寫了很多詞兒呢。”

小女孩嘟噥著嘴：“奶奶，我不懂……”

“那奶奶教你好嗎？教你作詞兒，可有意思了……”

“不，奶奶。爸爸告訴我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小女孩稚嫩的口氣回答著。

她怔住了，拄著拐棍，呆呆立在那裏。

小女孩又快活地出去玩了，跳著笑著，那活潑的身影不亞於她當年時候。

院裏的黃花凋落了，成堆堆積。南方的天空又下雨了，梧桐葉片片飄落，夾著雨滴，灑在這寂寥的空間。池子裏的水滿出來，滴答滴答，落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敲打著孤獨的心房。

她獨自坐在那裏，閉著眼睛，仿佛在聆聽。

黃昏，思緒飄飛。

恍然間，她的記憶回到從前，她看到一個玉樓彈琴的女子，纖纖素手，眼波柔動，奏出清雅樂聲。

她對著那柔美的女子輕輕笑著，那女子也望著她，淡淡報以微笑……

【史書記載】

選自李清照《如夢令》、《武陵春》、《聲聲慢》等詞。

《渭南文集·夫人孫氏墓誌銘》：趙建康明誠之配李氏（清照），以文辭名家，欲以其學傳夫人。時夫人始十餘歲，曰：才藻非女子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