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中國曆史的另類獨白

五 受虐狂的快樂

來俊臣的一切快樂，都在受虐和施虐中得到。他成年後對人瘋狂的虐待，莫不是因為童年時期心理的創傷。

母親死了之後，養父更不把他當人看。每當養父生氣要尋找發泄時，就用繩子把孩子綁起來，讓他跪在地上，用膝蓋繞著桌子不停轉圈。小來俊臣被這種可怖的折磨方式嚇壞了！每次他的膝蓋都跪得紅腫，頭暈目眩，有幾次昏厥過去，他以為自己要死了。他哭泣著乞求養父放過他，可是，那個男人卻坐在那裏看著他哈哈大笑，一副喪心病狂的樣子。

比起肉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打擊更加痛苦。

小來俊臣常常做噩夢，夢見一張血盆大口要吃他，他拚命地跑啊跑啊，發瘋地叫，可後麵的大嘴緊追不舍，它血淋淋的，流著惡心的唾液，在身後怪叫著“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哈哈哈哈……”

小來俊臣常被這種噩夢驚醒，他會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一身冷汗，瞪大眼睛環顧四周。他想念母親，想伏在她身上大哭一場。可是沒有母親，寂靜的夜色中，這個孩子悲慘地感到：這個世界，隻剩他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那是最慘痛的一次，小來俊臣偷養父的銀子被發現了。

“你個王八羔子！敢偷老子的錢，看老子怎麽弄死你！”男人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大聲吼叫。

孩子嚇得渾身發抖，驚恐萬狀。

男人用鐵鏈拴住孩子的雙手，把他吊在房梁上。孩子的手腕被勒得鮮血淋淋，疼痛無比，大聲哀號：我好痛！我好痛啊！

男人拿鞭子惡狠狠地抽打著：“啪！”、“啪啪！”……

火辣辣的疼！孩子的衣衫被打爛了，稚嫩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印，他歇斯底裏地大叫，瘋了一樣亂蹬雙腿：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男人卻縱聲大笑，舉起鞭子狠狠抽打。男人一邊抽一邊自言自語咒罵著：“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這樣對我！……”最開始，男人是獰笑著鞭抽，可後來，男人開始哭泣，開始流淚，最後竟號啕起來。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在施虐他人時，也將自己心底的痛苦發泄。

小來君臣驚異地看著養父表情的變化，竟暫時忘卻了身上的疼痛。

他看著養父臉部扭曲著，滿臉淚水，悲傷之極，痛苦不堪。突然間，小來俊臣的內心產生一種莫名的快樂，一種衝動。他莫名興奮起來！

他依然被吊在房梁上，被鞭子抽打，皮開肉綻的聲音不絕於耳。

可他竟感到一種被鞭打的快感！每被抽一下，他就感到火辣辣的興奮，那種肉體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理宣泄的快感！

“啊！使勁打吧！使勁打我吧！……”小來俊臣大喊起來，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樂！房梁上的他，鮮血淋淋，歇斯底裏。

養父怔住了，手中鞭子跌落，呆呆看著他，眼神裏充滿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