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八 請君入甕

大周朝的前十年，牢獄不斷，酷吏成風，一場浩劫清洗了太多的忠臣良將。

周興、索元禮、來俊臣、侯思止……這一個個駭人聽聞的名字，成為這個時代的夢魘，盤繞在每個人心頭，揮之不去。

高高在上的武皇，俯視著世間一切，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臣下們自相殘殺的一幕幕中，她才是真正的贏家。

“民怨沸騰，臣工倦怠。是不是該收場了？”武則天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有意無意地問著男寵張易之。

今年的冬天冷得出奇。立冬的第三天，洛陽城就飄起了鵝毛大雪。雪花洋洋灑灑，密密地飄滿整個天空，蒼穹都浸潤在這純白色中，一切都在寂靜中醞釀。

“周大人，小弟這莊園還不錯吧？這些梅花，可都是我精心挑選種植的。”來俊臣與周興在庭院裏喝酒賞花，兩人已喝得臉泛微紅。

“俊臣呐，你現在可真是騰達了，瞧你這些莊園財產，是從那些犯人那裏撈了不少好處吧？”周興幹癟的臉綻開笑容。

“哪裏哪裏，周兄的手段比我可高明得多，您出道時，我還隻是一個街頭混混呐。”

“哈哈哈……”周興被捧得心花怒放，“想當年，我風光那會兒，為武皇除掉了多少李唐宗室，流放的流放，發配的發配。那些‘醋灌鼻喉’之類的刑罰，還是你從我那兒學去的呢！”

“是啊是啊，小弟一直以周兄為榜樣。”來俊臣附和道，不免又歎口氣，“唉，隻是如今這世道，犯人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怎麽？也有你對付不了的犯人？”

“是啊，最近抓了一個犯人，這個人本就精通刑訊之道，又生性狡黠，我用了很多辦法，都不能讓他伏法，真是讓人煩心……”

周興得意笑起來：“俊臣兄，看來你是沒用對方法。”

來俊臣滿臉虔誠。

周興很享受這種被崇拜的目光，他顯得很得意：“我來教你。現在正是冬天，可找一個大缸來，盛滿水，生起一堆火，把人放下去，慢慢煮熬。看他能撐多久！”

來俊臣拍手稱快：“果然創意！如此雪景下，將人放在甕中燒烤，肯定別有一番情趣！”

周興越發得意：“這等方法老弟你想不到吧？我敢保證，犯人隻要見到，就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

來俊臣立刻命下人去準備。炭火熊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烘烤著大缸。

周興幹癟的老臉有些不自然，他感覺不太對勁。

來俊臣笑顏依舊，翩然起身，謙恭地說道：“奉旨查辦周兄與丘神績合夥謀逆一案，煩請老兄入此甕中。”

周興麵如土色，瞠目結舌。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顫抖的聲音問：“你要我說什麽？我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