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芳的知青日子(8)

國內的知青政策開始鬆動,招工、招兵、上工農兵大學每年都有機會。知青點點長有招兵的機會,當兵走了。農場老場長痛定思痛,不想再在老知青中選知青點點長,培養一個走一個,想在新知青中培養一個。農場老場長找我談話,說農場委員會讓我來當知青點的點長和農場委員。

農場老場長是煤礦派下來的幹部,拿國家的工資。我對老場長是非常敬重的,老場長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他是朝鮮族,是頭一批過鴨綠江的,穿著朝鮮人民軍服裝入朝的。告訴我能活著回來,是他命大。在朝鮮,美國的炮彈一排一排地毯式的轟炸,你想躲都沒處躲去。我特別尊敬經過戰爭洗禮的軍人,他們都是英雄。 

我對老場長說:老場長你是不是太抬舉我了,我才來一年,誰聽我的?

老場長說:有我在誰敢紮刺?

有老場長這句給我兜著,我就應了下來。

夏季,這個季節,漫山遍野一片綠色的海洋,陽光高照下的藍天白雲,時有雄鷹展翅環顧山川、搜索家禽野鳥,時有農場奔放的牛羊穿越叢林小溪、牧草飲水,時有質樸的礦工家屬上山采野菜。夏季,這個季節,滿山遍野一片芬芳的世界。

但眼前這一切距離我們太遙遠了,沒有閑暇顧及小資情調,要考慮怎麽過鏟地這一關。小芳從庫房挑出三把磨的很快的鋤頭給我們“三劍客”。

告戒我們:最初手掌要磨起水泡來,過幾天,磨起老繭就好了。

小芳悄悄地告訴我:你不是會一點手語嗎?你和啞巴高好關係,鏟地他會幫你的。

知青和農工們在田頭上,排成一排,一人一條壟。鏟地可是一個技術活,得會用巧勁,不能靠力氣,光依靠人教,一時半會是學不會的,要靠悟性,時間長了,也就熟能生巧了。

早晨地裏的露水好重,大夥兒鏟了一會兒地,兩條褲腿全讓露水打濕了,涼涼的,都能擰出水來了。小咬、蚊子、大瞎虻,不停地向我們進攻,手上、臉上、都咬出了一個個大包,頭皮癢的難受,一個勁的用手撓。

論力氣三個大嬸也不如我,論鏟地兩個我也不如一個大嬸。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壟,越鏟是越慢。幾天下來,我們新來的知青個個手上都是血泡,一碰鑽心的痛。

還好,有小芳教我的高招。我用啞語和啞巴開玩笑,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想找什麽樣的?因為沒人願意和他說啞語,太傷神.費勁。我一搭訕,把啞巴逗的哈哈大笑,樂得渾身亂顫。

有了回報,每次啞巴鏟到頭都迅速回來接我。
就這樣,手上磨出了泡,泡破了,疼得連胳膊一起哆嗦。還沒有長好又破了,再長,最後變成了厚厚的老繭。

等過了適應期,我們鏟地也是好勞力了。但是我非常感謝啞巴,我每次回家都給啞巴帶點東西。 

每年鏟地季節,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每一塊地都要鏟三遍、趟三遍,忙過了鏟地季節,我們輕鬆了許多。

我開始動用了我的權利,把小芳的好朋友秋萍調到知青點食堂幹活,食堂的工作比較輕鬆。再則小芳來食堂和秋萍見麵也容易。

我在食堂轉了一圈,看見食堂餐廳的大缸裏,有很多剩飯剩菜。這是農場把我們知青慣的,農場基本上是機械化種地,每人發的口糧誰也吃不完。農場又是每個月都開工資,知青兜裏每個月都有近三十元錢的收入。城裏的學徒工人,每個月工資才十八元錢。所以有些知青趕上食堂飯菜不合口,吃兩口就倒掉,回寢室吃零食。

看見剩飯剩菜,給農場的豬吃。可惜了,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知青點養頭小豬。

和秋萍說:每天這麽多剩飯剩菜,再加點穀糠。我們養一頭小豬吧,中午你辛苦點,晚上我們回來喂,過年我們知青點也殺頭豬吃。

秋萍點頭讚同,小芳在一旁附合說:中午有時間我就來幫秋萍。

我和老場長說:知青點想養頭小豬。老場長讓我自己去豬圈抓。我相中了一頭在豬仔中,最活躍的一頭小白豬。

晚上知青放工回來,一看小白豬,個個愛不釋手。我們知青在家有養過狗.貓.兔子.烏龜.魚.鴿子......就是沒人養過豬的,我們把小豬當作寵物來養,給它起了一個昵稱:豬豬。每天大家要排班,才能輪到帶豬豬出去遛彎,到小河邊給豬豬洗澡。

豬豬很聰明,知道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每天都在食堂裏圍著秋萍轉,若是秋萍不在,那就最聽小芳的。

這天晚上,我們找不到豬豬了,我們心急火燎地到處找,也沒找到。有人就推測,是不是讓人給偷吃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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